“……所以他差点用匕首把拿着枪的你杀了,你躲得快,只被伤了手臂。”
所以……这不是真相?
她记得那时候还谴责过那个坏人,怪他差点杀死他哥哥呢。这事儿她也记得特别清楚。
“……不是这样?”她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那的确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也是第一次面临死亡。地点是野生林,敌人也不是最可怕的。三人小分队,看着队友接连倒在自己面前,我不可能还对敌人留情,激愤让我很快就解决了他们。但是最后我伤重,威胁一消失,紧绷的精神也放松,然后就没力气了。”
“然后?”
“狼。”
“狼……?”宁绾屏住呼吸,忽然明白了什么。
“它饿了很多天了,比起地上那一堆尸体,它显然对活着的我更感兴趣。然后……然后又是一场为了生存的战斗。如果不是它,我也不知道原来我的身体并没有到达极限。因为不想死,所以不管怎样还是会爬起来。后来它死了,死亡威胁再次解除,于是身体也再一次失去意识。”
所以他手臂上的伤是那只狼造成的?
哥哥竟然还和狼战斗过……这是宁绾没有想到的。
狼是多凶猛的东西啊,她看到它们的牙齿都觉得怕。
而且狼是群居动物,如果哥哥没杀死它,让它引来了其他同伴的话,那就真的死定了。
“后来呢?获救了吗?”
“获救是三天之后的事了,”知道她大概想到了什么,于是继续说,“这三天能活下来,要感谢那只从天而降的狼。没有它,会有更残忍的事发生。”
宁绾明白那所谓的更残忍的事指的是什么,却没说。
有了对比,听到哥哥生吃狼肉而活下来,让她能够接受多了。
“这里有水,有鱼,有狼,有野猪,想活下来,太容易了。”
“最艰难的一次是什么?”
“绾绾,以后少读点书,太枯燥了,多看看电视。最难的时候就是周围什么吃的都没有,没有动物,没有水,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几天几夜到后来也不记得了。命不该绝,不知道走了多久还能看见一些枯草,不管能不能喂饱肚子能下肚就行,当是安慰一下自己也好。他们说找了我一个月,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在生死徘徊中熬过了这么久。也有人说是奇迹。”
一个月……
宁绾心里一片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宁如言本来也不是想要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只不过是想起这些事,让这位不谙世事的妹妹多了解了解这个世界。
“哥,我肚子饿了。”
宁如言什么都没说,回头从黑色背包里找出一块什么东西扔到她怀里。
“我们还不至于穷途末路,至少现在还有压缩饼干填饱肚子,溪就在旁边,也不缺水。能活好几天了,就当出来散散心吧。”
的确,这里到了早上应该也是鸟语花香的世界,肯定很美好。
看了看手中的压缩饼干,捏了捏,非常的硬。
压缩饼干因为保存时间长,又能填饱肚子,所以是必备的。
“哥,你不吃吗?”
“不饿,你慢慢吃,我先搭帐篷。”
“哦……”宁绾随口应了一声。
宁如言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去搭帐篷了。
看看压缩饼干,又看看溪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决定了一件事。
宁绾拿了两个塑料袋把自己的两只脚丫子包起来,再捆好,然后就踏进了水里,惊动了鱼儿一阵乱窜,她也跟着跑,嘴里念念叨叨“别跑啊,别跑啊你们,快到碗里来!”
正在搭帐篷的宁如言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竟然看到她在水里慢慢地移动着。
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喊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接下来就听到宁绾一声惨叫,塑料袋又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宁如言眼疾手快,直接从上面一个跃进踩进了水里,手往她腰上一勾,这才没让她跌溪里去。
这个时候这种环境掉进去,她这体质,挨到明天早上就要发高烧了。
宁绾心有余悸,呼吸特别快。
“你不好好地坐着,跑水里去做什么?”
“学习抓鱼啊。”宁绾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是有吃的吗,你抓鱼干什么?”
“是你说得我一无是处,我总得防范一下,以后万一我被困在这些地方,抓不到鱼岂不是饿死。”
“我随口说说,”心里有些无奈,把她抱离了水中回到地面上,放在地上,命令她,“好好坐着,哪儿也别去,给我省省心。”
再说了,她会碰上一个人困在这种地方的几率有多大?
要不是这次来莱山,她连市区都不出,更别说被困住了。
“可是那鱼——”她这不是想要随波逐流吗?
宁如言冷冷地截断了她的话:“坐着!”
于是宁绾乖乖坐着。
然后就看见宁如言找了根比较牢固又挺长的树枝来,就站在上面还没下水呢,往水里戳了两下,两条鱼就上来了,前后最多不过两秒钟的时间。
宁绾看得瞠目结舌。
她想,以后没工作了,他去捕鱼卖收入估计也很可观。
宁如言一声不吭地把鱼放在一边,转头又去找什么东西。
宁绾随手拿起一边的军刀。
宁如言再转头的时候,就看到宁绾半眯着眼睛,身子往后靠,手却在努力地往前伸,刀尖在鱼身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好。
取了些东西回来,丢在一边,又突然冒出一句:“你又在干什么?”
“切生鱼片!”
宁如言也不理她,顾自搭起了架子,随她在一旁胡闹。
反正等他搭好了,她也下不去那手!
他异常的笃定。
在搭的过程中,他也有思考过,为什么要谎称手机没电了,把她留在这里?
那时候,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谎言也已经说出来了。
果然,他都搭好架子,生好火了,她还在找着往哪儿下手好,直接无视了她,抓起了树枝,把地上的鱼拿到了自己面前。
见鱼没了,宁绾惊问:“你想干什么!”
一边把鱼放上去烤,一边说:“有熟的可以吃你吃生的,是哪儿不对劲了吗?”
他的视线是落在她的脑袋上的。
宁绾看着正在被烤的鱼,吞了吞,放下屠刀,“……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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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饿着肚子的缘故,烤好的鱼还蛮香的。她心想,或许也是因为烤的技术的问题。
吃完“饭”也不早了,宁绾被丢进了帐篷里,“乖乖呆在里面别出来,我去周围巡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万一出什么事就用你最大的力气喊,我马上过来。军刀拿着,防身用。”
“知道了。”
直到看不见宁如言的身影了,宁绾才把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信号格满槽。
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署名姜陌南,于是回拨了回去。
那边马上传来:“小媳妇儿,你这是去哪儿了?打你那么多个电话都不接。”
“我在莱山。”
“莱山?背着我和谁去那儿打野战?”
“正经点!他带我来莱山看我爸爸,你忘了?我爸爸被关在莱山监狱。”
“去莱山了?去莱山怎么不叫我?”
“叫你干什么?前几天我跟你走太近,我差点——”
“差点什么?”
“没什么……”
“天都黑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去了,车抛锚了。”
“抛锚了?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不用!我骗他说手机没信号,今晚就留在这了。”
“诶?为什么?”姜陌南多少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问,“宁绾,你老实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宁绾的声音平淡得可以,“很简单,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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