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咱们遇袭,还多亏魏大人你们及时赶到,还未正式与魏大人道谢呢。”画蔷埋汰完人,眼珠儿一转,又笑眯眯的说道,“魏大人年少有为,想来也不缺什么。夫人,咱们这谢礼可要如何准备呢?”
魏一鸣无奈道:“夫人,不必了,这本就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那可不行,你的职责又不是保护咱们。”画蔷撇嘴,自顾自的与知微说道:“夫人,奴婢听说,英雄总是爱美人的。虽魏大人尚未成亲,咱们若送了美人给魏大人想必是不妥,不过,魏大人也可以先将美人收在房里,贴身伺候着,魏大人若是舞剑,美人便递上香巾,魏大人写字,美人儿磨墨……只一想,便觉赏心悦目呢。等将来魏夫人过门后,再抬举了美人做妾室,想来也是极好的。夫人,不如咱们便给魏大人物色几名美婢吧。”
魏一鸣嘴角一抽,“画蔷姑娘还请慎言。”
画蔷疑惑道:“魏大人不喜欢美人儿?”
她调皮的瞧一眼并不管束她的知微,佯装惊讶,脆声道:“啊,难道魏大人竟是,断袖不成?”
文杏见她自导自演的很愉快,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知微并不阻止画蔷,便知知微对魏一鸣对待五姑娘这件事上,是十分不满的——即便这魏大人才救了她们的命。
画蔷不等外头魏一鸣说点什么,又拍拍胸口径直说道:“还好还好,想来魏大人是瞧在咱们世子爷的份上,才不忍祸害咱们五姑娘。夫人,只这一桩,咱们也该好好感谢魏大人的。”
魏一鸣手一抖,差点抓不住马鞭,忍不住告饶道:“画蔷姑娘,在下并非断袖。”
他顿了顿,想着知微与五姑娘的关系,索性挑明了直言道:“在贵府五姑娘点头之前,在下也不会有所谓的魏夫人!”
不仅画蔷愣了,文杏与知微也忍不住愣了下。
知微轻咳一声,温和道:“事关咱们侯府姑娘的闺誉,还请魏大人慎言。一来,魏大人府上已为你议了亲事,这已是家喻户晓之事。二来,咱们侯府的姑娘,断没有作他人妾室的,也不屑做那插足他人之间的第三人。魏大人若是想打那平妻的主意,我也劝你不用想了。”
“夫人误会了。”魏一鸣勒住缰绳,急忙分辨道,“魏一鸣并非那得陇望蜀之人。只是希望夫人能给我一点时间,待我处理好府里的事,定会亲自登门提亲,绝不会委屈五姑娘丝毫!”
画蔷挑眉:“我们怎知魏大人需要多久时间?咱们五姑娘已经不小了,可没有多少时间来耽搁。若魏大人只是说一说,来日还是得娶别人家的姑娘,却要置咱们五姑娘于何处?”
文杏对画蔷竖起大拇指,画蔷得意的笑起来,邀功的瞧着知微。
知微笑瞪她一眼,嗓音仍是柔柔的:“画蔷这丫头一向嘴不饶人,是我管教不当,魏大人莫与她计较。只是她这话也不无道理,若魏大人家里的事迟迟不得解决,五妹妹也没得一味等着的道理。况且,贵府似乎并不喜我五妹妹,才会紧着与你安排亲事,既是如此,五妹妹便是去了你府上,只怕也……咱们侯府的姑娘,也不是那般掉价的。”
魏一鸣隔着车帘郑重道:“夫人的顾虑,我能理解。今儿魏一鸣便将话语夫人说开了,我并非长房长子,上面只一个寡母,她并非是不讲道理刻薄尖酸之人,只因先前听闻了一些……贵府不好的传言,故而才不肯同意。如今母亲已经没了这顾虑,只等退了这亲事,母亲便会亲自上门来赔罪。”
画蔷与文杏听得都有些动容,本来魏一鸣闹市中接住五姑娘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后,眼看两家结亲在望,不想魏府却突然传出定亲的消息来,让五姑娘丢了大人不说,这日后的婚事却也不好再议了。
魏一鸣这态度,倒也说明他心里还是看重五姑娘的。知微自也希望五姑娘一切顺遂,这魏一鸣瞧着也算是良配,只寡母……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魏大人先退了亲,若令堂果真没意见,咱们再往下谈。”知微嘴角噙笑,语气却是淡淡,仿佛并不看好此事,没答应他的请求,也没拒绝,只这样敷衍过去一般。
文杏见外头半天没动静,笑了笑,扬声道:“魏大人可是不知道柳府该如何走吗?今儿柳府大喜,舅夫人恐怕一早便盼着咱们夫人了,若去的迟了,舅夫人怕要不高兴了。”
魏一鸣这才回过神来,告了声罪,重新启动马车出发。
关于五姑娘与他的事便先放下不提,画蔷也不再明里暗里贬损人。
“府上的护院们……”知微提起这沉重的话题,连语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叹道:“文杏,那些死了的,务必好好安葬,安排好他们的家人。受伤的,也定要尽力医治。若有那致残的,留在府里重新安排差事。”
文杏应了,与画蔷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起方才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忍不住都打了个激灵。
有魏一鸣护送,这一路很是安生。
虽然时辰还早,柳府门口却已是门庭若市。许多马车来来往往,府里上下忙的脚不沾地。
马车直接驶进二门,知微还未下车,车帘便教人一把掀开了,邹氏一张喜气洋洋的脸出现在知微视线里。
她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显得又年轻又喜庆,瞧见知微,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还以为你今儿不来了。小心些,舅母扶着你。”
知微也不扭捏,知道邹氏这是当着众人的面给她做脸呢,便依言扶着她的手下来了,视线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果见同时到达的好几位夫人都正瞧向这一方。
知微知道,安乐侯府近日来负面消息不断,她又是那个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势必要博不少眼球。一眼扫过去,不熟的夫人都面带审视,熟识且颇有交情的,则是担忧的神色,以秦夫人金夫人为最。
当然,也不会缺幸灾乐祸的。
知微与邹氏见了礼,亲热的笑道:“今儿这大喜日子,我却贪睡让舅母等了这样久,着实不像话,舅母要如何罚我,我都受了。”
邹氏作势打了她一下,嗔道:“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还敢贪睡来晚,一会子定要叫你外祖父好好训你。”
说着,目光往下瞧着她披风遮掩住的肚子,关切道:“身子可好?”
知微忙道:“如今都好了,让舅母担心了。”
邹氏瞧了眼她的脸色,虽是白了些,却也未见不妥,便也放心了,拉了她往花厅走去,又忙招呼别的夫人:“外头天寒地冻的,快进屋歇着。”
秦夫人与金夫人相携着走来,知微连忙也与她们两人见了礼。秦夫人近来身子好了不少,已能出来走动了。
“秦姨瞧上去精神好了许多。”知微拉着秦夫人的手,亲热又依赖的笑道。
秦夫人慈爱的瞧着她,拍一拍她的手背,笑道:“还得亏你引荐了金太医与我,这么些日子调理下来,已是松快了不少,不似从前一般沉重了。我方才还同金夫人说,幸亏她生养了这样能干出息的儿子来。”
金夫人被夸自然高兴万分,抿着嘴谦虚的笑道:“秦夫人太过奖了,那孩子别的本事没有,只这个还拿得出手,哪里比得上镇国公府的沈小将军,那才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两人免不了又谦虚一番,这才携了手往屋里走。
秦夫人与知微到底亲厚,也不拐弯抹角,关切的问道:“安乐侯府出了这样多事,你可应付得来?”
知微仔细瞧了金夫人的神色,见她并未有嫌弃忧虑之色,只是望向知微的眼中难掩担心,这才放下心来。
旁的都好,知微唯独担心因自己如今的名声而连累柳府,比如金姑娘与柳弘文的亲事。
金夫人待她仍如从前,并无异色,知微心中不免对她更亲近了些。
“累秦姨担心了,府里的事我还能应付。”知微温顺的回答道:“这几日外头流言纷纷,想来将我说的很是不堪吧。”
秦夫人拉着她的手慢慢走着,“不管外头的人如何说,我总是相信你的。只是你到底是一个人,我难免会担心。”
秦夫人并不问她府里情况,只这般说着,却叫知微觉得更熨帖,忙摇着秦夫人的手,如以前一般笑着:“秦姨相信我便好,旁人如何说,我才不理会呢。至于真相,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的。”
秦夫人见她这般自信,不似强装出来的,便也放心了,“你是个聪明的,那些想害你的,趁机往你身上泼脏水的,你也好好看着,好好记着。”
秦夫人又指导了她几句,在众人目光不一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到了花厅中。
厅里已经坐了不少夫人太太,瞧着知微几人进来,都齐齐望过来。
“啊,知微来了啊,快来快来,我还以为你今儿来不了呢。”于锦瑟口中这样说着,却是似笑非笑,“昨儿我还同你父亲说起,最近安乐侯府出了不少事,说不定是侯府有什么脏东西,犯了冲,与你父亲商量着是不是请个高僧做场法事,你父亲还叫我物色好了便送去你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