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扬起头,看着他,“陆希南,喜不喜欢一个人,和眼睁睁看着她重蹈自己的覆辙那是两回事。舒榒駑襻”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小的仿佛不是她自己在说:“更何况,爸爸还托我照顾她。”
陆希南没有立刻答话,他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过了片刻,才说:“对不起,是我没懂你的心情。”
温郁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陆希南会朝她道歉,笑了笑,“其实,你不必和我说对不起,这件事原本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
陆希南搂在她腰上的手一个用力,打断她,“油条,人家那么垂涎并且利用你的老公,你却还在这里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是想气死我吗?”
在说那么严肃的话题,他却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温郁还想说点什么,却也没法开口。
最终,陆希南还是说,温瑜这件事,他可以插手,但是,到底能不能救的了她,还是要看刘媛蓉和温瑜自己。
他这么一说,对温郁多多少少是极大的心理安慰,依偎在男人胸口,后半夜,她睡的很好。
相比她,陆希南却是很久都没睡着,看温郁睡的很沉,才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上,他拿出一支烟,点燃,慢慢的吸着,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生怕吵醒床上人,他飞快按下接听键,是凌良辰打来的。
陆希南知道凌良辰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果然,电话一接通,凌良辰就说:“希南,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楚梦蝶连夜回美国了。”
陆希南静静听着,良久沉默,凌良辰又说:“希南,你在听吗?”
“良辰,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凌良辰心里一沉。
陆希南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把那件事说出来,却惹的凌良辰当场跳脚,“陆希南,你这次过分了啊!”
陆希南深深吸了口烟,“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要你帮我。”
凌良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又是为了她?”顿了顿,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话里已经带着浓浓的讥诮,“希南,看样子,你真的已经爱上她了。”
他以为电话那头的人会说什么,等了半天,却还是一阵沉默,心里堵上一口气,干脆挂了电话。
陆希南把手机放到一边,抬起手,正想再次送到嘴边,却被人一把夺走。
陆希南回头,看到温郁站在自己身边,她说:“这么晚了,不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陆希南随了她,看她只穿着睡衣就出来,微微蹙了蹙眉,长臂一伸,就把她拉近自己怀里,声音忍不住还是带着责备,“出来,怎么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温郁没说话,只是把头深深的埋进他怀里,闭上眼睛,贪婪的嗅着他的气息。
半响,她轻声说:“陆希南,你怎么知道刘媛蓉和夏华有那种关系?”从而推测出刘媛蓉会利用夏华帮温瑜达到目的,却不知陷进另外一个阴谋。
陆希南凝目朝远处的天际看去,“我小的时候,陆、夏、温、凌家的关系还很好,住在一个部队大院,时常走动,大人总以为小孩子好骗,却不知有时候小孩子也不一定好骗。”
温郁咯咯笑出了声,戳戳他的胸膛,戏谑道:“你呀,还真是早熟。”
陆明锐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下,“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温郁在他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怎么了?”
“我想请凌良辰一起吃顿饭。”
“嗯。”温郁点头,“不过说好了要我请。”电话她听到了,说到底,这个人情是她欠下的,由她请客也是应该的。
陆希南把她搂的更紧了,那么温馨的一刻,他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煞风景,“油条,我本来就打算让你请客的,却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自觉。”
温郁似乎早习惯了他这么多变,扬起下颌微微笑了笑,依偎在他怀里,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
……
挂完电话,郑海燕睡意全无,靠在床头,抽出一只女式香烟点燃,慢慢的吸着。
左眼皮跳的很厉害,心头一阵烦乱,事实上,自从大半夜接到陆希南的电话,她就心绪不宁。
房门外传来声音,“老婆,你睡了吗?”
原来是色心忽然大起的夏华,郑海燕的声音很冷,“我还活着呢。”
“老婆,那我进来了啊。”夏华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这句话说完后,迟迟没听到郑海燕说话,壮着胆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只亮着床头灯,灯光柔和,不算年轻,却风韵犹存的女人,穿着丝质的睡衣裙靠在床后背上,吐着鲜红蔻丹的指间夹着细长的女式烟。
结婚二十多年,夏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郑海燕,慵懒的像只猫,他心头更像是有只猫在挠。
大步走到床边,搓了两下手,讪笑着,就钻进了被窝里。
郑海燕下意识地想去踢开他,但是,心头的烦躁,让她非常想发泄,用力吸了口烟,也就随了他。
夏华这么多年,擅长的是什么?毫无疑问,就是吃喝玩,如果问最擅长的是什么?更毫无任何悬念,那就是玩女人,这也是自从生下女儿后,郑海燕不怎么肯让他碰的原因。
她嫌他脏。
今天,却例外了,而且身体很快软了下去,还带着几分主动,让夏华大喜,也就更卖力了。
很快,他的卖力,变成了心慌,又过了一会儿,乘郑海燕不注意偷偷的看了眼他某个部位,彻底惊恐了。
他怎么会这样?
郑海燕睁开眼,看着满头是汗,显得有点不知所措的丈夫,顿时明白了什么,弹安烟灰,一声冷笑,“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吃撑着了?”
夏华在心里暗呼冤枉,却不敢说出来,又卖力的折腾了会,发现还是不行,才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滚!”就在这时,郑海燕抬起脚朝他踢去,“滚回你的那些脏女人那里去!”
夏华猝不及防被踢刀在了地上,地板上虽然铺着厚厚的地毯,一丝不挂的他依然被弄痛了,倒吸冷气憋住痛,他朝床上人看去。
看到她气的满脸通红,眼睛里带着**没宣泄的不满,心里有了主意,不顾她再怎么咒骂,厚着脸皮,再次爬上床。
很快,郑海燕的骂声低了下去,时不时传出几声零碎的sheng吟,夏华更卖了了。
和满足男人不一定要靠女人一样,有时满足女人,靠其他的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
刘媛蓉当然认识眼前这个年轻又帅气的小伙子,她只是没想明白,凌良辰为什么一大清早会出现在她家门口,更不明白为什么他手里捧着一束花。
凌良辰忍着厌恶,面带微笑的说:“刘阿姨,请问温瑜在吗?”
心里暗暗的又把陆希南问候了一百遍,为毛这么恶心的事都让他做,真把他当成“情圣”了。
正在操场上参加早锻炼的陆希南没由的打了个喷嚏,有干部拍拍他的肩,调侃道:“陆军医,是不是嫂子想你了?”
陆希南难得哈哈大笑,“也许是的。”
……
刘媛蓉有点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的身份,地位,财富,她不止听温叶清赞赏过一次,但是,关于他的人品,尤其是情事,她更是知道,风流却不下流,对每一个跟过他的女人,出手都很大方,这也让那些上流社会的贵妇在提到他时,总是着一种赞赏,却不是对公子的鄙视。
“妈。”被人吵醒的温瑜从房间里边抱怨,边出来,“一大清早和谁在说话呢,真是吵死人了。”
刘媛蓉缓过神,朝边上让了让,满脸堆笑,“凌先生,不知道你找我女儿有什么事?”
凌良辰没有朝屋子走去,而是透过她朝里面看了看,只见温瑜,他这次新“爱慕”上的,也即将是绯闻女友的女人,正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哈欠连连的朝门口走来,他是个有洁癖的男人,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就朝后退了一步。
刘媛蓉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几分钟之内,已经有了最好的打算,连忙对凌良辰说:“凌先生,小瑜昨天晚上,上英语辅导课回来的比较晚,这不刚起床,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凌良辰心里一阵鄙夷,什么上英语辅导课?
他还没老眼昏花到那种地步,亲眼看到温瑜和一帮男人坐在酒吧里灯红酒绿,行迹浪荡,到刘媛蓉嘴里就变成虚心好学,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心里虽然对这对母女鄙夷了一万遍,面上还是风度翩翩,“既然这样,那我下次再来拜访。”把花递给刘媛蓉又说:“阿姨,我先去上班了。”
刘媛蓉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好好,凌先生你慢走啊。”
关上门,温瑜对着母亲抱怨道:“妈,什么人啊,一大清早让你开心成这样?”
刘媛蓉喜滋滋的说:“小瑜啊,妈妈觉得其实凌良辰这个人很不错。”
“妈,你说什么呢?”满心都是陆希南的温瑜,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一跺脚,冷着脸说:“我可告诉你,除了陆希南,我谁都不嫁!”
深知这个女儿的脾气,刘媛蓉没有硬逼她,而是坐到她身边,语重心长的说:“小瑜啊,有件事,妈妈一直没告诉你,昨天晚上温郁来找过我。”
“什么?”果然,温瑜一听当即跳了脚,“她来找你干什么?”
温郁现在在她看来,不仅抢了本该属于她的温氏继承权,更是抢走了她最心爱的男人,恨她都恨到骨子里了。
刘媛蓉看了下她的反应,心里很满意,“她来干什么?无非是警告我,让我劝你对陆希南死心。”
“她凭什么?”温瑜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凭什么?”刘媛蓉冷笑,狠狠心,继续打击女儿,“凭她现在掌控着整个温氏,凭陆希南对她的态度。”
前面半句话,是事实,温瑜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倒是最后半句话,让她满眼疑惑,“你不是说,温郁只是陆希南为了娶那个姓楚的,的借口吗?”
“我的傻丫头呀,你真的是太天真了,妈妈是这么说过没错,但是……”她把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视屏告诉了温瑜,末了,又反问:“你觉得被记者这么一曝光后,本就对楚梦蝶很不满意的陆老爷子还会让她嫁进陆家吗?陆希南毕竟是个男人,如果非要他选择,肯定是切身利益大于什么爱情。”
温瑜昨天晚上在酒吧喝的酩酊大醉,醒来和两个赤身**的男人躺在床上,后来又是被那两个陌生男人,按着手脚一番yin乱,到天亮时才回的家,哪里会知道那则消息。
听刘媛蓉一说后,又糊涂了起来,“按照你这么说,姓楚的根本没了可能,陆希南对温郁也没演戏的必要,不正是我出手的好机会。”
更何况,陆希南本来就是她的。
“不,你要相信妈妈,陆希南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看着各方面的条件都是顶尖的,但是,做老公真的未必合适。”
“我不管合适不合适,反正我就喜欢他,就要嫁给他!”温瑜放下筷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就一句话,你帮不帮我?”
刘媛蓉也跟着站起来,“小瑜,不是妈妈不帮你,而是……妈妈觉得凌良辰或许更适合你。”
温瑜看着母亲躲躲闪闪的眼睛,冷笑道:“妈,我没听错吧,你说凌良辰,那个以风流著称,据说每天都要换女人的凌良辰?你居然举得他不错?”
“据说的东西,哪里能当真,再说了……”刘媛蓉急急解释。
温瑜却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她,“不要说了,反正我就只喜欢陆希南,其他的男人,我一概看不上眼。”
有些事,正因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刘媛蓉说不出口,要换做是温郁,她早就开口讽刺了,什么其他男人看不上眼,看不上眼,能鬼混成那样回来。
温瑜抓过包,打算出门,刘媛蓉却拉住她,“小瑜,妈就求你了,这会听妈妈一次好吗?”
温瑜瘪瘪嘴,瞪了刘媛蓉一眼,就去拨她的手,“既然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
刘媛蓉气急败坏,一句没经过大脑思考的话,月兑口而出,“小瑜,你换下的内裤,我还没来得及洗。”
温瑜脸上闪过尴尬,“我的事,你少管!”
刘媛蓉又去拉她,“小瑜,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呀,你想想看,陆希南是干什么的?他是学医的,能感觉不出来吗?”
即便是亲生女儿,有些事,她也是羞于说口。
“不就是一层膜吗?”温瑜满不在乎,“现在的医术这么高明,不过几分钟的事,更何况,这年头,要找chu女只怕真的只能去幼儿园了。”
刘媛蓉愣住了,温瑜乘机甩开她,开门走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刘媛蓉想追出去,刚追出去几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慌乱着急中,她非常想找个人商量一下,这个人,毫无任何疑问,就是被当爹了夏华。
……
夏华昨天后半夜基本没睡,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妻子**那么强烈,手到现在还发酸,舌头更是疼的厉害。
被电话吵醒,把所有的怒气就撒了过去,闭着眼,按下接听键,“你谁呀?这么大清早的就打人电话,真不知趣!”
刘媛蓉愣了下,立刻放柔了声音,“阿华是我,我……”
她本来想说有事找他商量,话到嘴边,却又改了,这就不得不说,这么多年的勾搭,让她在那个方面非常了解夏华,嗓音轻柔中带着点媚气,“我想你了。”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我想你了”,而且两个人常年保持着非正常的男女关系,代表的什么意思,夏华当然懂。
用不正常的方式满足了郑海燕大半夜,心里有些不平衡,却又不敢对郑海燕提相同的要求,偏偏这个时候,在床上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刘媛蓉来了电话,他最后一点起床气也消失殆尽,稍微打扮了一下,就开门出去。
客厅里很热闹,看到他走过来,本正在模古董花瓶的人影,大步朝他走了过去,“这是亲家公吧,我是轩枫的爸爸,我叫莫……”
夏华瞥了眼,伸在眼前的手,却没有去握,冷冷道:“亲家公不敢当,我是叫夏华。”
莫父多少有些尴尬,夏华却对莫轩枫说:“我有事出去,你们声音小点,别吵醒了岚岚。”
莫轩枫连连点头,“爸,我知道了。”
夏华边理着衣袖边朝门外走去,“岚岚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看上这样的乡下人家。”
莫父大怒,对着夏华的后背,大声说道:“我们乡下人怎么了?没有我们这帮乡下人,你们这些高人一等的城里人都得饿死。”
夏华没回头,耸耸肩,冷哼一声,朝车库走去。
莫父别气的浑身都在打哆嗦,莫轩枫走到父亲身边,想说点什么,莫父却扬起手,甩给儿子一个大耳光,“从小我就怎么跟你说的,我们人虽穷,却也是有骨气的,人在什么样的坏境出生,那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我们怎么做人!”
莫轩枫模着红肿的右脸颊,看着父亲布满褶皱,根本和真实年龄不符的脸,忽然就笑了,眼眶里含着眼泪的笑了,“爹,你应该看的非常清楚,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的现实,任你又再高的学历,再卓越的才能,都不如有个有权又有势的爹来的实在!”
莫父气的捂住胸口,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儿子的鼻子,“你……你这个逆子,这是要气死我吗?”
莫轩枫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莫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伴,声音哽咽,“小枫,你看看,你把你爹气成什么样了,还不快给他赔不是!”
“我没错。”莫轩枫挺直后背,“为什么要道歉?”
“好,很好!”莫父推开老伴,走到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半头的儿子身边,布满老茧,抖得很厉害的手,直指着儿子的鼻子,“你说的很好,也很对,既然这样,我们也高攀不上你这个儿子,你这个儿子,我们就当死了,或者从来没生过。”
莫轩枫的手指跳了一下,他想去拉住被自己气到坏昏过去的父亲,但是……当瞥到躲在楼梯口的人影,他狠狠心,让自己一动不动,更没开口。
莫父转身过去拉住莫母,“老太婆,我们走,从此以后我们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莫母早哭的上气不接下去,扑上去一把拉住莫轩枫的胳膊,“小枫,你看看,你把你爹气成了什么样,还不快点给你爹赔个不是。”
莫轩枫眼中滑过水雾,转过身,不再看自己的父母,态度强硬,“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莫母也被气到了,这次,当莫父再来拉她的手,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嚎啕大哭着跟着丈夫走出这栋豪华的别墅。
“等一下。”有个声音喊住他们。
莫父在莫母的搀扶下转身,来人不是夏岚又是谁,满身珠宝,衣着华贵,耀的人眼睛生疼。
莫母心里终究是放不下这个儿子,在她看来,儿子一时不懂事也没关系,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要未来的儿媳妇不要看不起他们,她就可以说服自己的老头子。
夏岚踩在高跟鞋,无比高贵,无比优雅的走到他们身边,说出来的话却是冷的让人从骨子里透出心寒,“刚才可是你们说的,以后和轩枫没有任何关系,我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轩枫怎么说也是你们生的,他能上学从农村走到城市,也靠的是你们,所以……”
她把扬了扬手里的薄纸,口气越发的不屑,鄙夷,“这些钱你们拿着,当是我替他感谢你们。”
莫父被气的浑身发抖,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颤抖到快不能自控的手,朝夏岚伸去。
夏岚吓了一跳,朝边上一躲,这才发现,莫父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她夹在手指上的支配,又是一声嗤之以鼻的冷笑,“拿着吧,你们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莫父看了看她,又看了眼莫轩枫,忽然就不气了,莫母在边上担心的叫着他,“孩子他爹。”
莫父又看了妻子一眼,下一刻,双手一个错开,薄薄的支票变成了碎片,没再看其他人,他拉起老伴的手,“老太婆,我们走吧,回家收拾收拾把房子买了,然后啊,我们就搬去敬老院。”
没人看到莫轩枫看着父母苍老蹒跚的背影时,眼底蜂拥而出的眼泪,更没人看到他攥紧成拳头的手。
城里人可能永远不知道“敬老院”这三个字,对在乡下出生,在乡下长大的莫轩枫代表着什么……
这表示,父母决定去只有儿子女儿死绝的才会去的“敬老院”,真当他这个儿子已经死了!
夏岚对着那两个老人的背影骂了句,“神经病”才转过身,看到莫轩枫背对着她,心里一阵不痛快,大步走了过去,“莫轩枫,你心疼了是不是?”
莫轩枫转身,看着她,除了眼角有点红,其他都和平常一样,“岚岚,看你说的什么话,其实你说的很多,以后我是要在夏企做事的,如果让那些董事知道我的父母是……”
有些话,终究是说不出口,他直接跳过,“我在董事会是很难立足。”伸手把夏岚搂进怀里,“岚岚还是你对我最好,为我考虑这么多。”
夏岚这才转怒为喜,娇嗔道:“你呀,知道我对你最好就行了。”
莫轩枫咬咬牙,逼自己强颜欢笑,眼泪却控住不住的汹涌而出,沾湿了整个眼眶,他扬起头,把眼泪硬逼了回去,“是啊,我一直都知道,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会好好记得你的‘好’,我会好好‘报答’你!”
……
那边,夏华坐上车,发动引擎时,又骂了两句“乡下人。”也就消停了,车开在路上,本是直去刘媛蓉那里,等红灯时,他却想到了什么,调转了车头。
他去的地方,是b市爱玩那个的人,最喜欢去的地方,那里面永远有着最新最有趣的东西。
很显然的,夏华是这里的常客,他才走进去,店员就亲切的迎了上去,“夏先生,您今天需要什么?”
夏华把墨镜拉下来一点,说:“有什么新款都给我打包。”
有人说,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这个世界上的人也越来越变态了,其实有一定的依据,比如夏华只说了把最新款打包,那个店员就足足给他拎了两大袋子。
价格自然是不菲的,夏华眼睛没眨一下就刷了卡,店员帮他送上车,他才朝刘媛蓉的公寓开去。
想着后备箱里两大袋子的东西,又想着难得可以这么正大光明的去偷情,夏华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甚至边开车,边不成调的唱起了歌。
……
夏华准点到那里时,刘媛蓉早做好了准确,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果然说的不错。
刘媛蓉身上除了欲盖弥彰的两三片遮羞布,可当真是寸丝不挂。
看到夏华拎进来的两个袋子,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没表现出来,这个男人,总是喜欢这么折腾。
她本以为这次也不过是像以前那样,却没想到,到最后,她只能用两个字来说他,“变tai”。
虽没能实质性的发生点什么,对刘媛蓉的一番折磨,尤其是看她痛苦的哀求,最大程度的满足了夏华的虚荣心。
刘媛蓉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手指轻轻的在夏华的胸前划着圈,开始说正题了,她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先是把凌良辰对温瑜有意思说了遍,然后再表达自己也想把温瑜嫁个凌良辰的意思。
她以为夏华会同意,毕竟夏家和陆家曾经的关系非常亲密,他应该知道陆希南这个人有多看不透,哪里知道,夏华一听她的想法,想都没想就厉声否定了,“把温瑜嫁给凌良辰?这怎么行,这坚决不行!”
温瑜嫁给谁,其实都不关他的事,他是要考虑郑海燕那里,他绝对不会为了个根本没任何感情的孽种,而丢了自己在夏企的地位和金钱。
刘媛蓉没想到夏华的反应会这么激动,作捏着嗓子,又说:“阿华,我知道你不想把小瑜嫁个凌良辰是为了女儿好,可是,陆家的情况那么复杂,不说陆希南本人到底怎么样,单说他那个后妈,还有他还有个有病的弟弟,就真的不适合咱们的女儿。”
她的声音到最后,已经不是带着哽咽,而是大声哭了起来,“你可能不知道,在温家这些年,我虽然受了很多委屈,却从舍不得让咱们的女儿受到半分委屈,她的性子一直很直,也很单纯。”
夏华心里乱成了一团,情况骤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他自己压根本不敢拿主意,打着马虎安慰了刘媛蓉一会儿就急匆匆的走了。
等他走后,看着几乎布满整个房间,整张床的各种令人恶心的工具,刘媛蓉抑制不住的一阵恶心,对着床就干呕起来。
……
夏企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今天郑海燕的心情很不好,他们只当是城南那块地被温企以那么低的价格竞标过去,所以心情不好,却绝没想到,她心情不好,是因为在进会议室前,接到了夏华的电话。
刘媛蓉的算盘打的还真响,昨天还嚷嚷着要把女儿嫁给陆希南,今天却又变成凌良辰了。
她也不拿面镜子照照,一个没名没分的野种而已,凭什么去挑选那么优秀的年轻人。
企划部的经理正在汇报下个月的促销计划,费用评估,却被她一挥手打断,“今天先到这里,散会。”
一干人鱼贯退出,偌大的会议室只声郑海燕和她的助理。
这个助理姓陈名越春,年纪虽轻,到她身边也不过三年,却很玲珑,尤其是两个月前,给她很妥当的安排好那件事后,她更信任他。
等那些人走出会议室后,陈越春当即走过去把门反锁上,“郑总,需不需要打电话给光头强?”
家里有小孩的人,大概都知道“光头强”是某部动画片里的人物,郑海燕却知道此“光头强”非彼“光头强”。
她捏了捏眉心,“你去帮我查查看,凌良辰最近都在和哪些女人闹绯闻?”
一听到那个名字,陈越春当即失笑,“郑总,和那个人闹绯闻的女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昨天刚和一线女星楚梦蝶传出过一段视屏。”
“哦……”郑海燕拖长声调,自语自语道:“看样子,还真是个风流的男人。”顿了顿,睁开眼睛,看着他,又问:“依你看他的风流是真是假?”
陈越春想了想,“郑总,实不相瞒,我以前在杂志社上过班,那些有钱人和那些娱乐圈的人不一样,他们根本不需要靠什么绯闻给自己炒作,更多的时候,他们除了财经类的版面根本不愿上其他版面。”
虽然没有直言,却是肯定了凌良辰的真风流。
“你刚才说什么?”郑海燕想起了什么,又反问。
陈越春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郑海燕却摇头,“不是这句,是前面一句,你说他昨天还和谁闹绯闻了?”
真不愧是在八卦杂志社上过班的人,陈越春说起八卦真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楚梦蝶,当红一线女性,这次柏加宝的广告就是找她拍摄的。”
郑海燕眉头又拧了拧,“看样子,凌良辰的眼光很高啊。”
这么高眼光的人,会看上温瑜那个籍籍无名的野种吗?她真的怀疑!
虽然她曾经去过温家,却从没看到过温瑜,也有可能见过,却没当心,反正现在她是对她长什么样,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越春笑道:“郑总,你误会了,对女人没什么大的挑剔,这就是凌良辰风流之名在外最主要的原因。”
听他这么一说后,郑海燕始终悬挂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陈越春听的云里雾里,“郑总,什么放心多了?”
郑海燕从会议桌首座上站起来,眼底可见没休息好的灰败,“没什么,我让你打听的事,有结果了吗?”
“暂时还没有。”陈越春刚才还激扬的声音忽然就小了下去。
“什么?”郑海燕声音猛然提高。
“那个……杨医生一个月前忽然就没了踪影,郑总放心,我已经让光头强加派人手去查。”
这句话,让郑海燕的怒气稍微小了点,口气却依然凌厉,“我再给你三天时间。”
陈越春面难色,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郑总,杨医生这个人虽然技术很好,名声却很臭,这么多年,他结下的仇家肯定不少,我怕……”
郑海燕面色一僵,她怎么没想到杨医生或许是被人灭了口?
惋惜他医术的同时,心里也长长松了口气,这个世界上终于少了个知道那个秘密的人,中国的法制虽然还不健全,杀人偿命,却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法典。
她揉了揉发酸的眉心,过了一会儿,才说:“要实在找不到,就去找个医术差不多的,记住了价钱不是问题,一定要安全可靠。”
不是自己该知道的,陈越春绝对不会多问一句,表情郑重的点点头后,他也退出会议室。
……
温郁听了陆希南的话,这一天的重心除了放在日常事务上,其他的都被牵绊在一件事上,王秘书看温郁对着城南地的竞标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问:“温总,这份竞标书有什么问题吗?”
温郁合上文件,朝王秘书看去,“王秘书你跟在我父亲身边这么多年,依你看,我父亲在竞标这块地时,知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土地的质地彻底被破坏了,上面不要说庄稼,就连杂草都长不出一株,而且政府早就明文规定,那里百年之内不允许再建任何工厂,而且那里人烟稀少,连最下策的商场都盖不了,这样的地,不要说花了上百万,哪怕只是几十万,也是很不划算。
王秘书对着温郁笑了笑,眼睛中有了赞赏之色,“温小姐,温总其实在竞标那块地时,早做了一份方案。”为了区别两个温总,王秘书很有分寸的又称温郁为温小姐。
“什么方案?”温郁有些吃惊,“我怎么不知道。”
王秘书又笑了,“温总说,如果您有一天问起,就让你去银行你的保险柜看看。”
温郁不记得自己在银行有保险柜,想着大概是这具身体本来的,也就释然了。
……
银行核对完她的身份信息,就打开其中一个保险柜,温郁看到里面是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心跳忽然就快了起来,她拿起文件袋放进包里,在银行人员的目送下,匆匆走出银行。
在车上时,她打开了文件袋,里面只有两张纸,薄薄的,都是温叶清的亲笔,第一个张,的确是他写的关于城南那块地的的计划书。
温郁一口气看完,心里对温叶清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有称赞上了几分,外人,只当温叶清拍下那块地只是为了盈利,却没想到,他不过是想利用几百万,给自己,给温氏做件善事。
温叶清的计划是这样的,在城南那块空地上建一个展览馆,里面展览的是从古代,到近代,从近代,再到现代b市的经济发展变化,至于为什么要建在城南,自然是为了让后人不要效仿当年前辈的错举,这就是所谓的“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看着是毫无任何盈利,其实呢?在这个讲究名声的社会,这样无疑是给温氏做了最好的,而且是正面积极向上的广告。
温郁抽出第二张纸,也是温叶清的亲笔,不过纸张有些泛黄,看样子已经有了点年代,“阿郁,爸爸的乖女儿,你在苏州还好吗?给你起名‘郁’,其实是希望你郁郁葱葱,永远开心快乐,爸爸知道你在苏州肯定过的不好,没有爸爸妈妈的日子,你想我们了吗?爸爸想你,相信妈妈在天堂也想你,爸爸知道当你看到这份信时,意味着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也是时候可以知道了……”
后面的话,温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看下去的,等看完一切,心里反反复复的就只有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心跳在加速,拿着信的手不觉攥紧,手里的纸被搓成一团。
柳惜月,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