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是是非非
空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希南木讷的系上安全带,然后就闭上眼睛。舒虺璩丣
哪怕这个男人眼眶依然青紫,却没有损坏他的清俊儒雅,空姐在他身边来回走了好几遍,还俯身下来给他检查了下安全带,陆希南始终没睁眼,如果不是睫毛时不时在轻轻颤抖,真的以为是睡着了。
感觉飞机已经在云层之上,而他也在万里之上,才睁开眼,侧过脸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云海,看在眼里,无故涌出无限的悲伤,无奈,挫痛……
身边跟着他一起登机,然后一路沉默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她。”
陆希南有半张脸藏在暗处,显得明灭不定,“我不可能每天都在她身边保护她,这段时间离开b市,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个好办法。”
……
忽然对外宣布离开b市,又忽然折回来的凌氏总裁办公室里,凌良辰抓起手机用力朝地上砸去。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手机转了几个圈,安安静静的落在地上,并没有摔破,话筒里还传出“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醒声。
自从那天晚上自己的计划败北,明知温郁不会在陆希南面前说漏半个字,他还是惶惶了好一段时间。
他想到陆兴达会另外出手,却没想到,老狐狸一出手,效果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温氏的公关部,虽然还没对外宣称他们有意向把公司的重点,放到江南去,在温氏高层安插着他的人的凌良辰却是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了温氏下半年的重要规划,还知道温郁去江南实地考察了。
呵,什么考察?只怕是个借口而已。
想他也算是极顶聪明的人,却被那个表面看起来单纯,甚至可以说像白痴一样的女人耍的团团转,看样子,姜还是老的辣,有时间一定要去看陆家看看陆兴达。
打电话给陆希南,也是他犹豫了好久,这段时间,陆希南似乎忙到已经把他忘记了,一直没给他打电话,当他主动打电话给他,他却关机了。
定定看着传来忙音的电话,眼睛里慢慢渗透一股寒意,难道是他看出什么了吗?
林嫣然听到声音推门进来,在凌氏也就只有她敢这样不敲门就直闯总裁室。
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她朝大班椅上的男人走去,“良辰,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的火气?”
话刚说完,脚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部vertu,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下去捡。
今天她穿的不过是刚好到膝盖的职业套圈,这么一弯腰后,裙底的风光,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落到办公桌后面那个男人眼里。
他心情本来就很烦躁,被眼前这幕一刺激,从大班椅上站起来,大步朝捡好手机,正要直起身子的女人走去。
林嫣然能感觉到男人赤浓的**,只是本能地一个躲闪,当男人的大掌撕扯开她的布料,没有再动,甚至还带着点主动的迎合。
和这段时间每一次的亲密一样,毫无任何前戏而言,他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而和她亲密。
他重重的夯进她身体时,林嫣然痛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一样,他只是在做着最原始的动作,而且很粗暴,林嫣然却是很想哭。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把她当成女人,她忽然很开心。
林嫣然眼前渐渐模糊,她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意识,侧过脸去看身后的男人,他正闭着眼睛,只是在凶狠而粗鲁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林嫣然心头一阵酸涩,缓缓闭上眼,腰间承受着快承受不住的重量,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
对陆希南又去了西南疫区,陆兴达直到让李汉山打电话给他,让他回陆家吃饭才知道。
这么一知道后,又是大怒,“这个臭小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了,要走也不和我说一声。”
李汉山只能捡好话说:“将军,军令如山,或许不是希南不想告诉你,而是怕你担心,毕竟疫情比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事到如今,陆兴达也不想自寻烦恼的去想,这个孙子是不是和他这个爷爷越来越疏离了,揉揉眉心,叹了口气说,“李副官,那晚上随便准点什么就可以了。”
李汉山应了声就朝厨房走去,陆兴达忽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他,“李汉山。”
李汉山打了个机灵,有些紧张的回头,“将军,您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什么特别想吃的?”陆兴达看着他,“我发现今天都是你这个老小子下厨,虞妈呢?”
陆兴达为人挑剔,脾气又不好,佣人,尤其是厨娘,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批,按照道理来说,他是不会关心一个佣人的,但是,虞妈的手艺真让他想起在年轻时,在江南养伤的日子,想起亏欠了一辈子的女人,印象就尤其深刻。
李汉山早猜到他有一天会问,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还算好,他早就编好了应对的借口,笑着说道:“将军,您看,我这记性,虞妈老家昨天打来电话让她回去,说是儿子结婚,她让我跟你说一声,我忘了。”
陆兴达虽然觉得李汉山没说实话,只是一个佣人而已,也就没多想,示意李汉山去做饭后,就拿起报纸。
凌良辰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的陆家,因为他基本是在陆家长大的,佣人们都认识他,并没有任何阻挡,反而对他很客气的打招呼,“凌少爷,您来了。”
凌良辰只是点点头,就直朝别墅主楼走去。
等他长大后,每次走进陆家的感觉,其实都不一样,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除了沙发上背对着他看报纸的老人,再也没有一点生气。
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后,陆家真的像是变成了一座空城,徒有富丽奢华,却毫无一点人气。
陆兴达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对来人是凌良辰,显得有些惊讶,一双不复威严的老眼看着凌良辰,“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从口气就可以看出对他的不欢迎,凌良辰当然听的出来,看着是当成孙子一样放在身边养大的人,其实呢,说到底,隔着那层血缘,终究什么都不是,尤其是他还知道了他的另外一面。
凌良辰没有露出丝毫的不高兴,依然面带微笑的走到陆兴达身边,“爷爷,我前阵子太忙了,都没来看你,今天刚好有空,就过来看看你,顺便蹭饭吃。”
陆兴达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还是你有孝心,不用我让人打电话,就知道回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饭,不像有些人……”
他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凌良辰朝屋里四处看了看,又说:“爷爷,怎么希南今天没回来吗?”
陆兴达一声冷哼,“他呀,自从有了那个女人,心里就再也没有我这个爷爷。”
“以后不会了,爷爷,温郁已经离开b市了。”
“真的?”陆兴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凌良辰很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爷爷呢。”
陆兴达心情大好,也就不再计较陆希南去西南怎么也不和他说一声,满脸微笑的让凌良辰留下来吃饭,还特地让李汉山多做几个菜。
这顿晚饭,看着很丰富,坐在餐桌前的两个人却是吃的食不知味,凌良辰还在惊讶陆希南忽然又去了西南,而陆兴达则在担心自己那个一根筋的孙子,会不会很长时间才能从情伤中走出来。
勉强吃完一碗饭,凌良辰就起身告辞,陆兴达没有挽留他,他笑了笑,就朝门口走去,才走出去几步,忽然捂住肚子,“哎呀”了一声。
陆兴达问他,“良辰,你怎么了?”
凌良辰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我肚子忽然很痛,爷爷,能不能借用下洗手间?”
陆兴达这个人,有个非常奇怪的怪癖,那就是不喜欢留陌生人,哪怕是亲戚在家里住,所以陆家别墅根本就没有客房,要上洗手间除了去佣人房,就是二楼的主卧,或者是其他人的房间。
李汉山知道陆兴达房间里的洗手间,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用,忙说:“良辰,去用我房间里的吧。”
因为也是看着长大的,李汉山喊他和对陆希南一样,都是直呼其名。
凌良辰脸上憋的意更重了,却还是捂着肚子点点头,“嗯,还是要麻烦李副官带我去。”
李汉山看凌良辰的脸色就知道他快憋不住了,边在前面带路边说,“良辰,你可以再憋一会儿,我的房间在后面。”
凌良辰又“哎呀”了一声,转而,苦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陆兴达,“爷爷,我真的憋不住了,要不我去用一下希南房间里的洗手间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凌良辰脸上的表情太过于真实,陆兴达感觉已经闻到了臭味,有些嫌弃的捏住鼻子,“快去吧。”
凌良辰再次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提起脚,飞快朝楼上跑去。
当他消失在楼梯上,陆兴达对李汉山说:“上去看着他。”
李汉山愣住了,“将军……”他以为自己真的老到不仅眼睛昏花,连耳朵都聋了,不然怎么会听到陆兴达让他去看着上厕所的凌良辰。
凌良辰可是和陆希南一起在陆家长大的,虽然不姓陆,却也算是半个陆家人,怎么能做那么见外,又伤人自尊的事。
陆兴达生气了,“让你去看着就去看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李汉山无奈,只能转身朝楼梯走去,陆兴达又说:“尤其要注意,不要让他进我的书房。”
楼梯上方,有个人影正站在那里,楼下人的说话,一字不落的落到他耳朵里,心里暗暗冷笑,什么看在多年战友的面子,看他可怜,把他带到凌家一起抚养长大,这不过是他为了名正言顺的霸占他凌家的财产,而找的借口。
搭在楼梯扶手上手,不知不觉用上力,指甲深深掐入木栏杆里,也浑然没察觉到痛,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他才飞快走进其中一个房间。
李汉山做事还是很有分寸,并没像陆兴达吩咐的那样进门去看着凌良辰上厕所,而是在走廊里来回踱着脚步,所以,当凌良辰开门出来,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故意客套了一番。
凌良辰朝楼梯口走去,李汉山喊住他,说:“良辰,你和希南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当我倚老卖老,有句话,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
凌良辰笑了,“李副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李副官朝楼梯下方看了眼,压低了声音,“人上了年纪就比不得年轻时,有的时候啊,不管将军说错了什么,还请你多担待。”
似乎没想到李汉山会对他这样一句话,凌良辰有片刻的惊愕,回过神,再次笑了,“李副官,你放心好了,我是陆爷爷一手带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人年纪大了,其实就是个老小孩,我怎么会和孩子计较呢。”
这话,尤其是后半句,让人听的很不舒服,李汉山却没露出丝毫的不悦,只是点点头,反身回去,拍拍他的肩膀,“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开心。”
接着,就转身朝楼下走去,这次轮到凌良辰奇怪了,他出口问道:“李副官,你都是享受国家津贴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守在陆家?”
李汉山看着他充满惊讶的眼睛,恬淡的笑了笑,“跟了将军一辈子,我早习惯了。”
……
凌良辰把车开的飞快,一路过去,基本没看红灯,引来按照信号灯行驶的车主们,纷纷大骂,“闯红灯,你找死啊!”
凌良辰恍若未闻,右脚放在油门上就没松开过,直到停在了b市唯一的一个海边。
海风徐徐,带着腥气味,他双手扶在铁栏杆,对着夜风里依然波澜汹涌的海面,狂吼出声,“啊……”
如果十六岁那年,他没有听到陆兴达打的那个电话该多好,或许,那样他就不会知道,自己家里的车祸是陆兴达一手安排的,或许就更不会知道,他收留自己,其实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霸占凌家的财产,他更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那个夜晚偷偷溜进了陆希南的房间里。
下午,林嫣然被他折磨的快昏迷时,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句话,“良辰,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如果你真的是喜欢男人,那就把我当成男人吧。”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心里一钝,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很痛!
那是林嫣然的第一次,他却是以一种近乎粗暴掠夺的方式要了她,她很痛,他知道,从她颤抖不已的身体,从她背脊上渗出的涔涔冷汗,他就知道。
林嫣然不止比他想的聪明,知道的似乎也比他想象的要多,这么多年过去了,自欺欺人到,连他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陆兴达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是,他的威望还在,想要彻底摧毁他,现在时机还不成熟,随意,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被温郁威胁。
所谓威胁,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是什么,就是自己一直视若珍宝的东西,有一天彻底被人毁掉。
陆兴达最在乎的人是谁?毫无疑问,就是陆希南。
陆希南……希南,希南,希望在南方,这个名字是陆兴达给他取的,看的出来,他对江南真的很有感情。
陆希南,从小陪他一起长大,一起陪他闯祸,一起陪他受罚的人,他真的下不了狠心的去毁了他。
当一门心思想要保护他的温郁出现时,他甚至暗暗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陆希南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更不要说又多了个财力和他相当的温郁,或许陆兴达当年作下的孽,只要找他偿还就可以了。
拿出香烟叼到嘴上,点燃,狠狠的吸了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公事化的口气,“喂,是凌良辰吗?你今天送来的病人,我们查出了其他的病源,你最好快来一趟。”
凌良辰挂完电话,又狠狠的吸了口烟,这才大步朝汽车走去,林嫣然,这个女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深的融入了他的生活,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
再说温郁,远离了b市,远离了那些人,那些是是非非,心里真的很轻松,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她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就出去找吃的。
自从怀孕后,她的胃口一直都不好,今天倒是吃了一大碗馄饨,外加四个小笼包,她真的有点不敢相信,最后是被撑到了,走出的有名的馄饨店。
华灯初上的w市,非常热闹,温郁慢慢的踱着马路,心里非常恬淡安静,王秘书就是在这时候打电话给她的,“喂,温总,怎么样?房子还满意吗?”
“嗯。”广场上玩皮球的孩子淘气,把球踢到她脚步,她捡起来还给他,“挺好的,我已经租下了。”
小男孩接过皮球,很有礼貌说了声谢谢,就跑去继续和小伙伴玩,温郁看着,嘴角不由蔓上一丝微笑,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小蛋蛋是男孩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