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武警战士一听张忠召这么一说,就立刻很知趣的消失了。
张忠召边卷衣袖,边睨了温郁一眼,“先说说看,你到底是我什么亲戚?”
他本来对温郁的印象其实挺好,尤其是上次还帮他将计就计的清理掉了队伍里的蛀虫,但是,自从她出现,陆希南就精神恍惚状况百出来看,他对她的印象又一落千丈。
温郁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没有退缩,而是挺直胸膛,目光如炬的看着张忠召,哪怕已经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欢迎。
她说:“张院长,说起来陆希南是您的学生,那么是他未婚妻的我,自然也和您沾上点亲戚关系。”
张忠召整理衣领的手顿了顿,继续整理着,“伶牙利爪,颠倒黑白!”冷着脸,丢下这八个字后,他就开门出去了。
温郁赶紧追了出去,凭借她一己之力要看到陆希南的确很困难,眼前的张忠召是她唯一的机会。
张忠召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对她说:“你跟着我是没有用的,我等会就去北京开会。”他人虽然不在B市,那些天报纸上登出的消息,他却都是知道的,不仅这些,哪怕陆希南始终不肯说眼眶是被谁打伤的,他也猜到肯定和温郁有关。
一个女人如果正确的引导着某个男人,那么世人会给她张贴上“贤惠”,相反,如果那个女人给男人惹出了一身麻烦,那么她就叫“红颜祸水。”
很显然,现在张忠已经被温郁归为第二类,红颜祸水,再怎么曾经有好印象,涉及到他最看重的徒弟,那也是百般的厌恶。
温郁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就像条小尾巴那样一步不离的跟着张忠召。
没有张忠召的命令,他身边的人自然不敢对温郁怎么样,就这样,温郁由原本的拘谨,变成了大大放放的跟随。
温郁以为疫情那么严重,张忠召用过早饭,总要去开会,或者是看疫情最新控制进程了,谁知道,他居然拿过勤务员的递来的包,直朝医院大门外走去了。
这个时候,温郁才知道他刚才没骗自己,真的要去北京开会,反过来说,她白白浪费了将近半个小时。
张忠召坐上车后,看了眼似乎傻掉的温郁,挥手让勤务兵走到车窗边,说了几句,然后车就开走了。
勤务兵目送张忠召离开后,才朝温郁走去,大概是被张忠召吩咐过,对温郁很是和善,“温小姐,张院长让您先去用早饭。”
折腾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才赶到这里,加上飞机上的东西又是那么难吃,温郁早饿的前胸贴后背。
英雄还为五斗米而折腰呢,更何况她一个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的小女人,点点头,就跟着张忠召的勤务兵朝刚才的医院食堂走去。
食堂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不少人,有部队的还有地方的,温郁跟在陆希南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从他们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气质,还是一看就能判断出,都是医护人员。
看到陌生人,还是被张忠召的勤务兵带进来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一下没一下的朝她这里瞟来。
温郁没有因为那么多目光锁在她一个人身上,而觉得尴尬,而是乘机飞快打量起食堂里的人。
她本来是想借机看看陆希南在不在这里,结果她很快就失望了。
食不知味道的吃着勤务兵给她打来的小米粥,白馒头,还有酱菜,心里却早胡思乱想开了,看样子所有参与疫区救治的人都在这个食堂用餐,为什么陆希南没有出现,难道是他得到自己来的消息,不想看到自己刻意回避了。
不会的,她记得很清楚,机场偶遇时,他对自己的咬牙切齿,这个时候,自己主动送上门,绝对是一洗前耻的最好机会。
大概张忠召只让他带温郁来吃早饭,没说其他的,给她打好早点,那个勤务兵就离开了食堂。
这么多天来,疫情不但没控制好,反而更严重了,也正由“月卿”那个小山村,蔓延到附近的其他山村,疫情发现的时间不长,所有的人,却已经弄的心力憔悴。
所以不管是政府也好,部队也罢,都会不断派新生力量过来,那些人在看过温郁之后,就低头吃自己的。
部队派来的军医以为温郁是地方医院派来的人;地方医院以为她是部队派来的人,两边都误会着,倒让她听到了些该听,或者是不该听的。
军医始终是部队的,和一般在基层带兵的干部一样,都讲究个纪律,他们吃的非常快,紧接着就是非常有秩序的退出食堂。
等他们一走,那帮地方医院的医生就议论开了,温郁边喝着小米粥,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边漫不经心的听着。
没想到,居然让她听到了“陆希南”三个对她来说敏感到几乎要窒息的字。
只听到,她隔壁那张桌子上的其中一个男人压低声音,对另外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说道:“喂,我听说昨天晚上陆希南来了。”
“你说陆希南?是不是B市武警医院那个陆希南?”
“是啊,现在已经很肯定传染源和心外科有关嘛,我琢磨着是不是让他来最终确定一下。”
因为他们聊的人是陆希南,温郁几乎忘了吃,几乎是竖起耳朵在仔细听着。
“我听说,他三十岁还没到,技术真有这么好吗?”后面那个医生模样的男人,看着是在很有道理的质疑,温郁却是从他言辞口气间听出了浓浓的妒忌。
呵,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这样的,看到别人不如自己,就放在脚底下狠狠践踏着,当别人胜过自己,又妒忌羡慕恨着,哪怕是穿着白大褂,以救人性命为天职的医生不例外。
“当然是真的,不是我夸张,据我所知,如果真挂号不分期限的话,他的号估计早排到后年了。”
“呵呵。”听到他们的议论,另外一桌上的人也附和上来,“要我说啊,陆希南的医术的确是好,但是,在处理有些事,就没那么得心应手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和陆希南很熟?”
温郁撕下一小块馒头,放进嘴里,慢慢嚼着,陆希南在工作时,的确为人冷峻,话又少,这是整个武警医院公认的,也正是几乎所有的小军护都喜欢他,却没有一个敢对他表露心声的最大原因之一。
美男虽好,却也要适合自己才行,要得起才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警医院的小军护们很有自知之明,而且还自发的保护起院草来。
温郁记得,有一次,她去武警医院找陆希南,却无意看到有女病人家属,借着酒醉撒泼说陆希南勾引他老婆,结果,没需要叫了来警卫连,就被那帮平时也参加训练,都有些身手的小军护,三两下制服了。
部队的事,地方是不敢插手的,至于那个醋意乱发的醉汉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温郁拐弯抹角的也从赵阳嘴里打听到了那么一点。
据说第二天被人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不要误会,那帮小军护绝对没有暴力,也没有藐视法纪到那么猖狂的地步。
据赵阳不以为然地说,身上的伤,不算重,只是让他三个月下不了床而已。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被打到三个月下不了床,可见下手又多狠,赵阳却是那么轻描淡写,不算重,只是三个月而已。
真不知道从她嘴里听到伤的重,会是怎么个凄惨状。
温郁依然记得自己当成的震惊,隐隐约约还有几分心惊,那个醉汗不过是辱骂了陆希南两句,就得到三个下不了床的教训,那么把陆希南“据为己有”的她呢?
那帮爱慕陆希南的小军护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是不是已经在想着怎么惩治她了。
赵阳看到温郁,因为自己的云淡风轻的口气,脸色刷地下就白了,就知道自己把她吓到了,忙解释,“嫂子,你就放心好了,虽然呢,不光是我们医院,就连许多连队里的女兵和女干部都喜欢陆军医,但是我们对他的喜欢,就是呵护的那种,你放心,只要是陆军医喜欢的人,就是我们喜欢的人,我们连她一根头发都不会动。”
虽然有赵阳的话放在那里,温郁依然有些紧张,那时,她还不是很爱陆希南,远远觉得,为了一个男人而被一帮同性的女人妒忌狠,很不值得。
现在呢……
正想着,耳边又传来声音,温郁听的出来,是后来插上话的男医生,觉得自己知道的,别人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明显亢奋了起来,“刚才但凡是部队里的人都过来吃早饭了,为什么唯独没看到陆希南,你们难道一点都没奇怪吗?”
“为什么?”
“因为啊,有个女人来找他了,我刚好下楼看到了,那个女人虽然戴着墨镜,我一眼就看出正是前段时间在报纸上公然说出自己爱恋的人姓陆,十多岁就和他情不自禁偷吃禁果的楚梦蝶。”
“不会吧?真的没想到什么好事都让他占尽了。”有人羡慕叹息。
温郁的脸色却在瞬间变得很难看,手一个颤抖,筷子从指间划到桌子上,木筷子落在铝合金的餐桌上,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温郁恍然没有察觉,站起来,愣了两秒,然后飞快朝食堂外跑去。
……
温郁真的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但是,她不是近视眼,看的清清楚楚,陆希南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是在拿纸巾给楚梦蝶,而楚梦蝶呢?哭的泪雨梨花,本就是个绝色的大美人,现在更是楚楚可怜。
她这副模样,不要说男人,只怕是女人都会涌起保护她的**。
温郁脑子里嗡嗡作响,两只脚就像是被灌进了水泥,把她硬生生的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听到楚梦蝶说:“希南,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知道你故意拉着温郁,只是为了让你爷爷能够接受我,希南,希南,我真的好爱你,从一眼看到你我就爱着你,已经二十多年了。”
陆希南蹙紧眉宇,正想开口,余光却无意瞥到门框外的一个衣角,白色,又不是很白的那种,这是温郁特别喜欢的颜色,难道说……
昨天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就问隔壁的军医,要来疫情的最新进展情况,不知道不觉,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是被口袋里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的,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从不发短消息的张忠召发来的,字数不多,很简单的一句话,“等我从北京开会回来,你要还没解决好,后果自负!”
一时之间,他真的明白张忠召这条短消息的意思,种种猜测在心头漫过,却始终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直到战士把楚梦蝶带到他休息的地方,他才明白张忠召的意思。
楚梦蝶这次出现,看似简单,其实呢,可以说是预示着他和躲在暗地里那个人的较量真正开始了。
他不知道楚梦蝶知道多少,又或者还是像以前那样只是被人当成枪使,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耐着性子听她哭诉。
如果不是她刚才那句话,太过分了,他真的不想开口,然,当他瞥到那个裙角,才算真的明白张忠召短消息中的解决好,说的到底是谁?
那丫头怎么忽然会来了?为了保护好她,彻底断了和她一切联系,她忽然出现,显然会打乱他所有的计划。
涌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回肚子里,本来他是说出更残忍的话,但是,他终究是没忍心,而是转移话题,问楚梦蝶,“你这次来干什么?”
楚梦蝶抬起水盈盈的大眼睛看着陆希南,“希南,我……”
温郁真的忍不住了,刚才的那一幕,她没有像很多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女人那样,转身跑了,她而是大步走进了房间里,而且嘴角还含着笑。
“希南,你还没吃早饭了吧?”
陆希南愣住了,而她,也好像在这时才发现楚梦蝶,又笑着问道:“咦,楚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突然出现的温郁,楚梦蝶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撕个粉碎,但是,陆希南在,尤其是刚才她还根据小齐告诉她的,试探了一下陆希南,虽然他没有表态,但是态度也不再像前两次那么冷硬。
她就说陆希南对她是有感情的,虽然她现在早就不清白,不干净了,但是,她的第一次却是真真实实的给了陆希南,她一直都知道陆希南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她始终都不相信自己会输给半路杀出来的温郁。
她温郁除了比她有钱,论相貌,论知名度,哪一样都比不上她,她根本就配不上像陆希南那样傲然于人群的男人。
楚梦蝶再怎么痛恨,当着陆希南的面,她也不会表露出来,对着温郁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RE公司的形象代言人,我到这里有一半是为了公益,还有一半……”
没来及擦干眼泪的眼睛,斜挑着朝陆希南飘去,正要接着开口,温郁却已经一把拉上陆希南的手,“希南,快走吧,再不去吃早饭,就没东西了。”
说着,也不管楚梦蝶的脸色被气成了什么样,硬是拉着陆希南朝门外走去,而陆希南,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顺着她的外力朝前走去。
梦蝶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恨得银牙都快咬碎,当然了,只限于温郁,对陆希南,她还是放在胸口上爱着。
狠狠地吸了两口气,她拿出手机,飞快拨下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那头人才接听起来,楚梦蝶着话筒吼道:“你还是不是我的经济人,说是借公益提升我的形象,你人都不出现,让我怎么做?!”
小齐似乎早习惯了楚梦蝶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没生气,没动怒,只轻描淡写的说:“有些事,是急不来的,我不是让你先不要去找陆希南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不得不说,做了楚梦蝶这么多年的经纪人,她还是非常了解楚梦蝶。
楚梦蝶稍微顿了顿,也放好了口气,“小齐,我真的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对我在记者会上说的那些事,不生气?”
非但不生气,甚至,当洞察到她不大愿意来西南这个地方时,还主动提到了陆希南。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那个这么多年,素未谋面的老板最不喜欢的就是他旗下的女明星谈恋爱。
有些事,虽然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看似永远藏在地底下,不会为人知道,她楚梦蝶却还是知道那么一点。
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和她一起进到这家娱乐公司,艺名叫岚非的女孩,正当要红时,却忽然在去拍戏现场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
还有,那个叫丁海风,是选秀出身的男人,在和另外一家娱乐公司的副总吃过饭后,也是莫名其妙就死了。
别人或许以为这就是天灾**,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不过是不听老板的话,而得到的报复。
岚非在出事前一天,曾偷偷的告诉她,她在大街上,和她初恋的男朋友偶遇了,她始终都放不下的初恋男朋友,跟她求婚了,她已经很老板说了,估计拍完这部戏就打算息影结婚了。
结果第二天,她没等来老板的回复,却是直接等来了要她性命的车祸。
她的老板,看似一直不再公司出现,也从来不参加任何会议,甚至连最重要的文件上都找不到他的签名,却牢牢掌控着一切。
那年,她也起了异心,尤其是岚非去世后,对她的打击其实非常大,再加上真的很想念陆希南,她找机会吃下了不该吃的东西,当然了,只是一颗而已,其他的都被她倒进了马桶。
听到动静,觉得她这段时间一直不对劲的小齐很快让人把门撞开,她其实并没有昏迷,能清楚的感觉到被人强行洗胃的难过,低声喃喃着,泪流满脸,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想陆希南想的。
洗胃完成,她还躺在病床上难过的浑身发冷,小齐更冷的声音已经在头顶响起,“楚梦蝶,你真的太天真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有的时候连死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她没有吭声,只是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然后像个刚出生的小婴儿那样嘤咛哭泣着。
小齐走之前,意味幽深,又有些复杂的看着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当天晚上,她的噩梦就那样毫无任何征兆的发生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一个接着一个男人倾压到她身上。
到最后,她浑身已经麻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她知道这是自己起了异心后得到的报复。
事情到这里才不过是开始而已,她被不知道多少个男人蹂躏的画面全被人拍了下来,就算房间里没有光亮又如何,娱乐公司有的是那种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把照片拍的很清楚的设备。
从此以后,她的每一步就只能按照小齐规划的走,她当然知道,小齐对她做的所有安排,都是授命于老板。
她恨!
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有那样的把柄落在人手里,她就是放在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小齐多了解楚梦蝶,即便现在隔着千里,她还是能想象的出她现在的表情,一声冷笑,“楚梦蝶,你当真以为老板没生气吗?如果他不生气,就不会亲自见你,哎……”
她叹了口气,气息有些虚弱,“你也太不懂事了,非要说出那样对自己不利的消息,老板花那么大价钱才把你捧那么红,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你正当红,不管是说什么做什么,老板都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是,你别忘了,老板手里有你什么东西。”
楚梦蝶嗓音尖锐的打断她,“现在连你也威胁我?!”
小齐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梦蝶,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还有件时,被你赌对了,你正当红,老板真的暂时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是,他是个只希望盈利的商人,不管你再怎么做出有损名誉的事,在你还有利用价值前,他都不会轻易放弃你,我昨天晚上跟他打过电话,他告诉我,既然你和陆希南的事,已经被记者挖了出来,成全你,或许反而更能挽回在影迷心中的形象。”
楚梦蝶有些不可置信,“什么?你说老板真的打算成全我和陆希南?”
如果不是青天白日,太阳刺的人都快睁不开眼睛,她真的以为是在做梦。
“应该是的,我听老板的意思,这次只要你能把公益做好,全力挽回公司的损失,那么他就会放你自由。”
“那些东西呢?”楚梦蝶满心的喜欢在想到时时刻刻让她胆战心惊的东西,慢慢就凉了下去。
“咱们老板或许不是好人,但是,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很了解他,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你不再是公司的人,他自然会把属于你的东西都还给你。”
挂完电话,小齐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空调被从身上滑下去,露出她一丝不挂,布满青紫淤血的身子。
这个男人不仅**强烈,还总是想方设法折磨她,每次只要和他在一起,她浑身就这样,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不爱他,同样的,他也不爱她,她要的是他许诺过的,事成之后丰厚的回报,而他要的是什么,她似乎根本没关心过。
这个男人,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说起来挺讽刺的,他的真面目,其实连她也一次都没看到过。
B市陆家,真的好冷清,李汉山像往常那样,端着新泡好的普洱给陆兴达送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敲了敲门,喊了声,“将军”就走了进去。
陆兴达两鬓发白,落到李汉山身上的眼睛,更是老态明显。
李汉山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时间终究最无情,当年那个骁勇善战的年轻人,现在也成了暮年的老人。
“坐。”当李汉山把茶杯放到他手边,他示意李汉山坐下。
李汉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有些拘谨,陆兴达的书房,除了送茶,是不允许他进来的,今天一反常态,是看出了什么,还是真的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陆兴达端起茶杯喝了口,“李副官啊,你跟在我身边有好几十年了吧?”
李汉山笑着答道:“嗯,算起来将近四十年了。”
陆兴达放下茶杯,“柳惜月现在还好吧?”
李汉山大惊失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军,我……你……”看着陆兴达瞪大眼睛,嘴角颤抖,一句话还是没有说完整。
“你当真以为我老年痴呆了吗?”陆兴达脸色愠怒。
“将军,既然您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冷静下来,李汉山也不怕了,他隐隐感觉,对柳惜月,陆兴达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绝情。
陆兴达一声唏嘘,“再怎么没感情,她毕竟也是我的亲生女儿,而且还是我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我怎么会要了她的性命。”
李汉山疑惑地看着陆兴达,“将军,那您当时为什么……”
话说到这里,脑海里闪过一个灵光,他明白了什么,当时陷害柳惜月入狱的人,非常有手段,凭一般的人际关系,顶多只能帮她把罪行减轻点,却不足把她从监狱里救出来。
而是暗地里还有人在死死盯着,陆兴达让他去“处理”掉柳惜月,或许只是做个暗处那个人看的,也正是因为放松了他的警惕,才有了柳惜月的逃出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