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除了偶尔出来觅食的野猫,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一辆车却在黑夜里飞驰而过,开进了陆家别墅。
陆家很安静,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中,有个人靠着手里的一根绳索很快就到了了二楼。
黑暗中,他一双眼睛,仿佛在白天里一样行动自如,除了他身下的轮椅在地板上转动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四周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到。
他推开了某一间房屋的门,然后就进去了。
没人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唯一的一点声响,也随着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消息殆尽。
……
这一夜,也许是少了陆希南的陪伴,温郁同样的睡的很不舒服,辗转反侧,心头像是被人塞了团棉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是她又想不到。
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又做了个梦,梦里,陆希南盈盈浅笑着朝她走来,语调温和,只是那模样,似乎要比现在要小了很多岁。
他朝她伸出手,“阿郁。”
她笑了笑,也朝他伸出手,可是就当两只手要碰上的时候,他却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温郁找他,却发现四周慢慢暗下来,除了铺头盖地的黑朝她席卷而来,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梦到这里,温郁就醒了,从床上一下坐了起来,目光空洞的看着某一处,大口喘着气。
在床上坐了好久,她才想起来早晨要去警察局,忙下床去卫生间里洗漱,她打开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憔悴的都不像个人样了。
本就是个不怎么化妆的人,更不要说现在怀着孕,不管脸色多难看,温郁都没有给自己扑点粉,换好衣服,把头发随意扎成一束,就出门了。
经过便利店时,她进去买了盒牛女乃,她胃里堵堵的,像塞满了东西,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想到孩子需要营养,还是勉强自己吃点东西。
喝完牛女乃,打车直奔警察局而去,温郁也是第一次来警察局,门卫让她登记好,就放她进去了。
温郁按照门卫指给她的方向,直朝一楼里面走去,门敞开着,温郁看到只有一个穿警服的男人在。
她有些紧张,敲了敲门,小声问道:“你好,请问谢警官在吗?”这是昨天打电话给她那个警察自报家门的姓,在警察局这样森严的地方,温郁很懂事的没有说那个人的姓名。
唯一在的一个警察抬头朝她看来,“他有事出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温郁看出来了,这个警察就是所谓的“留守”人员,她说:“是谢警官让我来找他的。”
那人眨了眨眼,有点不耐烦地说:“我是问你,他有没有说让你来找他是什么事。”
温郁很小声的把那个姓谢的警察在电话里说的事,说给他听了遍。
她以为说完,就该这个男人给她做笔录了,谁知,她才说完,他已经开始挥手,“事情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是她自己自杀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走了。”
“啊!”温郁愣在原地。
看温郁还站在那里,那个警察抬头又看了她一眼,口气已经很不耐烦了,“我们这里都忙的快要开锅了,你别在这里添乱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温郁说了声谢谢,就转身朝警察局外面走去,心里暗自月复诽,这些警察都是男人,怎么说话就像女人一样,出尔反尔,害她连夜赶回来,现在却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真是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一出警察局,温郁就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陆希南,昨天晚上,到B市已经很晚,她没舍得打扰他,今天早晨又有心事,也没打,现在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拨过去,电话居然是关机的,温郁没多想,毕竟陆希南在那样的坏境下,随时都可能上手术台的,关机也很正常。
有刚执行完任务,去吃早餐店吃早餐的警察从她身边走过。
其中一个说:“小陈啊,你没去现场看,真的是太恐怖,太诡异了。”
温郁朝那两个警察看了眼,发现被唤为小陈的男人,正是刚才对她不耐烦的警察,显然那个陈警官也看到了温郁,很难得的对她笑了下。
温郁也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就朝马路边走去打车。
刚好是顺风,把站在上风口人说的话,一清二楚的传到耳边。
“你都老警察了,还有什么能吓到你的。”陈警官玩笑,“看你夸张那样,是不是因为好久没碰到这么大的案子了?”
“哎呀,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还真被吓到了,真的太恐怖了,浑身的血都被人放干了,身上的温度却还没有彻底凉,你说吓不吓人?”
“真的假的,血都没有了,人怎么可能还有温度?”那个姓陈的警官显然不相信。
“我就猜你要不信,你要不相信,等会儿管青云回来了,你可以自己去问。”
陈警官没有再在案情上纠结下去,而是边摇头边说:“也不知道是谁下这么恨的手,陆兴达可是退居二线没有多久,就惨遭毒手,看样子,咱们老大这回真有麻烦了。”
温郁本来只是很随意的听着,猛的听到陆兴达三个字,骤然一惊,脑子里嗡的一响后,她收回放在出租车的门的手,抬起脚就朝那两个警察追去。
“陈警官,你刚才说什么,陆兴达被人杀了?”这怎么可能!难道说昨天晚上的心神不宁,就因为这件事。
陈警官看着温郁,脸色沉了下来,这些都是内部消息,没得到允许,是严禁告诉外人的,“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听错了!”温郁皱着眉,把他的话喃喃着重复了一遍,“我听的清清楚楚,你们刚才还说他身上的血都被人放干了,尸体却还有温度,怎么可能会是听错?”
陈警官不想惹麻烦,没再理会她,大步就朝早餐点走去,温郁猛然回神,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语速急促,眼神恳求,“陈警官,他是我的亲戚,求你告诉我吧。”
这么个纤弱的姑娘,楚楚可怜的拉着自己的衣服哀求着,陈警官委实动摇了,刚想开口,肩膀被人拍中,是他身边的那位警官,他说:“小陈,我们是吃什么的饭,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小陈被一语惊醒,已经涌到嘴边的话,马上改了口,看着温郁,只说:“我们有自己的纪律,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既然他是你亲戚,你要真想知道,就打电话问问其他的亲戚。”
温郁没强求,道了声谢谢,收回手,转身朝路边走去,表现出来的失望是那么的明显,就连背影都写着“失望”两个字。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上班高峰,在警察局上班的人,大多数都是开着车来上班的,再加上这个地方的特殊性,很少有出租车会到这里来拉客,温郁站在路边等了好久,都没没等再等来一辆车。
不过是八点多的样子,太阳光已经很毒辣,外加上空气很闷,给人平添上几分烦躁,温郁迟迟等不来车,就朝很远处的公交车站台走去。
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想着一直要去拖点好听的铃声的,却一直没有时间去,来电铃声还是那么单调突兀,也有些刺耳。
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温郁还是划过接听键,心里暗暗觉得好笑,陆希南知道这个号码也就算了,现在连慕容清也知道了,这个号码还真是白换了。
“阿郁,你好,我是徐文斌。”电话那头,徐文斌的声音不仅斯文有礼,还显得有点难以启齿。
温郁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答应他的事,一拍脑袋,居然忘了告诉王带弟,甚至现在连她已经回B市了,王带弟也不知道。
她道了歉就把温氏的地址告诉了徐文斌,挂完电话,马上打电话给了王带弟。
王带弟虽然很奇怪温氏为什么忽然要多个保安队长,但是看是温郁的意思,也没提出任何意义,最后,在将要挂电话时,她却多问了一句,“温总,慕容局长没有打电话给你吧?”
“没有。”温郁边漫不经心的回着她,边继续朝前走去,“他昨天晚上直接去接机了。”
这次又轮到王带弟吃惊了,“他……”想到了什么,又换了个问题,“温总,难道您已经回来了?”
温郁点头,“是啊,我回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准点上班。”
挂完电话,温郁继续朝前走去,忽然,一个人的名字从脑海里闪过,她僵住脚步,然后回头重新朝警察局走去。
门卫看到折回的她,也有些惊讶,听她说找周为民,倒也没刁难她,只是让她在登记薄上再次登记一下就让她进去了。
温郁把登记薄还给他时,顺便问清了周为民的办公室,直朝周为民的办公室走去。
他的办公室在二楼,一个人**一间的那种,温郁站到门口,忽然就紧张了,据门卫说,他刚回来,大概是案子很棘手,脸色有点不好,深深吸了口气才敲门。
里面传来周为民有些暗哑的声音,“进来。”
温郁推门走了进去,周为民以为是哪个下属,就保持着本来头靠椅子后背,双眼小憩的姿势没动。
迟迟听不到来人说话,他睁开了眼,看到是温郁,有些惊讶,“温郁,你怎么来了?”
朝中有人好做官。
温郁很快从周为民那里得到了想知道的事,其实纪律当前,周为民也没有透露许多,对温郁来说却足够了。
温郁脑子里一片空白,思维有短暂的停止,陆兴达居然被人杀了,就在昨天晚上,而且他身边还有个赤身**的女人,而陆兴达也是一丝不挂的躺在那个女人身边。
她对周为民道过谢,就走出了警察局,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不在想,浑浑噩噩太阳穴都开始隐隐作痛,不仅如此,她很久都没有感觉到的心疼,也开始一星星的疼。
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阵心疼,不是她,就是源于这具身体。
抬头朝天空看去,太阳毒辣,刺的人眼前只有白花花的一片。
有出租车从身边经过,司机要下车窗问她,“小姐,要打车吗?”
温郁点头,然后坐上了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后,开始变得多疑,她感觉有人在跟着她,看她频繁的回头看去,出租车司机笑道:“这位小姐,后面可是一辆车都没有。”心想又是个肥皂剧看多的女人。
温郁本来说的是去温氏,车开到半路,她又对司机说了另外一个地址。
很显然的,常年在这座城市大街小巷里穿梭的出租车司机,对每个地方都熟悉,对着后视镜看了温郁一眼,“小姐,你是不是也听说那里出了桩命案了,我告诉你啊,整栋楼都被警察用警戒线围起来了,你去了也是什么都看不到,我刚才经过那里的时候,看到部队里也来了不少人,看样子啊,B市这下真热闹了。”
温郁没搭话,那个司机又说了几句,看没人共鸣,也只能作罢,安安静静的开着车。
最后,温郁还是没去陆家,倒不是因为司机说的什么都看不到,而是想到那样的地方,有可能对孩子不好,这才作罢。
王带弟办事效率非常的高,温郁刚靠近温氏的大门,就看到徐文斌穿着保安的制服在那里上班了。
看到温郁,他还对她很恭敬的敬了个礼,大声喊道:“温总,早。”
温郁对他笑了笑,“徐大哥,直接叫我温郁就可以了。”
徐文斌却一本正经的拒绝,“那怎么行,私底下,我能是你的大哥,上班时间,你就是我的上司。”
温郁看他坚持,另外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公私要分明,也就随了他。
徐文斌目送她进去后,理了理帽子,非常认真的开始一天的工作,粗犷一看,只是个尽职的保安,仔细一瞧,却能从他眼睛里看到“警觉”两个字。
……
某栋别墅的密室里,被关在里面的人,早非不清白天黑夜,头发被人一把拽住,他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已经被关在这个密室里好久,他的眼睛早适应了黑暗,能清清楚楚的看清眼前人的长相,这张脸,果然着另外一张脸一模一样,他定睛看了会,非常肯定,除了轮椅的区别,两个人真的是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果然有比双胞胎还像的人吗?
似是看穿那人在想什么,轮椅上的人手下一个用力,头皮剧痛,像是要被人生生扯下来,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不是不想反抗,但是手脚都被困着,就连嘴也被胶带封着。
密室里,想起清脆的巴掌声,噼里啪啦的,恶狠狠的咒骂声混合着响起,“你这个老王八蛋,谁让你把温郁许给陆希南的!”
站在边上的黑衣人,知道主子心情很不好,没开口,直到轮椅上的人打累了,才适时递上一杯茶。
轮椅上的人,把茶杯送到嘴边的同时,漫不经心地开口,“都解决好了吗?”
黑衣人低下头,似乎是不敢多看一眼那人的长相,只说:“郑海燕前几日在监狱里已经撞墙,血溅当场;刘媛蓉在看守所里咬舌自尽。”
轮椅上容颜清亮的男子,慢慢的勾起邪魅的唇角,露出倾世绝美,却也残忍嗜血的笑意,“很好,下去歇着吧。”
黑衣人深知这位主子的脾气,一下子弄出这么多事,他怎么睡得着,但是,在黑暗里他端详了他的脸色,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先听他的话退下再说。
黑衣人走后没多久,密室里又多出一个人,那人拉过凳子,径直坐下。
“我真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那人看似赞叹,其实当中却包含着讥讽的味道,“如果不是你的阻拦,那个温瑜或许不会被人开膛剖肚,活生生的痛死!”
“和你的阴险相比,我的狠,似乎也就没那么狠了。”轮椅上的人侧过脸看着身边人,“我说的对吗?陆明锐!我对付的不过得罪我的人,而你对付的却是一直把你放在心里疼的亲爷爷。”
陆明锐不怒反笑,“是啊,我要不阴险,你怎么能进得了防备森严的陆家,怎么能顺利的放走陆老头的血,还让他留着最后一口气,更怎么能把一丝不挂的小齐发在他身边,让他哪怕是死,也毁了一世的英名!”
“话说,你当时是怎么拍到凌良辰和楚梦蝶那一出活的?”轮椅上的人似乎不远再在那个话题上多停留,转移了话题。
“你忘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始终姓的是陆,而且对于一个智商有问题的人,无论他出现在哪里,别人都不会奇怪。”
“这么说来,柳惜月摔下楼,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是啊,是我乘马博出去买菜,逼她从楼上跳下去的,她虽然让我装疯卖傻这么多年,看在她毕竟生了你我的份上,我终究没要了她的性命,你说奇不奇怪,她像是忽然明白了所有的事,居然让人把我的U盘给偷了过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U盘已经在温郁手上了。”
“我警告你,这个世界上你想动谁都可以,唯独温郁,你要敢动她一个头发,我就……”
陆明锐笑着打断他,“好了,你也不要拿什么狠话威胁我了,既然是你喜欢的人,我当然不会去动她,你知道的,我要的只是陆家所有的财产而已。”
“你就耐心等着吧,那一天,要不了多久了。”
“我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世界上比温郁漂亮,温柔的女人多的都数不清,为什么,你唯独喜欢她?”
轮椅上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她是我最黑暗的日子里,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黑暗中,当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森冷无温的眸子掠过浅浅的温度,还有不易察觉的温柔。
“陆峻峰正在赶回来,现在该怎么办?”
轮椅上的人嘴角始终噙着笑意思,眸光却在听到“陆峻峰”三个字时,陷入无边的阴冷中,他话不答题,“你的车技好吗?”
陆明锐愣了下,明白过来,阴测测地笑了,“一个痴傻了这么多年的人,车技当然不好。”
“那不就可以了。”
两个男人在黑暗里,会心一笑。
大概是刚才那几巴掌,弄松了被绑在椅子上人嘴上的绷带,含糊不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陆兴达……是……你们的……爷爷……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你们……”
轮椅上的男人看着他,笑的很古怪,并没给他说完的机会,“谁告诉你,他是我的爷爷了,我的爷爷叫温锦鸿,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我从小就是被关在这个地方长大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转动轮椅,环顾了下这间密室,他又一声冷笑,“这是你们温家另外一栋有密室的别墅,难道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吗?”
知道为什么小齐看到被捆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吓的都傻掉了吗?
因为轮椅上那个被折磨的骨瘦如柴,且快面目全非的男人,就是几个月前已经去世的温叶清。
陆明锐看了温叶清一眼,又看了看轮椅上的男人,好奇道:“我真不明白,你留着他干什么?”
轮椅上的人浅然一笑,温情脉脉的眼波下,谁能想到这般莹白如玉的皮肤下,跳动的那颗心又多肮脏,“因为,他对温郁不薄,杀了他,我真怕温郁气我。”
“就为了这个,真没想到你会被一个女人擎肘住了,这真不像你的风格。”
那人笑而不语,留着温叶清,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他并没说。
温叶清的嘴再次被人封住,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细弱蚊蝇,他忽然很想去死,为了能保全他的女儿,或许死了更好,可是,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奈,连死也是种奢望。
轮椅上的人,打量着他,似乎很欣赏他痛苦不堪的表情,又在他伤口上狠狠的撒了把盐,他说:“你刚才听清到了吗?你的另外一个女儿,因为刘媛蓉的爱慕虚荣,被她的姘头和他的老婆,开膛剖肚,活生生痛死了!”
温叶清真的不想活了,用力摇摆着身体,想让自己撞到地上,一命呜呼,结果,都是徒劳,挣扎到没有一丝力气,他瘫在椅子上,默默无声的流着眼泪。
他看着对面墙壁上的抽象画,仿佛在看着温锦鸿,爸爸,如果,你知道温
……
再说,一夜过去,西南那个小县城的县级医院早闹开了锅,就因为,被张忠召临时指派为负责的人的陆希南,早会时间过去了很长时间,还是迟迟不出现。
部队里的人,毕竟是护短的,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个跳出来质疑陆希南,地方医院的那些医生却是按捺不住了,有人一拍桌子跳了出来,“你们这些军医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号称纪律部队吗?怎么时间观念会这么差。”
徐小亮站起来说:“我去看看,是不是昨天晚上看资料太晚,睡过了头。”
部队军医这一块没人提出异样,地方医院那块,有人嗤鼻冷笑,阴阳怪气的说:“是啊,是要去看看,不过依我看哪,不是看资料太晚,而是干有些活,干到太晚,这才睡过了头。”
“你!”徐小亮生气了,转过身就要冲到说风凉话的人身边,被身边的一个军医抓住了,“得了些嘴上的便宜,又不多长一两肉,还是先去看看陆军医吧。”
那人说的很在理,徐小亮狠狠地瞪了那个地方医院的医生一眼,就直朝陆希南的房间跑去。
任他怎么敲门,房间里就没有声音,他又扯着嗓子吼了几句,“陆希南!”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彻底失去了耐性,抬起脚,就朝门踹去。
所谓的房门就是普通三隔板做的,并不牢固,不过两脚,门已经敞开。
大概是用力过大,徐小亮走进去时,有灰尘掉下来,他用手挥了挥,忍住咳嗽,直朝里面的房间走去。
从闯进陆希南的房间,徐小亮就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比如,陆希南正在干某些让人看了长针眼的事;又比如,干完某些事,正心满意足的搂着温香暖玉睡觉;再又比如……
他做了种种猜测,唯独没想到看到的一幕是,陆希南根本不在房间里。
他昨天来过陆希南的房间,军人的警觉,让他一看就知道房间里一切和昨天他看的一样,陆希南根本在这里睡觉。
太了解陆希南的身手了,看着折叠的像豆腐块的被子,他的第一个反应除了陆希南没有命令,夜不归营,真的想不到其他的。
饶是关系再好,到这个时候,他也是怒火中烧,好你个陆希南,这就是你的心里有数,都有数到这个份上了,还真是无人能敌了。
裤子口袋里传来震动声,拿出来一看,看到来电显示,他胆怯了,心慌了,愣了下,还是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张院长”,那头张忠召的声音已经划破长空,如打在耳边的惊天巨雷般响了起来,“陆希南那个混蛋呢?”
徐小亮吓的打了个哆嗦,“张院长,我也正找他呢。”
“你今天除了找陆希南,什么事都不要干,我告诉你,一找到他,让他马上给我打电话,那个混蛋小子,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都什么时候了,人不见也就算了,还敢给老子关机,这会,等我回去,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张忠召一口气说完,余怒未消的挂了电话,徐小亮手心里,背心里全部渗满了冷汗,放好手机,就出去找人。
陆希南再怎么不懂事,也终归是他相处最好的同事皆好友,他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只叫了两个战士,就走出了县医院。
……
刚走到医院门口,迎面有急诊床推来,他忙退到一边,只听到急救医生对接诊医生说:“这已经是今天送来的第三个被割掉生殖器的男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疫情引起的心理压力。”
徐小亮没有多想什么,等急诊床从身边走过,才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