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军医无双 第九十六章:孩子身世

作者 : 姚啊遥

那个病人的情况挺严重的,陆希南在手术台边上站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出的手术室,走出来时,真的累到虚月兑了,连话也不想说,就想回办公室好好休息一下。

赵阳正抱着小墨白在他办公室等他,一看到他,马上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这个跟了他两年的勤务兵,第一次咕哝着嘴,对他有了埋怨,“陆军医,宝宝找你很久了,一直在哭,我听护士长说你在做手术,又不敢打扰你……”

没等她说完,陆希南已经大步走到她身边,“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累的只声半条命了,一听到孩子找他,而且哭了很久,浑身就像是又有了力气,心底最深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下,很疼。

他一直自欺欺人的心狠,也融化成了一滩水。

赵阳把孩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他,“好不容易哄睡着了,不过却一直不怎么肯吃什么东西,小徐说像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认人的时候,能肯让我抱已经很不错了。”

小徐正是心外科的一个军护,去年刚生孩子做了妈妈,说起育儿经,那可是一套一套的。

其实赵阳无心说出的话里,已经含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可惜,陆希南满心都放在小墨白挂着眼珠的小脸上,什么都没听进去。

今天本来也没有排他的班,抢救病人,刚好也因为他在,调整了下抱姿,让怀里的孩子睡的更舒服后,他开门去了护士长办公室,告诉她自己下午不上班后,就抱着孩子回了他的公寓。

两年过去了,他的那套公寓还是保持着原本的样子,说是自欺欺人也好,粗心大意也罢,玄关处还放那双粉色的女式拖鞋。

这两年来,他一直让工作麻木自己,不是他值班,他也抢着值,只为了不让自己的大脑一空下来,就去想那个女人,更是为了能够逃避似的住在值班室。

值班室的床是那种高低的木板床,木板很硬,有点像行军床,在上面睡一觉,常常会腰酸背疼好几天,他却执意睡着。

心外科其实真的很忙也很累,半夜也常常有急诊,还没睡着,或者刚睡着,就会被军护叫起来,陆希南却很享受那种忙碌。

孩子在陆希南怀里瘪了瘪嘴,很委屈的抽泣了两声,又睡着了。

陆希南低头去看他,这么可爱的孩子,他真的想不通温郁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他了,孩子衣服无意间划过他手臂上的疤痕都会感觉到一阵痛楚,他不相信,温郁那天对他的哀求,她看着他眼睛里的凄楚,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救他,跟发了疯似的求他救她的孩子,可是,为什么转眼就丢弃了这个孩子。

他真的想不明白,呵,他自嘲地笑了笑,想不明白那就对了,如果想明白了,两年前就不会被她骗,现在更不会因为心软把她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带在身边。

或许身有缺陷的人,都会特别敏感,反正,熟睡中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他波动的情绪,忽然就醒了,瞪着像紫葡萄一样黝黑的大眼睛看着他。

其实,他根本看不见,却以盲人特有的悟感,朝抱着他的人的脸颊“看”去。

陆希南满腔的怒火,在那双无邪到是世界上最干净,也最珍贵的黑眸的对视下,消失殆尽了。

他用轻柔到自己都没察觉的声音对怀里的孩子说:“小墨白是不是饿了?”

孩子不会说话,却也听的懂大概意思,头朝陆希南怀里钻了钻。

这是任何一种哺乳类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动作,陆希南却被他弄的哭笑不得,“臭小子,你不会这么大了,还在吃母乳吧?”

话是涌到嘴边月兑口而出的,等真正说出口,陆希南却又愣住了,看孩子还直朝他怀里钻,想到他不爱喝女乃粉,似乎也明白过来了。

本想在心里又把那个既没良心,又歹毒的女人痛骂一顿,想了想,孩子不过一岁,其实这个时候是不适合断女乃的。

那个女人,没有因为怕身材走形而提早给孩子断女乃,还算她不是个太坏的母亲。

他轻轻的抚模着小东西柔软头发,宠溺道:“小家伙,别白费力气了,再怎么找,我这里你也找不出女乃的。”

小东西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哇的一声,咧开嘴就哭了,陆希南这才发现孩子已经有了六颗牙齿,细细密密的,像小米粒似的乳牙,非常可爱。

没等他感叹完孩子可爱的牙齿,被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小墨白已经由咧嘴大哭,升级成了嚎啕大哭,那个伤心劲啊,真的没法用词语可以形容。

陆希南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孩子脸,真是说变就变,他要再这么嚎下去,别人真以为他在虐待他。

正想着去哪里给他找吃的,有人敲门,他边拍着哭个不停的小墨白大侠,边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赵阳,她手里端着米糊,一看到小墨白哭,似乎比陆希南还心疼。

估计也怪陆希南平时对她要求放松给惯坏了,没等陆希南开口,她已经自顾自的就朝屋子里走去,“陆军医,这是小徐婆婆从老家带来的米糊,听她说,她儿子可喜欢吃了,要不让小墨白也试一下。”

墨白大侠闻到米糊的香气,早就止住哭,扭动着小脑袋开始四处寻找。

赵阳那丫头,在给墨白大侠围饭兜时,还不忘了说一句,“小宝宝,你真是太可爱了,不过记得以后一定要喊我姐姐。”

对小墨白大侠来说,什么可不可爱,什么称呼,那都不重要,他现在最想的是快点能吃到东西。

赵阳想喂,却被陆希南拒绝了,赵阳不乐意了,站在边上小声嘀咕,“虽然我没生过孩子,总是女人吧,是女人总比你一个男人要心细吧。”

陆希南根本没理会她,把一口米糊放到嘴边吹凉后,送到小墨白大侠嘴边,生怕呛到墨白大侠,他的速度很慢,也只有小半勺。

没想到,小墨白大侠直接来了个“大老虎嘴”连勺子都咬住了,发现很少的食物,嘴一咧,又要哭了。

小墨白大侠的表现,外加赵阳那丫头的嘀咕,陆希南扑哧一声笑了,而且笑出了声。

赵阳傻眼了,愣愣的看着陆希南,半响没缓过神,这两年来,她从来没看到过陆希南这样开怀的笑过。

陆希南吸取了教训,按照小墨白大侠的“老虎嘴”给他喂米糊,却也不敢口头太大,小墨白大侠吃的很舒服,竟然把一只脚翘得很高,喉咙里发出咕咕的满意声,似乎在说,味道不错,我很满意。

赵阳抓住他的小脚丫,笑着说:“你这个小东西啊,还真是有女乃就是娘,也不看看嘴里吃的美味是谁给你弄来的。”

陆希南早习惯了这个丫头的口无遮拦,没说话,继续专心站喂着还没吃饱的小墨白大侠。

“咦……”赵阳看着小墨白露出的牙,惊讶地说了声,“陆军医,你不是说孩子才一岁吗?怎么长六颗牙了?”

陆希南继续喂着,“有什么不对吗?”

赵阳真的有点得意忘形了,居然胆子很大的开始嘲笑陆希南,她说:“陆军医,我一个不是学医的都知道孩子至少要满一周岁,两虚岁,才会长出六到八颗乳牙,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既然这个孩子只有一岁,那他绝对长不出六颗乳牙的。”

纷乱间,就像是电光石火,陆希南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飞快掠过,快到像是蜻蜓点水,或许根本看不清,他却真真实实的抓住了那个念头。

他想起徐小亮说的那两句话,“希南,看样子,这个孩子真的很喜欢你,而且我发现你们两个在有个地方很像。”

“真的很像,光凭这点,要说你们不是父子,我还真不相信。”

他拿勺子的手忽然顿住,他抬头问站在边上的赵阳,“你觉得我和这个孩子像吗?”

赵阳听他忽然这样问,愣了两秒,然后就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吃的差不多,揪着陆希南纽扣开始玩耍的小墨白,“陆军医,我说了实话,你可别生气。”

陆希南像是被人当头拨了盆凉水,原来,终究是他想多了,收回目光,拿过纸巾替吃饱的小东西擦嘴。

赵阳看他不吭声,只当他是默认不生气,于是很大声说:“你和小墨白非常非常的像,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那个关于小墨白是你私生子的流言是怎么出来的了,要不是你……”

话没说完,赵阳就感觉到身边掠过一阵冷风,然后手里多了个温软的身体,朝沙发看去,哪里还有什么人。

小墨白大侠在赵阳怀里备受委屈的扭捏了两下,很快也老实了起来。

赵阳很轻很轻的捏了下他的小鼻子,不知所云的乱说着什么,“小宝贝,看陆军医那个慌张样,你不会真是他儿子吧,哎呀,你要真是他儿子,可千万别叫我姐姐了,不然我得喊他叔叔,那就真亏大了。”

……

徐小亮正在写出院小结,忽然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来了,一阵寒冷掠到脸上,他手抖了一下,写错了一个字,正要责骂来人。

一抬起却看到了陆希南,看到他的脸色,又吃了一惊,“希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放心吧,报告虽然还没出来,我问过小秦了,根据已经做好的哪几项指标,估计是良性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他以为陆希南是在担心小墨白的检查结果,看他脸色实在是很难看,还想安慰两句,陆希南却突然开口,“小亮,你说我和孩子很像,我们哪里像了?”

徐小亮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自己去拿镜子照照看,眉宇间那股拒人千里的疏离淡漠,还有啊,你们两个人的眼睛,非常非常非常的像,可能因为孩子的眼睛没什么光,给人的感觉不大像,其实,先不说眼睛,就但说你们两个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如果不是宋副团长澄清孩子的身世,我真的会以为那是你的儿子。”

徐小亮一连用了三个非常,足可见,陆希南和小墨白到底有多像,他们的像不是在长相,更多的是在气质上,这也是他自己一直没察觉到相像的最大原因。

以现在的医术技术,五官的相像,那都是非常容易做到事,唯独气质,那是与生俱来,没有任何意思可以造假的。

陆希南没有再吭声,脑海里反复在想着自从遇到温郁后的所有事情,他现在非常肯定的说,她是非常爱孩子的,而且把孩子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她的哀求,她的哭诉,她的绝望,没有一丝是假的,现在,她把孩子用那样的一种方式送到他身边,只有一种可能……她不想活了!

天呐!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跳出来,陆希南脸色大变!

这个蠢女人,笨女人,他已经出现在她面前,她就算有天大的难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希南眼眶通红,大掌紧紧握成了拳,这个蠢女人,就知道虐他。

如果不是他发现到了,是不是打算让他一辈子都把亲生儿子当成外人。

虽然情绪波动到了极点,他还是没有失去最后的理智,他马上要去那个小镇找那个女人,但是走之前,要先和张忠召说一声。

那样真心爱护对他的老人,他真的不想再骗他了。

徐小亮还想说点什么,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办公室里哪里还有陆希南的身影,他纳闷的摇摇头,“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地震了?还是火山爆发了?”

不要怪他会这么说,实在是在过去的日子,陆希南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沉稳淡定了,从来没看到他像今天这样反常。

陆希南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连门都没敲就走了进去,张忠召在,不过正在研究病人的胸透片。

抬头看到陆希南,也没有去骂他怎么连门都不敲,直接对他挥挥手,“希南,快来看一下这张胸透,我觉得问题应该不是出现在心脏上,而是边上的血管……”

他说着说着,就察觉到什么不对,平时一看到棘手病例,就两眼放光,和他全神贯注讨论的陆希南,整个人萎靡的像是刚大病初愈,脸色难看的都有点不像话了。

他约莫着陆希南来找他,是真有事,于是关掉了照影灯,仔仔细细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才说:“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来的路上,陆希南早把要说的几件事打好了月复稿,可是要真正开口说出来,他又不知道从何启齿了。

看他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忠召倒是一声冷哼,“陆希南,让我来猜猜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是打算把孩子的母亲是温郁的事告诉我,还是说,是打算把这个别人的儿子收养成自己的孩子。”

陆希南终于开口了,对张忠召已经知道温郁是小墨白母亲的事有点意外,却忽略了,只沉着头,低低的说:“张老师,我不打算收养他,他本来就是我儿子。”

张忠召本来翻腾着汹涌的怒火,这会儿,听陆希南这么一说,真是气到极点,愣了愣,居然连生气都不会了。

他出奇的平静,看着闷头看地的陆希南,还是忍不住挖苦道:“陆希南,你还真比我想象的要伟大,要有胸襟多了,孩子姓费,今年一岁,温郁离家你已经两年了,而且你姓陆,难道说,她在离开你一年后,凭空的就怀上了那个孩子?!这真是我活了大半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说完,还真配合着干笑了两声。

陆希南抬头看着皮椅上的老人,眼眶已经红了,“那是她骗我的,孩子是一岁,不过却是一周岁,至于姓,更是她随便乱编的。”

张忠召真的快被他气疯了,他刚想着怎么让这个死心眼的孩子接受宋慕北,他却多出了个孩子,这下,就算他再怎么想撮合他,为了孩子能有个幸福的家庭,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院长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张忠召不说话,陆希南自然也不敢开口,目光呆滞,神情拘谨的站在那里。

看时间长了,张忠召反而看不下去了,朝他挥手,“给你再休一个星期的假去处理私事,要是再处理不好,你就等着我给你颜色看!”

“哎呀,老张,瞧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火气还这么大,这是要给谁颜色看呢?”温润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陆希南对着来人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师母。”

敢这样对张忠召说话的人,除了他的夫人——顾默宛,除了他已经去世的父母,估计再也找不出第二。

顾默宛高高兴兴的嗯了声,就很热情地对他说:“小陆,还吃饭了吧,师母今天啊,包的可是荠菜馅的馄饨,过来一起吃点吧。”

陆希南哪里吃的下啊,无奈这个师母对人又是出了名的热情,他朝张忠召投去求救的眼神,无奈,张忠召正在生他的气,嘴角一斜发出一声冷哼,根本没理会他。

顾默宛已经把碗筷都布好了,看陆希南站着不动,又招呼他一声。

这次,哪怕是有万般的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吃上,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顾默宛是江南人,嫁给张忠召后,这么多年一直居住在北方,还是没习惯北方人的饺子,她喜欢吃馄饨,逼得张忠召也只能舍弃最爱的饺子,改吃了馄饨。

陆希南食不知味的吃着,他已经半天没吃东西了,又在手术台边上站了三个多小时,马上还要去赶飞机,的确需要补充能量,逼自己一口口的吃着。

陆希南本来话就不多,所以对的他沉默不语,顾默宛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她坐在丈夫身边和他说起家常,“老张,你还记得我两年前和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张忠召每天那么多的事要处理,部队的,医院的,各种考核,培训,当然早就不记得妻子两年前曾说过的事。

但是妻管严的男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管妻子说什么都不敢否认,生怕妻子追问什么事,他夹起一只馄饨塞到嘴里。

这下好了,嘴里有着食物,只能边点头,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顾默宛单手支着下颌,看着狼吞虎咽的丈夫,心满意足地笑了,“慢点吃,当心噎着了。”

想起刚才的话题,皱着眉,又说:“那个丫头,自那以后我再也联系不上了,你说说你们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她的丈夫该是个什么样的混蛋,才让她要我帮着弄出份假的流产证明。”

张忠召对妻子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又是在最心爱的学生面前,他也没有要故意做出男人的面子,哪怕是妻子的话很片面,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也没提出异议,根据他的经验,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附和她,她唠叨一会儿也就停下来了。

他没想到,正闷头吃馄饨的陆希南却在这时抬头,而且接上了顾默宛的话,“师母,那个女人是不是……”

他把两年前温郁的音容相貌形容了一遍。

顾默宛惊讶道:“咦,小陆,你认识她啊?”

陆希南唇角绽出一抹苦到极点的笑,“我……”

张忠召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用凌厉的眼神打断陆希南后,又对露出殷殷期盼目光的妻子说:“他整天都在医院里,哪里会认识什么女人。”

顾默宛提议质疑,“既然不认识,怎么会形容的这么像?”

张忠召又瞥了陆希南一眼,说:“默宛啊,那是你的心理作用,你相不相信,我随便编一个人的长相,你也会觉得很像,这在心里学上叫共鸣现象。”

顾默宛似懂非懂的“哦”了声,又嘀咕了两句,倒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明了了,陆希南真的觉得自己蠢到家了,轻而易举的就被温郁给骗了。

两年前,他真的被她气昏了头,失了神,这才没想到张忠召的妻子是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上任护士长,如果……他早一点想到,或许,他就不会让那个女人再在他眼皮底下逃走。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造化会那么弄人,让温郁和顾默宛认识了。

……

“小温,你真的要辞职吗?”小镇快递公司的经理办公室里,中年的经理正在挽留站在眼前的女人,看她脸色很不好,又很体贴的加了句,“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请病假,不扣你工资。”

再怎么高喊男女平等,女性在社会上总归是弱势群体,温郁在这家快递公司,就受到了许多人的照顾。

风里来雨里去的送快递,虽然比较辛苦,工资却不低,这也是两年来,温郁一直要给小墨白看病,却还依然存下了五万块钱的原因。

“沈经理,谢谢您。”温郁很感激的看着大班椅上的中年男人,“我要离开这里回老家了,所以,真的很对不起。”

“说的什么傻话,这一年多来,是你为公司赢来了很多客户,很多好评,要说谢,也是我谢谢你。”中年经理打开抽屉从里拿出个信封递给温郁,“喏,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不用了。”温郁连连摆手,“我这个月只上了几天的班,不要工资。”

“要的,这是你应得的,怎么能不要。”

温郁一再推却,经理却还在坚持,最后,温郁很感激的收了下来。

等她走出经理办公室,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她费自建,他看温郁的眼神有点复杂。

无意中得知她已经有儿子了,他难过;看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去看病,他心疼;看到现在的她,他心酸。

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可是她的故事,以前没有他,以后注定也不会有他。

说好听一点,他就是温郁生命里的过客,说难听一点,他就是个打酱油的,虽然打酱油,却总比沦为炮灰要强,这样自欺欺人的安慰一番后,心里好受了很多。

温郁对他勉强笑了笑,叫了声“费大哥”。

对费自建,温郁其实挺愧疚的,因为她的自私,把他拉过来当了最无辜的挡箭牌,还算好,对他没有照成伤害,不然,她真会内疚一辈子的。

费自建拿出样东西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温郁低头看去,愣住了,他居然给了她一张飞机票。

看温郁还在犹豫,他拉过她的手,塞进她手心里,故作潇洒的说:“我知道孩子已经被他爸爸带回去了,而且我也看的出来,孩子的爸爸还很在乎你,既然孩子都有了,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都给彼此一个机会。”

顿了顿,看着温郁的眼睛,又说:“小温,我呢,没多过几年书,大道理也懂的不多,却知道一点,除了孩子的亲生父母,其他人再怎么对孩子好,那也是不一样的。”

温郁的唇角因为抿的过紧,而微微颤抖。

费自建看她已经听进自己的话,也没再说什么,吹着口哨朝门外自己的电瓶车走去。

温郁回过神,跑着追上去,她从信封里抽出钱要给费自建,却被他拒绝了,“小温,我是你大哥,大哥给小妹买张机票怎么了?除非你看不起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让温郁说什么好,她红着眼眶,对费自建说了声谢谢,费自建无所谓地笑了笑,跨上车走了。

……

温郁也回了B市,她终究是放心不下孩子,更放心不下宋慕北,在飞机上,她听到旁边座位上的人说继母怎么虐待孩子,听的心里直发毛。

她相信有陆希南在,是不会让宋慕北虐待她的孩子的,但是,时间长了,那就不一定了,最关键是,陆希南并不知道小墨白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所以一出飞机场后,她就打车奔去了武警医院,离开这座城市两年了,变化真的好大,她快不认识了。

在离武警医院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她喊司机停了下来,付好车费下车,她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小店。

等她再次出来,脸上戴着遮挡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头上带着帽子,她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根本看不出来,这才朝武警医院走去。

她并没要打听,已经从那帮依然在窃窃私语的小军护那里,弄清楚了小墨白的情况,他很好,陆希南已经安排给他检查身体了,不仅陆希南,就连张忠召也非常的喜欢他。

温郁心里酸酸的,这大概就是父子天性,再怎么骗他孩子不是他的,他还是那么的喜欢。

一天没看到儿子了,真的很想,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去看,小墨白比一般的孩子要敏感许多,只怕她一出现,他就会感觉到,然后……她怕自己会舍不得。

她捂着嘴朝医院大门口冲去,一个不小心和侧面走来的人撞上了,她来不及道歉,就朝前跑去,身后传来中年妇女的抱怨声,“撞了人,怎么都不知道说声对不起的。”

温郁听出这个声音是谁,正想转身,听到小军护打招呼,“嫂子,您没事吧?”

温郁刚要偏过去的头,生生的扭转了过来,那声嫂子,让她一下子明白了太多的事情,曾经听陆希南提到过,张忠召的妻子是人民医院的护士长,却从没想过她竟然就是帮她假流产的顾默宛。

顾默宛对人一向和气,不然,也不会出手帮萍水相逢的她,只是,是她没良心了,拿到流产证明后,就换了号码,选择了消失,她很想转身对她说声谢谢,但是,她没有这个勇气,抹了抹眼角,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举得自己真的活不长了,温郁就想去把没了的事了清了,她先去了趟温叶清的墓前,对着墓碑上人的照片,把她并不是他女儿的事说了,然后她又去了她是夏蕴的坟前。

曾经的身份,因为活活痛死的苦楚,让她不愿面对,当那具尸体从郑海燕房间里找出来,一切的后事都是陆希南安排的。

这是温郁以另外一个身份来拜祭以前的自己,听起来有点滑稽,也有点荒谬,她借尸还魂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墓碑上没有照片,却拓着这样的字,爱妻夏蕴之墓,后面的落下的名字是陆希南。

温郁不可置信地看着墓碑上的字,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来,陆希南啊,陆希南……她一直以为陆希南爱的就是现在的她,却没想到陆希南爱的就是她,她这个灵魂而已。

身后穿来脚步声,温郁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人。

那人穿衣很普通,也消瘦了不少,温郁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莫轩枫。”

莫轩枫摘下墨镜,惊讶地看着叫出他名字的人,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下,脸上露出阴测测的冷笑,“温郁,是你。”朝她后面的墓碑看了看,“你果然认识夏蕴,这么说来,夏家的事,当着和你有着月兑不了的干系!”

……

陆希南就是陆希南,他再怎么心慌,却还是没有乱了手脚,他在决定去找温郁前,先打了个电话给陆明锐,把事情大概告诉了他。

听他说温郁找到了,而且他还已经有了个小侄子,兴奋的在那头嗷嗷直叫,不管半个小时后,有个非常重要的会,拿过车钥匙,直接飞奔下楼,一路疾驰,看到红灯就闯,很快就到了武警医院。

他直奔陆希南的公寓,陆希南开的门,他一看到他就嚷嚷,“哥,我的小侄子呢,快让我看看。”那个兴奋劲,像是年幼的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

赵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他还在叫,对他翻白眼的同时,也把食指放到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点,宝宝刚睡着了。”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管理着两个跨国公司的总裁,居然露出紧张又小心的一幕。

赵阳没说话,直接朝陆希南看去,言下之意,想看孩子,就问孩子他爸吧。

赵阳的确是个聪慧的丫头,从陆希南回来看着熟睡的孩子发呆,就看出了倪端,心里很高兴,对温郁的不满消失殆尽。

她就说嫂子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心狠的人,她只是不明白宝宝回来了,为什么她还不回来。

“哥,我进去看看我的小侄子啊。”陆明锐说着,就自顾自的推开房门,陆希南跟了进去。

他看的很仔细,然后频频点头,“像,真像,一看就是咱们陆家的孩子。”

陆希南满月复心酸,想起两天前对这个孩子的嫌弃厌恶,他就肝肠寸断的痛。

怕吵醒孩子,两个人走到外面去说话。

陆希南打电话给陆明锐,无非是当他不在时,让他帮忙着好好照顾小墨白。

“哥。”陆明锐一拍胸脯,“你放心吧,我自己的亲侄子,我不照顾,还去照顾谁。”

陆希南又叮嘱了一番,对孩子白天在医院接受治疗时,有赵阳照顾,晚上,有陆明锐照顾也算放心了。

他走进房间,亲了亲熟睡中孩子的额头,这才起身离开。

他刚坐上去飞机场的出租车就接到了徐小亮的电话,原来是小墨白的报告出来了。

听他说完后,陆希南感觉自己快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挂了电话,脑子里一直在响着徐小亮说的话,他说,小墨白脑子里的瘤是良性的,没等他松口气,接下来,徐小亮又说了句差点让他惊吼起来的话,小墨白的瘤虽然是良性的,却也是医学上少见的属于遗传母体的一种瘤。

医学上的术语总是比较绕口难懂,陆希南知道,化成最容易理解的说法,那就是温郁脑子也有瘤,而且要比小墨白严重的多。

一切的谜团,一切的迷雾,一起的不解,在瞬间都清晰了,难怪她那么爱孩子,却舍弃了他,却又刻意让他误会。

一切的一切,居然只是不为结果如果是最坏的,他不伤心难过。

温郁啊,温郁,这个世界上怎么会你这样一根筋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患难与共”四个字怎么写吗?

你难道没有想过,不管你隐瞒的多好,我终有一天是会知道的,你总以为那样是为我好,其实,你不知道,这样让我知道,才会让我真正痛到肝肠寸断。

温郁,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就知道虐我,就知道虐我。

陆希南脑海里反复涌着这句话,催司机开的更快,司机看了看码表,很无奈地说:“已经最快了,再快就要飞机来了。”

陆希南的手机又响起了,他看到来电显示,飞快就接了起来。

电话是五年前和他一起集训的一个战友打来的,他分到了江南那个小城市,和陆希南比起来是差远了,和同龄人相比,混的还算不错,陆希南走出院长办公室,决定去找温郁,就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了下温郁的具体住址。

温郁除非是露宿街头,否者不管是住酒店还是租房子,都能查到。

他带小墨白回来时,真的是被她气昏头了,把当地还有个战友的事给忘记了。

他的战友也算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人,轻易是不会开口的,所以办事效率非常高。

他先把温郁租住的地址告诉了陆希南,就当陆希南打算挂电话时,他又说:“希南,等一下。”

“怎么了?”现在,这一刻,在陆希南看来,没有比找到温郁更重要的事了,他都想好了,如果找到温郁一定要先把她的衣服剥光,看她还怎么跑。

“根据登机记录,她已经坐飞机去了B市。”那个战友说完后,还和他开起了玩消息,“希南,别告诉我这是你惹下的桃花债?我这里的资料显示,她可还是未婚哦。”

陆希南根本没心思开玩笑,对他说了声谢谢就挂了电话。

那本结婚证是假的,他早在知道小墨白的身世就猜到了,现在回头去想,当时真的漏洞百出,看病而已,干嘛要拿结婚证出来,无非是故意给他看的。

他怔愣的看着抓在手心里的电话,就像在抓什么重要的东西,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查询到了温郁所乘那班飞机的到达时间,已经降落一个多小时了,换句话说,他现在根本没必要去飞机场了。

司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按照客人的要求把车开的飞快,冷不防那个提出最快速度的乘客,又改变了主意,他让司机把他送回武警医院,也就是他刚上车的地方。

司机真是一头雾水,下了机场高架,调转车头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先生,你是不是忘带东西了?”

陆希南随口嗯了声,司机看他点头,以为他回去拿东西后,还要赶飞机,车速照旧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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