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八月太医确诊郑婕妤怀孕两个月,跟着九月和良妃起争执,刚三个月的郑婕妤滑胎,而良妃也动了胎气早产。
当时的彤史是这样记载的,却不想现在贵妃娘娘却给出这么一份彤史。
贤妃娘娘听到皇上宣读的彤史时,脸色巨变,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她那里想到那些她早以为已经处理掉的东西会再次出现,她手脚发软,全身无力,差点就瘫软滑落地上,要不是她突然强打精神抓住椅子扶手,她早就滑落地面上了。
不能慌,不能慌,就算找到这些也不能证实她不是真的怀孕,因为她的怀孕可是经过太医的确诊,当时彤史也是当场验过的,和太医说的日子也对的上。
再有这些可以造假的,只要她咬定这一条,谅那司马卫岗也不敢以此来定自己的罪名。
想清楚这些后,贤妃娘娘胡乱蹦跶的心慢慢归位,回到原来的位置,而她惨白的脸色也慢慢地恢复红润。
她非常淡漠的坐在那里,好像刚刚宣读的那些彤史与她无关一般,皇上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就垂下眼帘不知道想什么。
很快司马卫岗把彤史都对完,接着他再次请凌大人来辨认笔迹,凌大人再次研究一番证实写这些彤史和贤妃娘娘之前的彤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司马卫岗得了凌大人的确定后,他转身面对贤妃娘娘,“请娘娘回答一下,为什么会有两份彤史。”
“啊?这个本宫怎么知道?”贤妃娘娘很给面子地做出一副很是惊讶的表情,好像司马大人问了什么天方夜谭的古怪事情。
“娘娘不知道?娘娘身为当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当时娘娘正在喝药,必须连喝三个月,当时根本不可能有孩子,对,我知道娘娘要说太医院的档案里根本没有连续服用三个月的药方,太医院是没有,但是娘娘可有,这些就是证明。”司马卫岗说着把从皇上那里拿来的另外几张普通纸张,一张一张的在贤妃娘娘面前扬了扬。
“这里是从城里一家药铺取来的记录,当时的药方是这张。”司马卫岗把其中一张扬了扬,上面写着十几味药,正是那张需要连续服用三个月的药方。
接着司马卫岗再把另外一张拿出来,“这张的药铺的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写了七月和八月份一共卖出去四十副。”
“还有这张是药铺掌柜的证词,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来捡这副药的人是郑府的一名婆子,而这郑府婆子正是娘娘母亲的管事婆子,那药铺的掌柜之前见过,所以他很肯定,这药铺所捡的数量,和太医院当时间隔开来的药方合在一起正好是三个月。”司马卫岗把纸张和证词一一的扬给贤妃娘娘看,和给殿中所有人看。
“本宫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郑府所买的药一定就是送给本宫的?郑府的人就不能吃?大人刚刚都说了这可是一张有句得男的药方啊,想一举得男的人多了去,怎么能证明是本宫的呢。”贤妃娘娘不屑的撇撇嘴。
“大人,据我所知,这家药铺原来的掌柜就是东家,虽然现在他已经把店铺让给儿子看了,但是原来的掌柜还在京城,可以传他作证。”自从把东西呈给皇上之后,久久没有说话的贵妃娘娘突然开声了,她接着望了大总管杨忠一眼,“当年这些药是不是送进宫里,只要找出当年负责守门的宫人和当年负责才买的宫人就可以查证,这些大总管应该有办法找到吧。”
就算大总管杨忠无法找出来,他也一定有办法让别人找出来。
听了贵妃娘娘的话,大总管杨忠抬眸飞快的望向皇上,看到皇上没有什么特意的表示,知道皇上是赞同贵妃娘娘的话的,于是他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奴才一定尽力去查的,奴才先告退。”
皇上听了点点头,大总管杨忠才飞快的转身,他到了大门口找到自己的亲信,对着亲信吩咐了一连串的命令,他能当上大总管,手下的亲信怎么可能少呢,但是为了尽快找出当年的人员,他除了当值的必须留下外,通通都打发出去。
贤妃娘娘闻言身子一震,神情变得有点紧张,她当然知道当时负责给她把药材送进来的太监没有死,虽然她一直在找机会,但是却不想当时他送了药材给她之后,就被派到太后娘娘的宫里做事了,还甚得太后娘娘宠爱,现在当的可是太后娘娘的大总管,她就更不能动了,希望他不要给人请来作证。
贤妃娘娘心里从来没有现在那么虔诚的祈祷过。
只不过正好天上的各路神仙都去赴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了,没有一个在家听她的祷告,因为没过多久那名太监被大总管杨忠的人请了回来。
“林大总管请你过来是有一事不明需要你解答一下。”司马卫岗先礼后兵,非常客气的请林大总管过来问话。
那被请来的林大总管原本一脸的不愤,当他看到满屋子的贵人时,他那里还敢有半点不悦,他略带惶恐的伏跪下去磕头请安,还保证定知无不言。
“我只是想问一下,在二十年前,你负责才买时,是否帮贤妃娘娘也就是当年的郑婕妤从宫外带药材进宫,还是带了三次。”
那林大总管偷偷瞟了贤妃娘娘一眼,在看到贤妃娘娘苍白的脸色后,他再偷偷扫了一眼皇上乌云密布的脸色,他那里还敢有半句虚言,“回司马大人,当年奴才负责才买各宫的胭脂水粉,当时贤妃娘娘也就是郑婕妤的家人特意找奴才帮郑婕妤带了三次药材。”
当时他也就是因为才买的胭脂水粉最得太后娘娘的喜欢,所以才有机会在太后娘娘那里露脸,直到做了太后娘娘宫里的大总管。
“还记得是什么药材吗?大概的数量记得吗?”司马卫岗连歇息的机会也没有给林大总管接着问道。
“至于药材是什么奴才不知道,因为都是打包好的,不过奴才记得是鸿记药铺的药,奴才认得他们打包的油纸,数量确实的奴才也不知道,不过看那分量大概有三四十那样。”林大总管想了想非常详细的回答,而他说出的药铺的名称和贵妃娘娘呈上的纸张上面的药铺名是相同的。
“你确定是鸿记药铺?”司马卫岗可不想再给贤妃娘娘狡辩的机会,对于林大总管的回答非常仔细的再次复核。
“是的,奴才确定,因为泓记药铺的油纸都印有他们药铺的名字,一直到现在都印有的,大人可以派人出去核实。”林大总管神情肯定的说道。
司马卫岗虽然不至于是百事通,不过对于印有药铺名字的油纸这一件事是知道的,因为京城现在有名望的药铺都用专门印有自己名字的油纸的,这可是一个打响名声的招数,不过为了证实林大总管的话,司马卫岗还是拜托大总管杨忠派人出去通知刑部的官员,让他们去鸿记药铺取几张油纸回来。
“你可有收到郑府或者郑婕妤当时给的什么财物?”司马卫岗之所以能当上刑部尚书,当然少不了他的谨慎和细心了,这不,他在提醒林大总管是否还有什么证物,当时能贿赂这些出入宫门的太监的一定不是一般的银两,对于银两他们这些人不会少,所以要贿赂他们一定是一些独有的玉或者其他首饰。
贤妃娘娘闻言如遭雷击,身体也忍不住发抖,她有点慌张的抬头瞪向那林大总管,试图警告他不要胡乱说话。
只是恰好司马卫岗直盯着林大总管,半点机会也没有给他,他也不敢当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上,乱瞧,所以贤妃娘娘是白瞪了。
当年贤妃娘娘还真的让嬷嬷送给林大总管一柄玉如意和一枚玉板指,这两样的成色都是极好的,也因为她极少用到,所以才会用来贿赂林大总管,如果这两样东西是她从郑府带进宫的,她一点也不害怕,却偏偏是皇上赏下的,宫里是有记录的,所以她能不害怕吗?
老天爷,求求您一定要让他不见了,求求您了,贤妃娘娘在心里祈祷着。
只是可惜了,老天爷正忙着没有空管她。
“有,有,奴才记得郑婕妤的嬷嬷当时送奴才一柄玉如意,一枚玉板指,这两样奴才都收的好好的,就连输……”林大总管好像惊醒现在是什么场合,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杨忠你带人亲自去找来。”不等司马卫岗说什么,皇上已经斩钉切铁的吩咐下去。
杨忠当即带人出去,为了给林大总管一点面子,杨忠特意偷偷的请示皇上,后带着林大总管一起去的。
要是让他带人去搜,那么对于林大总管和太后娘娘的脸面都是不好看的,而他陪同林大总管一起去取,对外可以说是来找一些样品什么的,太后娘娘和林大总管的脸面也不会失去,而林大总管还能在太后娘娘面前当差。
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大总管杨忠是如何会做人,而林大总管当然是感激不尽了,这对于以后杨忠再有事拜托他,他一定也会给点面子的。
皇上虽然不会顾忌这些,也不会怕太后娘娘为难,但是对于杨忠的要求多多少少他也会答应的,这也算是对杨忠的看重了。
没过多久,大总管杨忠带着林大总管回来,他们身后跟着两名捧着托盘的小太监,其中一名小太监捧着的托盘上,放着刚刚林大总管说的玉如意和玉扳指。
“回皇上,奴才已经把赐给贤妃娘娘的物品的记录找出来了,确实有这两样。”杨忠指指另外一名捧着册子的小太监,找出上面的记录呈给皇上查看。
“贤妃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他微眯着眼冷峻的瞅着她。
“奴婢该死,这两样东西是奴婢背着娘娘偷出去给林总管的,娘娘根本不知道,那些药材也是带个奴婢的,请皇上宽恕娘娘,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是奴婢该死。”贤妃娘娘还没有想出话来回,贤妃娘娘身后的嬷嬷已经碰的一声跪了出来认罪。
“嬷嬷。”贤妃娘娘嘶吼出声,那声音像是一只受伤掉入陷阱中的小兽,痛苦而绝望,偷主子的财物这罪名可是死罪啊,是直接杖毙至死。
“娘娘,恕奴婢不能再侍候您了,您要保重。”那嬷嬷恭敬的向着贤妃磕了三个头,深深地看了贤妃一眼,好像要把贤妃的模样记在心里,接着把背脊挺的直直的,毫不犹豫就转身离开,自个去领罪了。
望着对自己亲如母亲的嬷嬷,在最后一刻最关心的还是自己,望着她毫不犹豫又坚决的背影,贤妃娘娘再也撑不下去了,她从椅子上滑落地面,伏跪的爬向皇上,攀着他的膝盖,满脸泪痕的哭道:“不关嬷嬷的事,一切都是我,嬷嬷都是为了我,是我吩咐她去的,那些药材也是我服用的,不关嬷嬷的事啊,一切都是我,我认罪,我全部都认了,当年的事我都认了,呜呜,请皇上放过嬷嬷,呜呜……”
“娘娘不要,娘娘!不是的,皇上,都是奴婢的错,和娘娘无关啊……”已经走到殿门口的嬷嬷听到贤妃娘娘的话之后,旋身就奔回来阻止贤妃,都是有两名嬷嬷拦住了她,把她押了出去。
看到贤妃娘娘把一切都认了,皇上沉重脸挥了挥手,“带下去。”
立即就有两名嬷嬷从门口走了进来,贤妃娘娘被那两名嬷嬷半扶半抓半扯的从皇上跟前撑了起来,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贤妃倏地挣扎着想甩开那两名嬷嬷,那两名嬷嬷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眼,见他们都没有什么表示,再看大总管杨忠一眼,就看到杨忠对她们做了一个赶快拉走的手势,她们便拼命拉紧了贤妃娘娘,将她拽走,养尊处优的贤妃,如何是这膀大腰圆的嬷嬷的对手呢。
“皇上!煜儿……”临出门前贤妃娘娘猛地伸手扒住门框,声音凄厉地喊道。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她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只要出了这一道门,她就要永远失去皇上,永远失去六皇子,六皇子可是她的心头肉啊,她怎么舍得。
但是屋子里的人却没有一个往她的方向看上那么一眼,直到贤妃娘娘的手被嬷嬷用力掰开了,人被拉了出去,只是贤妃娘娘绝望的声音远远的还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