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名叫陈州,长的肥头大耳、腰圆膀粗,在这雨汪县已经上任已有四五年,因雨汪县远离京城,基本属于山高皇帝远,平时别说有王侯皇族来此,就连京中的达官贵族也鲜少在雨汪县出现。突然来了当今太子,陈知县震惊之下,也有如临大敌的感觉,毕竟这雨汪县是他的管辖范围,其可以说一手独揽着雨汪县的一切。当然这里面自然少不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如今太子突然亲临,他心中难免不担心其目的是冲着他来的。此刻听上官振宇说只是微服出巡,顿时忐忑不安的心也放松了一半。
“太子前来,下官一时没有准备妥当。眼下太子暂住驿馆,实在是委屈了太子。下官这就让人安排下去,将县衙好生收拾一番,迎请太子入住。”陈知县从地上爬起来,赶忙讨好的说道。
上官振宇坐在厅堂高位,一身锦衣华服气宇轩昂,玉冠金带贵气十足,听闻陈知县的话,狭长的双眼扫了一眼四周比起宫中可以说寒酸简陋了许多的地方,早就升起嫌弃的心情这才稍微好了些,因陈知县的话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似乎对陈知县的提议也没多大兴趣。
“本宫都说了是微服私访,那就没必要劳师动众了。陈知县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县衙本宫暂且就不去了。”摇着手中的帛扇,上官振宇佯装客套的说着话。只不过末了,突然帛扇一收,他扬头问道,“你这地方可有供人玩乐的去处?本宫舟车劳累,想找些懂事的人来伺候着。”
陈知县虽说没见过大场面的官场,但在这雨汪县也算是一手遮天的人物,雨汪县也不缺乏有钱之人,大场面虽说没见过,但脑袋油滑的他还是一下就听出了上官振宇的意思。
他对上官振宇虽说不了解,但见上官振宇虽然一身贵气缠绕,但一言一行都离不开风流之气,心中不由的狡猾的暗笑。
这太子原来也不过如此,他还真就怕这太子一腔正气,专门来破坏他的官势呢。现在看来,只要服侍好这太子,投其所好的做事,自己兴许会借此机会飞黄腾达也说不定。
想到这,陈知县当即躬身回话,“禀太子,雨汪县虽说地处偏远,但城中确是有不少供人欢愉的地方,其中的飘香院在方圆百里内远近闻名,其内更是有不少从南疆的女子,各个温顺乖巧,相信太子去过以后定不会失望。下官这就去为太子安排,可好?”
闻言,上官振宇狭长的凤眸突然亮光一闪,顿时就来了几分兴趣,“还有南疆女子?”
他常年在京城,虽说碰过百花,但却鲜少见到南疆女子。老早就听过南疆女子娇柔貌美,粉雕玉琢,比起京城中的女子,更显得惹人怜爱。
这会儿一听有南疆女子在雨汪县,上官振宇本就耐不住寂寞的心此刻突然就痒痒了起来。
“回太子的话,飘香院里确是有许多南疆女子,各个婀娜绝色,能歌载舞,是飘香院的一大特色。”陈知县一边暗中观察上官振宇的神色一边殷勤的回话,“下官这就去为太子安排。”
“不必了。”上官振宇站起身,有些不赞同的拒绝,“本宫都说是微服私访了,自然不需要让人特意去打点。你带人退下吧,本宫自己去就行了。如若有什么,本宫会召见你的。”
行了大半个月,都没找着什么乐子,可憋死他了!要不是为了向父皇邀功,已证明自己的才干,他才不会远离京城,到那些荒芜之地去受那种罪。什么剿龙庄,那也不过就是一些江湖之人夸大奇谈而已,区区一个小帮派,只要他寻着地方,带上侍卫前去将那些不足为道的狡猾小人给捉拿了不就大功告成了?
到时回京,封了功,领了赏,定要让那些想打压他的人好看!他东宫太子之位,其实别人想夺就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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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雨菲因着容秋的话,几乎是一夜未合眼,都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也怪昨夜容秋的一番话来的太过突然,她恍惚了一夜,即便在睡梦中也梦到了那张冷冰冰的脸,闭上眼还未睡多久,就活活的被吓醒了。
等她醒来时,突然发现床边多了一大簇娇艳欲滴的牡丹花。淡淡的芬香让她顿时睡意全无,赶忙坐起身来去衣柜里找出衣服换上,然后抱起花簇披头散发的就开门跑了出去。
迎面就见孙姨端着早饭往她房间来,她赶紧过去,好奇的问道:“孙姨,这花是谁采的,怎么在我房间里?”
她手中一大捧的牡丹开的正艳,上面还有沾有雨露,枝末被粉色的丝带缠绑着,那丝带还被打成了一个蝴蝶结的模样。
这岂不是太怪异了?谁吃饱了饭没事做大清早的就去采花,还做的有模有样。
“鲁姑娘,我也不知。”孙姨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刚刚我看到容少爷从你房间里出来。”难道是容少爷?
一想到这可能,孙姨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身上暗暗的冒出一些鸡皮疙瘩。
这些个晚辈,还真不是她能理解的……
鲁雨菲一听说容秋去过她房中,顿时脸唰的就有些白了。这比听恐怖故事还恐怖!
问过孙姨容秋的去向之后,她直接找到容秋所在的房间,门都未敲直接冲了进去。
容秋正埋头在桌边手握狼毫写着什么,听到开门声正有些不悦下人的擅闯,抬头却见鲁雨菲面色不善的进来,手中还捧着那簇他一早就派人去采的牡丹。他不悦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停下笔,眼带柔和的看着对方走近。
这可是紫儿教他的法子。紫儿说这女人喜欢浪漫美好的东西,要他多想想法子讨得她喜欢。他记得他当时好奇的问过紫儿“何为浪漫美好”。他记得紫儿当时说的是“比如一早在她醒来时送一簇鲜花放在她床头,这样的惊喜保管让她觉得浪漫”。
于是他照做了。没想到还真的有效,这女人一醒来就来找自己了。
可惜容秋的暗暗欣喜还未维持多久就在片刻后被打破。
鲁雨菲瞧着人在房中,走过去将一捧牡丹毫不客气的就砸到容秋怀中,“拿去,没人稀罕你送的破花!”
昨夜听了容秋说的那么直白,今早又是鲜花,鲁雨菲自然是明白容秋的意思,当然,更明白这送花背后肯定还有某个人在出主意,否则以这男人冷漠无情的性子,怎么可能想到这种老土的追求女人的方式?
这话她自然是不敢要的,要了就说明她接受了他说的话,也接受了他这个人。
凭什么他说几句好话她就得原谅他?!她承认,昨夜她失眠了一夜,其中免不了有片刻的心动。不是说她好了伤疤忘了疼,被男人蛊惑,而是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免不了也庸俗的生出一些幻想。
更何况这男人自身条件还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
可左思右想,她始终觉得不现实,数数对方的缺点,他那几个小优点早就被盖过去,直接可以忽略不计。
容秋自是没想到她会有这种反应,毕竟这主意是慕容紫出的,他也相信自家妹妹不会骗她,可现在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脸的不屑,他也有些不着头绪。
他以为他昨晚把一切说的够明白了,让她想了一晚,应该会接受了,哪知道她不是来向他道明心意的,反而是来拒绝他心意的。
心顿时就凉了一半,容秋眯着眼将花簇放桌上,上前将她想要离去的身影拦住。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原谅我?”如果连紫儿想的办法都没用,那他还能怎么办?
鲁雨菲抬头瞪着他,“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一出一出的事都是他在做,她看得都心乱如麻,烦透了。
“我以为我说的够明白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垂眸看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女人,容秋深邃的眼眸中浮出一抹无奈。
这不是在庄里,要是在庄里,他直接将她给绑了拜堂,看她还怎么折腾?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讨厌我,我讨厌你的时候你却说喜欢我,你是故意逗着我玩是吧?我可没忘记曾经有人亲口说我‘不知羞耻’,就我这样的女人怎么配的上你这种风流倜傥的男人?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况且,以你的条件,红粉知己也不会少,又何必弄这些心思来讨好我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昨晚她失眠了一夜,什么事都能想通,但惟独想到晚饭时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她没法安抚自己。
她一身毛病她自己知道,虽然她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会看上她,但她自己拿自己和其他女人比,她就觉得看上她,要不是这人眼光有问题,那就是心理有问题。
他虽然解释过跟那女人没什么,可这话谁知道是真是假?这种私事,怕是阿紫都不清楚吧?
听着她突然说出一堆话,容秋耐心的听着,也自觉的找出她话里的重点。
说白了,这女人就是不相信他!
见鲁雨菲自嘲的说完话就要走,容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鲁雨菲冷冷的转头,“不是信不过你,是我没自信。”如果是玩玩而已,她可以。但如果要她投入身心去接受一个人,她会认真的思考两人的差距。
结果很明显,要是对手是他,她会输得很惨。
她现在虽然是北疆国的公主,可她骨子里从来没把自己当一个公主看,因为她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她只是一个替身。
抛开这身份,她是真的一无所有、也一无是处。
他今日可以对她好,但谁又能保证他明天不会再继续伤害她?
容秋闻言她简单的话,漆黑的眼中突然染上一抹笑意,也不怕把她惹生气,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中,俯身低笑道:
“你可以没自信,但你不能不对我负责。想吃干抹净就走人,嗯?”
这都什么跟什么?鲁雨菲顿时有些气结,抬头就对他低吼,“吃干抹净的是你好不好!我就那么一下,你还要脸不要脸?损失的可是我的清白!”
怕她说着说着又动手,容秋一手抓住她一只小手,丝毫没将她的怒意放在心中,只是很不赞同的低沉反驳道:“那我的清白呢?你敢说你没毁的清白?”
鲁雨菲磨了磨牙,很是不屑的切齿:“你别跟我说我没上你之前你还是处男!”
容秋微微侧过头,耳根子微不可查的有些泛红。不过还是被鲁雨菲看出了他别扭的一刻,顿时睁大双眼,像是看到恐龙新生一样。
难怪技术那么差!
反应过来两人正谈论的话题,她突然有想暴走的念头。
“放手!”她都没让他负责,他还好意思让她负责,这便宜到底是谁占谁的?
“我说我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女人,难道你还怀疑?”容秋看着她极度不耐的小脸,双手握的更紧。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骗是吧?瞧着昨晚那美女跟你眉来眼去的,别再说那种傻子都不信的话了。”
容秋尴尬的咳了咳,如果他老实说昨晚的女人就是他向杨沛借来试探她的,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相信?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紫儿可以作证。”不相信他说的话,那总该相信紫儿的话吧?
“你跟谁有什么与我无关,放手!”鲁雨菲挣了挣自己的双手。她觉得自己再跟他说下去,都快被他说的没法思考了。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被他牵引着说话。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
容秋低头将她不饶人的小嘴吻住,松开双手改成搂着她。
“唔!”
已经被他吻过好几次了,鲁雨菲早已熟悉他的味道,浑厚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内心更是复杂。她双手一放松就抡起拳头砸在容秋肩上。
“你……你想干嘛?”舌头都被他吸麻了才被放开,鲁雨菲以后他会放了自己,没想到他突然弯腰将她一把横抱了起来。对上那双漆黑得发亮的深眸,鲁雨菲心里突然就敲起了警钟,双腿悬在半空中也不断的踢腾着。
“你不信我没有其他女人,那我证明给你看如何?正好让你忘了前两次不好的回忆。”沙哑着嗓音,容秋抱着她先是去门边用脚关上了房门,然后将她挣扎的身体给抱到了床上。
要是不知道他的用意,鲁雨菲也算白活了。这么明显的举动,分明就是又想占她便宜。
“你答应过我不碰我的!”她有些心慌的赶忙拿话堵人。
容秋看着她有些受惊的模样,知道她还对那次他逞凶的事耿耿于怀。其实他知道自己做的有些太过,短时间内也没打算碰她,想把这事留到洞房之夜,可这女人太过倔强,怎么说都说不听,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也说了那么多,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接不接受我?!”将她放在床上,容秋也没压着她,只是黑眸带着几分压迫的紧紧盯着她。
看着他高大健硕的身体就杵在床边,鲁雨菲心中七上八下,她是想冒火来着,这眼下这情况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我……考虑考虑行不行?”她现在要说个不,她都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容秋眼中闪过笑意。行,怎么不行?!
就算不行,他也会将它变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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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日,鲁雨菲都有意的避开着容秋,尽量不于他见面。没事就躲在屋里睡觉,醒了就去看看莫洛,或者找天涯老人打打闹闹消磨时间,连慕容紫她都有意无意的躲着。
这天晚上吃过饭,她突然觉得整个客栈格外的安静,连天涯老人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特别是那抹清冷的身影她一整天都没看到,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受,反正多多少少有些失落罢了。
本着好奇的心情,她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慕容紫的房门,却只见慕容紫一个人在屋内。
“阿紫,你家男人呢?”鲁雨菲一进门就有些别扭的问道。
慕容紫这两日自然是看出来了鲁雨菲是有意的想躲着他们兄妹俩,这会儿见鲁雨菲突然出现来找她,心中默了默,猜到某丝原因。
“他啊,上妓院去了。”慕容紫也算如实说话。陆凌确是去妓院了,那厮也叫了她去,不过她嫌那地方吵吵嚷嚷的,也就没去。
“上妓院?!”鲁雨菲一听,顿时诧异的望着慕容紫,“阿紫,你怎么不拦着他?!”
这是她老乡吗?居然能忍受男人上妓院找女人!
“不就是上个妓院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慕容紫佯装不以为意的回道,“我大哥也去了的。”
她承认最后一句话是她故意说的。
她知道陆凌和大哥去妓院是有事情要做,并非鲁雨菲想的那样。可是鲁雨菲不知道啊,她就想看看这丫头的反应。
她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就劝大哥收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