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坚持.萧姗冷笑道:“既然你执意要护着这个孽种.那我也无话好说了.”
“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他也是你的兄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萧婧实在受不了她那种鄙夷的语气.出口反驳道.
萧姗先是惊讶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兄长.萧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兄长.”
这次轮到萧婧愣住了.萧姗的口气并不像是在说气话.但是……
“若他不是孽种.为何不用自己的血.反而要想方设法把我带來这里.”萧姗冷笑.“自然.你那位好驸马在这件事上也与他同流合污了.为了保护你而出卖了我.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落在他手里.”
她说的两件事几乎同样震撼.萧婧一时接受不來.而萧姗却趁着她分神的空当.重新捡起地上的剑向萧驰刺去.
然而.剑尖抵在他的心口处.却无论如何无法深入一分.而她愣神的当口.萧驰已经睁开了眼睛.只不过是一瞬间.她的手腕一麻长剑月兑手.下一刻.萧驰的手已经扣上了她的脖颈.微微用力……
然而萧驰并沒有杀她.只是狠狠将她甩了出去.摔在杨荀身旁.
他平静的声音在石室内响起:“难得有机会可以坐下來谈谈.不若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也好过做个冤死鬼.”
萧姗捂着喉咙.嘶声道:“有什么好说的.母后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不是父皇的儿子.你的母亲是个贱女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萧驰的手已经重新钳住她的咽喉.这次他真的用了力气.萧姗徒劳地张大了嘴喘息着.眼前渐渐黑下來.
萧驰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把她扼死的念头.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怨恨的味道:“那你知不知道.不单单是我.萧骏、萧骥.还有你的好姐姐萧妤.都不是父皇的儿女.”
看到萧姗惊异的眼神.他轻轻笑了笑:“你的好母后有沒有告诉过你.为什么别人都不能替父皇传延子嗣.她却能生下你.”他回头看了一眼萧婧.萧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隐约觉得有个惊人的秘密将要浮出水面.
而萧驰接下來的话显然是对萧婧说的:“很多事情因为只能看到结果.看不到内里真正的原因.所以会觉得云里雾里.甚至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既然天意让我们被困于此.也不知道会是哪一方的人先找到这里.不若做个了断.死也死个明白.”
萧婧听着他用讲故事般的语气讲述着那段陈年旧事.心就像是灌了铅似的一点点沉了下去.整件事听起來荒谬之极.然而无论她怎样抗拒.心底有个小声音却一直在说:是真的.他说的都是真的.
为了皇位兄妹相残.萧婧曾经以为这已是皇族无情的极致了.然而.今天听到的事情……却比看到的还要污秽不堪.
一切都源于她的出生……不.是公主萧婧的出生.
一如流言所说.她并不是先皇后的女儿.而是刘昭仪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刘昭仪出身贫寒.偏偏心比天高.再加上行事不知轻重.便为后來的一切拉开了荒诞的序幕.
为了让她月复中的孩子成为皇储.她不惜给皇帝下药.让他再也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子嗣.这样.她将要生下的孩子.就会是皇朝唯一的希望了.然而.她太愚蠢.所以在知道自己生了女儿后.只能铤而走险从宫外抱來了孩子.并让他成为了大皇子萧骏.
本应该是极度隐秘的事.却被皇后得知.并截下了那个本该送出皇宫的女婴.自然.景帝也知道了这件事.但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不能再有子嗣的事实.
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冒险.只能将此事压下來.让蒙在鼓里的刘昭仪.以为自己成功的瞒天过海.或许是从那个时候起.知道自己除了长女外不能再有其他子嗣的景帝.就决定要背离组训.将皇位传给女儿.
面对朝堂上要求立储的呼声.他不得已采取了更极端的措施.找了和自己身量相当的侍卫來代替自己临幸后宫诸妃.并成功地用二皇子和三皇子降生的事实压下了立储的提议.
所以他让皇后对这件事秘而不宣.继续假称有孕.之后名正言顺地迎來了公主萧婧的降生.所以.公主萧婧一直是被景帝当作皇位继承人來培养的.
其实.他完全可以有时间布置的更加周详.刘昭仪临盆的那一年他不过才二十多岁.虽然刘昭仪给他用的药损害了他的身体健康.但是并不明显.
说到这里.萧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措词.萧婧却等不及地发问:“为什么.如果他的身体沒有问題.他为什么要……”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自从得知景帝是自尽后.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结.毕竟他并不是老人.她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坚持不肯继承皇位的叛逆.让他迫不得已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手段來迫她就范.
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是罪无可恕.
萧驰并沒有回答她的问題.而是看向了萧姗:“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口口声声叫着的父皇.是因为谁才会变得重病缠身.”
萧姗隐约也察觉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嘴上仍不服道:“你以为我会听信你这些鬼话吗.”
只不过她这话说的很沒有底气.虽然整件事乍听上去很是荒谬.但细想想每一个细节.却都是吻合的.
萧驰的眸光冰冷.语气嘲讽:“自然是你那位好母后.不知怎么的知道了事实真相.于是害死了杨皇后.又擅用虎狼之药.以损毁你父皇身体的代价生下了你.只不过可惜了她的如意算盘.也不是皇子.”
“你……你胡说.母后极爱父皇.不会这样做的.”萧姗怒道.
“她和刘昭仪不过是一丘之貉.区别只不过在于.她有强大的娘家撑腰.所以一切做的很顺利.你的父皇因为忌惮外戚势力.所以不得不妥协.在这一点上.她比死到临头仍不自知的刘昭仪要好些.”
他们争辩的声音似乎正在离萧婧远去.她一个人木然地抱膝坐在角落里.目光呆滞.
原來.这才是皇家的真正面目.根本毫无亲情可言……她曾以为.景帝是太珍爱这个女儿.所以要将最宝贵的东西都留给她.然而.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她从來都不是被谁捧在掌上的明珠.只是.迫不得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