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庄目光灼灼地看她一眼,柔声补充道,“你若嫁给我,我们也会如这般契合。舒榒駑襻”
阎王不可怕,阎王温柔才最可怕,沈云初顿时浑身戒备起来,像只随时准备与天敌搏斗的豹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呵呵——”他低笑,声音在微凉的夜色中竟也悦耳,“我们有婚约的,你在你娘亲月复中之时,就注定了你只能嫁给我为妻,这不是明摆着吗?”
沈云初眸光发冷,“就凭两块玉佩,能说明什么?我从未听父亲提过我有婚约,否则也当初陛下赐婚的时候,父亲不会选择沉默。再说你这块玉,搞不好是从九皇子手中抢来的,反正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们两人知道。”
“他手中的确也有。”韦庄的桃花眼危险地眯起来,“你见过他了?不过那又怎样,你注定了只能是我的妻子。”
有什么影子在沈云初的脑中飞快闪过,似乎能很关键,只要她抓住就能想清楚许多疑惑,可她越想抓住,就越是无头绪,以至于没有看到韦庄眸中一闪而过的狠色。
“我不管,你快点将我的玉佩还给我!”沈云初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有些不耐烦地伸手去夺他手中的玉佩,“就算我与你有婚约又怎样,既无信物,又无父母遗命,难不成这世间还有谁能替你作证?”
韦庄眉梢眼角浮出笑意,“你终于承认了,初初,我早就知晓,你这么聪慧,看到这两块玉佩如此契合地摆在你面前,你定然能猜出来。可你既然知晓我们的关系,我岂能容你耍无赖,你只能嫁我为妻。”
“我再说一遍,不许你喊我初初,恶心!”沈云初英气的眉峰,皱成山峦的模样,“我现在是晋王未过门的王妃,比起皇室的婚约,与你的婚约自然就不算数。”
“晋王算什么东西!”韦庄冷哼,语气有些不可一世的自负,“就算你想激我,也该找个有分量的。在梁国,金口玉言的不姓萧,而是姓韦,我若是想娶你,萧铭敢跟我抢么?”
沈云初抿唇,在萧铭心中,美人抵不过江山,况且他心中自有倾城色,若是韦庄真的开口,萧铭定然拱手相让。
“别摆出这么忧伤的表情。”韦庄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表情,“那日在花园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晓,你根本不像传言那般喜欢他,你甚至恨他,只要你嫁给我,你恨的那些人,都将是我的敌人,我可以让你踩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也可以让他们永远消失在你眼前,包括我的姑母,也就是你敬爱的母亲大人,怎样?”
如此霸气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不让人觉得违和,明明是如此轻浮的二世祖,纨绔中的活阎王,怎会有王者的霸气?
“不错!”沈云初点点头,“可我现在很恨的人是你,你能不能帮我让你消失在眼前?”
“初初你果然可爱!”
“别再叫我初初!”沈云初攥紧了拳头,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除了能言语恐吓他,她竟然发现她拿他没办法。
话不投机半句多,“翠丫呢,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你的小婢女么?”韦庄看她几乎暴走,却又隐忍下来的模样,唇角勾起几抹笑意,“你对你的奴都很好,为何偏偏对我不假辞色,难不成是我哪里比她们长的丑么?”
沈云初顿时警惕,“你不是把我的奴杀了吧?”
“就算爷杀了她又怎样?”韦庄眉梢冷凝,语气甚是散漫,似乎碾死蚂蚁那般不值一提,挑着魅惑的细长眉,问她:“难不成你还想杀了爷替她报仇?”
“你——”沈云初勃然大怒,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支匕首,像一阵风般刺过去,韦庄轻飘飘一闪,捏住她的手腕,脸上魅惑的笑意早就褪尽,如冷面阎罗般阴狠,“你竟然为个微不足道的贱奴,就跟爷动刀子,枉爷日思夜想盼了你许多年,若是想让爷将梧桐苑的奴都屠尽,你尽管扎过来。”
沈云初被他眼中的狠戾吓住了,手腕一酸,匕首落到他的脚背上,他抖动脚腕,匕首被他抛上来落入他手中,他冷哼一声,将匕首递到她面前,“来吧,你扎我一刀,我杀你一个奴,你扎两刀,我杀一双,若是扎到要害部位,我就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的荀少师,怎样?”
“疯子!”沈云初一把推开他就要走。
韦庄冷笑,魅惑的桃花眼中冷锋暗藏,语气却是浪荡不羁的,“想不到初初心中竟然藏着这么多人,可是怎么办啊,爷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定哪天就喜欢杀个人来玩啊玩,那些低贱的奴都不值得爷动手,万人敬仰的荀少师倒是很有挑战性,是吧?”
沈云初不接话,咬着唇看他,也不离开了,只是瞪着他,她总算找到能比荀阳还会气她的人了,荀阳只是嘴巴可恶些而已,而眼前这个仔细端详匕首的男人,简直是连心肺内脏统统都烂光了,坏得令人发指!
“这把匕首不错,是我前天送给三娘的,她今日的表演精彩吗?”韦庄的声音带着夜色的寒意,“这可是玄铁铸造的,削铁如泥,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安康郡主或者山阴公主,你说她会被韦太后处以什么刑罚?”
“你为什么要算计她?”沈云初声调陡然拔高,有些激动,沈云虹平时虽然跋扈了些,但是还是刻意向沈云颜学柔弱,怎么会在山阴公主来府中游玩的时候藏了把匕首?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混乱中将那把匕首藏了起来,想让荀阳查查这把匕首出自哪家的铺子,沈云虹又有什么意图。
“你不高兴吗?”韦庄冲她笑,“我以为你会很乐意看到她遭殃,被韦太后凌迟或者充营妓,你应该恨她恨的牙痒痒才对啊,她想毒死你,还想找人毁你的清白,我以为看她过的惨,你会欢喜。”
沈云初冷笑,“我与她流的都是沈家的血,一荣即荣,一损即损,她若是谋杀公主,沈府上下数百人口都月兑不了干系,我虽然恨她不知好歹,但我不能将整个沈府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