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苍穹之上黑云翻滚,天空之上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整个空间之内透着一股忧郁压抑的气息。舒榒駑襻山下李洵等人找寻了三天也不见那些蛮夷族类的踪影。可就在这时,焚香谷中传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上代谷主云易岚驾鹤西去了。而在山下致力于寻找蛮族怪类的李洵却是全然不知。
烟雨朦胧轻漫,疾风过处吹来些许雨丝彻骨冰冷。李洵站在酒家门口,感到全身的不自在,不知道为何从早晨起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似的使他喘不过气来。这时,看着那漫天水帘一泻千里,无际无边,街上行人更是少得可怜。雨滴落在地上,激起层层水花,冒着水泡,渐渐的掩盖了以往的道路,一股溪流从小镇这头流到那头,然后消失在镇子尽头处。
就在他极力想看清远处朦胧的房舍建筑之时,一个穿着蓑衣的黑衣人匆匆赶来,走到门口,看清楚李洵之后,就在他眼前慢慢的跪倒了,雨水顺着他的草衣流落地上。来人下半身已经全部湿透,黑色长袍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体之上,他的衣袖之上绣着一玄火图案,正是焚香谷的象征,一团似燃烧的火焰。李洵见他跪倒在雨水中连忙叫他进去,那人并没有起身,而是悲切的说道:“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
“师父他怎么了?是不是出关了?”李洵有些期待。
“师父他…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他说的那么无力,声音那么渺小,可是一字一句都深深的镂刻在了李洵的心上,一点一点的深入,几乎如利刀一点点割刺一般,天空之上突然打响了一声惊雷,跪在风雨中的那个人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悄无声息。尽管一切都听得那么真切,李洵还是宁愿相信自己是听错了,任然自欺欺人的小声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没有再说话,将头低了下去,在风雨中跪在地上,任凭那狂风暴雨敲打着自己的身体,或许,只有这样才得以表达他对师父突然仙逝的悲切心情,才可以证明师父的死带给他的伤心。
李洵再也顾不得什么,手里的玉绿持戒腾空带着他近乎奔溃的身体,往焚香谷总坛飞去。风雨那么急,狠狠地打在脸上,他忘记了疼,比起心里的那种伤心欲绝,这又算得了什么?没多久衣服都已湿透,冰冷的感觉渐渐的传到身体里,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他抹去脸上的雨水,拼力催动脚下的法宝,恨不得一下子直奔焚香谷,可是,此时,才显得自己的能力那么的微弱。才知道自己无法与时间抗衡,也没能力改变这一切。
“什么?”法汉等人也从门口那个人口中得知了此事,都是大为吃惊,想不到不可一世的云易岚竟然这般悄悄的去了。焚香谷其他弟子听说此事,一个个冒着风雨飞奔而回,法汉、法缘、陆雪琪三人也随着那个前来报信的弟子一道赶往焚香谷。
在焚香谷总坛,山河殿之内
云易岚的遗体供奉在大厅中央,周围有不少弟子跪倒在大殿之内,门前也是一排排跪着,几个焚香谷的核心人物都在其中,站在大殿之内,李洵慢慢的走了进去,眼神呆滞,一步步走近师父的遗体,那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他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他看了看周围几个和自己平辈的师兄弟,一个个都是失落伤心的样子。他慢慢走上前,揭起盖在云易岚身上的被子,定睛看了下去。
那一刻,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哭喊了出来,他这一哭又把一些弟子的情绪带动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就在这时,法汉、法缘、陆雪琪三人也赶到了,门前几个弟子看到他们三人没有丝毫的表情情,个个都呆若木鸡,仿佛完全将他们三人给忽略了一般。法汉走到大殿之内,和师弟法缘同时轻声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陆雪琪也是抱拳施礼,虽然,她不是很喜欢焚香谷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在死者面前还是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而后站到一旁。李洵已经瘫倒在师父的遗体旁,低低抽泣着,几个弟子将他轻轻搀起,他好像完全麻木了,根本没有了当日的理智与潇洒,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刚站起身就将几个搀扶自己的弟子推开了去。
“李师兄,云师伯突然仙逝,我等也是心痛万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法汉这般说道。
“师兄”几个弟子也低低的叫了一声,李洵目不转睛的盯着云易岚躺在大厅之内的遗体,深深呼吸,而后,慢慢的转身。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幽幽地问道:“师父他老人家可有什么交代?”。
“吴雄,你来说”焚香谷一个既有威望的弟子对着旁边一个年级稍稍年轻一点的弟子说道。他就是云易岚第三个弟子,姓韩,单名一个仇字。武功道行稍稍逊于李洵,可是论机智和谋略却是丝毫不输于李洵。
“是,三师兄”那个叫做吴雄的人慢慢的走上前,看了看李洵慢慢说道:“昨日早上,我打扫完庭院,就到大殿打扫,推开店门便看见师父坐在那里”说着向一神像前的蒲团指了指,众人目光齐齐移到蒲团之上,接着他继续说“我发现师父在这里就过去参拜,可是,好久师父都没有回答,我想师父可能是不想有人打扰,便要推出去,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太对劲,就过去再次叫师父,不料,却发现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说到这里大家依然明白了,云易岚是静静地去了,丝毫没有遗言交待。
“那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李洵追问道。
“我发现师父西去,便出去叫三师兄过来,倒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只是,在我跑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一个…”吴雄好像有什么事不便说一般,吞吞吐吐。
“什么?”李洵声音有些发颤。
“我看到一个黑衣人从屋顶飞掠而去,当时,我也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李洵突然转身,慢慢解开云易岚的衣服,在他胸前看到了两个掌印,轻轻楚楚的印在云易岚的胸膛之上。下一刻,他轻轻的为师父整理好衣服,目光慢慢的移到站在一旁的天音寺二人身上,眼里充满了愤怒,有一团愤怒的火焰在他眼里燃烧。
“大梵般若、大梵般若”他轻声的念了两句。
在场的所有人同时惊愕,法汉二人更是目瞪口呆,一脸迷茫的表情,没听明白李洵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正要问究竟,却听李洵再次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是被人杀害的,而杀他之人便是你们焚香谷的和尚”。
这一句话如同天空之上的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的脑海中,天音寺二人更是听得心惊,犹如晴天霹雳。法汉慢慢念了句佛号,说道:“李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二人一直与你在一起,怎么会杀死云师伯呢?”。
屋外风雨愈加急切了,瓢泼大雨,倾盆而至,无情的狂风暴雨渐渐演化成心底的愤怒,撒到天音寺二人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都没有预料到,包括李洵也是一样,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任谁去辩解,又如何辩解?
风雨尽头,山河殿之内,一场激烈的争吵由此展开,所有焚香谷的弟子,眼里的愤怒足可将两个出家的和尚僧人杀死啃噬,直至血肉不存,因为,他们最敬爱的师父就是死在了天音寺的手里,这满腔的怒火怎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