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水月山庄。|”不知过了多久,白水挣月兑他的怀抱,擦了擦泪水,道。
“我是你师父。”他还是那句话,并不愿意做更多的解释,身子却突然一歪,眼看就要倒地,白水忙扶住了他,有些惊讶:“你受伤了?”
“小伤,无碍。”他擦掉嘴角渗出的血,明明就伤的很重,却故意说的那般轻巧。
白水默默地将他扶到床上躺好,袖中的银针迅速而出,封住他身上的几大穴道,这才抓过他的手细细的把脉。
他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望着她,这么多年了,他的小徒弟还是这般的善良。
他一直忍着不去找她,哪知竟然听得她出谷的消息,他马上放在手中一切的事务便赶了过来。
她变了,当年那个单纯可爱总粘着他的小徒弟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连对他也带着那么重的寒气,看来,那时,自己真的是伤他太深了。
他微微闭了眼,带着一些疲色:“这水月山庄的庄主便是你当日回谷之时救下的那个人?”
“哦。”白水眉头微皱,他的脉象怎么这么奇怪,经脉运行的自然周和顺序都不太正常。
“他对你似乎很好。”他继续问,似谈家常般漫不经心。
白水却没有听到他说些什么,一心放在他的伤上,这是什么情况,行医这么多年,她自以为什么病什么伤都了如指掌了,可是他的伤…
半晌没有得到回话,他有些气恼,一用力,收回了自己的手:“我是你师父,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还是这样,看病的时候身边发生的任何事都不闻不问。”
他收回手的速度太快,白水只觉得一空,略有些不知适从,愣了一愣,脸色舒缓,转身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平气和的喝着。
“你虽然是我师父,也年长不了我几岁,再说了,当年我们师徒情分已尽,白水现在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陌子雪听得她这么说,目光有些阴沉,脸上浮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看来,你还在怨我,也罢。不是既然我找到你了,你以后也只能跟我在一起。”他霸道的宣布自己的决定。
既然她不遵守自己的誓言出了谷,那么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她从自己的身边逃开。七年,整整七年,他受够了一个人无边无尽的寂寞。
十月,百花早已零落成土,选在这个季节举办花宴,也只有水月山庄有这么大的手笔。
不管是真的为了赏花而来还是巴结水月山庄又或者有一些其他的目的人,听说了这次的百花展,皆从四面八方赶来,从一个月前开始,这些人便陆陆续续的住进了水月山庄。
这日,天还没有亮,水月山庄的人便都起了,安静快速的准备开了,水墨音站在厅前,望着远处的小楼,目光中有一些忧色。
她这两天似乎有什么事情,不知道昨夜睡的好不好。
当年,自己遭奸人迫害,跌落山崖,醒来的时候便看见她安静的坐在门外摆弄刚采回来的草药,她穿了一身红衣,衣摆上皆是鲜血,她的身上却没有血腥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药香,让人闻之安心。
她不爱说话,却每天按时的将热气腾腾的饭菜和一碗药放在他的桌子上,每当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她便坐在那处潭水边望着夕阳,无声无息的流泪。
那个时候他想,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有时候,他想上前去抚平她内心的伤痕,擦去她脸上那仿佛永远也流不完的泪水。然而,对她一无所知的自己又能带给她多少安慰呢。
在她细心的照顾下,他几乎千疮百孔的身子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有一天,她终于换下了那身红衣,穿上了一袭蓝衫,在那大青石上弹琴,琴声悠悠扬扬,无悲无喜,望着夕阳,她也不再流泪,面上挂上了仿佛冰冻千年的寒霜。
那样的她,却更加的让人感到心痛。
“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那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七年前他从她口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将他带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里便是求医者梦寐以求的药王谷,那么,他该算是知道白神医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的第一人么?
回到水月山庄之后,他不断地壮大自己的实力,终于将奸佞小人全部铲除,水月山庄也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变成了江湖上的第一大庄,。
可是,他始终也不能忘记那个有救命之恩的女子,也一直未曾间断的用自己的灵鸟雪儿给她送信。
刚开始的时候,雪儿总是带着厚厚的信笺去,什么回音也没有,他甚至都怀疑她是否还在那里,直到两年后的一天,雪儿带回了一枚小红叶,上写:甚好,勿忧。
那一天,他开心的在水月山庄跑了几十个来回,引得妹妹水祈月如今还在拿这件事揶揄他。
想到往事,水墨音的脸上满是柔色。现在,她就在自己身边,真好。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撒下一片明晃晃的光,白水悠悠的醒来,刚睁开眼,便撞进陌子雪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上不禁一热,缩回了被中,凉凉的道。
“你就是这般做师父的么,天天藏在徒弟的房间里。偷看徒弟睡觉?”
陌子雪听她这么说,也不恼,舒舒服服的躺回了床边的躺椅上。
“水儿,为师觉得这样还不错,你小时候不是一打雷就往为师的房里钻么?”
他这话说的随意,好像多年前他们之间还没有间隙的时候,也是这般随意的呆在一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然而,事过境迁,白水此刻听得这话却是心下一颤,幽幽的道:“师父以为还回的到过去么?”
沉默,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刚刚有的一点轻松的气氛顷刻间荡然无存,白水的眼睛望着帐顶,陌子雪的眼睛望着白水,四下里,安安静静的,依稀能听得彼此的心跳声。
若不是那阵敲门声传来,两人谁也不知道要沉默到什么时候。
是青儿的声音:“小姐,百花宴要开始了哦,墨音公子让我来喊你。”
陌子雪动了,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白水,修长的手伸过去端了桌上的果盘,慢悠悠的渡到屏风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