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娰清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相待?在她最无助的日子,他总会适时出现,给予她淡淡的温暖、安定。舒榒駑襻
“怎么不说话?还是很难过吗?”慕容君墨握紧她的柔夷,一脸无措地问,“那你告诉我!还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做好不好?”
“慕容君墨……”楚娰清黛眉皱起,用绢帕细细给他擦拭唇边的血渍,“我很好,现在只希望你的身体早日康复,不然我会负疚一辈子的……”
慕容君墨微怔,黑眸里掠过不可置信的神色,“清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是吗?”他急不可耐地问,心口处跳的剧烈。
“恩……”楚娰清坦然回答,被他灼热而深情的视线搅得浑身不适,别开微醺的小脸娆。
慕容君墨心绪大动,哪里肯给她机会,修长白皙的手钳制她的下巴,“清儿,我好开心,真的,十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这么开心……”
自打赵敏惜离开后,他孤身在庆国皇宫生存,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从未真正感受到一丝快乐。
“你……”楚娰清万般不解,又深切地被一抹悲悯熏染,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端亲王,深得皇帝宠爱,万民敬仰,可谓天下都已经在他手中,但他却只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而觉得幸福敷。
她真的有那么大本事?让他爱的如痴如狂吗?该感到高兴吗?不对,更多的是负担,她万念俱灰,再都没有勇气去爱人了……
室内陷入沉寂,两人各自怀着心事。
老头子拿了一碗药走进来,见他们神色异常,不免摇头叹息,“唉!年轻人,哪有过不去的坎?一再执念,等到失去了,怕是会追悔莫及……”
老头子虽老,心里可明镜如水,昨夜的种种,他何尝看不出,一个情种爱慕着一个女子,可女子怕是心底有人,一直刻意地与情种保持距离……
“大爷!”楚娰清一怔,明显听出老头子话中有话,故作不知。
慕容君墨转眸看向老头子,皱了皱眉,“要喝药吗?一点小伤而已。”俨然一副想要逃避的打算,作势就挣开楚娰清的怀抱。
“你做什么?不是怕喝药吧?”楚娰清哭笑不得,这点,她跟他还真是像。
“咳咳……什么叫做怕喝药?本(王)……我只是不屑于喝!我的身体我了解,好好睡上一觉,马上生龙活虎。”
“呵呵…”老头子乐呵呵一笑,“楚姑娘,老朽先出去了,交给你了。”说罢,将药碗递给她。
“恩,多谢大爷。”楚娰清感激地接过,目送老头子出门后,脸色微沉,“慕容君墨……”
“恩?”慕容君墨努力地下床找鞋,脑子里眩晕阵阵,胸腔里亦是难受极了,却故作无事,强撑着不肯流露。
“喝药。”楚娰清板着脸,一副不容商量的余地。
“不喝!”慕容君墨答得爽快,穿上鞋后,走到窗前远眺,慵懒地伸了伸腰板。
楚娰清气结无语,端着药碗上前,“要怎样,你才肯喝下它?”她深知,这厮的脾气也不是一般执拗。
慕容君墨皱了皱眉,为难地说道,“清儿怎么跟我母妃一样,喜欢逼迫我,我真的不想喝,也用不着喝。”避之不及地挪开身子,实则,心亦是被一股暖流深深包裹。
此番此景,不觉让他忆起儿时,母亲也是这般口吻,无可奈何的,带着商量的语气。
“你再不喝药,我往后都不理你了。”楚娰清将碗硬塞到他手里,冷声威胁道。
“你敢?”慕容君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怎么不敢?我现在就走,你这副德行怕是连马都骑不了。”楚娰清说罢,气呼呼地作势离开。
“回来!我喝就是。”慕容君墨成功被威胁道,苦着脸答应下来。
“恩!赶紧的!再不喝就凉了。”楚娰清满意地勾唇,催促道。
慕容君墨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端起碗置于唇边,轻抿了一口,“苦!不喝了!”不由分说地将碗重新塞给楚娰清。
楚娰清无语望天,曾经受了那么重的伤,连着痛都没喊一声,现下倒好,一副药将他的英雄气概全部抹去。
“你给我坐下来!”她恶狠狠地命令。
“清儿?”慕容君墨无比可怜地睇了她一眼,不敢反抗,安分地坐到桌边。
楚娰清挪了凳子并肩坐下,而后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我喂你喝!若是觉得苦了,吃口橘子好不好?”
她温温而笑,几许发丝垂落下来,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尽的温婉风情,慕容君墨呆愣地凝着她绝美的侧脸,久久找不回思绪。
“喝吧?”见他迟迟不肯张嘴,楚娰清再次放缓声线劝道。
“恩。”慕容君墨回过神来,唇角弯起一抹得逞的弧度,其实药并不苦,他矫情而已,想她亲自伺候。
可如今,这样温柔似水的她,让他差点招架不住。
楚娰清哪里知道他的坏想法,只是一门心思要他喝药,以至于无所不用其极,一改往日蛮横姿态。
于是,温馨的一幕幕留在慕容君墨脑海深处,以至于多年以后,每每忆起,一颗心都泛起难掩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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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药,吃了简单而可口的早膳,两人并未急着离开,心照不宣地颇为留恋杏花村的宁静,祥和。
“早啊!大哥哥,大姐姐。”虎儿奔出屋子,甜甜地打招呼。
“早!虎儿要去私塾吗?”楚娰清喂完马,转身将虎儿抱起,爱怜地模着他的头发。
“恩!不能陪你们玩了,记得多和哥哥培养感情,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呢!”虎儿挤眉弄眼地说道,又好奇地问,“对了,昨天姐姐和哥哥玩了亲亲没有?”说罢,害羞地捂脸。
楚娰清脸色一窘,拧了拧他的耳朵,“鬼小子,你不学无术!脑子里装的尽是什么?”
“……夫子昨日教学,学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唉,像姐姐这样的美人,若哥哥再不下手,多少君子抢破头啊!”虎儿苦恼地说道,“我要是大点,就能娶姐姐了!”“噗嗤……”楚娰清笑的嘴角抽搐,一股深重的哀伤亦是萦绕心尖,如果她没有失去小宝,将来的他也一定像虎儿一般可爱,惹人怜。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打什么歪主意?”慕容君墨闻声凑上来,一把将虎儿拧起,醋意十足。
“大哥哥!痛啊,痛。”虎儿哭天喊地,无比鄙视地奚落道,“哼,是你自己没用,不敢亲姐姐,拿我出气有用吗?”
慕容君墨噎语,哭笑不得,“快去私塾,要迟了。”放下孩子,整个人被染上落寞的神色。
他何尝不想与她亲密接触,他痴恋如狂,却又不敢逾越,就怕吓走她。
如今的她,还未从伤痛里走出来,若他无端闯进她的世界,只会给她增添烦扰。
虎儿背着书袋飞奔出院子,徒留二人两两相望,彼此陷入沉思。
翌日,凤凰山,午时一刻,楚娰清同慕容君墨终于爬上山顶。
她背着篓筐,闭上眸子,沐浴着塞外独有的日光,大片的说不出名字的野花遍地盛放,淡粉,淡紫,深红,墨蓝……星星点点,交织成一片馨香的花海,美得不似人间。
“清儿!累不累?”慕容君墨气喘吁吁,顾不得自己喝,先将水壶递给她。
“不累,你先喝,我找找看这里有没有虎儿他们家需要的药材。”楚娰清莞尔一笑,放下篓筐忙活起来。
风中,花间,暖阳下,女子绝美的脸容一直挂着笑容,仿若已经将心底的哀伤抹除。
慕容君墨静静地凝着她,眉宇间终于舒展开来。清儿,你笑起来真的很美!跟小惜儿如出一辙,不对,或许你就是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不过往后,我会用时间慢慢告诉你,谁才是你最值得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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