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连着下了三日,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整个帝都被严寒笼罩,白雪皑皑,绮丽壮观。
一簇簇红梅凌寒盛开,绽放着孤傲、妖娆之美。
楚娰清闷在深闺里,裹着厚重的狐裘度日,依旧抵御不了酷寒的侵蚀。
一道圣旨下来,慕容君墨被册立为太子,每日愈发忙碌,连着吃饭的时间都万般紧凑。
晚膳时分,楚娰清孤身坐在圆桌前,望着一桌子的菜肴,没有丁点食欲,“莫兰,都撤了吧。嫠”
“是,王妃。”莫兰犹疑半晌,终究拗不过只得点头答应。
“不准撤。”慕容君墨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披风上、墨发上尽数沾染星星点点的雪花。
他顾不得浑身的冷意,径直走进女子,“我不在的日子,你又想胡来是不是?”严苛的质问,透着无奈荨。
“可我不饿……”楚娰清愧疚地垂下眼睑,低头替男人解开披风。
“不饿也得吃,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慕容君墨裹住她冰冷的小手,蓦地脸色骤变,“为什么这么凉?屋里没燃炭火吗?”凌厉的目光看向侍女莫兰。
莫兰惶恐地回答,“加再多的炭火,也无济于事,王妃天生体寒,不是一朝一夕能……”
“怎么?你还强词夺理?本王是怎么命你照顾清儿的…….”慕容君豁然地起身,他浓眉一挑,眼中戾气骇人。
“君墨,不关莫兰的事,只是……”楚娰清拉住他,欲言又止。
莫兰识趣地退了出去,徒留二人世界。
“只是什么?”慕容君墨深眸里流转的皆是温情,朝堂里人人闻风丧胆的端亲王,在对着挚爱的妻子才会这般。
“君墨,我的眼睛是谁治好的?”楚娰清顿了顿,决定从他口中探出丁点消息。
慕容君墨神色微凝,如实道,“是鬼医,那日莫名到访,说能治愈清儿的眼睛。”
“鬼医?”楚娰清蹙眉深思,据她所知,鬼医死在二十多年前,即便是假死,他性格古怪,空有一身本事,却从不主动救人,哪怕是皇权压迫也无动于衷。
二十年前,皇帝最荣宠的妃子患了恶疾,招鬼医入宫治疗,鬼医不但没有治愈,反而用药物加速了宠妃的死亡,自此判了斩首之行。
鬼医不会无缘无故救她,除非幕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楚娰清很确信,谜底会慢慢揭开。
两人用完晚膳,慕容君墨难得空闲,并未入宫忙碌政务。
一豆零星的烛火,屋里静悄悄的,两具年轻的身体并肩躺在床上,心照不宣地隔着一段距离。
“君墨…”楚娰清轻柔的唤了声,欲好好跟他商谈一番。
“别说话。”慕容君墨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他不耐地打断她的话,健硕的身子顷刻间覆上她的。
“君墨……”楚娰清对于他出位的举动,满心慌乱。
“清儿,今晚……你再都不能拒绝了。”慕容君墨眸低渗着阴郁之气,她每日每夜,食不下,睡不安,所为的还不是那个男人,他心知肚明。
“我……没说要拒绝。”楚娰清满是受伤的语声回答,双臂主动勾上男人的脖子,“君墨……你先听我说。”
“你且说,我听着。”慕容君墨哑声道,炙热的吻尽数落满她白皙修长的颈子。
“君墨…我想告诉你……哪怕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都是你的妻子。”楚娰清如释重负,将压在心中数日的想法尽数道出。
“清儿?”慕容君墨停下动作,不敢置信地凝着她。
“所以,你无须忧心,更不要因为不安,每夜留宿皇宫。”楚娰清负气地说道,满是责怪的意味。
慕容君墨深深怔住,欣喜地吻住她的唇,“清儿……对不起,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的!”
“什么小人,什么君子,我只是一名女子,或者妻子而已。”楚娰清莞尔一笑,嗔怪着说道。
“是是是,我慕容君墨最贤良淑德的妻子。”慕容君墨眼角眉梢是化不开的宠溺之色,情到浓时,忍俊不禁地解开她的薄衫。
橘黄的烛火映衬下,女子的肌肤赢霜赛雪,美得惊心动魄。
“清儿……今晚我……”想要你,三个字,慕容君墨踟蹰半晌,终难启齿。
“君墨,按照你的意愿办就好,不用瞻前顾后。”楚娰清羞涩的闭上眼眸,一颗心狂跳不已。
她狠下决心,要成为他真真正正的女人,方能不再牵挂那个男人。
她是他的妻子,行床底之欢是天经地义的事,将自己交付于他,唯一的丈夫。
“……“慕容君墨俯身,吻着她漂亮的蝴蝶锁骨,用尽毕生的柔情,无人知晓,那一刻,他眼眸流露的伤痛。
“怎么了?”见男人停下动作,楚娰清仰头不禁惶惶地问道。
“我还没做好准备,对不起清儿……”慕容君墨强忍着对她的占有欲.望,侧身重新躺下。
不是他没做好准备,而是根本不忍心去触碰她的美好,他何尝不知,她心底所想?
不过是怜悯!他慕容君墨根本不屑于怜悯。得到她的身子又如何?就能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吗?
两两相望,皆是不语。
那夜,很长,却又很短,两人皆是一夜未眠,各怀心事。
第二日,大雪初晴,慕容君墨依旧风雨无阻地前往皇宫处理政务。
楚娰清左思右想一番,做足防寒的准备方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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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府,一匹高大的骏马立在官道上。
慕容子喧拿了随行的包袱,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府邸,纵身跃上马背。
“子喧!”楚娰清气喘吁吁赶来,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厚重的披风下,身子显得万般娇小。
“清儿?”临走前,能得再次得见她,慕容子喧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来送送你!”楚娰清灿然一笑,却掩饰不住眸低流露的不舍。昨日圣旨下,慕容被封为锦王,即刻前往富饶的封地-----锦州。
“傻丫头,也不知道多穿点。”慕容子喧清隽的眉宇皆是无奈,自顾褪下披风将女子裹得严严实实。“我不冷。子喧你……”楚娰清牙关打着哆嗦,心底却被暖流渐渐包融。
“乖乖穿上,冻坏了未来皇后,我可是千古罪人。”慕容子喧揶揄道,亲自给她系好带子。
“子喧……这是我平日里找的一些书籍,都是你爱看的,礼物太轻,也不知道你肯不肯收下。”楚娰清说罢,从侧身的包袱里拿出几本。
慕容子喧欣然接过,随意翻阅了下,“恩,清儿有心了,昨日六王府门庭若市,送的礼物却都不是我中意的。”
“喜欢就好,去了锦州,记得常常给我们写信。”楚娰清用我们,而不是我,不自觉疏离了与男人的关系。
“当然,那清儿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记得要过的快乐,这样身子也能养好了。”慕容子喧不放心地说道,清儿,这便是我对你唯一的奢求,我在最美的时光错过了你,但愿下辈子能再续前缘。
“子喧……”楚娰清不自觉湿了眼眶,往事的种种一一浮现在脑海里,慕容子喧,这个如同梨花般纯净的男子,曾经给予了她太多,而她今生无以为报……
“六爷,该启程了。”随行的静如撩开马车帘子,轻唤了句。
楚嫣然看的脸色发青,奈何不敢造次,干瞪着凤眼看。
“清儿,能抱抱你吗?”慕容子喧不理会众人,扔掉行礼,征求的口吻询问。
“恩。”楚娰清牵起唇角,淡淡一笑。
慕容子喧带着最虔诚,最不舍的心,上前轻轻拥住女子,用尽毕生的柔情。
“如果真的无法开心,去找鬼医,就能知道答案了…“慕容子喧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他终究是不忍,不忍她跟深爱的男人生生分离,每日郁郁寡欢。
“子喧?为什么你会知道鬼医?他是你找回来的是不是?”
“好了,我该启程了,晚了会遭人口实。”慕容子喧温润一笑,念念不舍地松开她馨香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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