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有点明白过来,“你还在为上次下药的事内疚?都说了,我们没事,那点东西不至于造成什么伤害的,我的腿恢复不了,也跟那个没有关系!”
靖琪说服不了他,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去了。舒蝤鴵裻
说来也奇怪,每次跟阿山聊天,他虽然冷淡,却总能三言两语拨开她心头的阴云,让她没那么难过,即使是像这回这么严重的心结,跟他聊了几句,心里也舒服很多。
可是她感到懊恼的是,她帮不了他什么。
“怎么样?阿山肯不肯去做复健了?”靖琪一回到屋子里,秋婶就拉住她,显然刚才也看到他们有一番交谈了渥。
靖琪摇了摇头。
秋婶叹了口气,“唉,这几个傻小子,一个赛过一个的倔!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吃了不少苦,大了却伤的伤,死的死……”
靖琪安慰了秋婶几句,想了想道:“我明天还是做些糕点给,麻烦你给阿山他们带过去,都说吃甜品都让人开心,说不定他心情好一些,您说的话他也能听进去一点呢!缆”
当然这都只是侥幸。晚上她跟湘湘说起这件事,湘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劝劝三哥!”
她早就听说阿山不肯配合医生做复健,腿怕是永远也恢复到正常行走的功能了,虽然忧心但也没办法。既然靖琪有心,难得有件事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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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溟坐在阿山他们住的别墅大厅里,由于阿山的腿脚不方便,最近他们有事情商议都是到这边的别墅里来,而不是像以往那样聚在苍溟的书房里。
苍溟倒了小半杯龙舌兰,也递给阿山一杯,他拒绝了。
“我不能喝酒!”他腿伤未愈,医生说烟酒都不能碰。
苍溟蹙起眉头看着他的腿,本来健壮修长的一双腿,看起来肌肉已经有点萎缩,裤管都空空的。
“老四他们这几天有没有过来看你?”
“有!”阿山坐在轮椅上,依旧简练干脆得近乎冷然,可是眼里的灰败是苍溟所不曾见过的。
“腿脚怎么样,复健效果好吗?医生怎么说?”他听薛景恒提过一下,阿山的腿伤到了神经,康复恐怕是没那么乐观。
阿山有点自嘲地笑了笑,“还能怎么样?看了几个专家,结论都是一样,就算能康复也没法不留一点痕迹,可能会瘸的很厉害!总之……没办法恢复到跟过去正常人一样了!”
“对不起!”苍溟说得很郑重,他很少心甘情愿地这样向人道歉,“是我考虑不周详,为了我的事,连累你弄成这样!”
“大哥,你别这么说!我们也不是第一天出生入死,在刀尖枪口打滚,又怎么能指望永远毫发无伤!我们都受过伤,以前你为救我们,也受了不少,我这次不过是运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可我听说你不肯做复健?”
阿山沉默,他的确是压根就没做复健,薛景恒带理疗师来开导过他几次,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他能想象到复健的过程,他也是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受伤已经严重挫伤了他,更不要说在人前像个初学走路的孩子一样连步子都迈不开,甚至摔倒在地。
反正是恢复不了的了,拖着一条残腿,再差也不过如此了。
苍溟心里叹了口气,他想起在动手绑架靖琪之前薛景恒问他,是不是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打算这么干,不惜代价也要去做。
现在看来,世上哪有万全的准备,他就算再有能耐,也不是天神,总有掌控不了的事情,比如他们之间出了内鬼,比如丁九在半路伏击他们,都是他没想到的。
至于代价,阿山的腿伤应该算是极其惨烈的一种吧!
难怪今天薛景恒没有来,陆超也不在,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跟着他折腾累了。他们似乎都觉得他太残忍,太苛刻,无论是对荣靖琪也好,对宋影也好,都让他们感到不舒服。
这几个家伙,什么时候懂得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荣家那边有什么消息?”
阿山正色道,“荣家今年也是多事之秋,荣靖琪失踪,生意还算顺利,但是竞争对手太多,麻烦事不少,特别是多了我们和丁默城的虎视眈眈,有些进退维谷。原本在美国分公司打理生意的荣靖轩也回到国内帮着弟弟一起处理总部的事情,但是你知道的,荣氏企业其实是他们的二叔荣启明一手发扬光大起来的,只不过亲生儿子志向不在商场而是做了检察官,才把管理公司的重担交给了两个侄子。荣靖琪也只是他的侄女而已,所以荣靖轩、荣靖毅兄弟两个要用家族企业的利益来交换自己的妹妹,总是有那么一层顾忌!”
苍溟蹙眉沉思,笑了一下,“最要紧的,也不过就是让他们不要帮着周黎那女人跟我争遗产,至于他们手里握着的擎龙股份就算全部放出来,也还不足以让我在董事会上占绝对优势,老家伙们始终不肯完全听我的!”
阿山不知该说什么好,苍溟的声线里竟隐约有几分疲倦。
“你要放荣靖琪走吗?”他试探地问,其实并没期待他有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是他话里已经隐约透出这个意思。
苍溟没有来得及回答,就看到湘湘挽着荣靖琪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他坐在沙发上也微微一愣。
“咦,溟哥你也在!是不是耽误你们谈正事儿了?我们先回去了!”
湘湘拉着靖琪的手往回走,靖琪的眼睛在接触到苍溟的那一瞬就别开去,再没正眼瞧过。
苍溟刚刚松懈了一些的情绪马上又紧绷起来,再身后叫道:“不用,进来吧!该干嘛干嘛,我们的事已经谈完了!”
他就是想看看荣靖琪跟着湘湘到这边来干什么,要知道从银樽把靖琪接回来的这几天,她一直恹恹的,怎么都打不起精神,连房门都不愿踏出一步。
湘湘说她在大学辅修过心理学,靖琪这种状况属于创伤后遗症的一种表现,她现在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
不过她们今天不是空手过来,他看到了靖琪手里端着的饭盒。
“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是你不吃的东西,我闲着没事就做了点!”靖琪冷淡地回答,手已经把饭盒护到了身后。
苍溟眯起眼,想看看她能玩什么花样。
靖琪却只是把手中的盒子放到餐桌上,对一旁的阿山道:“盒子里的点心是我帮秋婶做的,麻烦你等会儿跟她说一声!”
阿山眉头微蹙,却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靖琪说完,也不看苍溟的脸色,拉着湘湘就要走。
“等等!”他站起来,“这两天你每天都过来吗?”
靖琪感觉到他的压力,后退一步,小心地说道:“不是,我今天第一次过来而已,你不让我过来那我以后不过来就是了!”
苍溟只觉得胸口有一瞬间的窒闷,这个开始的时候敢跟他大小声对着来的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对他戒备成这样。
“走!”他一把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给拉了出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刚刚跟阿山聊天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一瞬间想到放她走呢!
其实连她走到隔壁这么一段距离他都放不开!
苍溟把她拖进房间,关上门,问道,“我怎么都没留意到你跟阿山这么熟悉了,还给他送点心过去!我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我说过不想闻到西点的味道,你在这里不准烤蛋糕!”
靖琪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掰正她的脸,“刚才在阿山他们那边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怎么现在又一句话都不说了?”
靖琪望着他的眼睛,道,“苍溟,你能不能偶尔收起你那可笑的嫉妒心和占有欲?阿山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的腿是因为你才伤成这样的,如今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行走了,你不鼓励他劝导他去做康复治疗,反而跟我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你不觉得可笑吗?”
苍溟微微一愣,靖琪已经有好些日子没一口气跟他说这么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