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站在镜子前,满意的看着自己整齐的打扮,郝贺优拿起肩包,走出房间。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当然是严世刚准备的。
笑咪咪的坐在餐桌旁,笑咪咪的享用营养价值丰富的早点,再笑咪咪的看着端着浓汤踏入餐厅的男人。
“你真的很不可思议。”满足的咬了口可颂,她灿亮的眸子闪着佩服光芒。
他在餐桌旁坐下,瞧着她。
“特助的工作称得上满分尽职,连同接手严家产业也做得有声有色,家具做得有模有样,连食物都能煮得这么好,真可怕。”
“真可怕?”他顿了下手上的工作。
“是啊!很可怕,有种接近完美的满分。”这样的男人……竟然属于她?
“满分不好吗?”他敛下眼,平静的将食物放进嘴里。
“好啊!当然好,只是这样比起来,我就变得很糟了。”仔细想想,她会什么?好像没有哪一项才能特别优秀。
“你一点也不糟。”他语重心长的说。
“是没有特别糟,也不特别好。”她大声声明。
人啊,要有自知之明,她也从不为自己的缺点加以掩饰,只有不完美的人才是正常人,像他那样非人类似的优秀,一点也不好。
发现她坦荡荡的冲着他微笑,从容自信的神态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发亮一样,他眯起眼,紧盯着她。
突然发现什么,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你身上那套衣服……”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套装。“我的衣服怎么了?很整齐也很干净啊!”
暗黄色西式套装,裙长至膝盖上五公分,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完美比例的好身材,但也差强人意,穿起来有模有样。
“我记得在我还是特助时,一个月里最少看到你穿它七次……你很喜欢这种款式的服装?”
“怎么了?觉得它太老气吗?应该还不会吧!”她尴尬又紧张的冲着他笑了笑,轻轻抚了抚外套,怕它出现任何皱痕。“虽然不是最新款,但应该没有特别怪异才对。”她确定自己的衣服没问题,轻吐一口气,露出安心的表情,随即又略显紧张的低喃,“要是这一套再让人觉得过时,我可没有多余的钱治装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缺钱吗?昨天晚上我看了你的衣柜,发现你的衣服似乎都是以前的,没有其它新款……现在想想,你身上穿的衣服总是不断重复。”连她那几只包包也都是四、五年前的款式。
“缺啊!缺很大,我很穷。”一说到这件事,她又一脸尴尬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缺很大?以郝贺家的财力来说,你不应该缺钱。”
她的表情很难看,“拜托,我都几岁的人了,就算郝贺家再有钱,我也不该仗着家族财势,当个明明有工作却不花自己钱的伸手族!”她说得很正经,但莫名的表情有些心虚。
“好吧!就算不和家里拿钱,以你身为主管,薪水应该也不少,怎么可能缺钱?”他的神情认真又严肃,凝视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的神情看出端倪。
她又低下头,“反正就是缺钱嘛!而且谁说身为主管,薪水就很多?”
他皱着眉头,眯起眼。“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你的薪水很少?仔细想想,
我身为你的特助时,似乎……从来没有经手过你的薪资资料……”
她还是不开口,只是表情变得更加奇怪。
“你到底一个月有多少薪水?”
“很少,别问我。”她的声音更小了,无精打采。
“我没有想要打探的意思,只是关心你。”他突然敛下眼,表情有些沉重。
她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他,十分不满。“严世刚,我发现你很可恶。”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大声指责他。
“我?”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听得出他的口吻带着无辜。
“对,你!你总是故意用那种很委屈,彷佛被我欺负的口气来对付我,明知道我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不想把自己难堪的秘密说出来,你却好像做坏事的人是我一样。”她指着他,眯起的眼变得锐利。
现在想想,以前他在公司时有时也会用那种委屈的口吻跟她说话,只是那时她不懂他为何又沉下脸。
原来那不是沉下脸,而是觉得委屈了,觉得受伤了,才会显现出的态度。
他挑了挑眉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无法理解的迷惑。“我没有这么……”
“你有,你能否认刚才我拒绝告诉你答案时,你没有觉得难过?”
他语塞,瞪大双眼。
“你有吧!对吧!对吧!”他的表情透露出他的心情,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无言以对,他只能深深的凝视她,眼中迸射出火热的光芒,令人难以理解。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拒绝回答不是针对你,也不是怕你想打探……其实我
也没有什么好打探的,我相信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了解我。”她审视他的表情。
视线对上她的瞬间,他不着痕迹又面无表情的敛下眼。
哎呀!又让他逃走了。她不气馁的叹气,耸耸肩,再次低下头,解决早餐。
“才两万二。”
他的动作一顿,错愕的抬起头。“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表情有点打撃到她的自信,看他难得表露的态度,显然真的很惊讶。
“我说,我一个月才两万二的薪水……怎么?不行吗?”她一脸高傲。
“两万二?你?在郝贺企业?才两万二?说错了?不是二十二万?”
“你觉得我有可能把两万二和二十二万说错吗?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没有说谎,从踏进郝贺企业开始,我的薪水就是两万二,一直没有变过。”
他的表情摆明了不相信,觉得她在鬼扯。
这种答案,她知道任何正常人都不相信,连她……唉,也是,所以她才说这是令她难堪丢脸的秘密。
吃完早餐,她将所有的碗盘收到厨房,开始清洗。
这是她的要求,因为自认为不会煮好吃的东西,所以自愿负责收拾的工作。
她在忙的时候,身旁有个跟屁虫,他黏在一旁,摆明了超想询问问题,又不好意思开口。
无奈的叹口气,她敌不过他这种无声的缠功。“其实也没有什么嘛!就是和家族的约定。”
“什么样的约定?”他小心翼翼的轻声询问。
“关于靠自己的能力证明我有继承郝贺家族的资格。”她若无其事的掩饰自己的尴尬。
“为什么要有这种约定?这是你家族的要求?每个继承成员都得这么做?”
“不是,是只有我……”她不好意思的干笑。“其实算一算,我大概是家族这一代继承人中最不乖的孩子吧!喏,帮我把碗放好。”
接过她递过来洗干净的碗,他还是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视线太直接,让她无法闪避,最终也只能叹口气,“四姊妹中,我的个性最叛逆,也只有我一直对于自己身为郝贺家成员这件事感到自以为是。”
关上水龙头,接过他拿来的毛巾,她擦干手,索性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肩包,检查皮夹里还有多少钱。
他看到她的皮夹,还是两年前他偶然机会与她出差时在街上买的一只价值三百九十九元的长夹,虽然看起来干干净净,但有些年代,而且皮夹里只放了两张五百元。他的双眼黯了黯,表情有些沉重。
“哈哈,还好快月底了,只要再撑几天就能领薪水了。”她的态度坦然得意,还有些佩服自己。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告诉我?”他扣住她的手,表情很凝重。
看着他略带怒火的眸子,她忍不住笑了,“我说啦!就是自以为是的认为郝贺家财大气粗,老是仗着有钱人的想法挥霍,只会和家人伸手要钱。你知道我大学时一个月和父母要求多少零用钱吗?十万元。每个月的零用钱十万元,这之中还不包括办了信用卡,为了满足虚荣心买名牌高档货,只要不是名牌高档货,我全都看不上眼。你知道我曾经一个月刷了我爸多少钱吗?四百万,买了一堆高档货,做散财童子送给同学,我那时觉得自己很风光,高人一等。”
他一语不发,脸色凝重的看着她。
她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回避他的视线。
对于过去的自己有多不懂事,她无法否认。
“后来我妈生气了,她在家族会上宣布取消我的继承权,那时我很生气,觉得她不爱我。我和她吵架,她说我不懂得赚钱的辛苦,除了会花钱外,我什么也不会。”她挂上肩包,看了眼手表。“我跟她说赚钱很容易,而且我不只会花钱,也很会赚钱,然后她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我能在自家公司从基层开始做起,凭自己的实力升上主管,而且能够在升上主管后帮公司赚钱,她就考虑恢复我的继承权。还有,我每个月只能领两万二,算是弥补我先前花了他们这么多钱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