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晏看了一眼梦兮,故做恍然大悟道:“我差点忘了,水无涯有一只巨雕,日行万里,让它载着祁弦过来,三天之内或许能到.)”
“真的?!”金童与梦兮异口同声道。
风晏点点头:“我这就发信告知祁弦。”风晏说完就传来传信隼,发了个信笺出去。
放飞传信隼的时候,风晏心里却是一叹。他其实是夸张了,这里离铭国京城何其远,祁弦赶到这里少说也要四五日。
而且,他三天前找到童童的时候才让巨雕回去,这个时候巨雕有没有回到京城他还不知道,如果中间再耽搁些时日,恐怕要六七日才能到。
风晏回头对充满希望的金童与梦兮笑道:“放心吧,只要祁弦一到,立刻就能治好他。”
如果祁弦赶不来,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金童猛的一把抱住梦兮:“太好了,大猩猩有救了,我就说他这么大一只,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挂掉嘛!”
“嗯!”梦兮欣喜的点头,背过脸去抹掉眼角的泪水。
三胞胎也欢欢喜喜的送大夫出门,跟着去抓药熬药了。
“快中午了,该吃午饭了,”风晏不动声色的将金童从梦兮身上拉开,“梦兮想吃什么,我让小二送上来。”
“我不饿,”梦兮摇摇头,“风公子与少主先去吃吧。”
“那怎么行!”金童被风晏拉着,还死抓着梦兮的胳膊不松手,“你有胃病,怎么能不按时吃饭,再说要是你饿坏了,谁来照顾大猩猩?”
梦兮只好答应:“那就让小二送碗粥上来吧。!>”
“只吃粥啊,”金童不满意的一嘟嘴,不过也考虑到梦兮肯定没胃口,能吃点粥也好,“那就豌豆肉粥吧,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梦兮努力挤出一丝笑:“好。”
金童这才跟着风晏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梦兮和昏迷不醒的赫连煌。
梦兮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颤抖着伸向赫连煌的脸。
他的手指冰冷,触到赫连煌滚烫的脸时,指尖忍不住一缩,尝试了好几次,梦兮才敢把手真的放在了赫连煌的脸颊上。
与赫连煌在一起这么久,他还从没仔细看过他的面容,有时被逼着看他的时候,看到的也只有他眼中的强硬霸道和疯狂的占有欲。
此时仔细看他,才发现他眉宇间有两道深深的褶痕,即使昏迷着,眉头也是皱着的,微微凹陷的眼窝有一圈明显的黑晕,紧抿的嘴唇苍白干裂,整个人看起来沧桑、疲惫而脆弱。
以前的他,脸上总是坚毅不服输的表情,与堂兄弟们打架的时候总透着一股狠劲,即使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也要在对方身上留下青紫,就像一根顽强的劲草,不管别人如何践踏,他总能生气勃勃的生长起来。
现在的他,却像是秋风中挣扎的蝴蝶,外表还是那般光彩夺目,体内的生命力却在一点点流失。
梦兮纤长的手指细细抚模过赫连煌脸上的每一处,这张脸与他记忆中有了很大的变化。跳过了中间的十一年,当初那个还带着青涩的少年,便长成了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帝王。
不像自己,梦兮另一只手模上自己的脸,自己这张脸却是半点没有变化的。
梦兮无声的苦笑,你的伤痛都刻在脸上,我的伤痛却都刻在心里……
梦兮疲惫的将头靠在赫连煌的肩膀上:“我都还没倒下,你怎么可以先倒下?”
“……你欠我那么多债没还,你若死了,我找谁去讨?”
梦兮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泪水从紧闭的眼睫间大滴大滴的滚落出来。
“也罢,”梦兮最后喃喃道,“你若不在了,我便追去,到了九泉之下,我们一起去见父皇,在父皇面前跳下油锅,赎去一身的罪孽……”
赫连煌的眼睫似乎动了动,又似乎根本没有动过。
三天时间弹指而过,赫连煌的烧时高时低,最高的时候甚至烧的嘴唇出血,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着梦兮的名字。
第三日夜晚的时候,金童盯着夜空看了一夜,也没看到巨雕的影子。
风晏收到传信,打开看了一眼就收到袖子里:“祁弦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几个时辰就到。”
梦兮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金童也不敢去要那张字条看。
“梦兮,别担心,会好的,会好的!”金童宽裕了两天的心又乱成了一团麻,“祁弦一定会及时赶到的!”
梦兮牵了下唇角,想对金童扯出一个笑容,可惜没能成功。
“要不我们把宫里的御医请来吧?”三胞胎焦急的说。
“不行!”风晏想也没想就摇头,若是能请早就请了,现在赫连煌病的这么重,如果被朝廷的人知道,有害无益,万一赫连煌真的死了,不仅他们这些人会倒霉,连风月楼和金国都会受牵连。
这些利害关系梦兮和金童都明白,所以他们都没出声。
“御医也救不了他,只能等祁弦公子。”梦兮此时还能平静的跟三胞胎解释,他这三天也已经想通了,事情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
梦兮目光在金童和三胞胎身上一一扫过,有风公子照顾,即使没了他,他们也能生活的很好。
到第四天中午的时候,祁弦还没到,赫连煌的烧虽然没退,但也没像大夫说的那样死去。
大夫又被请来给赫连煌把了一次脉,然后捋着白胡子说:“怪哉,按他的身体状况,应该撑不到现在的,但是他现在的脉象虽然极弱,但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所有人都露出喜色,三胞胎更是激动的抱在一起。
金童忍不住问:“那就是说他一定会好了?”
“这个……虽然他求生意志很强烈,但是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大夫顿了顿,道,“你们最好是多在他耳边说说话,帮助他提升求生**,这样他可以撑得久一点,或许可以等到你们说的那个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