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涵在厕所月兑险以后,心灰意冷,她已经没有了应聘的兴致,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干净纯真的学习生涯中去。舒残颚疈但是崔总却一定要让她留下来面试。在面试考场,主考官们一致通过了美涵的面试,并给予美涵很高的评价,除了感觉到她年纪偏小之外,没有人质疑她的能力和智慧。就这样,美涵被聘为该公司销售部的一名医药代表。
接下来,公司组织了长达半月的业务员培训,美涵因为和学习有冲突,她断断续续地参加了几次,而就是这几次,对她来说,也受益匪浅。
美涵被确定负责四家医院的产品推销。她领到了一部分活动资金,而近期推销的是一种叫做“痰净”的美国出口产品,它用于咳嗽化痰,质量好,疗程短,疗效快。但是要让院方完全接受,并普遍用于临床,那也谈非易事。
美涵从容地走进了新安医院的候诊大厅,各个科室门口都坐满了等候就诊的患者,举目望去,每个诊室的门口都贴着一张“医药代表不准入内推销药品”的告示牌,美涵不由倏然一惊。
销售主管原来答应带她到新安医院的各个科室去认认门的,可是今天早上她却临时有事不能来了,突然的单独造访,使美涵压力很大。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任务,一个是继续保持公司已打进医院的药品的销售势头,另一个则是要尽快引进公司生产的这个新品种“痰净”峥。
“药库、药房……都通了。就差科主任填写药品申请单了。”来的时候销售主管这样给她说。
她轻轻地推开呼吸科主治医生办公室的门,只见一对衣冠楚楚的男女正坐在主任旁边,谈得很亲切。而两位正要进去看病的患者脸上却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其中还一个低声说:“药厂的!”
已经快十二点了,自己算白来了一趟。她同时又十分羡慕那两位医药代表,竟然能与韦主任打得如此火热。她伸长脖颈往门里窥探,只见那对靓男倩女正将一个小包递给韦主任,韦主任推让了一下,便随手丢进了办公桌开着的那只抽屉里客。
门终于开了,韦主任没有送出来。两位病人走了进去。美涵正在徘徊之中,一位护士走过来,打量了她一下,美涵看到她那大口罩的上边露出两只细细的眼睛,压在头上的护士帽沿滑下一绺白发,她肯定是这里的老资格了,美涵十分礼貌地向她打招呼道:“你好,老师!”
那老护士看了她一眼,说:“你看病?”
“不,我是医药公司的!”
“那你明天来吧,你看这会都快到点了!今天不巧得很,是周末,下午不上班呀!”
美涵有些紧张,声音显得有些局促:“老师您贵姓,这是我的名片。”
那位护士转过身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双手接过名片说:“我姓吴,我们当护士的帮不上什么忙的。”
“吴老师,我对医院的情况一点儿也不了解,还得靠您指点呢!”美涵发现对方的视线正在自己的手提包上搜索,她急忙打开皮包,掏出一支两色圆珠笔,说:“没有准备礼物,就算是个纪念品吧!”
吴护士接过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
美涵赶忙解释说,“这不是公司的产品!”
吴护士边将笔插进上衣口袋边说:“我说呢,外国公司的
纪念笔上都有公司名字的。”
美涵暗暗叫苦,这是自己来医院之前去百货大楼花二十
多元买来的。
“这小东西可不要送给韦主任,他就是不扔进纸篓里,也
肯定会让你拿走的。”
吴护士突然压低声音,十分神秘地说:“韦主任孙子的
英语差,期中期末加起来还不够五十分。这种情况搁在谁身
上都心焦,他一直在请好的英文家教。刚才你坐在这儿等他,
我还以为你是他要请的英语老师呢!”
美涵听到这个消息犹如走瞎道的行路人突然看到了一
束亮光。她觉得一支笔的酬劳太小了,提包里还有一把才买
来的黑色牛角梳子,她马上取出来送给了那老护士,这时候
韦主任的门打开了,两个病人走了出来,美涵急忙快步走了
进去。
美涵双手举着自己的名片递到韦主任的面前:“我是海
拉公司的医药代表,请您多关照!”韦主任接过来,连看都
没有看便扔进了一堆废便签里去了。
他摊开双手表示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请坐,非常抱
歉,我真是没有时间了,几点了?”
美涵注意到韦主任戴在手上的那块金灿灿的表,看时间
对于韦主任应该是举手之劳的事,但她只有遵命,谁知一
看美涵吓了一跳:“差一刻一点钟了!”
“是呀,真是没时间了,”韦主任疲倦的脸上流露出近似
麻木的表情,“两点我还有一个关于哮喘药的发布会,我是
第二个发言人……”
美涵立刻说:“非常抱歉,打搅您了,改日再找您谈吧!”
“一回生二回熟,不过你们公司的医药代表换得可够勤
的……”韦主任边说边用身子挡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
半尺见方的、彩纸包着的礼品包。美涵知道这是药厂送的,
里面是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了。
美涵自知尾随着韦主任也没有用,只好退避三舍,离开
了医院。
星期三,美涵下午没有课,她向老师请了假,又来到新
安医院韦主任的诊室,她来之前,还精心打扮了一下,她
要以一个崭新的、富有朝气的、年轻漂亮的女医药代表的
形象出现在医生们的面前。
“请进!”诊室里的声音十分厚重。
美涵有些纳闷,定睛一看,一个小伙子坐在韦主任的座位上,美涵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韦主任……”
“我不姓韦。”那男子说,他清癯的面庞上架着一副厚重的眼镜。
“非常对不起!”美涵惶恐地说,“请问黎主任在哪儿?”
“他出国了!”
美涵几乎打了一个趔趄,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你是新来的推销员吧?对我们这儿的情况还不太熟悉,慢慢你会了解的……”
美涵用有些发抖的手从皮包里掏出了名片,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男大夫面前。
他认真地逐字看了一遍,郑重其事地将名片放在白大褂前胸的口袋中。他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下午我还有课!”
“你是研究生?”
“是的,在职的!”
“那真好,大夫,我们有共同语言!我也是学生,我读大二,我家里比较困难,我就兼职搞这个想挣点学费!”美涵说。
两人一番交谈后,居然还十分投机。
“……不要说韦主任不会告诉你他的去向,就是我
们,他也不讲的。”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美涵关切地问道。
“不清楚!但可以大致地推算出来,会期三至五天,
会后还要旅游,或者访亲问友,这样一算少则一周,多
则两周吧!”
“那看来申请药物的事情要泡汤了!”美涵失声叫起
苦来。
“条条道路通罗马,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人呢!我们科
又新提拔了一位年轻的副主任焦燕,主任不在时,她可
以代行职权。每周二、四、六上午出门诊,你可以找她”
“您能帮我介绍一下吗?”美涵真有点发怵了。
“不能,我怕会帮倒忙!”
美涵好不容易等到周六,按照研究生大夫的指点
她又见到了焦副主任。焦医生是典型的知识分子,长得很秀气,讲话时文静、和气。当她双手将名片递过去时,她扫了一眼,笑着说:“你们公司又换人了?”
“是的,我们原想进行一些交接的……”
“用不着!”焦燕挥了挥手说:“我知道你今天的来意……”顿了一下,她又说:“你在为‘痰净’的申请药物表而奔波。这事应该由韦主任负责的。我们不好过问!”说完,她苦笑了一下。
“‘痰净’的一切手续都已齐备,就差临床医生的药物申请表了。几天前我找过韦主任,他已同意了。”美涵讲这话时,心脏竟然猛烈地跳动起来,两颊也有一种***辣的感觉,但她知道短期之内是不会有人来对质的。她于是顿了顿又说:“但他突然出差了,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可我没法和他联系落实呀,还是等他回来吧!也不差那几天的!”
“可是,焦主任,我都已经了解过了,他不在,您就可以代行职权,您也完全可以签这份申购表的呀!”
焦燕笑了,从笑声中看出她并没有恶意,她竟将申请表接了过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刹那间,美涵觉得医药代表的工作也并不难做呀!
可不知为什么,焦燕的笔竟然一直握在手中,美涵意识到自己应该有所表示,赶忙说:“如果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话,我当尽力帮助的!”
焦燕立刻放下笔,从容地从兜儿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的士”票,放在美涵面前,十分轻松地说:“这点儿‘打的’票不会使你为难吧!”
美涵一惊,月兑口而出:“多少钱?”
“5410元!”焦燕回答道:“你可以数一数。”
“天哪!”美涵一把把表夺过来,逃也似地跑出了医院。
第二天,美涵叩响了韦主任家的门铃,韦主任的夫人打开了门,诧异地看着美涵问道:“你找谁?”
“韦小明在吗?我是他的英语辅导老师!”
“哦!是谁介绍你来的?”
“他的班主任窦老师。”
“他爷爷正巧出国去了,我又不懂,辅导费怎么算我也不清楚……”
“哦,是这样的,我不收辅导费,我是义务辅导员!义务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