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绑匪载着美涵一路狂奔着来到山下的一个小村,村子并不大,但是很长,绑匪的车子从村口进去,走了老半天还没有把村子走完,村子的路很窄,大多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车行在上面,疙疙瘩瘩的颠簸得使人难受。舒残颚疈
“这是什么地方呀?”美涵望着两边破旧的房子说。
“你甭管是什么地方,反正要把你安置好!”二混子说。
“安置我在这里干什么?我明天还要上学呢?你们快放我回去!”美涵急得又大叫起来。
“放你回去?想得美!”绑匪权哥又一脸恶煞地对着美涵说:“我们还没有拿到钱呢!宀”
“那放我回去要呀,在这么个大山沟里,就是有了钱我小姨也送不过来呀!”美涵看看形势很严峻,也不敢轻易和他们斗,只能采取智取,她装作很屈服的样子,平静地对他们说。
“不用你小姨送,我们有人去取的,只要我们一拿到钱就保证会放了你!你现在的任务是要乖乖地配合我们尽快拿到钱,你懂吗?”权哥说话的语气也有所缓和。
“嗯!”美涵一个劲地点着头怛。
车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三个绑匪押着美涵下了车。美涵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这是一个废弃的院子,到处都堆积着杂乱不堪的弃物,三间破旧的瓦房像三个被遗弃的孤儿,矗在长满野草杂树的小院里,显得是那么的凄寒而孤寂。屋顶的瓦楞上也生出了一丛丛的杂草,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几只老鼠在屋檐上端跑来跑去地追逐嬉戏,不时地传来叽叽喳喳的叫闹声……整个小院,一片狼藉,满目萧然。身临其境,不禁使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三个匪徒把美涵领进一间小屋,小屋依旧是杂乱无章,到处都是破烂和尘土,靠北方向有一张炕,炕上铺着一条草席,席子上千疮百孔,满都是一个个大窟窿。炕的左边摆放着一条长凳,长凳的一条腿也已经断裂,凳面向一侧倾斜,仿佛马上就要倒下去的样子。凳子的旁边还有一张桌子,但桌面污浊不堪,一根蜡烛竖在中央,蜡烛下面满是燃烧过后而留下的蜡屎和灰烬。桌子的一侧还放着两只碗,碗里留有残物,一双筷子便插在残留物上,好像已经被人用过很久,却没有及时去清洗似的。屋里的一切都让人无法目睹。美涵看了只想哭,但又不敢发作,她于是连连向后退,嘴里喃喃地说:“不!不!不!我不在这里,我不能在这里,我要回学校,你们送我回去!”
“小姑娘,你就委屈一下吧,把钱一拿到就立刻送你回去,我保证,你在这里有吃有喝的,不会伤害你!”绑匪权哥对美涵说,转身又吩咐二混子道:“去把狗剩叔还有壮壮给我叫来,一会把屋里给收拾一下,把你们的碗筷都拿走,给咱妹子再买两个新碗拿过来!”
“知道了!”二混子一溜烟走出了小院。
不一会儿,一个憨憨实实的秃顶小老头和一个愣头愣脑的壮汉跑进院子里来。权哥就给美涵介绍说:“这是狗剩子大叔,这是壮壮,他们两个都是村里最老实的人,这几天由他们来保护你!你就踏踏实实地在这儿呆着吧,我可知道,你们城里人不喜欢农村生活,其实,这里空气新鲜,人也好!”
“不,大哥,你还是带我回去吧,我求求你了!”美涵真的忍不住了,她已经到了无法再承受的程度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跪在权哥的面前说。
“那你把电话打开,给你小姨再说说!”权哥把她拉了起来。
“嗯!”美涵抽泣着答应道。她拿出手机,又给小姨挂了个电话:“小姨……”她只叫了一声,便泣不成声了。
“小姑娘,我给你说,你放识相点!,你如果不好好配合我们,可别乖哥不客气,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哟!”匪徒权哥气得一把夺过手机,对着美涵吓唬道。
“玉玉……玉玉……玉玉……你怎么样?……”电话那头一声声火烧火燎的呼唤还在响着。
“快给你姨说,钱准备好了没有?”权哥命令道。
“小姨,我在呢!你好吧,小姨,我……我没事的……在农村呢……”
“不许乱说,赶快问钱的事!”
“小姨,他们……他们……问你……”
“快说呀!快说!”
“他们问你钱准备好了没有?小姨,你快点来救我呀!”
“混账!谁让你胡说!你不好好配合我就弄死你!”那权哥眼里两道杀气直逼着美涵,美涵无奈地又拿起手机说:“我在这里好着呢,小姨你放心吧!你快准备钱吧,小姨,你给了钱,我就可以回家啦!”
“小姨把钱早准备好啦,等他们来拿呢!你快告诉他们呀,叫他们赶快来拿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小姨都快急死了……你手机一直关机!”电话里的小姨说。
“我小姨叫你去取钱呢!”美涵放下手机对歹徒说,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光彩:“那我就可以回家了吧?”
“哼!”权哥这时候却突然变得不那么着急了,他对身边新来的两个同伙说:“看着她,我去去就来!”说完就跑出去不见了。
美涵心想:“这下可又糟了,一定是歹徒见钱来的那么容易,又要使出什么新花招了吧?”果不其然,只一会时间,三个歹徒都到齐了,他们一过来就把美涵手里的电话夺了过去。美涵赶忙去抢,权哥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权哥对二混子说:“你给她小姨打!就说钱涨了,涨到50万啦!”
美涵一听气得差点晕过去,她使出吃女乃的劲儿去和二混子夺电话。哪想那俩个新来的家伙一前一后抱住了她,她被压制得不能动弹,只听二混子拨通了小姨的电话:“喂喂!我告诉你,现在你家孩子在我们手里,你得赶快救她,十万火急!前面说的十万已经不行了,现在你必须得给我们准备五十万,而且越快越好!……什么?太多啦?你没有那么多钱?我可告诉你哦,拿不拿这些钱你自己掂量着办,反正你钱少到一天,你家孩子就在这里受罪一天!什么?能不能少一点?……”二混子拿着电话看了权哥一眼,又说:“不能,一分也不能少!少一分我们就撕票!你自己看吧!……”
美涵听到这段对话,肺都要炸裂了,她在两个保镖的怀里一边挣扎一边喊:“不能呀,小姨,千万不能给他们那么多钱,要五十万,我宁可在这里受罪!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我不想活啦!”
“闭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在哪里都可以歇斯底里大发作吗?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你要不配合你休想活着回去!好呀,你不是不想活了吗,我现在就成全你!”那权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恶狠狠地向着美涵扎来,美涵吓得浑身哆嗦,刷地闭上了眼睛,而匪头权哥也只是虚晃了几下,那匕首就被那两个保镖拿走。
“听见了吧!你家孩子现在危险着呢!你们就好好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就给我打手机,就是你家孩子的这个手机号码。她的手机现在暂时由我们保管,我现在就要关机啦,明天早点8点,等你们的电话哟!我可再次警告你们呀,不准报警,不准耍花招!”
“你们让玉玉接电话可以吗?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啦!”
二混子听见电话里美涵小姨的请求,不敢做主,就用眼睛看看权哥,权哥给了一个眼神,二混子便将电话递给了美涵。美涵接到电话又想哭,可是两个保镖使劲扭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忍住了。
“玉玉,玉玉,你受苦啦!小姨给你想办法呀,你可一定要挺住了!小姨现在钱不够,但是你要相信小姨,小姨一定会想办法的,玉玉……小姨想你呀……”
“小姨,我对不住你,我尽给你们添麻烦,都是我害了你们!……”
“好了,我关机了,明天早上等你消息!”二混子一把夺过电话,关了机,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三个绑匪又在一起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接着对两个保镖好生训了一番话,做完这些事,三个人一人叼起一支烟,连美涵看都没看一眼,便扬长而去了。
美涵就这样被困在了小院里。
晚上7点,小老头狗剩子端来一碗面条叫美涵吃,美涵这时候正饿得心里发慌,想吃又不想接,狗剩子就说:“吃吧,小丫头,这碗筷是我新买的,干净着呢,这面条也是你婶子自家做的,用的还是今年刚打下的麦子磨的,好吃着呢!”
美涵便狼吞虎咽地吃了面条。
吃完了饭,美涵想到村里走走,观察一下这里的地理形势,好为自己的出逃做充分准备,可是刚走到屋子门口就让狗剩子老汉给挡住了,他用眼神告诉美涵自己是不能离开这间房子的。
美涵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出了屋,狗剩子也急了,就在后面使劲地撵她,两人就在院子里展开了游击战,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是等到美涵拼出死命跑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她几乎昏厥了过去,因为她看见刚才来过的另一个保镖——那个叫壮壮的彪形大汉正蹲在院子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打着盹,他的身子扭曲成一团,而两只手里却还紧紧地抱着一根7、8米长的粗棍子。
美涵又被狗剩子和壮壮请进了院子,她又失望地瞅了瞅这个倒霉的地方,这才发现,这个院子里的几间房子虽然破败不堪,但是四周的围墙却完好无损,而且相当坚固而高大,美涵顿然感到自己就像被关进了一座监狱,失去了一切人身自由!
在狗剩子的劝导下,美涵只得在炕上坐了下来,不一会,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给美涵送来了一床被褥,狗剩子老头指着那妇女说:“这是你婶子!刚才那碗面条就是她给你擀的!”
“谢谢婶子!”美涵从炕上下来。
“多好的姑娘!犯啥法了呀,要叫村里给看起来!”那中年妇女说。
狗剩子老汉顿时瞪了她一眼,说:“多嘴!快回去吧!一会老娘又要到处找你了!”
那大婶走后,狗剩子又帮助美涵打扫了一下屋子,给美涵铺上新被褥,关照美涵几句之后,于是自己把门一带,也走了出去。
美涵躺在被窝里半天睡不着觉,她想到此时此刻小姨一定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到处筹钱;想到自己非但没能为赎店而给小姨挣来一分钱,反而又要让小姨一家担惊受怕、倾家荡产;想到自己都17岁了还这么幼稚,竟然会听信一个骗子的话,从而落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想到绑匪们蛇蝎心膛,不断加码要钱,不顾人家的死活,这几个坏蛋就是千刀万剐也解不了恨。她的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她再也躺不下去了,她要想办法逃出去,趁着夜色赶快离开这样危险的地方。
她想就是跑不回去,也至少要报个案,或者寻求到好心人的帮助。
她轻轻地爬起来,穿上衣服,解开门闩,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一扭脸,房间门外的地上有一摊黑黢黢的东西,她低下头仔细一瞧,原来是老狗剩子卧在靠门的那堵墙下睡着了,她甚至听到了他微微的鼻息声。
千万不能让他发现了,美涵更谨慎地挪动着步子,一脚踏进了院子。外面,凉风习习,高空的月光把大地照的通亮,让一切景物都很分明地展现在美涵的眼前。
美涵围着高墙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下脚的地方,正在愁闷当中,猛地被一根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瞅了一眼,正是下午壮壮手里抱过的那根棒子,她这一看便来了主意,抱起棍子将它竖着靠在墙上,然后找来一块土坷垃,抵住木棍的底端。于是她就两脚一踩站了上去,然后猛然往上一窜,攀着棍子就爬上了墙,但是,她在那面墙上马上吓得脸色大变,因为墙的下面是一条几米深的大坑,如果此时跳下去,不是粉身碎骨便也会是半身不遂。
正在她恐惧紧张忐忑不安之时,忽然有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后背,紧接着她被一个人从一架梯子上晃悠悠地抱了下来。她蓦然一瞧,又是那个保镖——狗剩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