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只能感叹说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有些人穿金戴银,一身名牌定制却依旧掩不住浑身散发出的乡土气息。舒榒駑襻说好听点,是这些人总能把很贵的东西穿的很廉价,说得直白点就是没气质。
可是祁景年却不一样,他就是那种穿的一身跟犀利哥似的也依旧掩饰不住他的风采的主儿。
只见此时的他闲闲地依靠在厨房的水台边,低头正看着手机呢,看见林伊推门进来及时给出一个礼貌地微笑的样子就足以秒杀任何时尚大片了。
虽然背景是林伊家的厨房,依旧无法掩饰他的光芒,真是一副美不胜收的场景。
若有所思的林伊此时是大胆地盯着祁景年看的,她自己没觉得什么,可祁少怎么说也是个地球人,自然会觉得这种场景不妥。所以他困惑地问道:“怎么了?峥”
林伊猛然惊醒——尼玛,你真是作死啊,没见过美男吗?有必要这么花痴地盯着人家看,就好像苍蝇看到了臭鸡蛋一样嘛?林伊心中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记,然后特别不好意思地看着祁景年说:“呃,那个,祁少,我完事儿了。不好意思委屈你窝在这里这么久。”
好吧,这句还稍微像点儿人话。
祁景年收起困惑的表情,又恢复了惯常的礼貌地微笑,他点头然后问道:“我没找到你家类似餐桌的东西,不知道你平时是在哪儿吃饭的?还是说并不会在家开火?吃的都好了,得有个地方放吧?客”
林伊又不好意思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总共不好意思了多少回,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还要不好意思多少回。她赶紧伸手指向了地台上的小方茶几,解释道:“我们家小,是真没放餐桌的地方了,饭一般也就在那儿解决。因为不常来人,一个两个人的那个小茶几也足够了。”
祁景年顺着林伊的手看去,倒是个挺舒服的地方,绒绒的毛毯垫着的地台,靠着半落地的窗户,一边还放了一个靠枕。也只有女孩子才能把这种地方也收拾出这样的情调吧?
只是……祁景年微微咳了一声说道:“你去把桌面腾出来,我把吃的拿过去。”
林伊一看,果然又不好意思了……她忙点着头,才两步路的距离呢,她都小跑着过去了。
说实话,林伊这么着急,一是因为茶几上摆的东西真不适合让祁景年看到。更重要的是,她还真不习惯这么近距离地和祁景年呆在一个逼仄的小空间里。哪怕这个地方是一个煤气灶上的锅还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小厨房,她也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极了。
头一回林伊觉得自己这个住了两年的小窝太小,厨房基本上也就够放两个人的,再多了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把茶几上乱糟糟的照片水杯什么的急匆匆地收了收,刚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呢,祁景年就端着两碗粥出来了。
金黄色的小米粥,显得很有食欲的样子,饿了一天的林伊琢磨着自己估计光喝粥也能喝掉大半锅。
然后,祁景年又端了一碗鸡蛋羹和一碟白糖出来了。老实不客气的林伊坐在茶几的一头,奇怪地问道:“你还把我们家白糖找出来了呢?可是……这白糖干啥用的?”
祁景年只是大方地在林伊对面坐下,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天下女生都要嫉妒的话:“我比较爱吃甜食。”
林伊先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抓起了筷子,看到祁景年几乎把那一碟糖都拌进了自己的粥里之后她惊奇地抬起头来,从上往下从下往上地打量了祁景年好几轮。
不!公!平!啊!
为什么从他身上找不到半点有可能发胖的嫌疑?难道这就是穿衣服显瘦,月兑衣服有肉的标准身材??
哦,不……想到这里,林伊恨不得抽死自己——谁让你想到月兑衣服那儿去的?
祁景年于是又很困惑地看着林伊,他承认自己从来就没百分百的把握推测到林伊到底在想什么,或许这也是林伊让他着迷的另一个原因。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困惑表达的太明显,只是轻轻地推了推鸡蛋羹到林伊面前说道:“吃吧。”
这就是一个救命的鸡蛋羹啊,林伊赶紧埋头猛吃。吃着吃着又觉得自己这么着是不是会把祁景年惹毛?说实话,她现在跟祁景年相处总觉得怪怪的。
对感情,林伊确实是个不算敏感的人。就在她暗恋莫子期的七年间,有很多人追过她,可是往往她就把他们当做好兄弟对待了,甚至好兄弟突然不再理她了,她才后知后觉的被桃桃告诉说,当年好兄弟到底有多喜欢自己。
所以,一边吃着鸡蛋羹的林伊,想起了之前祁景年对自己说的话——
不如,我们真的在一起。
这……是代表他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吗?
林伊偷偷地抬起头来看着祁景年,他吃东西的样子一如既往的优雅,气定神闲的似乎还有功夫看着窗外的景致。
她不确认,确认了的结果更加不敢去想。在林伊内心深处,她还是认定自己喜欢莫子期的,任何其他的人,自己肯定不会再去喜欢。
那祁景年又该怎么办呢?她不知道如果祁景年真的迫于家里的压力或是什么别的理由要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会不会坚定地拒绝。
或许不会吧?
林伊就这样乱糟糟地想着自己的心事,间或从碗间抬起头来偷看祁景年的表情。终于在无数次偷瞄之后,林伊被祁景年逮个正着。
当林伊在偷偷看他的时候,祁景年也在看她。许多年后,他们才知道正是这样许多的小默契小巧合拨动了彼此的心弦,汇成一首歌,从此再也无法抹去。
可此时的林伊只觉得丢人的快要到地底下去了,她脸一下子红了,头是真的不敢再从碗中抬起。她感觉与祁景年四目相对的时候,心里有个什么好像被弹了一下,震得整个胸腔似乎都在发麻。
凌晨的夜,终于是静下来了的。
安静地除了勺子与碗壁的碰撞,在没有其他的声音。两个人都沉默着,越沉默却越尴尬,越尴尬只能让他们越沉默,真的是一个恶性循环一样。
虽然祁景年看起来似乎还是一如往常的成竹在胸,其实他此时也不如平时那般冷静。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林伊身上,即便被林伊发现了也没有。
简单来说,或许他此时看起来更加镇定,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脸皮更厚罢了。
多可爱的女孩儿啊,祁景年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还会害羞呢,真是有趣。如果林伊知道祁景年此时心里是这样想的,一定会大跌眼镜地看着他,从此在林伊心目之中祁景年的形象一落千丈。
又沉默了一会儿,祁景年终于想起作为挑起这种沉默的罪魁祸首,作为一个汉子,他有必要打破冷场的局面——其实更重要的是,粥已经见底,再不找点什么来说,大约他就要说再见了……
所以琢磨了一会儿祁景年说道:“身体不好就得多注意,今天也是,怎么不早说呢?”
多么正常的一句关心的话啊,可是明显,林伊天生就是冷场的高手,居然听到这话的林伊能够月兑口而出地反驳道:“我不是一早就在程少爷让我喝酒的时候,说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似乎……是这么回事?
可是这酒场上的话又有几句能信呢?客户请你喝酒,就算这客户再不重要,你再不想喝,也不能当面拒绝。实在推月兑不过了,总得找一两个像样的借口,比如说身体不舒服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几乎是最保险的招。
她那时候是说了,可是真的说出来,又有几个人信呢?
许多时候,假话说多了,真的,也就变成了假的。
祁景年想起了程思俊的脸,心中莫名地不悦:“所以,如果当时你不是不舒服,那酒就真打算喝了吗?”
林伊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来她养成了一个习惯:那些难堪的,不想回首的过往,过去了就不会再想起。
而此时被问起,她不得不沉思:真的不会喝吗?
其实喝酒对她来说早就成了工作的一部分,既然是工作,除非是会要了自己的命,否则还是会答应的吧?
那种情况下,虽然喝不喝的接过都是一样的,可是如果只是身体状况好的时候的一杯酒,至少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不是?
林伊思索着,点了点头:“可能会吧。”
“那么,你不觉得委屈吗?”祁景年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