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挑战她?!
宝柒心底冷笑一声,猛地转过身来,锐目直视着伍桐桐。舒瞙苤璨
几秒后,一个字,说得冷到了极点。
“说!”
恍惚间,竟有几分冷枭的气质。
果然,近朱者赤。
虽说女人之间的莫名的战争,最为无厘头,又最搞笑,她却不想落了伍桐桐一筹。
被她尖锐的目光瞪得惊了一下,伍桐桐眼儿微闪,遂即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挖苦了起来:“没想到宝姐姐不仅人胖了一圈儿,连带着气势都大了不少。还真是不简单呢!”
宝柒弯唇。
她身上的服饰和粗硕的腰围,正常人都能瞧得出来她是怀孕了吧?
而伍桐桐这么说,是装不知,还是故意笑话她又胖又丑?
女人爱美,受不了这言语讽刺。
顿时她面色微沉,真想一巴掌把这妞儿扇到月亮上去乘凉。
不过,该端住脸子的时候,她不会让自己丢人。
“伍小姐说得不错,心宽则体胖嘛,日子过得太快有啥法儿啊?看看你自己,都瘦成竹杆了,过得是多不如意?瞧这小尖下巴,细得像剑尖一样,老实说,我还真替你担心呢。低头的时候注意点儿啊,不要一不小心就割破了喉管儿。”
论年龄,伍桐桐比宝柒小几岁。
论见识,论口才,她同样差了宝柒一个档次。
被宝柒这么一阵酸损,伍桐桐整个粉脸儿都挤满了敌意,鼻子里哼了哼,说:“羡慕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好看是吧?”
咳!丫的!
宝柒低低咳嗽了一声,她当然不会承认,这会子还真特么有点儿嫉妒伍桐桐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痞劲儿的笑了笑,她模了模鼻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一股子婬邪子弟的样子。
“伍小姐,我能说,其实我对女人真的不感兴趣么?你甭这么瞪着我看,看我也不会爱上你。想说啥,赶紧的。”
旁边的冷枭,闻言眉心狠跳。
而伍桐桐的目光里,顿时又飙出了满满的恨意,“哼,亏你还能心宽体胖呢,宝柒,你有半点儿都没有想过那个为你去死的男人么?”
为她去死?
心里狠狠一抽,宝柒面色微变,声音急了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伍桐桐讽刺地看着她,余光瞄着冷枭峻峭的脸,不顾这会儿好些好奇的人正往他们三个人的方向看过来,激动的冷着嗓子讽刺。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我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可是你……你却把他害死了……”
什么?
心里咯噔猛跳,宝柒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你说谁死了?”
伍桐桐拔高了声音,“我说方惟九死了!”
宝柒声音尖利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眼巴巴地看着她,伍桐桐神色有些疯,突然捂紧了嘴巴,像是在憋着眼泪的样子,“我说方惟九他死了,他死了……我恨不得你也跟着他去死。”
“胡说!”宝柒眉间含霜,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冷枭,反驳道:“他出国治疗去了,他没死!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他要死了,方家会没有消息?”
眼眶里滚动着泪花,伍桐桐的样子十分的激动,“对,都这么说,他们也这么告诉我……可是,我知道一定是假的,假的。他一定是死了……一定是死了,要不然都这么久了,几个月了,他不可能不回京都的……你知道吗?他什么时候都想要守着你,不管你在哪儿,他都要去守着你,怎么可能不回来……”
吁……
闻言,宝柒心里松了松。
刚才吓得她差点儿心脏都不会跳动了,原来是这个小妞儿的遐思臆想啊?亏得她还以为她掌握了什么确切的消息。
为了她对方惟九这份儿痴情,她放软了声音,劝解她。
“行了!伍小姐,你啊,就别诅咒他了,爱他就替他祈祷吧!”
冷声哼了哼,伍桐桐不为所动,“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其实,我今儿找你,还有一个别的目的……”
宝柒狐疑,“目的?”
凑近了她,伍桐桐的声音极小,“没有了方惟九,我要二叔。”
眉心紧拧,宝柒差点儿喷了口水,“噗,你有病吧?”
“是!我有病!”伍桐桐勾着唇更加激动了起来,恶狠狠地瞧着宝柒,“而且,我还病得不紧。我敢提出来这种要求,自然就有我的理由。宝姐姐,不然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儿不太方便。”
看着她骚首弄姿的妩媚小样儿,宝柒昂了昂下巴。
“就这儿说。”
谁特么和她换个地方?
“哦,你真的不关心方惟九的事儿么?”再次把方惟九搬了出来,伍桐桐看到宝柒瞬间变掉的脸色,又得意了,两片涂着透明唇膏的嘴巴抿了抿,又娇媚地将眼神儿抛向了冷枭,“二叔,你说对不对啊?在这儿聊天,多不方便啊。”
冷枭狠狠拧眉,他早就不耐烦了。
不过扫了宝柒一眼,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如果现在拉她走,她心里又怎么能放得下伍桐桐嘴里说的‘那个男人’?
看了看他,宝柒盯着伍桐桐涂得性感媚气的唇瓣,眼角弯了弯,“行吧,街边儿来说话。不过,伍小姐,我说你的嘴能不能保持正常的弧度?真担心它们会歪掉……”
粉女敕的面容微变,伍桐桐面色难看了。
挑眉望着她,宝柒的手指,指了指街边儿。
毕竟站在人家的摊前聊天,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撩了她一眼,伍桐桐挪了过去,越过她走在前面。
冷枭黑着脸,伸手过去扶着宝柒的肩膀。
正在这时,走在前面的伍桐桐突然顿步,趁他们不备猛地转身过来,而此时旁边刚好经过一个路人。于是乎,像是为了避开这路人,伍桐桐脚跟挪动一下,那双高于十厘米的高跟鞋就不堪重荷了。只见她脚跟一软,踉跄一步向前扑倒,不偏不倚就直往冷枭的身上扑。
两人的距离,不过两三步。
啧啧,投怀送抱?
宝柒看到了她前倾时的眼睛,幽暗里闪着的光芒。
小儿科啊!
可惜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勇猛有余智力不足。她真真儿的感觉到非常的……惋惜……
没错儿,就是惋惜。
因为,几乎就在下一秒,伍桐桐婀娜多姿的身体再一次与地面进行了高强度的亲密接吻。一张漂亮的粉如桃花的脸蛋儿直接蹭到在了一个路人的皮鞋上。
转过头来,伍桐桐看到已经挪到了一米开外的两个男女,精美漂亮的脸蛋儿上出现了罕见的龟裂了,“你……你们……”
叹!宝柒再次惋惜。
好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啊,摔到地上形象不雅光,高叉的裙底风光尽露不说,低胸的衣服更是没有办法遮住那两团白面包,让过路的男士们过足了眼瘾。
这这这,让她这个爱美的姑娘,只能摇头了。
就刚才两人之间的那个距离,那个角度,那个速度,换了其它人的结果,必定是伍桐桐饱满的两团肉直接撞到冷枭的胸前,说不定她还能趁机揩一下油。
而且吧,按她的设想,作为男人的天性,作为人的本能,对于漂亮的姑娘,大多数都会忍不住呵护一下,顺手帮扶一把的。
可,谁让她遇到的是冷枭呢?
冷大首长他太冷血了,揽着宝柒侧开了身,任由她摔倒。
“呜,我的脚葳了……起不来……”伍桐桐眼眶一热,泪珠子就滚下来了。
模着鼻子干笑了一声,宝柒摇了摇头,“伍小姐,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不长记性的结果就是你又摔了。怪得了谁啊?虽然你有一张需要适合接吻的嘴巴,可惜……我男人他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我男人……
三个字,让黑着脸的枭爷,脸上顿时又放柔了。
伍桐桐咬牙切齿,“我鞋子太高了,我没有站稳……扶我一下,你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还有话和你说。”
见死不救……
现在的人还真都见死不救,围观看热闹的颇多,真正愿意帮手扶她一把的人还真心没有。扯着唇笑了笑,宝柒弯下了腰,拉她起来,“唉,谁让我心肠这么好呢?扶你一把吧。唷,小蛮腰还真软和……不过,伍小姐,你要和我说方惟九什么事儿?”
磨着牙齿,伍桐桐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更多的是恨意:“没什么可说的,宝柒,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是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你信不信?!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自己的亲二叔乱丶伦,还怀上了孩子,你道德败类,你不要脸……我看你们怎么在京都市立足。”
脊背微僵,宝柒不咸不淡,“随便!”
咬了咬嘴唇,伍桐桐问:“你说什么?”
冷冷地瞟她一眼,宝柒冷冷补充。
“我说你随便!”
“有种!咱们走着瞧吧!”
牵着唇微笑一下,宝柒伸手在她漂亮的衣服上像掸灰一般掸了几下,瞟着她的脸蛋儿,神色古怪地揽着她的腰,嘴唇凑近了她的耳朵。
“伍小姐,我警告你,少打我男人的主意,更要少动那些歪心思。要不然,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信不信?而这一下,就是跟你的教训!”
说完,她倏地松手,顺势在她后膝一顶。
啊!
还在思考她话里意思的伍桐桐,完全没有想到她来这么一手,脚下一颤,惊慌中收势不住再次扑倒在地。
欲哭无泪!
待她回过头来时,宝柒已经拉着冷枭走到了几步开外。
瞧着她慵肿的背影儿,她俏美如花的脸蛋儿狰狞得几近扭曲,“宝柒,你个不要脸的混蛋……你个混蛋……”
混蛋?!
宝柒的眉眼全部舒展开了,笑着回头冲她摆手,“我最喜欢妹子骂我是混蛋了……喂,千万不要爱上我哦。”
“混蛋,你无耻,故意摔我!”怒不可歇地伍桐桐,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她的眼色,恨不得掐死她。
不再搭理她,宝柒继续往步行街外面的停车点走。
侧过头来睁她,冷枭又好气好笑,“你还会调戏女人?”
两个人在外面便没有表现得太过亲密,宝柒自己走着,甩了甩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不觉得她挺值得调戏的么?多漂亮的闺女啊!”
怎么回答都不好,冷枭冷哼一声,板着脸不说话。
到了车边,他拉开了车门,扶着她坐到后车座上。随即自己上车。吩咐了狗子开车后,目光深深地睨着她,沉吟了半晌,牵过她的手来握在掌中,声音有些凉,“心里难过?”
“难过,你在说什么啊?”宝柒不解地望他。
“方惟九!”三个字,冷枭说得很慢。
宝柒神色微动,嘴皮子动了好几下,都没有说出话来。略略迟疑片刻,她慢慢地将头倚到了男人的肩膀,一向清脆的嗓子有些涩意。
“二叔,我觉得,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就好了。纵然我满心愧疚,现在也无济于事。他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不过,却不能因此就去抱憾终生吧?因为,那肯定也不是他所希望的。”
冷枭直视着她,眸底晦涩难明,一言不发。
宝柒身体贴近了他,眼圈儿有些红,“上次你说的话,我后来有认真考虑过。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极了。我是一个人,一个满身都是缺点的人,自然不是神。将来,如果有那样的机会,我同样会为了他赴汤蹈火,哪怕需要我付出生命,我也绝对不会犹豫半秒。他要什么,我都可以还给他。唯除……感情,只有一份,给了你便收不回来了。”
眸色幽暗,冷枭心中大动。
紧了紧揽在她肩膀上的手,声音微哑,“宝柒,别想太多。”
“我知道啊。你也不要想太多。”
“我?”
“对什么人该有什么样的感情,我分得很清楚。”
勾了勾唇,冷枭知道这丫头的性子,下巴搁在她额际,便不再多言。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二叔……”宝柒心里还在膈应伍桐桐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怕不怕?伍桐桐会真做什么事儿,把咱俩的事儿曝光出来?”
“不怕!早晚会曝光的。”
耸了耸肩,宝柒沉默了。
实事的确如此,世界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和冷枭的事儿,初一不曝光,十五也躲不过。
略一思忖,她又松弛了神经,笑着调侃男人,“二叔啊,你有没有觉得伍桐桐她其实也挺漂亮的!?而且吧,她长得真和我年轻的时候挺像的!”
在她额门上敲了一记,冷枭沉声斥责,“又不乖了?”
“切~谁不乖了?就事论事!别否认啊,我没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追过人家的车么?那次老爷子过生日,你还给人倒水来着。”
“小闺女,吃醋了?”抚着她的脸,男人语气里的宠溺意味儿,像极了一个极为疼爱女儿的好父亲。
冷冷一哼,宝柒噘了噘嘴,不说话。
心里想到伍桐桐刚才那副妩媚小模样儿,心里老大不爽。
皱了眉头,枭爷语气森冷,一本正经,“那是因为你。”
“少来了!话是这么说,男人嘛,谁又不爱美女呢!三妻四妾,后宫三千,环肥燕瘦,不是每个成功男人的梦想么?你想想啊,等我人老珠黄的那一天……”
在她身上狠捏了一把,冷枭打断了她的话,低头凑近了她的耳根,压着嗓子,坏坏勾唇,“放心!人老珠黄了,该操还得操!”
“你!”宝柒脸蛋儿‘噌’地一下红了,啐了他一口,“讨不讨厌啊你?就知道耍流氓!”
蹙了眉,男人满脸严肃,“宝柒同志,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流氓权!我是你老公。”
斜眼儿睨着他,宝柒哧地笑了一声儿,又害怕前方的陈黑狗听到,一会儿他又得‘害羞’了。赶紧捂着嘴巴,俏生生地横了男人一眼,嗔怪的使用口型,一字一字地说:“臭不要脸的!”
圈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冷枭望着她。
娇俏的小丫头红了脸,如染双团胭脂,风韵又添了几分。
这种美,与没有怀孕前截然不同。
只看一眼,便怦然心动。
握牢了她的手,他目光微动,嗓音低沉磁性,“开心了?嗯?”
眸底转喜,宝柒轻‘嗯’,靠紧了他,像根儿依附的藤。
男人锐利的黑眸一眯,拉近她,“开心了,来亲个嘴。”
瞪了他一眼,宝柒看进他幽暗的眼睛里,咂着嘴就笑着捶他,“坏家伙,你啊,越来越坏了!”
喟叹着,男人大手箍紧她哼了哼,冷不丁冒出一句,“老子憋屈。”
“憋屈?”盯着他,宝柒不明白。
冷眸微微一敛,枭爷霸道冷冽的面色转柔,大男人十足的他在说这句话时,脸面有些挂不住,声音迟疑着又低了几分。
“你不觉得?老子就像给你做小的,整天见不得人一样,遮遮掩掩!”
做小的?哈哈——
宝柒俏皮地飞扬了眉头,干瘪瘪地笑了两声儿,抬起手来狠狠揪他的脸,“呀,真是乐死我了,原来咱们冷家二爷也会觉得憋屈啊?”
拉过她的手来,男人的唇落在她的掌心,冷叱:“瞧把你美的!”
咯咯笑个不停,宝柒缩着手,有些受不住他无赖的嘴在自己掌心里又亲又吻的搔弄,又瞪眼,又嘟唇,又挤眉头,嘻嘻哈哈不依地捶打着他的肩膀,终于把憋屈的男人挽救了回来。
两个人在后车厢里,打情骂俏般闹成一团。
宝柒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心里,眼里,呼吸里,满满的全是来自男人的呵护。
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么,铁汉柔情了。而冷枭给予她的,正是这样的一份情感。对待外人外事,他丝毫不手软,杀人放火眉头都不皱一下,不过却会为了她皱一下眉头,想方设法的哄她开心。
这份情,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一笑,一乐,一闹,不过瞬间,宝柒就把伍桐桐刚才的事儿给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一不小心,就又恢复了惯常的痞劲儿。
见她又开心了,不念叨方惟九了,冷枭心也松了。
圈着她的小腰儿,喟叹着松了松衣领,他不经意望向后视镜。顿时面色一变,冷意凝结在了眸底。
见状,宝柒停下了嘴里的嚷嚷,咧咧嘴,想笑又没笑出来。
“二叔,怎么啦?!”
忽地揽住了她的腰,男人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那家伙又跟上来了。”
收敛了神色,宝柒问:“哪个家伙啊?!”
一撇头,冷枭将她的脑袋掰过来。
“看!”
“看什么啊?”宝柒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没看出什么来。
冷枭没有再直接回答她的话,声音转凉,冷气直透凉风:“狗子,速度找个人少的地方把他堵住。这一回,老子要好好审审!”
宝柒心里一紧。
虽然她便没有看到什么人,不过却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了!
一只手臂抱紧她,冷枭腾出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机来打给了卫燎。
上次他叫人警通大队的人跟紧了那个人,这一回再被人给反跟了,枭爷的胃气儿上都是火儿。
结果卫燎那边儿回答,他们的人跟了他一个多月没有发现半点儿问题,因为人手紧张就撤走了。
谁知道,会这样……
敛着神色,冷枭问明了情况,又吩咐了几句,遂即挂了电话。
陈黑狗驶着异型征服者,很快便驶入了人少只有一车通行的路段,那个家伙经过这事儿,似乎还是没有多长一个心眼儿,仍旧和上次一样,好死不死地撞了进来。而此时,他的车已经有人跟着了。前后这么一堵截,仓鼠男再次成为了一块儿夹心饼干,被夹击在了中间。
冷枭没有再下车,打了一个电话交待了地方,又吩咐了陈黑狗开车。
坐在汽车上,宝柒托着腮望着那辆车的方向,心里有些发愣。
竟然又是他?!
她几乎快要忘掉这个人了,怎么又出现了呢?
二叔不是说他脑子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么?
这样的人,他要怎么审啊?
——
冷枭没有带她回鸟巢,也没有去红刺总部。汽车一路直奔郊区,在一个环境幽静的民居外面停了下来。
宝柒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心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当然,还有兴奋。
跟着冷枭出任务,她心里喜孜孜的十分受用。
下了车,冷枭带着她直接走向了那座民居的大门。
而陈黑狗同志,照样儿被留在了外面守候。
进入了民居,宝柒四周瞅着环境,并没有查觉它有什么不同于的地方。不过,冷枭慎重的面色,还是让她心脏跳得有些快。下意识地拽紧了男人的袖子,她一双水眸写满了吃惊,盯着他,想不通地问。
“二叔,带我来这儿干嘛啊?”
冷枭眸光幽暗,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将她带到了书房。当宝柒亲手看着他把那本普通的书挪开后,书柜移开,露出一个内室的铁门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唷,还有机关?啧啧啧,二叔,你玩捉迷藏啊还是搞地下工作啊?居然还有地下暗室?”
“走吧,下去!”冷枭牵她手。
咬着下唇,看着离自己脚下不过两三步的深幽入口,宝柒心里有点儿小紧张。
“里面是啥?”
“下去就知道。”
偏过头望着他,宝柒咽了咽口水,“这是我能涉及的秘密么?”
“要不,你在书房看书等我?”冷枭说完放掉她的手,举步迈了进去。
“不了!嘿嘿,我也好奇么,只要不涉秘就好!”
咧了咧嘴,宝柒赶紧跟着他的脚步,步入了那个门,沿着一弯向下的台阶,一步步往下走了进去。
地下暗室里,她有些眼儿发晕。
这里的布置太过诡异了。各种冷热兵器,各种怪异的电子产品,各种高科技的玩意儿充斥着,好多都是她从来都没有瞧见过的家伙。乍一眼看上去,特别像那种好莱坞科幻大片里的未来平行空间。
而且里面,好像还不止一间屋子的样子。
冷枭扶着她在一个铺着软垫的沙发上坐好,然后自己又坐到了有一台电子屏幕的办公桌后面,静静地等待着。
没有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仓鼠男鬼哭狼嚎的声儿。
又过了几秒,被蒙着眼睛的仓鼠男就被两个特种兵架着手臂推了进来。
头套被拉开时,仓鼠男眼睛微眯适应着光线,再看到满屋子的布置和兵器时,小眼睛瞪大了,面色突变,一把抱着自己的脑袋嚷嚷。
“不关我的事儿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长官!不要不关我的事儿啊!饶命啊……”
仓鼠男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某种神经质似的嘶声呐喊,喊得宝柒心里震动不已,心弦声儿差点绷断。
不过,她大概也就明白了,冷枭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审讯他了。
这些带着金属质感的武器装备,那种冷光,那种血腥的感觉,或多或少会给一个人造成不同程度的震慑。尤其对于那种自我感觉做错了事儿的人,心里的压力自然更大了。
冷枭冷冷扫着仓鼠男,不说话,目光死死锁定他。
仓鼠男抖着嘴唇,吓得双膝直发软,身体瑟瑟抖动着喊:“长官啊,我没干什么啊!我就是,我就是想你赛车,赛车啊……”
又是赛车?宝柒唇角抽搐。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冷枭冰寒着脸,冲一个特种兵战士招了招手。
那个战士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递给他一个圆弧型的东西,“首长,在车上搜到的,隐型的跟踪器。”和上次的手段一模一样,那个人是想通过跟踪仓鼠男的车,进而跟踪冷枭的行踪。
冷冷扫视着他,冷枭目光阴鸷,语气凌厉。
“说!谁让你和我赛车的?”
拼命摇着脑袋,仓鼠男望着他不说话。在接收到他的眼神儿时,咽了咽口水,又哧哧的傻笑,“佛祖指点我的!”
佛祖?!
闻声儿,一个战士眉心狠跳,拿着枪把就敲他脑袋,“***,老实点回答。”
摆了摆手,冷枭制止了他的行为,慢腾腾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走近了仓鼠男,手掌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最优秀的赛车手,你开着一辆异型征服者,你的车牌号是京XXXXX,只要我打败了你,我就是世界第一的赛车手了。”
点了点头,冷枭并不反驳他的话,“你说得对!”末了,他低下头,又一脸严肃地说,“不过,我就要去火星赛车了,你没有机会了。”
“去火星?”仓鼠男眼睛直了,“火星上得去么?”
“当然!”
“你骗小狗吧?我才不信。”
不回答他的话,冷枭话锋一转,“你给我道歉。”
“啊?”仓鼠男跟上不他的节奏,脑子转不过弯来,“道歉,道什么歉啊?”
盯着他的眼睛,冷枭手掌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吓得仓鼠男身体一抖之后,他再次转换了话题,“给过你机会了,你完了!”
仓鼠男呆愣地张着嘴,支支吾吾,“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你不听话,你得挨揍!”
“……呜……长官,外星长官,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猛地收手,冷枭转身坐回了办公椅上,声音森冷,“把他衣服扒了!”
啊!
这个来得诡异的命令,让坐在沙发上的宝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侧过脸去看着面无表情的冷枭,心肝儿直抖动。
到底在搞什么?扒男人衣服?
相对于她的疑惑,两个特种兵则是面无表情地寒着脸,二话不说,果真就去扒仓鼠男的衣服。他的上衣很快便被扒拉了下来,就剩一条裤钗着,接收到了冷枭阻止的视线,于是停住了手。
没有了遮羞的衣服,人的思想意识便会更加的薄弱。对于人来说,身上的衣服不仅能保暖,其实也是心里的底线。只穿着裤钗的仓鼠男双手抱着胸,傻不拉叽地看着冷枭直发抖,牙齿咯咯直敲。
“长官……外星长官……饶……饶命啊……”
一拍桌子,冷枭声线拉长,森冷地问:“说!佛祖给了你多少钱?”
仓鼠男身体一抖,呆呆说,“……5,5万。”
接下来的话,冷枭的语速极快,极冷,“5万干什么用了?”
“换了汽车零件儿。”
“嫖女人没有?”
“嫖……嫖了……”
“对得起你妈吗?”
又转了话,仓鼠男跟不上他的思绪,一愣一呆,呆愣着看他的脸,莫名其妙地软了身体,“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妈……”
“你妈死了!因为你嫖娼,她死了!”
“不,不可能啊……”仓鼠男身体抖了抖,掩着自己的脸,“……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我妈她还好好的活着啊,怎么她就死了?”
冷冷一哼,冷枭再次站了起来,食指狠狠指着他,“错!你根本没有妈。”
“啊?!”仓鼠男目光更呆了,“你……你说我没有妈?为什么?”
冷枭慢腾腾地转过身,猛地从枪架上取下一把AS50半自动狙击步枪,再转身时,黑洞洞的枪口就指着仓鼠男的脑袋,一句话说得凉气森森。
“你没有妈,你是外星人!”
“外星人?我是外星人……”仓鼠男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本来精神就不太正常的他,脑子已经完全被冷枭说得混乱不堪了。
“对,你是外星人!”冷枭强调,指了指旁边,“这是外星的世界!”
又惊又吓之下的仓鼠男,看着他,再看着旁边两个如狼似虎的特种兵,身体顿时瘫软在了地上,“我没有妈?我没有妈啊?外星人……我是外星人。”
平举着枪支,冷枭使了个眼儿,两个特种兵又将他架了起来。
缓缓举着枪走近了他,见他目光呆滞,冷枭不禁微微勾唇,锁定了他的眼睛,继续盅惑他的神经,“你说得对,你是外星人,现在我就要带你去火星了。告诉我……佛祖是谁?”
“佛祖是谁?”仓鼠男喃喃,“不能说的……说了,佛祖会惩罚我的。”
冷枭眼睛森冷,几乎快要盯入他的眼底,“你是外星人,不怕佛祖。”
“是,我是外星人……我不怕佛祖……”仓鼠男脑子混乱着,祖经在一条一条的打结,交叉,再组合,呆呆地看着冷枭,不由得喃喃自语。
“佛祖她好美,像观音菩萨一样美……佛祖说她三千多岁了,不过我看她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说到这儿,他又嗤嗤一笑,看着冷枭,“你来,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
“嘘……嘘……”仓鼠男神经兮兮地左右查看着众人,又小心又害怕地竖起食指来,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儿的动作,像是害怕被谁听见一般,冲冷枭勾手指,“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因为只有咱们两个是外星人……”
敛着眸子,冷枭一挥手,两个特种兵退下。
仓鼠男呆呆看着他,“佛祖她是一个没有……”
宝柒竖起了耳朵。
可是,后面几个字,仓鼠男几乎贴着冷枭说的,小声得她完全听不见。不过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了冷枭的面色微微一变。
须臾后,大概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挥手,就叫人将仓鼠男带下去了。
再次被穿上了衣服,戴上了遮眼的头套,仓鼠男又唱又笑。
“哈哈哈……原来我是外星人……我是外星人……我不怕佛祖的……”
看着他搞笑又滑稽的样子,宝柒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爆笑的声音,走过去望着神色凝重的冷枭,“二叔,他都说了是谁么?什么人是佛祖啊?”
睨了她一眼,冷枭摇头,“走,回去吧!”
回去吧?宝柒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不能告诉她呗。
撇了撇嘴,她狠狠瞪他一眼。
不过,却没有再问。
部队有保密条例,她是知道的。如果能让她知道的事儿,冷枭自然会告诉她,如果不能让她知道的事儿,她问了也是白搭。
回到鸟巢,宝柒心里的疑惑一直未解。
窝在软软的沙发上,她满眼都是疑问,略一思忖,便问起了可以问的问题来:“二叔,你刚才和那个小眼睛瞎扯那些话,是为了什么?”
替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下去,冷枭才凝重地坐在她的身边儿。
“对他进行心理暗示,扭转他的思维。”
“啊?心理暗示?什么跟什么?”
“嗯。”
冷枭说,心里暗示是人类最为典型的一种条件反射。简单点儿来说就是一个人受到外界或者他人的观念,情绪,判断或者态度影响的一种心理特点。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对于精神本来就有问题的人来说,很容易就改变了他的潜意识。
啧啧啧……
宝柒捂着嘴,吓得退开他三尺。
“喂,来,你对我试一下,你告诉我,我是外星人,我看行不行!”
眉头打结,冷枭凑近了敲她的脑袋,憋着笑意沉声说:“不,你不是外星人,你是喜撸星人!”
“喜撸星人?”
冷枭望了望兰婶儿的方向,低头俯到她的耳边儿,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沉,“喜……撸。”
“啊?靠!”宝柒恍然大悟,伸手去捶她,“嗯,对不起,我怎么没有收到你的心理暗示。”
“你当然不行。”
“为什么?”
“你是精神病么?”
宝柒摇了摇头。
捏她鼻尖儿,冷枭板着脸,“心理暗示,对思想意识薄弱的人有用。就你,炸弹来了,你还得伸头去瞅一眼!”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宝柒撇了撇嘴,突然邪恶地冲他挤了挤眼睛,贼兮兮地望着他,眼睛亮晶晶闪着光,抓鸟手便快速冲他过去了。
“好吧,我已经被你迷惑了,我不是宝柒,我是喜撸星人!我不是宝柒,我是喜撸星人……喜撸星人来了,一撸,再一撸……”
无奈地抓牢她的手,冷枭拿额头撞她,“小神经病!”
“哈哈哈——”
鸟巢里,一阵欢声笑语。
——
不知不觉,日历又往后翻了三天。
三天来,冷枭似乎都很忙,宝柒在继续做他的保胎准孕妇。
京都城的天气越来越热了,高温炙烤着大地。
有人试验后说,打一个鸡蛋在柏油路面上,马上就能变成煎蛋。
不过,此时坐在小井家的温馨病房里,宝柒却没有半点暑热的感觉。范铁还真是模范型的好男人,他把小井照顾得很好。病房里,自然是永远的衡温状态,不若冬的凉,不若夏的热,不若秋的萧瑟,只有春天的温暖。
小井的病房边上,摆着一支又一支漂亮的富贵竹和向日癸。
范铁说,这不是花店买的,而是他自己在家里花圃里摘下来的。富贵竹和向日葵都是生命的象征,大气的装点着病房,娇女敕娇女敕的身段儿摇曳多资,映衬着的是小井被他精心洗净的白皙脸蛋儿。
要说范铁吧,也是一个矫情的主儿。
几个月来,小井每天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却会呵护倍致地给她洗脸,擦身,还给认真的涂上护肤品,每周一次面膜搞不搞笑?
这些事儿,是男人干的么?
范铁他就干了。
看着宝柒愣呆呆的样子,范铁嘿嘿一乐,拿着手里正在修剪的富竹竹尾伸过去,轻轻扫了扫小井的脸蛋儿,说:“七七,你没有发现么?小井的皮肤比以前好了不少哦?等她醒过来一看,肯定得美死。”
以前小井忙采访,忙生活,那张脸真心没有现在打理得好。
看着她,宝柒的目光有些湿润,却又不得不笑着打趣他,“嗯,皮肤有没有好么,我到还没有发现。不过范队,我怎么发现,她长得和你越来越像了?”
“真的么?”范铁模了模自己的脸。
“真的啊,百分之百,不信你问阿姨。”宝柒笑着说完,望向旁边抿笑不语的年妈妈。
范铁乐了。
看了看年小井,他欢乐得不行了,“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目光透过绿色的富贵竹,金色的向日葵,宝柒认真地冲他点头。
“夫妻相这事儿,还真靠谱儿。”
半晌儿没吭声儿的年妈,突然叹了口气,“铁子,好好的花儿吧,半道折了,多可惜啊。其实,花儿它娇贵,该开在花圃里,过它们自己的日子。你又何苦为了这个丫头,活生生折了它们的寿命。”
闻言,宝柒默了。
很显然,年妈还是没有放弃劝范铁离开小井。
而她自己么,不知道该劝,还是不劝。
她更不知道,范铁这份情意,是幸,还是不幸。
模了模高挺的鼻子,范铁典型的吊儿郎当感觉又出来了,放开了最后一支向日葵,他翻来覆去地摆弄着位置,“妈,子非花,焉之花之乐?谁说它们不开心啊?花圃里长着有什么好啊,就几堆烂泥拱着,没劲儿。你瞧这竹子,往这清凉的水里一插,啧啧,它不知道有多乐呵呢!”
年妈妈凝着眉,沉默了!
对于他的称呼,宝柒却张大了嘴,呆滞了。
“几天不来,范队,你怎么……”怎么改了称呼了?
以前他都叫年妈阿姨的,怎么突然就叫上妈了。
虽然他后面的话没有问完,范铁却知道她什么意思。
“嘿嘿,叫妈多亲切啊。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就死了。这一辈子都没叫过妈呢……现在总算有机会了,我得多叫几声儿补回来!”
闭了闭眼睛,年妈叹了口气,苦笑,“这傻孩子,我看你啊干脆跟我姓算了。不过,小心你家的范司令员剥了你的皮。”
“谁说的?”范铁嗤嗤笑了,愉快地望着她,“范司令员他知道我冲你叫妈呀,乐呵得快要不行了。我瞧着他那样子,恨不得马上把我过继给您当儿子他才开心呢。反正我这儿子也让他隔应了三十多年,早烦透我了。”
自顾自说完,他乐了乐,又凑近了年妈,“妈!”
年妈又好气又好笑,叹了一声,“唉!”
“不对啊,妈!”范铁昂了昂下巴,纨绔子弟的作风来了,声线刚硬,“你的音调不对,应该应一声‘诶’,而不是叹一声‘唉’!这两个字儿,意思可差老远了啊!”
鼻子酸了酸,年妈别开头去,看向了窗外,心里一阵一阵揪紧。
闺女啊,你快醒来吧!
要不然就真就苦了这孩子了!
坐在病床旁边,宝柒垂着头,替小井按着小腿,盯着她的脸不敢转头,不敢去去看范铁的表情和眼睛,要不然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日子,一天又一天,而她也来了一趟一趟。在这个过程里,她升起过无数次的希望,又不得不无数次的失望。
她在失望,年妈也在失望,所有人都在失望。就连她和周益探讨的时候,周益都说这事儿非常悬,能不能醒过来完全因人而异。往往医学上出现的奇迹,都来源于病人本身有着强烈的求生愿望和对生活的期许。
她沉默着,看着小井。
人人都在失望的时候,只有范铁每天都在开开心心地希望。
只有他一个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
小井,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见到她黯然神伤的脸色,范铁笑眯眯地望了过来,“七七,你别绷着个脸啊。一会枭子来了瞅到你不开心,又该怪我了。说不定,又得禁止你来探视。”
垂下眼眸,宝柒喉咙发硬,有点憋不住了。
哽了又哽,吸了吸鼻子,她好不容易才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范队,别瞎说啊,谁说我绷着脸是因为难受了。其实,我是在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小井比我好看啊。你看看我,都快成大肥婆了,她还娇女敕得像一朵鲜花儿一样。”
“那是。”模了模下巴,范铁满意地看向小井。此时的她,谁能看出来是一个植物人,其实她更像一个乖乖睡觉的孩子,头微微偏靠在枕头上,白女敕女敕的脸蛋儿,红扑扑唇微微嘟着,紧闭的双眼上,两扇睫毛又长又密,特别的好看。
谁说她不会醒过来?
他不信。
一念到此,他抿了抿唇,说得又有些得瑟了,“七七,有了哥哥在,我家二妹子,她永远都是最水灵的一个!”
“二妹子?”宝柒挑眉。
范铁含着笑点头,“没错啊,不是你们说的么?井字么,横竖都是二。她不是二妹子,谁是二妹子啊?”
宝柒失笑了一下,看了看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再看看躺在床上横竖都是二的小井,撇了撇嘴巴,认同的说,“就是,她啊,真二!”
嘿嘿乐了乐,范铁模了模小井的脸蛋儿,插好了花,拿着旁边的一摞文件便站起了身来,“你们姐妹俩聊吧,我去隔壁开个视频会议。”临走前,他又拉起掉来的薄被,替小井掖好了才离开。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他在病房里开视频会议,无外乎就是想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着小井。
宝柒哑然。
其实,她永远说不出口的话是——在小井越来越漂亮的脸色里,是范铁越来越憔悴的脸。
看着他孤寂离开的背影,她望向了抿着唇的年妈。
两个人相对而视,竟半晌儿都没有人言语。
现在的年妈对待范铁,罕见的和范司令员态度相反。她反倒像范铁的亲妈,恨不得赶紧把自己的傻儿子给‘嫁’出去,找一个好闺女收了他。而范司令员到像一个后爸,默然无言地成全着儿子的愿望,也成全着自己没有来得及履行的诺言——一辈子不负。
生活便是如此。
不管什么人,不管多高的地位,三千繁华落尽之后,名利场上疲惫追逐到剧终,不过就只有一个期盼,有那么一束向日葵还在迎风招展,有那么一个人,还在路的尽头等着自己回家。
只要想拥抱的那个人还在,想拥抱她,就拥抱她。
或许,这就是另类的幸福。
冷枭到军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他过来了,格桑心若任务便算完成了。
他是过来接宝柒的,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小雨点儿。见到范铁时,他不咸不淡地提点了他几句。话说得不太多,大概意思是让他不要影响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范铁听得出来什么意思,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非常坚持,不太鸟他。愤愤不平地捶着他的肩膀回应了几句,还骂了两句兄弟俩都不太介意的脏话。
其实,他们都懂。
就象当初宝柒离开冷枭时,范铁恨不得一把就将冷枭拉出泥潭一样,现在的冷枭对范铁也有同样的心情。他恨不得掰开这哥们儿的脑子,塞入一个脑子正常运转的范铁。
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带着小雨点儿下楼了。
现在他俩还要赶去机场,昨天,两口子为小雨点儿联系了一个厦门的自闭症患者康复训练中心。听训练中心的负责人蔡大姐介绍,训练中心成果斐然,现在全国各地有有数不少的患儿慕名前往取经。
而正巧,褚飞和阿硕近段时间要去厦门拍摄一个电视剧,顺便就将孩子托付给他俩带了过去,碰碰运气了。
褚飞他们是晚上八点的飞机,在机场等着他们将小雨点儿送过去。
来之前,冷枭已经将小雨点儿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车上了,随机前往厦门的还有一直带着小雨点儿做康复训练的育儿师。
军总的楼下,陈黑狗已经将车开过来,停在了大门口。
从住院部的大门出去,离车不过十多米的距离。
想到小闺女要离开这么久,宝柒有着所有母亲的担心了。牵着小雨点儿的手,一句一句嘱咐着她不一定听得懂的话。
“宝贝,过去了之后,要听爹地的话,知不知道?”
小雨点儿,没有反应。
不过,宝柒不介意,还是继续对她说。
“你要是想妈咪了,就让爹地打电话过来,可以和妈咪说话。”
“不过么,小雨点儿要是自己能记得妈咪的电话号码,妈咪会更开心的哦。”
“乖乖,妈咪希望你这次回来,会有很大的变化哦。”
“妈咪一直会想你的。”
就在她叨叨叨的嘱咐声里,腰上突然一紧,只觉得一阵疾风掠过后,她整个人连同小雨点儿就被旁边的冷枭给捞了过去,瞬间移步到了一米开外。
同一时间,天上一个黑影儿掉落下来!
嘭——
巨大的特体撞击地面的声音,闷闷地回响在她的耳边儿。
脚有些虚软,她惊呆了!
只见就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那个从天而降的东西,将水泥地面儿活生生砸出了一个大坑来。而仰面朝天的东西,不是一块天降的陷儿饼,而是一个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血肉模糊的女人,脑浆迸裂,死状非常恐怖。
不过,那张脸上的五官还依稀可辩。
一个她认识的女人,一个三天前才和她打过交道的女人,一个说要将她和冷枭的关系公之于众的女人——不是伍桐桐,又能是谁?
作为医生,宝柒见过不少尸体,对福乐马林泡着的尸体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大白天的活生生一个认识的女人从楼顶掉在面前摔死,还差点儿砸中了自己的脑袋,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脊背上,冷汗涔涔。
她浑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死死盯着那个尸体,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工夫,周围几十米的人群已经潮水般迅速的围拢了过来,耳边儿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有人在报警,却没有人敢走近。突地,冷枭放开了她的腰,大步向尸体走了过去。
宝柒微微一怔。
目光再次审视地望了过去,大惊!
只见,从天下掉落的伍桐桐手里,死死拽着的一个大大的牛皮信封。
而那个信封在落地时的重力作用下,露出了照片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