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苏觉得自己依偎在母亲怀里睡得很舒服,然而突然罩上来的氧气罩却把她给惊醒。舒榒駑襻
她本能的觉得脸上罩这么个东西非常的不舒服,于是就迅速的伸手去推拒着,接着听见有人在说:“醒了,看来问题不大!”
她听见陌生的声音才努力的睁开眼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白色的世界,而围在她周遭的人,都身着白大褂,脸上带着蓝色的口罩,和蓝色的帽子,一瞬间居然分不出是男是女。
季非墨和周非池一直等在急救室门口,其实季非墨因为在墓地去找顾晓苏时浑身衣服也湿透了,而他的外套,还裹在顾晓苏的身上在。
此时的他,身穿一件湿透了的衬衫,也很冷,只是因为担心急救室里的顾晓苏,所以自己都未曾感觉到澹。
倒是周非池,发现他整个人靠在墙壁上都在发抖,于是赶紧过来,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块方巾递给他,示意他擦擦头上湿漉漉的头发。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守在这里就可以了,”周非池好言相劝道:“你浑身都湿透了,时间长了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吃得消,还有你那美若天仙的未婚妻,估计也还在”
季非墨的眼神像一把冰冷的利剑打在周非池的脸上,握紧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露,完全有周非池要再说下去,他就要朝他的嘴巴挥舞过去的架势锦。
周非池耸耸肩膀,他和季非墨虽然不是走得太近,但是他读初中时季非墨刚好读高中,俩人同在一所学校,虽然初中部和高中部中间隔着一条街道。
那三年,是他和季非墨走得最近的三年,虽然说每天下午放学不一定会一起走,因为初中部和高中部散学的时间不一样,同时放学后,俩人都不一定会回家去。
但是,早上上学时却是一起来学校的,那三年他寄宿在季家,因为周家距离滨海一中很遥远,而他那四个父母都渴盼他能读滨海最好的中学。
就是那三年,他和季非墨走得近,也了解季非墨的个性,他轻易不动怒,但是动怒的话,后果可能就有些严重。
就在俩兄弟像斗鸡似的相互瞪着对方,急救室的门推开了,顾晓苏被护士推了出来,俩兄弟即刻急急忙忙的围了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俩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发问。
“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淋了生雨,一身冰冷,现在又有点发烧,所以需要留院观察一下,”医生的声音礼貌而又公式化,同时递了几张单据过来:”先把费用交了吧,还要去办理一些留观手续。”
“我去,”周非池比季非墨快一步抢过医生手里的单据,转身就朝旁边不远处的交费窗口跑去。
季非墨也没有和他争,跟着护士一起把顾晓苏推着朝留观室送,可看见是集体留观室时,即刻皱了眉头问:“没有单间的吗?我要单间留观室。”
“没有,”护士可能是在报纸上或者杂志上见过季非墨,即刻认出了他,所以态度非常的和善:“季先生如果想要单间的那就得住院,住院的话我帮你问问住院部有没有单人病房。”
“那就住院吧,”季非墨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随即让护士赶紧去打电话问。
周非池交了费回来,见季非墨守着挂着点滴的顾晓苏站在留观室门口,不解的问了句:“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推进去呢?”
“住院,要单人病房。”季非墨淡淡的应了句。
周非池伸头看了眼留观室里的六张床,再看看一脸苍白的顾晓苏,没有再啃声了。
护士很快回来,告诉他们俩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赶紧推到住院部18楼去,说是有间豪华的单人病房空着,现在给他们了。
“周非池,你去把留观手续给转成住院手续,”季非墨把顾晓苏推到住院部18楼,护士迎过来时才对身边的周非池吩咐道。
“喂,为什么又是我?”周非池有些不干了。
“又不是让你给钱,只是让你帮忙办手续,出院时我会结账的,”季非墨非常不耐烦的解释了一句,见他站在没动,忍不住低吼了一声:“还不快去!”
“谁要你给钱?我只是不愿意楼上楼下跑两趟而已,”周非池狠狠的瞪了季非墨一眼,见护士已经过来帮季非墨一起推着病床去病房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朝电梯方向走去。
住院部的值班医生和护士跟着进来,看了晓苏的病历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的病情根本没有到住院的级别,其实留观一下就可以了。
医生简单的说了两句就离开了,护士留下一套病服,说有情况按床头上的呼叫器就行了,护士站24小时都有人在的。
季非墨点点头,等护士一出去,即刻迅速的落下了反锁,快步走到床边,掀开晓苏的被子,她身上果然还穿着湿透了的礼服和裹着他的外套在。
他即刻动手把他的外套月兑下来,接着动手去拉扯她的礼服,心里只想着要把她身上这湿透的礼服月兑下来,要给她病服穿上。
只是,他的手刚接触到晓苏的礼服吊带,躺在床上的晓苏却猛的坐了起来,黑珍珠的眼眸发出冰冷的光芒,像雪亮的利刃一样的打在季非墨的脸上,不说一句话,却比任何拒绝的语言都要表达得淋漓尽致。
“晓苏我是想帮你把病服给换了,”季非墨有些语无伦次,看着她这个戒备的样子,又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你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穿湿衣服对你身体不好,我”
季非墨的话还没有说完,病床上的顾晓苏已经自己从床上跳下来了,她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挎包挂在肩膀上,然后抓了那套病服搭在臂弯里,这才用手来拿了吊瓶,很自然的朝洗手间走去。
她一个人在德国住惯了,就是生熠熠的时候都没有人照顾,所以一个人挂吊瓶时要怎么自己照顾自己,她早在四年多前就学会了。
季非墨见她如此的倔强,不肯让他帮忙,心里虽然非常的不爽,可到底也没有和她争,只是伸手过来要接过她手里的吊瓶帮她拿着。
然而,顾晓苏完全没有要他帮忙的意思,拒绝了他的手,迅速的闪身进了洗手间,把吊瓶挂在墙壁上的挂钩上,再‘砰’的一声关了门。
季非墨就被那‘砰’的一声关在门外,瞪大眼睛看着这冰冷而又毫无表情的门,气得很想有一脚把这扇门踹开的冲动。
顾晓苏这女人什么意思?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她的身体,三个月前,在望海阁的1919房间,她还曾承欢于他的身下不是吗?
现在,这会儿,他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帮她换病服而已,她却像防狼一样的防着他?
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他稍微一愣才想起是周非池,对着这冰冷的洗手间门狠狠的瞪了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晓苏呢?”周非池走进来,看见床上空荡荡的,忍不住问了句。
季非墨用嘴努了努洗手间的门,周非池点点头,同时把刚才在楼下便利店买的面包牛女乃等放在床头柜上。
“季非墨,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晓苏就可以了,”周非池见季非墨还站在那里,眉头皱了一下,接着又补充了句:“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再说你一身也湿透了,再不回去,万一也弄出个感冒什么的,到时我懒得担责任!”
季非墨狠狠的瞪了周非池一眼,正欲开口,洗手间的门却在这时被拉开了,顾晓苏身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房出来,病服有些大,穿在她身上不怎么合适,裤管也许是太长了,她挽起几圈来,莹白的足就踩在褐色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像跳舞的精灵一样。
她一只手挂着点滴,另外一手举着吊瓶,肩上还挂着个大大的挎包,显得滑稽又笨重。
周非池看见她出来,即刻迎了上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吊瓶,同时又把她的挎包给拿下来,嘴里还提醒她小心点,因为那裤管挽得并不好,走一步就朝下滑落一点点,他担心她还没有走到床边,脚就得踩着裤管走路了。
晓苏的手空出来了,即刻用手去把两条裤管抓住稍微提起,然后慢慢的跟着周非池朝床边移动步伐。
好在洗手间距离病床并不是很遥远,虽然赤脚走路的晓苏跟三寸金莲走路一般,可到底还是很快就到病床边了,周非池在帮她挂吊瓶,而她用一只手撑住床面就上了床。
季非墨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俩人的互动,非常的默契,周非池帮她做什么她都不拒绝,让他——非常的恼火!
“非池,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等下再过来换你,”季非墨丢下这句,随即迅速的转身朝门口走去。
“喂,你还来做什么?”周非池挂好点滴瓶回转身来,对着正拉开门朝外走的季非墨喊了声:“不用来了,晓苏已经没事了啊。”
只可惜,季非墨直接关门离开了,根本没有理会他喊的这句话,全当他的话是空气,他气得忍不住对着那门的方向做了个踢脚的动作。
季非墨是在走出电梯时发现自己身上冰冷的,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件衬衣,而且衬衣还湿透了,而他的外套,还在顾晓苏的病房里。
他的外套在顾晓苏的病房里,而他的车还在公墓外边的停车场里,他当然没有再回病房去拿自己的外套,而是迅速的来到医院门口,好在这里有出租车在候客,他便跳上了一辆,直奔公墓而去。
医院距离公墓并不远,他很快就赶到了自己的车边,迅速的开车回家去。
当然,他回去不仅是要给自己换身衣服,而且还要去潮州粥店帮她煲锅粥过去,周非池买的那些面包牛女乃怎么能驱寒呢?淋了生雨的人应该喝粥才行,粥暖身又暖胃。
这家医院在郊外,距离他市区住的公寓有些路程,大约十五公里的样子,好在已经是凌晨两点,路上车辆稀少,所以他只用了十分钟的样子就开到了。
是在走出电梯时发现家门口那个蜷坐在地上的身影的,心里稍微一愣,即刻有种不好的预感,两步走过去,果然是顾明珠,她正坐在他家门口,背靠着门上,双臂抱着双膝在打瞌睡。
“明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季非墨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伸手把她给拉了起来。
“非墨,你回来了?”顾明珠用手揉着眼睛,看着掏出钥匙开门的季非墨,接着又急急忙忙的问:“找到晓苏姐了吗?”
“嗯,”季非墨用鼻子代替嘴巴应了一声,推开门,顾明珠跟着走了进去。
“非墨,我打了你很多的电话,可是你都没有接,我很担心,我”顾明珠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汪汪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担心什么?”季非墨的声音很冷,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一边淡淡的问了句:“担心我还是担心顾晓苏?”
“非墨”顾明珠一下子扑了上来,双臂从背后环抱着季非墨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整个人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同时声音也颤抖着的说:“非墨,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带我的同学陈风岚到周伯伯的宴会厅来的,如果不是陈风岚求我,说她想借此机会认识高富帅还有,非墨,我根本不知道晓苏姐也会去参加周伯伯的寿宴,如果我知道她要去,打死我也不会带陈风岚去的,陈风岚那个女人,嫉妒心太强了,她肯定是看晓苏姐和周非池在一起,又见周非池的父母都喜欢晓苏姐,于是”
“够了,”季非墨用手掰开她紧紧环抱住自己腰上的手,然后淡淡的说:“明珠,时间这么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做,现在没有时间”
“非墨,你不相信我是不是?”顾明珠见他朝浴室走,再次扑了上来,在浴室门口又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几乎哭泣着的喊:“非墨,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今晚打了陈风岚两耳光,我都和她绝交了,那种女人”
“你和她绝交了,能换来什么?”季非墨并没有转过头来,背对着顾明珠,手撑住浴室门框低声的问。
顾明珠一愣,这个问题她真没有去想过,她和陈风岚绝交了,貌似,也于事无补。
今晚参加周健民长60岁寿宴的人上百人,因为这件事情,周建明的寿宴被搞砸了,而季非墨的母亲关琳琳今晚看她的目光明显的带着鄙夷,当她小心翼翼的上前去给关琳琳赔礼道歉时,关琳琳直接从鼻孔里冷哼一声,理都没有理她就转身离开了。
她和季非墨的婚事,原本关琳琳就不怎么赞成,当然这主要的原因还是她母亲的身份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同,所以她这个顾家二小姐在豪门家族里也并不被看好。
季非墨在顾明珠发愣的时候已经迅速的掰开她的手,一步跨进浴室,然后‘砰’的一声关了门,他没有心情和她讨论今晚,不,已经是昨晚的问题了。
他必须尽快的洗了澡换好衣服,然后还要开车去找家潮州粥店,其实他以前的那个手机号码里存了一家粥店的号码的,偏偏后来赶顾晓苏走,他又把那个号码作废了。
季非墨很快的洗好澡出来,腰间只裹了条浴巾,当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顾明珠,眉头本能的皱了一下:“你还没回去吗?”
“非墨?”顾明珠走了过来,双臂再次缠上他精壮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我今晚就住这里嗯”
季非墨几乎是在最快的时间抓住了那正拉扯他腰间浴巾的小手,用力的扒拉开来,然后才用无比温柔的声音道:“明珠,我说过,我不愿意让你再去受五年前的痛苦,所以,在婚前”
“可以吃药的,”顾明珠的声音很低,轻咬着嘴唇,娇羞的开口:“非墨,我怕你憋坏了,我”
“乖,听话,”季非墨把她按坐在沙发里,“吃药对身体不好,那些药都有副作用的,何况我也不喜欢用tt,总觉得隔着层什么似的,不真实。”
“非墨,我现在是安全期”顾明珠说这话时羞愧得几乎都要哭了,一下子站起来,又扑上去缠上他精壮的腰。
“安全期也不一定就安全,”季非墨非常干脆的拒绝着,同时再次用手扒拉开她的双手,轻声的安慰道:“明珠,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五年前的痛苦,你只剩一只暖巢了,我不能冒任何的危险,更加不能抱侥幸的心里,如果你再失去一只暖巢,那以后我们结婚可能就连孩子都没有了。”
顾明珠听了这话当即羞愧的满脸通红,再次把脸贴上季非墨宽厚的背部,柔声的道:“非墨,你对我真好,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怕你难受”
“知道,”季非墨转过身来,用手拍拍她的手背,接着又轻声的道:“你在沙发上坐会儿,我到房间里换衣服,然后开车送你回去。”
话落,不等顾明珠回答,即刻转身朝自己的房间里走去,砰的一声关了门,接着便直奔更衣间,他得抓紧时间了,否则等下潮州粥店都关门了呢。
送顾明珠回顾宅也好,可以让王妈到楼上帮顾晓苏拿套干净的衣服,虽然说外边的衣服明天上午可以帮她到服装店买,可里面的内衣裤,那个女人非常讲究的,新买的内衣裤一定要洗过才穿的,还是从家里给她带过去好一些。
顾明珠看着关紧的房门,牙齿紧咬着嘴唇,看来她得想办法早点和季非墨结婚,否则的话,这夜长梦多,而且季非墨今晚冒雨去找顾晓苏的行为非常的不寻常。
他明明是讨厌她的,他明明是憎恨她的,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她,就好似他的生命中从来都不曾认识过那么一个女人似的,就连初恋,他都说是她而不是顾晓苏。
去年顾晓苏回来,不知道怎么模到他公司去上班了,可最终,顾晓苏还不是灰溜溜的回德国去了?很显然是被他赶走的。
可是,昨晚他的表现为何如此异常呢?居然和周非池一起去找顾晓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