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苏听她这样一说,不动声色的朝后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淡淡的应了句:“其实你能不理会那DNA的检验结果也对,我父亲是真心对你付出过父爱的人,而且给予你的父爱比给予我这个真正的女儿更多一些,不过你现在已经在他坟前尽了孝道了,我觉得你应该”
“我来这里还有一个心愿,”郑明珠依然一步一步的朝着晓苏逼近,看着不停朝着悬崖边后退的晓苏,她心里愈发的得意起来。
顾晓苏,你就是一头猪,一头实实在在的蠢猪!
虽然你去国外呆过那么些年,可你根本就不聪明,你能赢得了季非墨,完全是因为你那两个病孩子。
晓苏当然不知道郑明珠此时正在心里骂她,见她越逼越近,于是只能继续后退着,同时还追问了一句:“什么心愿?骓”
“这个新意就是”郑明珠说话间整个人迅速的朝前扑上去,然后嘴里大声的喊着:“我要把你和季非墨拆散,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随着郑明珠的声音落下,她整个人匍匐在悬崖的边沿,她的身子有一半已经超出了悬崖边沿,而另外一半还在悬崖边上横担着。
而晓苏呢,此时正站在她的身旁,距离她一米之遥的地方,正冷冷的看着她狳。
晓苏其实早就预防到她这一招了,所以在郑明珠朝她逼近时目光一直在关注着身后的距离,她原本以为郑明珠会故伎重演,像三年前那样用手推她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顾明珠会整个人扑上来,而她在顾明珠扑向她的那一瞬间,迅速的朝旁边一闪,整个人一下子闪到旁边去了,这让郑明珠扑了个空的同时,也让郑明珠整个人朝前飚了一段距离,也就成了现在这个状况。
郑明珠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是得不偿失,尤其是贡山前两天下过雨,此时悬崖边的泥土都是湿湿的,尤其是悬崖上那铺得绿油油的像地毯一样的青苔更成了她的助滑剂,所以此时她想要让自己不停朝悬崖下滑动的身体稳定下来根本就是幻想。
“顾晓苏,赶紧过来拉我,”郑明珠已经吓得脸青墨色了,惊惶的声音在悬崖边响起,目光看向晓苏,那里面充满了祈求:“晓苏,过来拉拉我,我不要掉下去,我真的不要掉下去啊”
晓苏看着那郑明珠,然后再看看那悬崖边的环境,忍不住摇摇头道:“对不起啊,郑明珠小姐,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那悬崖边全都是青苔,昨天都还下了雨,那青苔很滑的,人踩上去根本就站不稳”
“晓苏,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郑明珠一只手在慌乱中抓住一根荆棘,用以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滑得太快,声音已经在颤抖着的喊着:“晓苏,你忘记了,我们在你13岁生日时还学过小燕子和紫薇结拜对不对?”
晓苏听了她的话一愣,郑明珠不提起,她还真的忘记了,她13岁那年,的确是和郑明珠结拜过,因为当时的《还珠格格》正热播得如火如荼,她和郑明珠也和所有人一样,疯狂的爱上了里面的小燕子和紫薇,并且为她们那深厚的友谊感动着。
“晓苏,我们当时在弘法寺的菩萨前曾经宣誓,义结金兰,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不是?”郑明珠见晓苏还楞站在那里没用动,忍不住又迅速的问着她。
晓苏听了她的话后,又把目光看向她,此时的郑明珠,身子已经滑向悬崖下去了,而她的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那根长得牢固的荆棘,另外一只手攀爬着悬崖那一小块没有青苔的边沿。
这样的情况是,如果郑明珠的手拉不稳那根荆棘,或者是那根荆棘承受不住郑明珠的重力,那么,她很快就要滚落到悬崖下边去。
多么相似的画面,只不过是坠落悬崖的主角换了而已。
三年前,她在悬崖边被郑明珠朝悬崖下推,当时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而今,郑明珠直接扑倒悬崖边上,却向她求助?
想到这里,晓苏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郑明珠还真是把她当成一头蠢猪了,以为她任何时候都会同情心泛滥。
她曾经的确是一头蠢猪,不,准确的说,她是那个愚蠢的,在冬天救了那条蛇的农夫,而农夫最后被毒蛇咬死了。
而她呢,她曾经傻傻的去和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结拜姐妹,最终却被这样的姐妹害的身败名裂,和农夫被蛇咬死没有多大的区别。
“晓苏求求你晓苏过来拉我”郑明珠求救的声音越来越惶恐,也越来越断断续续的,很显然,她自己已经被身下的万丈深渊和滚滚怒吼着的怒江给吓倒了。
晓苏依然还在犹豫着,她知道人不能见死不救的道理,同样也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佛经,按说,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即使对方是一个陌生人,她也应该伸出援助之手才是。
于是她又想,如果郑明珠于她,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话,那么此时她肯定就不是站在这里犹豫了,而是早就走上前去伸手拉她了。
然而,偏偏,郑明珠于她不是陌生人,而是一个非常熟悉的,甚至还是从闺蜜到情敌关系,而且也无数次陷害她陷害她的女儿熠熠。
这样一个从来都把她当成敌人的一个人,这样一个面如桃花心如蛇蝎的一个人,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只为自己不管别人死活的一个人,这样一个
不,她不能救郑明珠,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救郑明珠,因为她深知,把郑明珠救起来,没准郑明珠以后出狱了,还会想什么法子来整她呢?
就在晓苏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晓苏,你一个人站那里干嘛呢?”
晓苏即刻转过头来,这才发现季非墨已经风尘仆仆的赶来了,而且看他满脸的倦容,估计这一路上奔波得有些辛苦。
“非墨,”晓苏喊了他一声,随即朝他走了过去,略微有些惊喜的道:“我以为你不会赶来呢,因为12点时都还没有看见你的影子,于是我就一个人给爸下葬了。”“辛苦你了,”季非墨用手理了一下晓苏额头前被山风吹散的一缕头发,低眸注视着她,稍微喘气了一下才解释道:“我原本以为今天一早就可以赶到的,可谁知道路上塞车了一段路,这边长途大巴是山路,又下雨,所以走得慢,于是就晚点了。”
“那没事了,只要你来了就行了,”晓苏拉了他的手过来,指着顾嘉良的墓碑说:“这是刚给爸立的碑,你给爸烧点纸吧。”
季非墨点点头,接过晓苏递过来的冥币掏出火机就要按开,这时却从悬崖边传来轻微的喊声:“非墨季非墨救救我”
季非墨稍微一愣,看了眼晓苏才扭过头去,首先看见的是悬崖边的一只手拉着荆棘,另外一只手攀爬在悬崖边上,当然还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黑黑的头顶。
即使没有看见人,可凭着刚刚那声呼救声,季非墨也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分辨出那是郑明珠的声音了。
“怎么回事?”季非墨望着晓苏,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郑明珠不是在坐牢吗?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
“郑明珠小姐说她越狱了,”晓苏也是听见郑明珠的呼救声才又把她给想起来的,刚刚看见季非墨,她只顾着激动,一时间就把郑明珠给忘了。
“越狱?”季非墨睁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有想到郑明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从牢里逃出来,要知道,一个男囚犯要越狱都很难,何况是一个女人?
晓苏点点头,然后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更加不知道她是怎么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不过,她人现确实在这里是事实,”
“喂你们不要说话了赶紧过来拉我啊救救我啊”郑明珠的声音继续从悬崖边传来,很显然晓苏和季非墨的说话她听见了。
季非墨稍微一愣,朝悬崖边走了几步,然后眉头皱了一下,忍不住问了句:“郑明珠,既然你逃狱出来了,而且又来到了贡山,按推理你应该是来悼念你父亲才是的,可你为什么又跑到悬崖边去了呢?”
“因为她想要再次把我推到悬崖下去,”晓苏替郑明珠做了回答,任何又补充道:“当然,她不是单纯的想要把我推到悬崖下去,她是想要和我一起同归于尽,所以她把我逼到接近悬崖边的地方,然后整个人向我扑过来。”
晓苏说到这里又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只可惜郑明珠小姐太过自信了一点点,我即使是一头笨猪,可也不至于在同样的地方摔两次跤吧?于是最终就成了现在的局面叻,郑明珠小姐害人不成反害己。”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那还让我们救你做什么?”季非墨听了晓苏的话,淡淡的扫了眼郑明珠一眼,然后又说:“我们如果伸手救你,岂不是让你不能达成心愿?”
郑明珠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从初中开始就迷恋的男人,而且她一直以来都深爱着的男人,居然会在她面临生死的关头不伸手来救她,反而是出言讥讽她。
“季非墨你个混蛋”郑明珠终于气的骂出口来,抓住荆棘的手背青筋暴戾,而那荆棘上隐隐约约的有血迹,很显然她的手掌已经破皮了。
“季非墨我从小就爱着你一直以来都只爱你一个人即使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可是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郑明珠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悬崖边传来,当然,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这并不是说她人快来不行了,而是因为她整个人掉在悬崖下在,这非常的消耗体力,所以一句话就要断开几次来说,因为她无法用力凝聚一口长长的气来说话。
季非墨对她的话嗤之以鼻:“郑明珠小姐,我想在一年前我就曾对你说过,你这样BT的爱我享受不起,所以,我不会觉得有你这样一个人爱着是件幸事,其实,被你这样的一个人爱着,于我来说,那是不幸,是人生的一大耻辱。”
郑明珠听了季非墨的话差点气晕过去,当然,如果她在平地的话,她估计真的要晕过去了,因为女人一般晕过去才会让男人觉得心疼。
可她这会儿在悬崖边掉着,当然不能晕过去了,即使她不喜欢在季非墨跟前展示女人强悍的一面,不过此时此刻都已经顾不得了。
“晓苏晓苏你过来拉我一把好不好?”郑明珠见求救季非墨无果,于是又转向晓苏,她笃定顾晓苏是头善良的蠢猪,她肯定会过来伸手拉她的。
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和顾晓苏同归于尽,因为她觉得在监狱里活着已经看不见希望了,而她的人生也因为顾嘉良和她做DNA鉴定亲子关系而彻地的颠覆,让她从自我炫耀的云端直接跌落到灰头土脸的泥泞里。
生活于她已经毫无意义,她觉得还不如早早的死去,因为死于她来说无异于是一种解月兑。
只是,她不想就这样一个人死去,她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而顾晓苏,那个以前被她挤压着不得不两次远走他乡的女子,那个最终却从她手里赢了父亲赢了季非墨赢了爱情赢了家庭的女子,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恨。
所以,她要死,但是要拉上顾晓苏一起死,否则的话,就死也死得毫无价值。
只是,她原以为这地方只有她和顾晓苏两个人的,没有想到季非墨也赶来了,她心里迅速的生出一条毒计来。
死,不仅要拉上顾晓苏,而且还要拉上季非墨,她要她们俩来给她陪葬,她和顾晓苏,季非墨三个人的故事还没有完,到阴间都要去继续斗过你死我活。晓苏和季非墨当然不知道郑明珠心里这些阴暗的想法,他们只看到郑明珠在悬崖边上挣扎,心里在想着的是究竟要不要救她。
“她掉下去多久了?”季非墨侧脸看着身边的晓苏问。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晓苏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看:“你没到的时候,她还和我理论了一翻呢。”
“十五分钟?”季非墨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眼悬挂在悬崖边的郑明珠,接着又追问了句:“那她大概还能坚持多久?”
“这个不一定的,”晓苏朝悬崖边走了两步,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郑明珠目前的情形又说:“关键看郑小姐的力气还能坚持多久,不过那棵荆棘是长在石头缝里的,而且纸条很粗,根部错综复杂,应该长了很多年,看样子非常的牢固,估计她还拉扯不出来,如果郑小姐的力气够大,手的承受力度也够强的话,大概再挂个一天半天的没问题吧。”
“哦,还能挂那么久啊?”季非墨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看着晓苏说:“那我还是先给岳父烧纸吧,把纸烧了,我们去山下找几个村民上来拉郑小姐,不管怎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虽然没有救人的力气,不过跑腿的力气还是有的。”
晓苏听了季非墨的话即刻心领会神,侧脸看着季非墨,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对,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我们抓紧时间给爸烧纸堆土吧,我还没有给爷爷扫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