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昕显然是被这样的问话惊着了,先前的话,从娴妃嘴里说出来,她只以为是慧贵妃的离间计罢了。网WWW可如今连慧贵妃也这样问了,真真儿是让她有些莫名。毕竟这样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做过,可这罪名却偏偏不偏不倚的落在自己头上了。那么会是谁呢?
高凌曦眼珠不错的瞪着皇后,从她的惊愕的表情里,似乎她也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您是皇后,即便您当着臣妾的面承认此事,臣妾也不会如何。娘娘,您又何须如此的谨慎,连一点缝隙都不露呢?”
微微一笑,兰昕平静了自己的心绪,稍微松动了松动紧绷的心弦:“你若真心以为是本宫所为,又何须问。既然是问了,便是你自己心里也存了疑影。”叹了口气,兰昕幽幽道:“不过,既然你问了,本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月事布的事,正如昔日同娴妃言明一般,并非本宫所为。今日,依旧是这么说。”
这回轮到高凌曦愕然了。
倘若不是皇后,会是谁有这样狠戾的野心,早在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谋算了最得宠的两位侧福晋。而这样做,对她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好处呢?
似懂非懂之间,高凌曦恍然一笑:“既然皇后这么说了,臣妾岂有不信的道理。”
兰昕看她这样轻易就信了自己,倒是觉得很奇怪了:“你与本宫有心结,即便你不说,本宫也感觉的出来。只是本宫这样的话,你轻易就信了去,难道这么多年的疑心,尽是一句话可以化解的么?你不是以为本宫容不下你么,性命攸关之事,贵妃未免太轻率了些吧?”
高凌曦慢慢的走向皇后,一瘸一拐的,看上去到底不如往日弱柳扶风那样的婀娜了。可美人就是美人,虽然动作上有些瑕疵,可依旧难掩风姿绰约。“若是从前,臣妾必然不会信皇后的这一番话。可……现在却不同了。”
慢慢的停在了皇后面前,高凌曦平静而笑:“那一日,臣妾从富察大人口中得知,皇上可能有危险,心便是慌得不能再慌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无论如何都要同皇上在一起。倘若皇上有什么意外,臣妾必然不苟活,定定要随着去了。
于是臣妾疯狂的寻找皇上,不顾山路难行,不顾双手被划伤鲜血直流,当时脑子里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便是皇上是被受伤的马儿摔下了山坡,臣妾未免碧澜与李玉拦着,便咬紧了压根,闭上眼睛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那一瞬间,臣妾耳边是嗖嗖的山风之音,尽管身上很痛,可臣妾却觉得心里很甜。仿佛身子每滚一圈,臣妾便越接近皇上一些,就是这样的意念,让臣妾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高凌曦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动着隐隐的光彩,那光彩不是明媚的流光,而是温情脉脉的泪意。“昏迷之中,臣妾仿佛看见了皇上近在身边,除了欢喜,臣妾没有一星半点儿别的感觉。然而这竟然不是梦,臣妾真的被皇上找到了。虽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一夜的功夫就这么过去了,可臣妾丝毫没有感觉到疲倦或是惊惶。
当臣妾与皇上搀扶着历尽艰难慢慢的从谷底往上攀的时候,臣妾才终于知晓,这种相扶相持的感觉,才是臣妾想要的。除此之外,一切的一切都不要紧。只要能默默的陪伴在皇上身侧,真的,其余的一切都不要紧。”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一圈又一圈,却没有一滴落下。这种感觉不是忧伤,而是满满的幸福。
兰昕读懂了慧贵妃的心,只温然的叹了口气。她有些羡慕慧贵妃,是她陪着皇上走了这段难行的路,却不是自己。然而也正因为有了这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才使得慧贵妃总算明白了心中所求,羡慕之余,兰昕也着实为她高兴。起码密室之后,还能找清楚该走的方向。
“你可以放心,本宫从前没有在你的月事布里做手脚,往后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拆散你与皇上。皇上本来就是天下人的皇上,是这六宫嫔妃的夫君,却不是本宫一个人的皇上一个人的夫君,所以慧贵妃,你如何爱重皇上,本宫亦如此。”
“谢皇后娘娘。”高凌曦叹了口气。“有些事从前臣妾不想说,也不便说,可今日既然是对娘娘开诚布公心思,那么臣妾想多一句口舌。”
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兰昕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纯妃。”高凌曦慢慢的说出这两个字,随即道:“太后面前做了许多事情。旁的臣妾也不想多说,唯一想说的,便是和亲王。”
“正如同纯妃会让人在永城乳娘的饮食中动手脚,诬陷你一般,本宫屡次遭了纯妃的谋算,早已经不止和亲王一件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兰昕领会,浅笑辄止:“可是也并不算要紧,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那就怎么都好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若是从前,臣妾想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娘娘不可姑息养奸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可这会儿了,臣妾的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念想了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哪怕只是皇上的答应,使女,臣妾也于愿足矣帝妃传之孝贤皇后。身份也好,皇嗣也罢,终究不是臣妾所向往的事物了帝妃传之孝贤皇后。”高凌曦平顺道:“之所以告诉娘娘这些话,只是希望娘娘您不要太过宽容,需知的,有些人会见好就收,有些人永远是贪心不足的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沉吟了片刻,兰昕看了高凌曦的小足一眼,诚然道:“你好好养伤帝妃传之孝贤皇后。”言毕,兰昕只身离开了内寝帝妃传之孝贤皇后。来的时候,心里忧虑颇多,走的时候,却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儿都一起涌上了心头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晚膳之前,曹旭延来长为皇后请脉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倒是让兰昕颇有些意外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本宫以为,经历过永琏之事,你便再也不敢擅自前来本宫这里了帝妃传之孝贤皇后。不想,你竟然还有胆子来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兰昕喝着普洱,看着茶盏里浓郁的茶汤,轻轻道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院判大人奉命伺候皇太后的凤体,便吩咐臣来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帝妃传之孝贤皇后。”曹旭延一字一句,谨慎而恭敬道:“臣翻看过存档,发觉太医院已经有些日子未曾替皇后娘娘请过脉了帝妃传之孝贤皇后。未免皇后娘娘凤体不宁,臣这才斗胆不请自来,还望皇后娘娘恕罪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兰昕冷冷一笑:“本宫只说了一句,曹御医便有一堆话等着本宫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好似不让你来请脉,倒是本宫的不是了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臣不敢帝妃传之孝贤皇后。”曹旭延谨慎垂首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没什么敢不敢的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兰昕凛眉道:“你不是已经来了么?”
“皇后娘娘恕罪帝妃传之孝贤皇后。”伏在地上,曹旭延只觉得满心愧疚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永琏的事情无论是否与你有关,你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帝妃传之孝贤皇后。本宫必然不会再刁难你什么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兰昕揉了揉眉头,还有半句未曾宣之于口的话帝妃传之孝贤皇后。虽然不会怪罪了,可也不会原谅帝妃传之孝贤皇后。那是永琏啊,是她的命根子,却死在了曹旭延的手中,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总归是他的疏忽,是他没有尽心,她怎么能谅解,怎么能宽容得了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若是能选,兰昕情愿病逝的是自己,永琏还那么小,吃了那么多的苦……
见皇后双眼微微泛起了红意,曹旭延随即起身,从药箱里取出了脉枕:“娘娘的脸色不大好,臣既然来了,就斗胆替娘娘请脉,仔细瞧一瞧才是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兰昕没有拒绝,只将自己的手缓缓搁在了脉枕之上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太后不肯服用孙御医的药,对院判大人的方子也是百般的质疑帝妃传之孝贤皇后。”曹旭延今日来长不为旁的,便是想给皇后带句话:“想必两位御医的方子,太后都没有服用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这便是说,想要对太后慢慢的用药根本就不可能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太后可以将汤药偷偷倒掉,即便是御医,也没有资格亲自看太后服药再离开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便也是说,这几日或许还能瞒得过皇上,误使皇上以为太后是真的头脑不灵光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可长此以往,太后总有恢复的一日,那皇上便不会再让陈进忠严密的伺候在太后身侧了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知道了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兰昕不痛不痒的应了一声:“本宫的身子如何?”
曹旭延缓了缓脸色,平顺道:“先前娘娘用了好些性质寒凉的药物,恐怕身子有些吃不消帝妃传之孝贤皇后。臣会以温补的方子,慢慢替娘娘调理,加以时日,娘娘必可早占勿药帝妃传之孝贤皇后。”曹旭延想了想,终于还是多了句嘴:“娘娘从前身子底子硬朗,想要再度诞育阿哥只是早晚的事情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但愿吧帝妃传之孝贤皇后。”诞育阿哥,若只是为了皇上生下后继之君,兰昕实在觉得没有必要帝妃传之孝贤皇后。毕竟四阿哥聪慧,五阿哥机敏都是很好的孩子,也不是非得自己嫡亲的才有继承江山的资格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可若说到为皇上生一个阿哥,兰昕的心还是情不自禁的软了几分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既然院判要照料太后身子,你又如此大胆,本宫的身子便交给你来照顾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兰昕盯着眼前的曹旭延看了又看:“药不喝,水总要喝,汤总要喝,这些都不喝也罢,膳食总是要进的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可这些都不打紧,本宫记得,太后是最喜欢更换内寝摆设的……”
曹旭延扬起头飞快的看了皇后一眼,随即道:“臣明白了,还请皇后娘娘放心帝妃传之孝贤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