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是谁?”将身前的人按住,段允琛冲着那步步逼近的几人道。
“要你命的人。”其中一人凶戾地道了一句,旋即几人一齐朝着段允琛举起了枪。这个路段本就人烟稀少,他们埋伏了这么久,没理由空手而归。
孰胜孰负,局势实则很是明朗。枪声擦起,空气似是被击落成了无数个碎片。吡啵的碎响传来,感官被无限放远,身前的人遍体鳞伤。
远远的有警车的声音在划响,段允琛深知身前的人失血过多,这会儿将那人放到了地上,他一个闪身逃开。
转身之际扣响了扳机,一发又一发地子弹朝着背后的几人射去。另外几面均被堵截,这会儿几番交手之后,段允琛的右肩狎处成功中枪。
闷哼了一声,他在心内告诫自己多撑一会,只要再多撑一会就够了……
接下来的形势越加于他不利,一个人,哪怕曾经接受过最专业的训练,但面对这么一大群人马,又是在这样四面被围剿的情形下,要月兑险本就不是什么轻巧之事。
警车终于逼近时,段允琛不敢分神,而在这样高强度集中注意力的前提下,他的右腿还是被人射伤了。
鲜血破体而出,体内的气力在渐渐流失。一大群警察下了车,武装待发。前来取他性命的人终于多了几分忌惮。
不知何时有个娇小的身影跑到了他的身边,柔软的身体撑起了他,对着他道了一声:“阿琛,你没事吧?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
意识有些昏沉,段允琛觉得这道女音他有几分熟悉。
背水一战,那些为非作歹的人物显然恼羞成怒了。有人看准了段允琛这厢的防备弱便想着跑过来截了他们,一名警察眼疾手快地蹦了一枪,那歹匪于是讨不得好。
眼前出现了重影,段允琛咬牙,脸色惨淡地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林小姐,你先回警车上吧,这里不安全。”
林宛如直摇头,粉唇动了动,她道:“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有警察已是朝着他们过了来,然林宛如还是惦记着要小心驶得万年船。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警察,部分歹徒望风而逃,剩余的几个躺在地上不死不活的,哀哀直嚎叫。
远处一高台上,一把狙击枪对准了段允琛的后脑勺。手心沁出了汗,那持枪男人心内产生了几分波动。瞄准,他深呼吸了几把。
眼见转机已至,这会儿警察们扶着段允琛便要上车去。一名摔倒在地的匪徒申吟几下,蓦然间卷起地上的枪支朝着段允琛的后脑门射去。
子弹已发,发觉了异样的警察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段允琛已是被人推了一把。
擦过了林宛如的脑门,一滩血自她的脑门涌出。救护车呼啸而至,软到在了段允琛怀中的女子紧闭了眼,唇角似是有几分不甘心。
“林小姐,林小姐……”此间的段允琛宛若一头发狂的狮子,拼命的咆哮,因着这素来不讨他喜欢的女子竟是因为他……
终于,还是他错了!
被送到医院后,医生及时给段允琛做了伤口处理。子弹被取后,段允琛的手臂处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当然,还有他的腿。
段允琛毕竟是市里的高层,段家自然要想法子将他出事这一消息给压制下来。相对之下,林宛如的情况明显就没段允琛那么乐观了。
这日麻醉药效过后,段允琛第一时间朝着身边的人询问了林宛如的情况,无一例外地看到众人朝着他摇头。
林宛如在手术室里整整待了十个小时,众多一线专家被请到这所医院连夜商讨着她的伤情,最后由四名脑科专家一齐为她动手术。
有人告诉段允琛,签下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林市长的手在抖,抖得很厉害。而他签下的名字,更是歪歪斜斜的。
他段允琛,对不起林家。
十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譬如,果如付宝宝所言,她带着儿子离开了A市。虽然知道这样做,没心没肺。也譬如,萧哲对外公布了,三天后他会和云省长的独女云馨结婚。之所以是独,是因为很少有人知道,云然还活着,只是以另一个方式。又譬如,段少爷在这日早上正是接管了公司的副总裁一职,而相对之下,段允恒不但没升职,反而是因为一单业务错误被降了职。
段少扬去看望段允琛的时候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开头,段少扬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付冉那丫头了。”
“大堂哥,你想说什么?”彼时段允琛双眼望着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故事,你可以只把它看做一个故事。”段少扬微微笑了笑,不带他惯有的不悦的嘲弄。
段少扬讲的是段允琛过去的事情。
关于段允琛失忆前的事情,段少扬知道的不算少,撇出一些细节,他大抵还是猜得出来阿琛这小子和那个不省心的丫头之间的纠葛的。
段允琛只安静地听着,末了他问:“大堂哥,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当初爷爷想让你放弃那丫头,现在看来,你的性子太过执着,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今天说这些,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若是有朝一日你找不到路子回报林小姐的救命之恩的话,你要想以身相许,可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挑了挑眉,段少扬又是道:“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医生说林小姐暂时月兑离危险了,有没有后遗症还要等她醒来了才能清楚。阿琛,人一病了就爱胡思乱想,不论什么时候,看清楚自己的心最重要。”
起身,段少扬不再说什么,只看了看表,道别离开、
段允琛知道付宝宝离开这座城市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了,彼时江心透来医院看他,顺路状似无意地提及了这一点。
段允琛当下并没有动怒,只在心内恨得咬牙切齿。
“心透,离婚协议书我早已给了你,不管你怎么想,这段婚姻,都让它结束了吧。”江心透动身要回家之时,段允琛直言不讳。时至今日,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离婚,这个打一开始就摊开了来的话题,总要有一个休止符的。
江心透的身子一僵,眼里带起倔色。段允琛望她一眼,又是别开了头,“心透,从一开始你我就清楚,我们之间,毫无可能。”
“我以命相协都留不住你,段允琛,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转了身,江心透一手收紧,双肩抖了抖。
“是啊,我这人太狠,我的纵容,只给得了一人。心透,不能做情人,起码你总还是我的朋友不是吗?”段允琛其实不需要朋友,但是这个女子,他负了她,欠了她,自然便觉得对不住她。
“你连律师都已经找好了?,允琛,你告诉我,这三年来,你究竟如何看的我?是不是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块踏板,一个工具,是你往上爬的垫脚石?可人非草木,这几年我对你也不匪吧,何以你就不能分点情意给我,哪怕骗骗我?”微微仰起头,不让眼里的泪坠下。想起当日他匆匆要离去时自己以命相博留下了他,他却对自己愈加冷酷,江心透眼里的悲凉不是一分两分的。
骗吗?“心透,你该明白,感情的世界里头,容不得欺骗,容不得一丝半点的误会。我若是虚情假意地待你,其实又如何不是在害你?这个问题不要再提,就这样了吧。你也不要再闹,这样对我们都不好。”
因为不是自己在意的人,所以他可以做到这样的冷静客观,这样的甚至冰冷残忍。原来爱情都是这样卑劣的呵,他可以这样伤害着眼前这个名义上是他妻子的女人,而那个没心肝的女人,也能恣意挥霍着他的感情,如此说来,他和心透何尝不是同病相怜?
念及此,段允琛的语气软了几分,“心透,除了不爱你,我可以尽己所能地弥补你。你是个好女孩,会有一个比我好上千万倍的男人会爱你。心透,你该是一个好男人的掌中宝,而不该是我这个可恶的坏男人欺负的对象。心透,答应我,给自己找一个能让你忘掉我的理由好吗?”
江心透没有回话,只是拔腿跑了出去。段允琛不知道她出门那一刻想着:除了爱,你拿什么能弥补得了我?
到底是离了婚,当两人的婚姻关系解除的那一刻,江心透冰冰凉凉的眼神刺得段允琛身体内的血液微凉。
蠕动了几下唇瓣,段允琛没来得及出声,江心透已是抢先道:“段先生,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离去时江心透脸上笑意深深,却分明诡魅。段允琛心内隐隐有了几分不安,却不知这不祥的预感从何而来。
林宛如两日前便清醒了,好消息是她醒了,坏消息是,医生判断她的眼睛可能是暂时性失明,也可能是永久性失明。
------题外话------
还有四千,等我咳咳……回来再说,出门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