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付宝宝回应。
让小家伙跟段允琛说了再见后,付宝宝领着孩子离开了。
才出了医院的大门,付宝宝便见贺安正倚在一辆拉风的黑色跑车身边,似是有几分失神地望着她。
“贺安。”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却又不进到医院去,付宝宝想也知道这男人是来找她的。只是是这男人找她还是他身后的段老爷子要找她,付宝宝不知。
接过了小娃儿,贺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付宝宝也便坐了进去。
车子一路驶过,车内三人均是不发一言。小述儿不多时便睡了过去,贺安不时会望一眼身侧的女子,再是微微苦涩地笑一笑。
找付宝宝的,正是段老爷子。彼时段家大宅里也只有下人和段老爷子在,付宝宝抱着孩子轻巧地走到了老人家身边,再是温婉地唤了一声:“段爷爷。”
段老爷子想看小述儿,付宝宝也便将孩子抱上前去给他看。
“和阿琛小时候那会长得真像。”老人家感慨了一声后,也便让贺安将孩子抱了出去。
付宝宝坐在了段老爷子的身侧,隐约有几分不知所措。烈士暮年,气势仍在。到底面对的是A市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付宝宝要说完全不紧张也是不可能。
“小冉啊,陪爷爷说说话吧。”段老爷子似是发觉了付宝宝的不安,给她拿了杯水,老人家再是慈霭地笑了笑,“小冉啊,你也用不着怕爷爷的。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爷爷只是想找你说说话罢了。”
付宝宝在心内暗示了自己几番要放松,之后终于能谈笑自如了。
段老爷子说了许多话,他已经很久没和一个人说这么多的话了。付宝宝有时安静地听着,有时则是会插一两句嘴。
末了,老爷子喝了口水,转开了身子,“小冉啊,爷爷得的是癌,也活不了那么许久了。爷爷这些年来是比较偏心阿琛些,如今你也快嫁入段家了,爷爷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爷爷还是要提醒你几句。这夫妻相处啊,有时候不仅仅是感情就够的,人家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你和阿琛时隔几年还能走到一起,爷爷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不论如何,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那么你就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好好和阿琛过日子。阿琛大抵也只有在你面前才像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你不要因此小瞧了他,这几年来,他的成长是很明显的。”
说到这里似是觉得自己有几分王婆卖瓜的嫌疑,段老爷子呵呵一乐,再是道:“小冉啊,其实这些道理你估模着也是明白的,爷爷说得可能有些多余了,不过爷爷还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的。”
付宝宝听此连忙接话,“段爷爷,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的,谢谢您愿意接纳我。”
段老爷子敲了几眼这姑娘,心道阿琛的眼光确实是不错的,“小冉啊,既然要结婚,阿琛又对你那么死心塌地的,爷爷希望,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能和阿琛相互扶持着一起走过。爷爷也死后不过一棺材一黄土,只这段家太大,里头里什么鸟都有,爷爷不希望你哪天会舍了阿琛。这一点,你可能做到?”
付宝宝温温地勾起唇角,再是坚定地点头,“段爷爷,只要阿琛不在外头拈花惹草,付冉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他。”
这句话似是自然而然地便从口中迸溅开来的,话音才落,付宝宝自己都有些意外。也许,这便是一直潜藏在她心底的想法?只是因为她怯于去揭开这层面纱,这才让她始终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段允琛,她似乎已经,喜欢了他许多年了。哪怕,他们的开始并不美好。
段老爷子放心地点了头。
贺安送付宝宝回家的一路上极为沉默,小家伙睡得香甜,自然不知这车里头流淌着的异常。直至付宝宝开了车门要下车时,贺安才摇摇头,说了声:“丫头,恭喜你。”
也许只是客套,因为付宝宝从贺安的话语中听不出多强烈的祝福之意。心下不知该喜还是该自嘲,付宝宝点头,“贺安,你是我的朋友。”
“好,那你也是我的朋友。”或者,他并不很喜欢朋友这个身份。只是有些东西,他意识到时已经太晚,此时的付冉,已经是有未婚夫的男人了。
“小冉,这个给你。”付宝宝抱着孩子要往家中去,贺安则是一把追了上来,将手头一个盒子递给了她,“丫头,本来是想给你做生日礼物的,只是那夜我来到这里时,你并不在,现在,就当是新婚礼物吧,虽然寒酸了点。”
贺安说话间似是带着点鼻音,付宝宝想问一声“贺安,你还好吗”,然则她一句话还在脑中盘旋着,贺安已是返身,驱车离去。
付宝宝回了家里头。
精致小巧的八音盒,里头有一个小人。小人放在八音盒上的圆盘时便会在音乐的伴奏下起舞,若说新奇倒也算不上新奇,只是这份心意足以。
付宝宝眼里带上了暖光,才带将盒子收起,却见水晶小人的身上似是刻了什么。
“丫头,要开心!”
付宝宝轻轻摩挲着那水晶小人,心内回应道:我会开心,我会过得很好很幸福。
段允琛日夜盼着的不过是早些把付宝宝给娶到家里去,迟则生变,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三年了,他不允许再有什么变数发生。
这段时间来萧哲来段允琛的病房倒也是来得勤,若说他别无居心,对不起,段允琛他小爷的不信!本来按说萧哲的公司总部在京城,他没理由这么一直溜达在A市。只偏生他名义上的岳父岳母这段日子因公出访A市,云馨又是个不安分的主儿,非说老呆在京城没意思,要到这A市来玩玩。最后萧哲也便光明正大地留了下来。
这日里探望了段允琛回去时,萧哲正好拐出房门不久便见到了付宝宝。扣住了付宝宝的手,萧哲并不看她,只是道:“然然,我有话想和你说。”
付宝宝默默地将萧哲的手拨开,再是别开了头道:“萧哲,我还有事。我们还是改天有空再……”
话未竟便被萧哲寒意凛凛地打断了,“连一个小时也抽不开身吗?”
付宝宝小口微张,似是没想到萧哲会有这样薄凉冰冷的时候。也对,他们之间,早已不复当初,又如何能强求他还像当初一般对自己温言软语的呢?
“走吧。”终究是妥协地跟上来萧哲的步子。
萧哲选了医院附近的一件茶餐厅,时间尚早,他点了几样小点心,再是给付宝宝喊了杯牛女乃。
付宝宝有些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磕磕碰碰地跟他说:“萧哲,我在家里吃过了。”
“我还没吃,陪我吃一顿如何?”言语间该有的礼貌客气都有,付宝宝莫名地有几分难过。倒不是惋惜他们之间的情意不复,只是有些无奈,做不成情人,原来真的也不适合做朋友的。
“好。”夹了块糕点放入口中,付宝宝臻首微埋,不知要如何适应对面那道该说是研判还是控诉的目光。
“萧哲,你妻子她还好吗?听说你们的孩子快出世了,恭喜你,要做爸爸了。”说这话时有些结巴,付宝宝小心飞快地扫了一眼萧哲的脸色。
萧哲脸上完全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听到付宝宝提及云馨之时,他眉宇间甚至飞掠过了一抹嫌恶,“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付宝宝一怔,没有搭腔。萧哲接着道:“我以为你很清楚我的心意,可是你总是这样狠心。然然,你告诉我,是不是从你变成了付冉开始,你就已经打算把我剔除出你的生命了。可是我好恨,你知道吗,然然,有时候我真的好恨好恨你。是什么理由,让你要这样对我漠不关心,是什么理由,你要舍弃我爱上阿琛?我自认自己不比阿琛差,更何况,是我先认识你的。只可笑我一直以为自己有多了解你,到头来白白让人看了场笑话。然然,你是不是也在背地里笑话过我的,怎么有我这么愚蠢的人呢,对吧?”
“萧哲,你不要这么说,是我不好,是我移情别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三心二意的,你的妻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娶她吗?”这样忙于将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何尝不是心里头觉得亏欠了他。虽说在这场感情里,其实谁都不是无罪的,明明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深情,到头来却还是躲不过命运早已设定好了的套路。
他爱她,她又何尝不是曾爱他如生命?只是命运一个小小的玩笑让她变成了付冉,所以过去的云然,再这么都……不可能完全一样了啊!
“我早已说过,我娶她,是为了折磨她。然然,若不是那个女人,我们早就该在一起的,你甚至连认识阿琛的机会都不一样会有。是她,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害死了你,若非如此,阿琛哪里可能见到你?”萧哲的话里头是深入骨的痛恨,付宝宝不觉有些担忧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