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事情,就比较麻烦了。,尽管以前老爹唐同曾给唐问东讲述过一些唐门的历史,但毕竟唐同当时也不过才12岁,他所知道的、能记下来的唐门历史也很有限。而记载唐门历史的相关书籍和资料,也在解放大军炮轰唐家寨中毁于战火中。
那时互联网还没有兴起,许多图书馆的书籍没有上网,唐问东只得利用空暇时间到大城市、大学里的图书馆去查资料。但浩如烟海的书籍里,基本上难以找到有关四川唐门的记载。况且,四川唐门本来就是一个比较神秘的江湖门派,即使有一些记载,但也是语焉不详,寥寥数语而已。
唐问东找了一个暑假,跑到内江去找唐家寨遗址,实地考察唐家寨,希望能从遗址中找到关于四川唐门的相关信息。他又到内江查县志、找老人回忆,结合父亲给他讲述的一些历史,东拼西凑,终于大致将四川唐门的一些历史理出了一个大概的眉目。
第三个事情,是最麻烦的。如何让唐门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嘴巴上说,那是没用的,江湖中人不认这一套。要出名,只有一个办法,拳头上见真功夫,通过自己的真本事来展现实力。换句话说,就是比武,打架,一打成名。如果找一些非著名的武林中人比武,即使胜了,效果也不大,还不如不打,免得费了力气。万一惹上那种江湖中的流氓无赖,不断找麻烦,或者暗中做些手脚下阴招,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所以,只有找那些在江湖上名号响当当的人物比武。输了,自认技不如人,回去再埋头苦练;但如果打平或者打赢了,那自己的名声一下就出去了,就会得到江湖中人的认同,四川唐门这个门派,也就顺理成章地打了出去。
那时,中国大地武术热潮一浪接一浪,尤其以广东为最,而广州自然是中心。唐问东得知时下广州江湖中出现了“广州五虎”,其中以“镇山虎”黎叔为首。唐问东南下广州,找到黎叔,希望能和黎叔比试比试,但遭到黎叔的拒绝。黎叔叫他和其他人比试,又被唐问东拒绝。几次下来,唐问东都吃了闭门羹。
而这时,唐问东的母亲病重,唐问东只得暂时搁下重振唐门的雄心,一心一意照顾母亲。其间,在母亲的催促下,唐问东和当地的一个女子结婚,并生下一女,取名唐素。唐母在唐素出生后不久去世。有了老婆、女儿,唐问东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不得不把大量的精力放在工作和家庭上。父亲交托给他的两个大事,他只得挤出时间慢慢地去做,但进展很是缓慢。
一晃数年过去,唐问东也渐渐老了。互联网的兴起,让很多事情变得容易起来。在网络的帮助下,唐素不断地帮助父亲打听唐秀的下落。唐问东退休后,有了更多的时间,他根据唐素提供的一些信息,经过走访,终于打听到了唐秀的下落。但等他今年找到唐秀居住的地方时,却得知唐秀已经去世多年。
唐问东在姑妈的儿子田有财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了解到了一些姑妈的情况。当年,唐秀在内江接受治疗,因为她的伤势很轻,很快就痊愈了。她虽然年幼,但仍记得此前和哥哥唐同的约定,就像唐同一样,悄悄地溜出医院,跑到唐家山去找哥哥。但当时唐同还在成都,她根本无法等到唐同。
唐秀在唐家寨的一片废墟前,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又累又饿又怕的她,最后昏倒在路边。恰好,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看到了她,把她救醒。唐秀面对好心人的询问,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得说自己和哥哥出来走散了,她到处找哥哥,结果找不到,就饿昏倒了。那个好心人见她可怜,又是孤儿,就带着她回家。从此,唐秀就在这个好心人家里住了下来,并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这个好心人家里还有一个13岁的儿子,两人渐渐长大后,产生了感情,最后经过父母撮合,结为夫妻,并生下了6个孩子,其中的老大就是田有财。
当唐问东向田有财问起姑妈的情况时,说姑妈按照唐门的传统,习得有暗器的功夫。田有财猛地回忆起来说,他小的时候,妈妈经常教他练习瞄准,他当兵后,因为瞄准的技术不错,枪法在众多士兵中月兑颖而出,并在参加自卫反击战中,曾经3枪干掉3个越南兵,立下了战功。
田有财继续回忆说,他有了田维军和田维兵两个儿子后,妈妈也经常教他们练习功夫,最常见的就是教他们练习用石子打东西。当时他觉得妈妈只是为了逗两个孩子好玩,也没当回事。现在回忆起来,妈妈的确会暗器的功夫,不然怎么会有意识地教他练习瞄准又教两个孩子甩石子打东西的功夫呢?
唐问东认了田有财这个亲人后,终于帮父亲完成了寻找姑妈的心愿。按照唐问东原来的想法,他是想找到姑妈,让姑妈的后代接下唐门掌门人的位置。但田有财岁数和自己差不多大,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最好的理想接班人是田维军,可惜田维军又在王家山煤矿的矿难中殉职。现在和四川唐门有血脉联系的青壮男人,只剩下田维兵。
但唐问东看到田维兵天资鲁钝,和他老爹田有财差不多,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即使让他练武,估计也没有什么发展前途。唐问东很是失望,但看在姑妈的份上,就教了田维兵几招实用的防身术,基本上可以打赢两三个人,今后也不至于被人随意欺负。
在和田有财的闲聊中,唐问东意外得知田维军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叫王小川。这个王小川是个记者,在田维军殉职后,曾来到田家住了一段时间,走的时候告诉田有财说,他准备春节后去广州发展。田有财把田维军和王小川读书时合影的照片拿出来给唐问东看,唐问东发现这个王小川长得很面善,身材比例不错,是一个练武的好坯子,可惜从小没有接受系统的武术训练,不然应该会有所发展前途的。
唐问东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他准备见见这个王小川。尽管唐问东也是一个大学生,但他写文章的水平并不高,文科学得不好,不然他也不会去当物理老师。唐问东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挖掘整理出了四川唐门的大量资料,需要找个人帮忙进行再整理,然后对外宣传。唐问东的女儿唐素虽然也是一个大学生,但她的文字功底也不行,靠她是靠不住的。而这个王小川是个记者,是个笔杆子,自然笔下功夫了得。如果找到他,请他帮忙,那这个事情就很容易了。
唐问东决定南下到广州走一趟。此行除了去找王小川外,还想去会会“镇山虎”黎叔。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唐问东仍挂念着黎叔。虽然年轻的时候去找黎叔比武,黎叔数次拒绝了他,但他对黎叔的人品和功夫很是敬佩和尊重。现在自己也老了,相信黎叔更老了,他去找黎叔,不是为了比武,大家当作老朋友,一起喝喝茶,叙叙旧,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唐问东先回家一趟,然后坐火车南下赶往广州。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去找黎叔的时候,黎叔住的地址。不过,毕竟时隔这么多年,广州的变化也是日新月异,他只记得大概方位,黎叔究竟具体住在什么地方,他还得慢慢地打听。
那天,他正巧从黎叔居住的那条街道经过,在避让一个车队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辆车中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他要找的黎叔。经过向黎叔所在小区的居民打听,他得知黎叔的确住在这里,而且刚刚才经历了一次“死而复生”的经过。根据他对龟息功的了解,听居民们描述的情况,唐问东确定黎叔居然也会唐门祖传绝技龟息功,不禁大为吃惊。
唐问东打听到黎叔具体的住址后,虽然黎叔刚才外出了,但黎叔必然还会回来的。他就在黎叔居住的小区斜对面的茶楼里坐下喝茶,等着黎叔回来,到时再去找黎叔好好谈谈,叙叙旧,顺便也问问黎叔的龟息功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黎叔后来虽然回来了,但却是一群人跟着他回来的。而且,那群人不但没有立即离开,反而继续留在小区里不走,这让唐问东有些纳闷了。
唐问东只得在茶楼里坐着,静观事态的发展变化。不料,王小川因为等着黎叔收拾东西等得无聊,踱出小区溜达。唐问东看到跟着黎叔来的这群人中的这个小伙子,有些面熟。仔细回忆,想起此前见过的田维军的照片,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是王小川还是谁?
唐问东心中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要找的两个人,居然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