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见赵敏气喘吁吁,惶惶不已,显然已经被追赶良久,心中暴怒,大喝道:“史应龙,上次你在光明顶上狠下毒手,打伤了我娘亲,现在又跑到武当山欺凌妇孺,当真以为我武当派无人吗?”他身形一展,倏然拦在赵敏身后,双掌呼然击出,左阴右阳两道截然不同的内劲须臾间便到了史应龙身前。
史应龙见张无忌来势汹汹,也来不及开口解释,双掌齐出接下这一招,蓦觉对方左掌掌劲至阴至寒,极似那玄冥神掌,右掌掌劲却又至阳至刚,不在自己的龙像般若功之下。这等极阳极阳混若一体的奇特功法,他还真没有遇到过,也不敢轻视,双掌内劲疾吐,便把对手震开,开口道:“张少侠,那妖女前天带人闯上三清宫,诡计打伤张真人和令尊,还请容我先将她拿下,送上紫霄宫请张真人处置。到时候我们再说光明顶之事如何?”
张无忌哼道:“你这话骗谁呢,如果她真是前天那人,为何今天会单独在武当山出现,难道她就不怕被我太师父发现吗?分明就是你意图不轨,却用花言巧语来欺骗我。”他口中说话,手中却毫不停顿,双掌霍霍展开,招式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却又招招凶险,攻敌要害,掌劲忽而至阴至寒,忽而至阳至刚,变幻莫测。
“是真是假,先将她拿下便知。这里是武当山,张真人就在附近,难道天下间还有人敢到这里来作此恶事吗?”史应龙心怀顾忌,不敢全力出击,一招“摩诃互济”反复施展,双手在身前布下重重掌劲,将对手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挡下。
张无忌喝道:“休要多言,先算清你我之间的仇怨再说。”他攻势更急,掌力中又多出一股暗劲,粘挤推卸、牵引挪移,不断消磨史应龙劲力,死死缠住不放。赵敏趁此机会,越奔越远,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史应龙眼见赵敏再次从手中逃逸,新仇旧两个元凶踪迹再次落空,纵然他脾气再好,也禁不住怒火中烧,大喝道:“既然你要算账,我便陪你算一算。”当下浑身功力狂飙,一招“惊浪拍岸”拍出,掌劲重重迭迭,激荡不休,立刻将笼在自己周身的阴阳气劲破开,轰然奔腾而去,犹如山洪暴发,排山倒海,顷刻间到了对手身前。
张无忌见这一掌声势骇人,心里也是暗暗吃惊,口中暴喝一声,右掌疾速挥击迎了上去,一股阳刚掌力沛然而至,左掌又再打出,叠在右掌之上,又一股阴寒气劲疾速穿过,和先前那道阳刚掌力汇聚一体,交缠旋转着撞在史应龙右掌之上。“轰”一声巨响过去,张无忌右掌一阵发麻,吃力不住,腾腾腾连退三步这才稳住身形。
史应龙感到那股阴阳合一的劲道颇为难缠,当下也不硬抗,稍稍退开一步将之卸去,又揉身扑上去,右掌再一招“惊浪拍岸”拍出,大喝道:“还没完呢,再接我一掌。”张无忌不甘示弱,咬牙硬上,对拼一掌后又被逼退三步,十几掌过后,整只右臂酸麻不堪,几乎抬不起来。
“可恶,要不是我还没有将九阳神功修炼到大圆满的境界,岂能容这恶徒在此逞凶。”张无忌心中憋屈不已,他武功在年轻一辈中已是翘楚,没有想到遇到一个更加凶猛的史应龙,被打的步步后退,气血翻涌直上脸面。幸好他早年屡有奇遇,各种天材地宝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所修炼的内功又天下间一等一的绝世神功,经脉柔韧异常,这才没有被震得浑身经脉爆裂。
史应龙大喝连连,一掌掌劈将过去,胸中怒意逐渐发泄出来,终究不敢下死手,便慢慢收敛功力,却又不想就此放过张无忌,便控制好力道,继续攻击。张无忌不断后退,不多时已经到了展旗峰下,一步步往山道上退去,山上的知客道人看到情况不妙,也不敢擅自阻止,飞奔入紫霄宫禀报。
张翠山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上伤势,疾奔而出,远远见到史应龙便开口求情,大声喊道:“史总镖头,手下留情!小儿若有莽撞之处,还请容在下代为道歉。”史应龙见到张无忌家长到来,这才收掌伫立,冷笑道:“张五侠,你这位公子眼睁睁看着打伤自己父亲师祖凶手离开不说,还阻拦我追缉凶手,也算是奇芭一个了。”张翠山惊道:“真有此事?无忌,这是怎么回事!“
张无忌解释道:“我刚才下山去寻找娘亲,见到他气势汹汹地追赶一个弱小女子,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辈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当然要出手相助。”史应龙冷冷道:“我已经向你解释过,建议先拿下赵敏那妖女,之后再和你上紫霄宫面见张真人,为何你还要出手阻拦?”
武当派前晚才得到史应龙相助,避开一劫,张翠山对他颇为感激,一听到这话,便知是自己儿子莽撞行事,不由怒喝道:“无忌,你怎可如此行事,还不向史总镖头道歉。”张无忌也知道自己理亏,诺诺道:“我想起他在光明顶上差点杀了娘亲,一时冲动才会缠住他不放,哪里想到会出现这样的误会。”却始终没有道歉。史应龙也不稀罕他道歉,便道:“张五侠,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了。告辞。”他不等对方开口便转身离开,飘然远去。
张翠山尴尬不已,对儿子埋怨道:“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史总镖头刚刚帮了我武当派的大忙吗,怎么你还是如此莽撞?”张无忌低声道:“娘亲和您吵架离开,我这不是着急吗,心急之下哪里还能想得了那么多。”张翠山听到他提起前妻,心中怒火又上来了,忍不住喝道:“住口,不许再提起她。赶紧跟我回紫霄宫。”张无忌只好跟着父亲上山。
史应龙从展旗峰离开,直扑伏魔峰,一刻钟后便到了石佛寺,径自往寺庙后头走去,远远便发现自己的房间里灯光幽幽,一个人背窗而坐,身影丰腴诱人,竟然是一个女人。他心想石佛寺向来不留女人过宿,山下信徒也知道这规矩,却又不知这人是谁?不过《山河社稷志》就在房间里面,就算对方是女人,也只好先得罪一回了。
他悄悄靠近过去,打算先点了对方睡穴,取走《山河社稷志》后再帮对方解开穴道,走到房间门口往内一望,却发现那人竟是殷素素,对方脸上泪痕斑斑,凄容戚戚,孤苦无限,似乎遇到了什么伤心之事。
两个月前他在光明顶上还打算杀死,却没有得手,回眉山后一说,却挨了一顿训,王难姑发了好一顿脾气,那天早早就将他赶下床。王难姑说自己和殷素素是过命的交情,两人互相之间了解极深,对方绝对不会做出史应龙担心的事情,因此明知阿离和殷家的关系极为恶劣,还是要他趁机救走殷素素。
史应龙再次见到对方,已经没有杀她的念头,只是一想起张无忌刚刚做的好事,心里还是一阵气愤,也不隐藏行迹了,径自走了进去,就在她对面坐下。殷素素见到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慌张,淡淡道:“哦,原来是你。上次光明顶没有杀了我,这次又赶来追杀吗?那就快点动手吧,免得我还要继续苟且存活。”史应龙板着脸道:“你放心,在没有发现你对难姑和阿离不利之前,我不会动你分毫的。”
殷素素咯咯笑了起来,挑了挑娥眉,嫣然道:“你是被难姑股教训过了,才会这般老实吧?假如我想对你不利,那么你还会不会动手呢?”她突然站了起来,闪身出现在史应龙身旁,一掌向他肩膀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