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景曜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薇,是在遇见她的不久后。舒残颚疈如果不是看见如同小兽般受伤模样,也许他们之间不会有如此深的羁绊。
那个时候的景曜,意气风发,游走在上流社会的富太太中。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有吸引女人的无形魅力,后来因为生活他就步入了这条路。
林薇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花刺榜里排名第一的传奇。
那些女人们迷恋着景曜看似温柔可亲的面容,迷恋着他嘴角淡淡的微笑,迷恋着他说话时若有似无的香气……
偏偏他又是一副清高的模样,因此引得更多人为他一掷千金,只想买他对自己的一个笑容。林薇时常在想,幸好景曜是生在现代,如果是古代的话,估计会出门被瓜果给砸死。
他也是花刺里众人都追逐的榜样,每个入行的人都渴望达到他那样的高度。
遇见林薇是个意外。
他们本来应该不会有所交集,他所在的是这行的最顶层,而像林薇一样的女孩,每天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个进出。
瘦小的林薇远没有现在这样动人的美丽,她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紧张地捏着自己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裙角。景曜刚好有事和经理谈,正巧碰见来面试的她。
她很不出众,景曜甚至连瞟都没有多瞟过她一眼。
经理见到景曜的到来自然是笑脸相迎,将小姑娘晾在一边,和景曜热烈的交谈起来。
小姑娘很安静,不时用防备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扫视一番,然后又安静地垂下头。对于这样的一个存在,景曜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印象,除了那条脏裙子外。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后巷里。
他刚摆月兑一个难缠的客户,想出来转悠着透口气,从门缝里见到后巷隐约的灯光,于是转了出来。谁知他这一出来,就又见到那条脏裙子小姑娘。
昏暗的灯光下,她蹲在一个小凳子上,埋着头专注地写着自己的东西。
会在写什么东西?
景曜望了望巷口霓虹灯光,带着一丝疑惑地靠在她的身后。
她是那么的认真,连他的靠近都没有丝毫的发觉,仍旧聚集会神地写着东西。
这是……作业?
景曜依稀辨别出里面的内容,好像是一份作业。在这个地方来写作业?
他捏住自己的鼻子,后巷里充斥着发酵垃圾堆的臭味,但她似乎都没有闻到。
还是一个干净的灵魂,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如此?
景曜悄悄地退了回去,带着嘲笑。这种场景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很多人在刚入行的时候都是干净的灵魂,但在这个染缸里浸泡后,似乎就很难再见到了。
花花世界里,诱惑太多,能坚守的人太少。
直至某一天,他又遇见了脏裙子小姑娘。这次她换上了很短的裙子,蹲在角落里,趴在一堆书本上睡得很不安稳。她一边用手不停地拉着自己的短裙子,一边发出“呜呜”的哽咽声音,像只受伤了躲在角落里独自舌忝伤的小兽。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心里,让他再也无法漠视这个脏裙子小姑娘。他破天荒地蹲在她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她随即将头很舒服地靠了过来,再也没有发出那样的声音,似乎还扬起了一抹笑意。
在经理的诧异中,他将小姑娘径自抱回了自己的专属房间内,再后来她就成了他的徒弟。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待她就是不同的,只不过那时的他并没有察觉到,而直到现在,她的眼里仍旧只当他是师傅,只当他是景曜,并不是一个爱她的男人。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车停靠在路边。
副驾上的林薇还没有醒来,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出温柔的笑容,将身上的大衣月兑下为她轻轻地搭上。
似乎感受他的气息,她朝他的方向靠近了些,嘴角露出满意的浅笑。
这段时间她过得很辛苦,瞧她睡梦中都会皱起眉就能知道。他轻柔地抚着她的眉,她的发丝,让她睡得稍微安慰一些。
没关系的。
如果她真的觉得辛苦,她随时都可以回来,他的怀抱一直都为她敞开着,哪怕她只当他是她休息的港湾,不论停留多久,她愿意就好。
景曜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退,他又帮她拉了拉衣服,确定她已经完全地被自己裹好后才重新启动车,朝远去飞驰而去。
绵延不断的海岸线,一边是崇山峻岭,一边却是波澜壮观的海面。
沿海公路很安静,偶尔有经过的车呼啸而过,剩下的就是海涛拍打礁石的声音,一首激昂的进行曲。
太阳渐渐从海平面沉了下去,将那一片的海水都映成了红色,混合着海水的湛蓝,奇异又壮观的景色。路边高耸的路灯,一盏一盏,似乎在迎接回家的人们一般的亮了起来。
这是属于他们的世界,没有任何外人来打扰。
林薇舒服地翻了翻身,还在沉睡中。她的确很疲倦了,天天在家和杜月清、税语晨大战不止,虽然没费头脑却仍旧费了精力。
世界上哪一个人的心会是铁做的呢?她是人,纵使表面再怎么不在乎,仍然会痛,会在乎。
不过还好,她还有景曜,就算全世界都抛弃她,她都还有一个景曜在身边。只要有他在,她就会觉得莫名的心安。
景曜是和黎凯安不同的存在,虽然黎凯安也总能逗笑她,但那也只是一段短暂的时光而已,她的烦恼与不安仍然存在。可景曜不一样,只要有景曜在,她就很有自信,再天大的事情都不再是事情,因为她知道,无论她闯多大的祸事,景曜都会帮她搞定。
其实说到底,她只是更依赖景曜。
这份依赖感,景曜也清楚明白,他并不介意林薇的依赖,相反的是相当地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