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很想问一问季隽彦,既然他对白晓筠如此长情,为什么不履行当初对她的承诺呢?
窗外的天空很蓝,阳光洒落在原处的建筑物上,悄无声息地为它们镀上一层淡金的光泽。舒骺豞匫桌上的咖啡冒着袅袅的轻烟,白雾里像是季隽彦的微笑,也像白晓筠刚才那抹挑衅的笑意。
哈哈哈,她占了白晓筠的位置,原来竟然是她占了别人的位置。
一阵响声,正在忙碌的众人将目光都投向林薇所在的办公室。她们低下头,互相窃窃私语,大抵就是在讨论林薇到底是在为什么发火,但却没有人敢敲门进去。
这个响声也让小辛被吓住,身为林薇的秘书,她是最有权力进去一探究竟的人。终于她也没能抗住其他人的怂恿,打开门进去。
“林副总……”
她刚推开门,看见里面的狼藉后就急忙关上门,将一众等着看热闹的人都关在门外。
“林副总,您这是怎么了?”
林薇坐在地上,身旁是散落一地的文件资料,还有破碎的咖啡杯,上面的咖啡渍溅了出来,滴落在林薇的衣裙上,还有文件上。
小辛顿来,一边捡着地上的文件资料,一边伸手将林薇扶起来。她的手刚接近林薇时,却被狠狠地打落。
林薇用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怨毒眼神看着她,“你走开,你们都给我滚!滚!”
“林副总?”
记忆里,林薇从来都是浅笑迎人,哪里有过这样面目狰狞的时候。小辛满心疑惑,还是伸手搀扶起她。
“滚。”
这次没有怨毒的眼神,而是淡淡的,透着绝望的声音。
“林副总。”
“滚。”
林薇推开小辛伸过来的手,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无论自己怎么对待他们,他们都会抛下自己。她面无表情地转进休息室,留下站在原地的小辛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只是觉得,原来可亲的林副总似乎有些变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促使她有所改变,也不明白今天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再次出现在办公室的林薇又恢复了往昔的模样,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处理起手上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过,除了地毯上淡淡的咖啡痕迹提醒着来人,这里曾过有过一场风暴。
小辛有些畏惧,从她不敢直视林薇,有些闪烁的眼神中可以看出。
“这个,通知hr安排面试。”林薇将手里的资料递到小辛的手上,语气一如既往的亲切,却似乎少了一份亲密。
小辛接过来看了看,原来是hr送来的新任秘书人选,她低头应了声。
“还有,”在小辛要走出办公室时,林薇忽然又叫住她,“你先和孟婕办个交接,明天去找设计部洪经理报到。”
“林副总?”听到林薇的安排,小辛顿时喜出望外,她还以为自己调任的事情会泡汤,毕竟林薇目前的事情那么多,还轮不到处理自己的事情,没想到才第一天,她就安排起自己的调任。知道自己可以去梦寐以求的设计部,她的心情接着上升了几个热度。“谢谢林副总。”
林薇埋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对她的致谢仅淡淡地回了句:“出去吧。”
心不在她这边的人,她从不强留,除了那一个人。
无论他怎么待她,她都依然相信,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想起从未离开的她。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下午三四点。
林薇看了看时间,她总是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以前有景曜在身边会提醒她,而后来进入季氏,也有小辛在一旁提醒她。可是现在,那个小辛估计正在设计部忙碌着。
其实想想也就想得通了,小辛那么喜欢设计,自然会对得奖无数的白晓筠有崇拜之情。
可是那么想着,她的心里却仍旧不是滋味,她也有白晓筠一样的学历出身,但是她却没有白晓筠那样的运气和条件。最开始去做花刺,是想早点挣到一大笔钱,那样就可以帮林辰请一个知名的律师团队,让林辰早点出来。后来一直停留在花刺里,不仅要负担林辰的生活费用,也要赚取高额的学费。
她去伦敦,不是因为要跟着景曜去挣钱,而是她的学校,她的梦想都在那里。
她记得那时候,她很快乐,她的身边有景曜,虽然他只和她呆了一年就到处飞,可她还是很快乐,她可以学习自己喜欢的设计,跟在导师的身后忙碌着,纵使她的作品最终被冠上了别人的名字,但她还是那么快乐,像是没有烦忧的蝴蝶,在阳光下展翅高飞。
她没有想过,如果没有遇见季隽彦,那么如今的她应该过着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也许就和现在的白晓筠一样,拿许多的奖,在知名的首饰公司里忙碌着一春一秋,或者在爱琴海盛开鲜花的海边小镇,开一个属于自己的首饰小铺,偶尔遇见恩爱的游客到访,她会送上自己设计的首饰。
头又开始有些痛起来。
林薇揉着额头,看来她是小看自己的病症,没有按时吃药,反而在昨天还喝了那么多的酒,导致拖延至今。
她按下隋桑的电话,交代了几句,赶在外面记者还没有得到消息堵到楼下时,开车离开。
车子一路飞驰,最终还是停在季氏大宅的门口。
望着这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建筑,林薇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看来她还真是贱命。虽然心里极为抗拒回到这里来,但事实上她却无处可去,只能回到这里。
屋内很安静,林薇很幸运的没有看见杜月清或者税语晨,照旧只有王姐迎了上来。见她脸上不佳,王姐很贴心地拿出药递给她。
“谢谢。”
林薇有气无力地对她感谢着,扶着扶手朝楼上走去。
幸好现在季家并没有其他人在,否则以她现在的这个状态怕是很难坚持下去,届时一定会引起杜月清更多的误会。
她现在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尤其是知道白晓筠回来之后。
卧房的门虚掩着,她有些疑惑,按理说王姐不会那么粗心大意,收拾完屋子后没有关好门。
难道是那个人回来了?
林薇怀揣着疑问,慢慢地推开门,房内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看来如今她已经是草木皆兵了,一点动静都会将她惊动。她再次对自己笑了笑,想着也许是这病影响了自己原本应该冷静的判断。如果被景曜知道,也许他会很后悔收了自己这个这么没用的徒弟。
她刚坐到沙发上,长长地舒过几口气。
虽然她用那些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再想起白晓筠的出现带给自己的震惊与失望,但此刻空下来之后,白晓筠的身影就一直在她的眼前闪现,像一道魔障,怎么也摆月兑不了。
的确,白晓筠对她来说,就是一道无法摆月兑的魔障。她嫉妒着那个女人,那个后来出现却深深地占据了季隽彦整颗心的人,如果可以,她也希望白晓筠不要再出现。
正当她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时,却从衣帽间内传来的一阵响声所惊动。
她正起身准备去查看个究竟时,一张冰脸的季隽彦拖着行李箱从里面出来。
很大的一个行李箱,不像他之前出差用的那个小小的。他这个架势,像是要从季家大宅搬出一样。
看见林薇也在,季隽彦明显错愕了一下,但很快地,他又恢复了原本的镇定,甚至连多看她一眼的举动都没有,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是真的要走,因为那个女人回来了,因为她不给那个女人让位,于是他就要搬出去和那个女人双宿双息吗?
一阵眩晕窜了上来,林薇的眼前一片漆黑,差点站立不稳。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软弱与无助。她不需要可怜,她需要的是他的真心疼爱。
那个身影在眼前晃动了几下,季隽彦清楚地看见她的脸色苍白,他的心里也跟着涌起一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怜惜。他想伸出手去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可最终却没有伸出手,反而是推开门,拉着行李箱出去。
门被人轻轻地带上,房内恢复了一片宁静。
林薇跌坐在沙发上,望着仍旧放在矮几上的白色信封,它还完完整整地停在原处,像是无声地嘲笑着她。
他还是没有放弃,心底的绝望像是溺水的人在深海里挣扎,放眼望去都是湛蓝的海水,她想喊却喊不出声音,反而被灌入更多的水,身子被海草所纠结,越来越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