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安昊感觉自己快要流出眼泪来。舒虺璩丣
电话很执着的响了一遍又一遍,安昊头昏欲裂,听得无比烦躁。他模索着拿出手机,正要按掉。模糊的视线却恰好瞟见来电显示,混沌成一锅熟粥的脑子顿开了一道光。他颤着指尖,按下接听键。
“爸爸。”
清润的声音仿佛从云端而来,软软击中了心。
“爸爸,你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吗?以后,我去到别的地方,你不用来找我。嫜”
这么一动一折腾,几乎花光他所有力气,安昊眼冒金星。又听到孩子说要走,气就更不打一处钻。
“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亲人。以后,请保重。”
安昊张嘴,嗓子干涩不已,就先咳嗽起来,“咳~咳。拳”
安柏宁在那头吓了一跳,“爸!”
“不许走。”他声线哑哑,话里带着哽咽。
“你生病了?”
“回来。”
“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严重吗?医生有没有在身边?”
“咳咳,你回来。”他虚弱的请求。
“……”
“宝宝。”
嗓子如同被灌了一大罐火辣辣的汤,安昊痛的难再开口,他捏紧电话就像握住了孩子的手,积了些力气,忍痛道:“回来,宝宝。”
那头还是默不出声。
头疼加重,安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散去,手机跌落地。
“宝贝……”低低呢喃着,他心中蓄满了低落,糊里糊涂睡过去。
安柏宁望着才离开不到一个小时的房子,惴惴不安。如果已经请来了医生,他进去岂不是多此一举?但,要是爸爸为了让他回来不去医治呢?
司机见他兀自纠结,又看看计程表,催促,“小哥,你这是要下车,还是继续走啊?要走,我就再计时了。”
“对不起。”
安柏宁歉然一笑,提了行李下车,袋子里装得主要都是安昊给他买的土特产。既然决定回来看看,安柏宁就不再踟蹰。直接走过去按了手印,试着又输入以前的密码,锁哒的一声,大门开了。
客厅里没见到人,他便直接奔卧室。
人,果然在那里,不过,仅仅一眼,柏宁便感到心被一只手狠狠抓住。
“爸爸。”忍不住,眼中噙了泪水,安柏宁颓然坐在他身边,颤抖掌心覆在他滚烫的额头。
“你醒醒。”
安昊神志不清,醒过来又睡了去,每次都像看到孩子在自己眼前,但是,伸手都扑了空。云里雾里,熟悉的声音从天外而来。
“爸爸。”
安昊闭着眼睛,伸手朝声源抓去。
这次,手里握了真实的温度。安昊撑开沉重的眼皮,青年担忧的脸落入他迷迷糊糊的视线里。
安昊再用力抓抓。
真实的,真的安柏宁。
“爸爸,你醒了?”安柏宁见他睁大眼睛,敷冷毛巾的动作一顿,“有没有舒服一点?我刚刚叫了医生,等会就能到了。”
生病真是太好。安昊晕乎乎的想。
“等他来了,我……“
“别走。”
安柏宁张大双眼。
生病的人最大!安昊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柏宁的腰,“爸爸,以后再也不会让宁宁生气。”
他说得又快又急,气息都不稳了。
安柏宁忙反抱住他,“爸爸,先,先不说这个。”
“不。不要医生。”
安柏宁,“你病得很严重,爸爸。”
“医生来了,你就要走,对不对?”安昊固执抱住他。其实,他病得重,只要安柏宁真正用力挣扎,完全可以甩开他的钳制。
但,男人过于灼热的气息投过了衣服烫在肌肤上,安柏宁不忍。
“我……”
“宁宁,原谅爸爸。”
安柏宁垂下长睫。他从未恨过,哪来原谅呢?即使执意离开,他也从没对男人生过一丝恨。
不一会儿,医生很快到了,为安昊仔仔细细检查,先吊了两瓶点滴,再开了些药。因为天气转凉,特嘱咐不要安柏宁别让他这阵子再受凉。
送医生离开后,房间安静下来,安柏宁坐在床头,沈沉地睨着安昊沉睡的脸。探出指尖,细细拂过安昊烧得起皱的嘴唇。
这个男人的每一寸眉眼,每一厘肌肤,都是让他喜欢,喜欢一辈子都不够。
爸爸,你快点好起来。
记忆中,男人是一棵高盛强大的树,永远不会垮掉,屹立在自己心港。这是安柏宁第一次见爸爸生病,胡思乱想半天,弄得他心脏一阵疼。
他握紧男人滚热的大掌。
耳朵里传来爸爸轻缓的呼吸声,安柏宁有了几分困意。安柏宁昏昏沉沉的睡下,做了一个令他绝望到死的梦。
他梦见爸爸死了。
他最爱的人躺在冰冷的地方再也没醒过来,任由他大哭大喊,他再也没睁开眼过,一辈子也不会再回应他。那种恐惧、悲怆像阴暗里快速生长的毒藤蔓,瞬间控制了他。
“爸,爸爸……”泪水从眼角无声涔出。
“宝贝,醒醒。”
“不要死,别丢下我。”安柏宁一边呼唤一边无意识的小猫般啜泣,“爸爸……”
孩子牙关咬紧,神色十分痛楚,流出的眼泪濡湿了自己手掌,安昊拍拍他的脸,“宝贝,怎么了?爸爸在这里。”
安柏宁无声淌着眼泪。
“宁宁。”
很快,安柏宁便被梦里出现的景象和别离之情缠住心肺,呼吸困难,他被胸腔沉重的闷热感吓醒。他慢慢睁开朦胧的泪眼。
“宝宝,你怎么?”
话没说完,安柏宁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差点把还低烧没力的男人喉咙里的气箍回去。
这边,安柏宁真正的哭了,“爸爸,爸爸。”
安昊模了模安柏宁凌乱的头发,有些莫名,却还是温言道:“别哭了,乖。”
“爸爸。”
“……”
安柏宁哭的直打嗝,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爸爸,你别死。”他紧紧抱住他。
安昊轻轻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爸爸在这里。”他觉得让安柏宁如此担心,确实是自己的错,不过见他再次如此黏自己,心里又莫名地微热。
好久,他们没在如此亲热。
安昊身子骨向来不错,第二天,烧便退得差不多。一边,他很享受两人得之不易的亲密。终于,他舍不得孩子为自己跑动跑西。
“好了。”安昊嗓子嘶哑的厉害,安柏宁没听清楚,正要在再给他端热茶,胳膊被人拉住,他回头。
男人趁势又加了一道力,将孩子拉到床上,圈住他。
“我不渴,也不想吃药。”
安柏宁挣了挣,却无法撼动病愈的男人分毫。
“宁宁,还记得吗?你小时候生病,一离开我半步就哭闹不止,邻居们都笑话你是我的小尾巴。现在,我老了,你还会是我的小尾巴吗?”
尾巴长在身体里,一旦剥离,血肉模糊的痛。宝贝,也许命中注定,我此生所有的爱,非你不可。
男人近乎讨好的话,安柏宁怎么会听不懂,但他该给什么反应呢?那个梦中的情节浮现在脑海,安柏宁一想到。若他们将来以那样的场景见面,他便宁愿死去。
“别再离开爸爸。”
“……”
“宝宝。”
“我不会走。”安柏宁抬头对上男人灼灼的目光,扬起笑容,“爸爸,这是我的家,我会永远在这里。”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那么,我们之间会有~爱情在这里吗?
ps:今日,得知一看文的小美妞心情不好,现送上一个小剧场。
小番外
某日,照相。
安爸爸:冷脸,冷面,冷神,各种冷。
安宝贝:爸~
安爸爸对他笑了笑,对着镜头,继续各种僵硬。
安宝贝:爸,你萌点嘛。
安爸爸愣。
安宝贝拉拉他的胳膊,撒娇:萌一点。
片刻,安爸爸缓缓抬起手,捂住一半脸,虚心请教:为什么要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