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覆并没有因为罗以歌的话而松手,抓着危慕裳的动作更紧了紧。
他刚才才跟自己说,绝不放手的,现在罗以歌却喊着要自己放手。
祁覆不想,一点也不想放手,所以他紧紧抓着。
还有,罗以歌为什么不帮危慕裳也跟时朵朵一样,找个支撑点让她自己攀着,而是抱着她把她揽在怀里?
虽然祁覆知道罗以歌这么做,也是为了危慕裳早点摆月兑困境,但看着他横霸在危慕裳腰间的铁臂,祁覆就是觉得刺眼极了。
与罗以歌的视线相撞,那双眼睛太过深邃,太过黝黑,祁覆从他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也不一定。
危慕裳本一手拉着时朵朵,一手被祁覆扯着,上下被紧紧拉扯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像要把她双臂撕裂开来般。
就在她快要顶不住时,她看到了罗以歌奔向她的身影,那一刻,她就感觉自己像是看到希望般,有瞬间的解月兑。
然后,她看到罗以歌安顿好时朵朵,时朵朵暂时安全了,她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拉着她了。
再然后,她就腰部一紧,突然落入到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这个怀抱对于危慕裳来说太过熟悉。
罗以歌身上的气息更是突然就让危慕裳心安了。
危慕裳这才突然发现,好像,不知何时起,罗以歌在她心中虽然是危险的象征,同时却也是安全的象征。
只因她坚信,罗以歌不会害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坚信,总之心底深处就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都不放手,就这么僵持了半响,久到罗以歌恨不得将祁覆扔下悬崖去。
抓着自己左手的手不见松开,危慕裳抬头看去,只见祁覆的视线粘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微皱了下眉,危慕裳能感觉到罗以歌身上的暗黑气息,这表明罗以歌怒了,生气了。
“祁覆,你放手。”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危慕裳不明白祁覆是哪根神经抽了。
没事干嘛一直盯着他紧拉着她的手,难道他没看到,她现在已经安全了么。
听到危慕裳让祁覆放手,罗以歌身上的暗黑气息瞬间消失无踪。
心里乐开了花,看吧,他就知道他的小慕儿最终会选择他的。
不对,是危慕裳从一开始就选择的自己才对。
“慕儿,真乖……”嘴角轻扯,罗以歌凑近危慕裳耳朵,小声暧昧的呢喃着。
危慕裳瞬间身体一僵,仿佛这才想起罗以歌的危险性。她一直以为,只有在私底下,罗以歌才这么大胆,这么流氓。
此时此刻,他们还在训练场上,罗以歌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猥琐?
罗以歌这举动确实让危慕裳吃了一惊,最起码,以往在命面上时。罗以歌是正经的,虽然虽然在危慕裳看来是假正经。
但最起码危慕裳会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时,她会是安全。
可现在,罗以歌却打破了这一定律,让她不由得四处暗扫一眼,还好,没人发现罗以歌的异举。
祁覆将视线缓缓移到危慕裳脸上,有一瞬的怔愣,危慕裳让他放手……
虽然危慕裳也许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但在他想要紧紧抓住她的时候,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放手。
祁覆暗然,无关其他,知道现下的情况不容自己多想。
深看了眼危慕裳后,祁覆缓缓的松开了手。
在危慕裳的手月兑离自己的指尖时,当掌心的最后一丝温暖离开自己时,祁覆心里咯噔一声,好像失去什么重要东西。
危慕裳放下手,揉了揉肩膀后,一抬头见祁覆还在吗向下看着她,便朝他温和一笑:“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危慕裳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可这回,就算她不愿,她也终究是欠下了。
想刚才的紧急情况,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伸出援手的,一不小心,那可是会连累自己丢了宝贵的生命的。
危慕裳虽然清冷淡然了点,但她不是冷血动物。对自己好,对自己有恩的人,她会铭记于心,会感激。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就算不为她,就是为了自己,祁覆也一定会救她。
危慕裳可是二十二年来,第一个能让自己动摇的人,祁覆不想错过了。
假如刚才真的发生什么意外,祁覆知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你们继续往上爬!”看了眼都停下来看着他们的战士,罗以歌嗓音浑厚的吼了声。
顾林见危慕裳没事了,又瞅了眼罗以歌,这才向上爬去。
她想,有罗以歌在,应该就没她什么事了。
淳于蝴蝶他们在山顶,错错落落的被许多战士挡去视线。听到时朵朵的惊呼声,隐约知道有人发生意外了。
可他们在上面,一时半会也下不去,又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干着急。
后来看到罗以歌也爬上了峭壁,便放下心来。
纤腰被罗以歌紧紧揽在怀里,危慕裳双手在峭壁上模索一番,找到两个凸出的支撑点,一把抓紧。
双脚在下方蹭了蹭,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搭脚的地方。
双脚四处横扫一番最终无果后,危慕裳干脆不找了,双脚就那么吊在空中。
“呵呵……慕儿,你可以把脚踩我脚上。”抱着危慕裳,她的一举一动罗以歌自然知道,却在她懊恼的磨蹭了半天后,才出声告诉她。
危慕裳无奈,她总不能就这么吊着吧。
将脚移到罗以歌的右脚,此时他将脚挪了开来,危慕裳想也不想就一把踩上去,左脚踩在自己右脚上。
她往下瞄了眼,只见罗以歌的右脚稳稳当当的踩在她下方十公分处。
“你放手。”既然自己安全了,罗以歌也该撤退回到山脚下去了吧。
“不放!”霸道的,无赖的,罗以歌理所当然的回答着危慕裳。
“光天化日之下,罗以歌你丫别这么无耻!”危慕裳也不敢说的太大声,只低低的,恨恨的,瞪罗以歌一眼小声吼道。
“慕儿,我说过的,我只对你无耻。”凑到危慕裳颈侧,罗以歌语气越来越暧昧,“慕儿,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对你无耻,是不是夜黑风高之时就可以?”
“你!你……”危慕裳气极,她就没见过像罗以歌这样,表面进我者死,暗地里却这么无耻下流的人。
“嗯……”纤腰被罗以歌的大掌重重一捏,直疼得危慕裳倒吸一口气,这么痛,不知道被捏青没有?
“我刚才说过让你注意安全的,这是给你的小小的惩罚。这笔帐我先下,以后再找你还。”
罗以歌说完放开了危慕裳的腰,趁无人留意他们的时候,轻拍了危慕裳小一掌:“去吧。”
“……”危慕裳暗自咬牙,早知道这样,她刚才情愿摔下去也不要罗以歌来救她。
有惊无险的,战士们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峰,正恰意的站在山顶吹着热风,罗以歌从山脚吼上来的一句话就令他们浑身一颤。
“爬上去了就给我滚下来!”
战士们大惊,滚下去?滚!
从峭壁的陡度来说,如果罗以歌是让他们从上来的地方下去的话。
想要下去,他们还真只能滚下去了……
“我劝你们别打其他的注意,此峰的其他三面可埋了无数的地雷,如果你们想粉身碎骨的话,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
见战士们听了罗以歌的话先是一惊,随后机灵的察看其他道路的动作,乐浩石想了想,觉得还是跟他们说一声好,免得出了事别人说他不称职,没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
其他三面的坡看起来的确比他们上来的这面好走,但乐浩石拿人格担保,绝对只是看起来而已!
这里面的血泪教训,他实在是不想多说啊不想多说。
他清楚的记得,在最开始训练的时候,此无名峰是没有地雷的。
自从他分到罗以歌手下后,自从他被罗以歌揪着来这里加餐训练后,自从他第一次从其他方向偷跑下山,被罗以歌发现以后。
等第二天他再次从其他方向偷跑时,那真是一步一惊雷啊!那天他晚饭都没有吃,被困在这里直到晚上熄灯了才赶回基地去。
他当时那个恨呐!
他怎么就没发现罗以歌发现他偷跑了呢!
他怎么就没发现罗以歌偷埋地雷了呢!
他怎么就傻得第二天再次偷跑呢!
最狠的是!
罗以歌埋了那么多高科技地雷,竟然没告诉他!
哪怕一丁点的暗示都没有啊!
不知道罗以歌有没有想过,要死他技术不过关的话,也许他就从此报销了!
反正吧,乐浩石从罗以歌身上得到的种种教训就是,少惹罗以歌,最好是离他远远的。
在战士们一再哀求及想下却不得其法的焦急下,乐浩石扛不住两百多名战士的围攻。
被逼着推着来到悬崖边缘,准备给他们做个示范怎么个下法。
“你们看到了,我只做一边!”乐浩石脚跟已经月兑离了地面,凌空在悬崖边外。
说完后,他往身后看了一眼,腰身下弯的同时,左脚向下探去。
见他这番模样,其他战士赶紧跑到悬崖边缘,头向外伸着,想要看清楚乐浩石的动作。
只见乐浩石双手撑在地上时,左脚也找到一个落脚点后,紧接着右脚也探了下去。
随后就脚往下一步,手也往下一步,没多会儿他就已经滑下峭壁三分之一了。
“诶……诶……你们别挤,再挤我就掉下去了!”
站在最外面的战士被后面的战士,挤的身体直往外倾,眼看着就要被挤的掉下去了,吓得那名战士赶紧抓着其他战士。
想着要摔也得大家一起摔,好兄弟要同甘共苦,不然就他一个人摔下去的话多不划算。
“掉下去了好,省得跟我们一样,要下不敢下。”
跟那名战士关系比较好的战士,装似要把他推下去的打趣道。
“诶……诶……千万别,掉下去我还有没有命活都悬!”
战士们一边打闹着,乐浩石见差不多了。便开始停下下滑的动作,继续往上攀爬着。
与其他战士都往前边涌不同,危慕裳被顾林拉着来到另一面陡坡处。
“慕子,你说这下面不会真有地雷吧?”顾林仔仔细细的看着这面陡坡,这坡不似她们上来的那面寸草不生。
这面陡坡虽有乱石与花草,看着也没那面坡陡,要在上面埋地雷也不是不可能,但顾林觉得乐浩石就是在吓唬他们而已。
谁会吃饱了撑的,往这上面埋地雷?
这光看着就是一项大工程,更何况是其余三面坡跟都埋满地雷。
这么做不仅吃力不讨好不说,一不小心还会被群起而攻之,会这么做的人明显是脑子有病么。
“不相信的话,其实你可以试试的。”同看着这面陡坡,危慕裳眯了眯眼淡声道。
虽然危慕裳也觉得在这上面埋满地雷不太可能,但她更觉得乐浩石说得不无可能。
“你信?”顾林讶异,她以为危慕裳会跟她一样怀疑乐浩石的话。
“嗯。”
“……”顾林有些泄气,看着危慕裳的眼睛明显蔫蔫的,“千万别告诉我,这又是你的直觉。”
“还真是。”黑瞳中闪过一丝坏笑,危慕裳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林。
“咱是女人,通常情况下请不要怀疑你的第六感。”拍着顾林肩膀,危慕裳语重心长的教导着。
在危慕裳的劝告下,顾林终于打消了去试试真假的念头,也避免了发生某些悲剧的可能。
不上不下的吊在半空中,战士们这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上去容易下去难。
往下爬避免不了往下看,往下看避免不了会看到这崖有多高。
看着小心翼翼的爬了这么久,离山脚仍这么高的距离,这无依无靠的感觉直晃的他们心神不宁。
心神一不宁,看着这山崖就更玄乎了,一个个挪一步停一步,唯恐一脚踩空自己就就此挺尸了?
直到半个月之后,当再次遇到司空姿千时,危慕裳才知道那扭没让她扭出特种部队。
看到她排列在队伍里,危慕裳挑了挑眉,这才半个月她的腿就没问题了?
不管司空姿千的脚伤好没好,不过,司空姿千的运气都是顶好的,这不,脚伤一好,他们要训练的就是高空跳伞。
好在他们都没跳过伞,这跳的也非真的伞。
为了先练练他们的胆,罗以歌将他们带到了一座十层楼高的小塔前。
塔成圆柱形,侧边有一角度甚陡的铁梯可以上。
塔下已放置好了面积甚大甚大的安全气垫。
“我知道你们都没跳过伞,未免你们第一次跳伞就将伞弄坏,所以今天先让你们体验一下凌空飞翔的美好感觉。”
罗以歌站在前方,像是多心疼昂贵的降落伞被他们用一次就报销般。
战士们则在月复诽加哀叹,到底是他们的生命重要还是区区一个降落伞重要?降落伞就算再贵,可它也是死的,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生命!
最后他们悲哀的发现,在教官眼里,他们的生命还没有一个破降落伞来得重要。
“你们谁要打头阵么?”罗以歌的目光慢慢扫视着他们,想要从他们面上找到些什么。
四周一片寂静,战士们都听到了罗以歌的话,却没有一名战士去回答他。
只因他们都没有做好做一个出头鸟的准备,望着塔顶距离地面这长长的高度,他们都胆却了。
他们都知道特种兵的训练是残酷的,是残酷就有意外,有意外就有死亡。
他们知道,在特种兵的训练中如果出现意外死亡的话,这种情况是属于正常的,国家面前,法律面前这是被允许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这一跳,跳下来死翘翘的话,教官是没有责任的,特种基地是没有责任,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没能力,没技术,没跳好而已。
不过,万一真有个什么,领导倒也不会亏待你,该有的补助慰问金,他们还是不会少了你的。
就是自己没法亲自享受到了而已。
“都没有么?那我可要点名了……”见他们犹犹豫豫面色纠结的模样,罗以歌特地加重了点名二字。
果不其然的,听到点名二字,战士们都暗自倒吸一口气,垂眉敛眸唯恐罗以歌叫到自己。
更在心里自我安慰的想着,选拔的战士这么多人,自己的表现既不突出也不拉后腿,罗以歌应该注意不到,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才对。
他们若知道,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战士或许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却必须有一双见过一眼的人必须记住的眼睛,或许他们就不会这么暗自庆幸了。
罗以歌的眼睛一点一点移动着,每移动一下,视线下的战士就颤一下,移到最后罗以歌的眼睛停在一张绝美的脸上。
那张绝美的脸庞此时微阖着眼睛,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站在队伍那么不起眼,却又看一眼就让人难以忘记。
“危慕裳!”视线仅在她脸上停顿一秒,罗以歌便果断的喊出她的名字。
“到!”危慕裳黑瞳一睁,目光平静的看着罗以歌回道。
“出列!”
“是!”
危慕裳双手一握一抬,双臂夹紧在腋下就小跑着朝罗以歌跑去。
跑前后,停步,立正,敬礼,军姿笔挺。
听到罗以歌喊出的名字与自己无关,其他战士都松了一口气。
但听着危慕裳这三个字,明显是女兵,让一名女兵在他们一群男兵面前打头阵,也不知道罗以歌怎么想的。
“你以往的成绩都不错,有没有兴趣上去试试?”客气的,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罗以歌像是在跟危慕裳商量般。
“一切听从教官安排!”危慕裳忍不住月复诽,罗以歌叫自己出来,明显就是没打算放过自己,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好,你跟我来。”
罗以歌说完跟乐浩石使了使眼色,意思是下面就交给他了,随后就带着危慕裳朝小圆塔的楼梯走去。
“怕么?”一步一步向上慢慢的走着,罗以歌缓缓问着身后的危慕裳。
“不怕。”看着罗以歌悠哉游哉的步伐,危慕裳觉得罗以歌是故意的。
“真不怕?”似是怀疑的,罗以歌再次问了句。
“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盯着罗以歌宽厚的背脊,危慕裳不紧不慢道。
就这小小的塔也想吓她,罗以歌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还真见你怕过!”罗以歌突然回头,目光暧昧猥琐的看着危慕裳,“比如,我月兑你衣服的时候……”
危慕裳怒了,真怒了,瞬间就怒了。
这一刻,看着罗以歌异常欠扁的笑脸,危慕裳真有想要把罗以歌,一把从这高空扔下去的感觉。
“罗!以!歌!不无耻一点你活不下去是吧!”咬牙切齿的,危慕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憋出来。
论无耻,危慕裳比不过罗以歌,论脸皮厚,她还是比不过,让危慕裳怀恨在心的是,论搏斗,她还是打不过罗以歌!
如果她打得过罗以歌,罗以歌要是再敢给她耍无耻,她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没有无耻的本钱!
“对了一半,你应该说,不对你无耻一点我会活不下去!”再次搬出自己的厚脸皮,罗以歌恬不知耻的摆在危慕裳面前。
“放屁!没认识我之前怎么不见你去死!”危慕裳恨恨的,忍不住自毁形象的在罗以歌面前爆粗口。
罗以歌脚步一顿,原本的笑脸瞬间僵住,目光略显凌厉的盯着危慕裳,嗓音也严肃起来,“一个女孩子,谁教你说这些的?”
罗以歌虽然不介意危慕裳的狠厉,但是,说粗话这种东西,他一点也不希望危慕裳沾染上。
在罗以歌看来,女孩子就该要有女孩子的模样,可以动手,但不能动粗口,张口闭口的讲粗会让人觉得教养不好。
虽然危慕裳是什么教养罗以歌很清楚,也不介意她是什么样的教养,但,她还是希望危慕裳能稍微乖一点。
最起码,他毫不介意危慕裳对别人动粗,但是面对他,他不希望危慕裳是这样的,不高兴他允许她打他,但不能这么降低自己身份。
“……你管不着。”不明白罗以歌怎么突然就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危慕裳也不打算跟他纠缠这些事。
“管不着?你等着,我倒要看看我究竟管不管得着!”
他们还在露天楼梯上走着,罗以歌也不能对危慕裳怎么样。
但这事罗以歌铁定是记下了,想要管教危慕裳,他不怕没机会,他就不信他改不了危慕裳这习惯。
两人看似平静的走到塔顶,上了塔顶,罗以歌也没为难危慕裳。
塔顶面向战士们的这一面是没有围栏的,塔顶也没有多宽敞,仅能容纳五六人的样子。
两人站在前方,俯视着底下的战士。
“这塔不会是专门建来练跳伞的吧?”看这规模,危慕裳觉得大有可能。
“你还真说对了,偶尔也用来观察观察敌情什么的。”罗以歌环视了一圈基地的境况,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异常情况。
“……”危慕裳想说,真浪费,要练他们也可以从宿舍楼顶跳下去的说,何必特意建这么一个破塔。
明显浪费时间精力钱财。
“准备好跳没?”看了眼下方的安全气垫,罗以歌微笑着看着危慕裳。
“嗯。”
危慕裳也没看罗以歌,他们本就站在塔边,危慕裳了一声后直接双脚微弯,眼也不眨的就跳了下去。
“你……”危慕裳是准备好了,可罗以歌还没准备好。她这突然一跳把罗以歌吓得差点跟着跳下去。
刚才一瞬,罗以歌以为危慕裳是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
虽然知道下面有气垫垫着,但罗以歌还是紧张。见危慕裳安全着陆‘砰’掉在气垫上后,罗以歌才呼出一口气。
罗以歌咬牙瞪眼,他自己第一次跳伞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哪天他真得教教危慕裳,什么叫做让人省心,让人别替自己操心。
“啊……”
“嘶……”
“……”
请相信,那声‘啊’的尖叫声真不是危慕裳发出的,从跳下到安全着陆,危慕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站在地上的女战士见危慕裳突然从上空掉落下来,胆小点吓得尖叫捂嘴,胆大点的倒抽一口气,更大胆点的,张嘴睁眼,倒没发出任何声音。
危慕裳那自由掉落的视觉感官,不断的刺激着他们的大脑,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看着一个人的生命在一点点消失一样。
顾林也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危慕裳不停往下落的身影,双手更是紧紧的握着。
看着危慕裳像羽毛般飘落的身影,祁覆更是呼吸一窒,手心冒出了层层细密的汗珠。
危慕裳在柔软的气垫上折腾一番后,终于从气垫上站了起来,看见战友们惊慌的神色,她很想说一声:
这真没什么好怕的,就是离心的感觉而已。跟去坐九十度垂直过山车的感觉没什么两样。感觉还是挺爽的。
危慕裳安全跳完后,就轮到其他战士上场了,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乐浩石赶着走上楼梯。
那感觉,那场面,真真是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
先上去的战士是男兵,他们不敢跳,罗以歌可没有像对危慕裳的那般好脾气对他们。
只要站在塔边三秒还没跳下去的,都会被他一狠狠的踹下去。
于是一声声惊恐的惨叫在被踹落的瞬间响起。
两百多名战士是跳完了,接着排在末尾战士的尾巴继续跳,远远看去,一条长龙排在楼梯上。
塔顶传来声声惨叫的瞬间,总有一抹身影张牙舞爪的掉下来。
等危慕裳与顾林等人快要到达塔顶时,她们也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时不时的就往她们这边瞅。
准确的说,刚开始看的的确是她们,到了后来,看的就是淳于蝴蝶了。
“蝴蝶小姐,你是不是得罪那女人了?”
在那道带着丝丝嫉妒的目光投射过来,又撤走后,顾林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淳于蝴蝶问道。
不然那女人干嘛有事没事,就拿一双喷火的羡慕嫉妒恨的猩红眼神瞪视淳于蝴蝶,那眼神,活像要把淳于蝴蝶生吞活剥了般。
那道视线那么火热,且是直直往自己发射过来的,淳于蝴蝶不可能感受不到。
要是放在以往,有这么一道敌视的目光对着自己,淳于蝴蝶早找人杠上去了。
但自从跟危慕裳认识后,潜移默化间,好像危慕裳的那种淡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态度也对她产生了影响。
淳于蝴蝶现在的态度是,只要别人没对她做出什么事,她都不会没事儿主动去找事。
不就是被别人多看几眼么,淳于蝴蝶对自己的美貌极度有自信,绝对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人家爱看就让人家看呗。
最好能让别人看了她的美貌,然后羞愧而死,省得她动手。
扫了眼那个女人,淳于蝴蝶见顾林颇有兴趣的脸庞,便出声替她解惑道:
“那女人叫司空姿千,官二代,私生活混乱。套用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说得就是她这样的。”
从某方面来说,都是上流社会的名门千金,虽然不同一个城市,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的。
“原来你认识……”顾林饶有兴趣又恍然大悟的看着淳于蝴蝶,而且看样子,淳于蝴蝶还不太待见这个所谓的官二代,司空姿千。
“难道你们以前有过感情纠葛?比如……你抢她男朋友,她抢你男朋友的狗血情节?”
突然的,顾林的八卦细胞又整堆整堆的冒出头来。如果真是这样,司空姿千的狠毒眼神也能解释得了了。
抢男人这仇,的确挺大,估计只比杀父之仇低了。
“我呸!死林子你什么眼神?她的男人就是送给本小姐,本小姐都不屑要!”
顾林说到抢男人这事,淳于蝴蝶不干了,就那司空姿千用过的男人别说抢了,就是打死她她都不要!
“那她干嘛那么仇恨你?”顾林想不通了。
“鬼知道,我们根本不认识,我只是知道她这个人而已。”淳于蝴蝶也在纳闷,她以前没得罪过司空姿千啊。
早在重新站在队伍里时,司空姿千的眼睛就没停止过转动,不停的在搜索着,那天被罗以歌主动抱在怀里的身影。
司空姿千寻找了一圈后,将视线放在了危慕裳几人身上,原因很简单,她们都长得不错。
在这群女兵里,她们不管是相貌还是军事技能,都是突出的,被罗以歌看上眼的几率自然高点。
她在危慕裳和淳于蝴蝶之间犹豫了很久,最终将假想敌锁定在淳于蝴蝶身上。
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危慕裳太过冷淡了,男人不好攻克。二是淳于蝴蝶太过妖艳了,男人容易动情。
罗以歌整天在这全是男人的军营里,对淳于蝴蝶这么妖艳妩媚的女人动情也正常。
当上面的女战士一个个不敢跳,罗以歌又不好意思去踹人家女孩子的时,队伍明显就停滞了下来。
最后是在她们边哭罗以歌边吼的情况下,被罗以歌一把推下去的。
而明明排在危慕裳等人挺前的司空姿千,竟然不知不觉间与危慕裳她们混在了一起。
“朵朵,你是不是怕?看你手都在抖。”没在意逗留在身边的司空姿千,淳于蝴蝶关心的问着身旁的时朵朵。
“蝴蝶姐,我……我有点,点点,就一点点不敢跳……”时朵朵眼神飘摇的,看着前面的人越来越少。
“朵朵没事的,下面的安全气垫保护措施很好的,你别担心,跳下去就没事了。”
一向做惯大姐大的淳于蝴蝶,揽着时朵朵肩膀,拍胸脯的跟时朵朵保证着,安慰着。
“……”时朵朵将头伸出楼梯扶手,向下张望了眼,赶紧缩回脑袋,“嗯……没……没事的……”
“朵朵,放松,我刚跳下去不是好好的么,真没事。”见时朵朵的手还是紧紧握着,危慕裳也出声安慰道。
“慕裳……”时朵朵回头看见危慕裳淡笑的笑,心里就暖暖的,酸酸的,她经常会梦见半个月前悬崖上的一幕。
而每一次,危慕裳都对她伸出了援手,每一次,即使到最后都没有放开她的手。
不紧不慢,终于轮到危慕裳她们了,而司空姿千一直不留痕迹的跟在她们身旁。
见她们上来,罗以歌也不说话,头一侧示意她们自便。
司空姿千先是看了罗以歌一眼,遂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了淳于蝴蝶她们身上。
淳于蝴蝶先将没油汽车一样,推一下走一下的时朵朵推到塔边:“朵朵,你闭上眼睛,一跳,很快就没事了。”
“我……我怕我闭了眼就再也睁不开了怎么办?”时朵朵只抖了一下,抓着淳于蝴蝶的手突然就利索起来。
“……”
“……”
“……”
淳于蝴蝶跟危慕裳及顾林听了时朵朵的话后,头顶都飞过一大群乌鸦,并‘嘎嘎嘎’的叫唤个不停。
淳于蝴蝶反抓着时朵朵的手,紧紧握住:“我那个汗呐,朵朵,咱别这么有才好不,我跟你保证,你跳下去肯定百分百没事!”
“真没事?”时朵朵还是不放心,她家里还有妈妈要照顾,如果……如果……
放开时朵朵的手,淳于蝴蝶让她正面对着下方的气垫。双手放在她肩膀:“朵朵,你看下面是什么?”
“气……啊……”气垫的垫字还未说出,时朵朵就突然感觉到背后出现两股强大的推力,毫不犹豫的把她推了下去。
淳于蝴蝶愕然,双手还凌空放在时朵朵刚才的肩膀位置,她向下看了一眼时朵朵安全掉在气垫上后,才回头看向危慕裳与顾林。
“你俩也太奸了!坏人让我来做,结果你们来一招背后推手。”
“嘿嘿……这不是您老太墨迹了么,没看后面还这么多人等着么,我们是在帮你。”
指了指身后,顾林嬉皮笑脸的朝淳于蝴蝶恨恨的脸,解释着自己刚才的动作。
“啊……”
“啊……”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危慕裳与顾林瞪眼,只见还想她们说什么的淳于蝴蝶,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她们看到的情况是这样的:
好像司空姿千被人推了一下,尖叫着身体忍不住前倾,然后果断的扑在了淳于蝴蝶身上。
淳于蝴蝶本就站在塔边面对着她们,此时被司空姿千一扑,惊呼一声毫无悬念的往后倒了下去。
第三声尖叫,是司空姿千发现淳于蝴蝶被她一不小心推下去后,尖叫一声,慌乱解释的声音。
危慕裳看了眼司空姿千之前站的位置,身后也没有很多人啊,应该不至于拥挤才对。
“下去就下去了,你也赶紧的。”反正怎么下都是下,罗以歌见司空姿千慌乱不已的脸庞,面无表情的说着。
“……我……”司空姿千深看了罗以歌一眼,随后转身站在塔边。
就在她转身向塔边走去时,危慕裳与顾林相视一眼,四只眼睛同时闪过一丝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