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的天幕,纷纷扬扬地飘着雪,整个天地都像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菱纱。
坐落在荒野的一处山庄,冻结成冰的十里莲池,挂着清透白绒花的银色桃树林,桃树林边马棚里两匹高大神骏的白色马儿似乎不畏这天寒又地冻的冷冬,正悠哉悠哉地舌忝食着水槽里的清水。
白色马儿边上停着一辆极尽华贵的银白色四轮马车,用上好的嵌银檀香木作架,以刻花白琉璃为窗,绒边金丝双面绣锦的垂幕,好一个宝马香车,奢侈至极,尊贵之极。
此时,香车的主人正端坐在一面菱形铜镜前,铜镜上以蝙蝠形柿蒂连弧纹为饰,镜下是一方银丝盘镂空花纹的白银首饰匣,上面缀着小颗的蓝宝石绕匣一圈,匣内装着各种夺目绚丽的首饰:缕金百蝶穿花钿、豆绿宫涤双鱼比目玫瑰配、赤金盘螭璎珞圈、朝阳五凤挂珠钗……
再看这寝房,碾碎花椒和泥涂壁,壁面披挂锦绣,以香桂为主,设火齐屏风,有鸿羽帐,地上铺着西域毛毯,毛毯边一三足镂空莲纹香炉里燃着白檀,整间寝房香气四溢,温暖如春。
而这些都不足以衬托镜前之人的万分之一的尊贵,这是一个女子,只见她一袭素白色晕纱长裙垂及地面,对襟以黑丝绣画夭桃,裙边以银线勾勒清莲,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如雪肌肤。
绛色的唇,流转着不经意的妩媚,小巧精致的鼻子,一双狭长凤目的黑眸仿佛能看透天下的一切,似乎充满了魅惑妖娆,又似乎透着彻骨的冰冷。
额上用胭脂画上大红火焰,头梳元宝髻,耳边两侧墨发湾蜷处吊着白玉兰花坠,高高挽起的髻用一根金线白玉珠链扎成一个元宝的模样,又似一轮黑色的勾月。
可这样魅惑众生的外貌也不过只是她气质的陪衬,她的全身散发出的尊贵气息,浑然天成,没有一丝做作,她就那么慵懒地坐在铜镜前,却仿佛坐拥着整个天下。
女子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此时正皱着眉,恶狠狠地瞪着铜镜中自己身后的那个男子——墨离。
“天下,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墨离露出招牌的妖孽笑容,一双桃花眼仿佛能滴出水来,只见他手中一手拿着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金簪,一手捏着珍珠玲珑八宝簪,在天下的元宝髻上得意洋洋的比划着。
“我只是答应你穿女装而已。”天下怒道,这弄得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啊,还元宝,据说先朝就是用把钱币铸造成元宝的样子,现在倒好,顶在自己头上了!这模样,跟娇柔的小男儿有何区别?
显然,天下对于女装的定义和墨离是完全不同的。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