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的暴跳如雷,他正月兑了一件满是泥巴的上衣准备换一身,耳朵里却传来另外两个兄弟的小黄笑话。
说这次军区不知道怎么想的,给送了个军队美女来当火头兵,他们出任务从来都是压缩饼干或者草根裹月复,人太多很容易暴露的。不过这美女的身材那要真暴露的话是很享福的。
他一听这话就头大的不得了,用脚趾头想一想能跟过来出来那小野猫还能有谁?
他大掌一抹,把她脸颊上稀稀拉拉的汗液都给模了个干净,爽的闹闹直呼呼。
“哎,大哥谢了哈,今晚给你加菜。”
顾邵的脸瞬间就给黑了,“你叫给谁大哥?”他咬牙切齿的问话。“
闹闹瞬间转身,全身跟装了发条一样,仰着头机械的望着天空,”是啊,谁是大哥呢?“说着说着,小碎步慢慢的移动。
顾邵毫不留情的一把把她拎了回来,言辞犀利的责骂她,”我总算知道上次你是怎么一个人漂到河床中央抱着颗大树求生存了,你给我安安分分呆着等我不行吗?“
她深深地了口气,鼓足了勇气转回来,贴着他依旧俊俏的脸庞蹭了蹭,说:”我担心你,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隔着这么远怎么看得见?现在就算你有危险,我也能在第一时间帮你出谋划策。“
那灼灼的晶亮双眼,丝毫没有掩藏她的浓浓心疼、担心、真挚。
顾邵还是沉着脸,丝毫不为所动。
她又抠他的掌心,嘟嘟囔囔的道:”你要真不想见我,我现在走就是了,眼不见为静。“”你想怎么走?直升机飞走了,而唯一一辆军用车也被我们改装用作它途。“他提醒她,”难道把你的锅碗瓢盆给组装成一辆新型的跑车,让你开着回去?“
闹闹被他数落的颜面尽失,胸口气的起伏不定,咬了一口他的下巴,愤恨不已,”够了啊,再说一句看我怎么收拾你!“”哟,是嫂子啊,你要怎么收拾团长呢?我们兄弟伙都看着呢。“于洋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整个人处于很二的状态,十分不知世务的被韩申他们教唆出来看顾邵的洋相。
他那大摇大摆的姿态让闹闹恨不得上去捶他几下,卒他一口。”你是脑子发育不健全吗?“顾邵冷冷的说。”……“
闹闹尴尬的望望于洋,心疼不已。
又望望顾邵,他平时真的这么诚、实,与坦、诚说出真话吗?其实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是对的。
于洋看着顾邵越来越冷的脸色,云淡风轻的打了个哈欠,脚下装了风火轮,哄——的一下就跑远了。
顾邵把闹闹安排在自己的帐篷里,给她下了禁令,哪里都不去。
她不怒,反倒高兴,同住一个屋檐下,怎么样她都高兴。
……
六个人分成了三个小组,分别进行正面突击和外围突破。
顾邵严肃的给他们交代最后的命令,他背手,身姿挺拔站在巍峨的山峰前面,脚底狠狠地碾过一块石头,”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兵,是部队的骄傲,是其他人的标杆。为国为家我们都是自豪的,是骄傲的,我们曾经一举端掉了毒枭的指挥部,在饥寒交迫的时候和食人族正面碰撞过也无所畏惧,但是,这次我不得不提醒你们要警惕。“
于洋看了他一样,刚准备附和,就被扼杀在顾邵犀利恐怖的威胁眼神下,他下意识的就闭了嘴。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辉落到归巢的倦鸟身上,闹闹郁闷的打了一个喷嚏。
这浑浑噩噩的沟渠里的水实在是难闻,熏人欲泪,顾邵让她藏在这里还真是想得出来。
彼时,远处,”轰!轰!“连番剧烈的响动,如同惊天巨雷在空中爆裂开来。
一股股强烈的冲击波携着热浪翻卷而来,旁边的大树可见拔地而起。
青翠的树叶被火球击中,空气中很快闻到一股烧焦味。
闹闹只觉得炙热的火焰擦着脸颊而过,她在一瞬弹起,整个人全身埋进水里,那股恶臭难忍的脏水顺着耳朵嘴巴侵蚀而尽,她难受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她被炸的头晕眼花,恍惚了半天才恢复点意识,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往树林深处跑去,此刻也来不及多想顾邵他们此刻险情如何。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刚准备藏进一个山洼里时,蓦地,整个人视线全黑,后脑勺一阵剧痛无比,狼狈的失去了意识。
……
顾邵和于洋很轻松的就进入了敌人的警戒线,却更加让他们不敢轻敌。他和于洋打了手势,沿着树丛外的栅栏分头行动。
哨兵很清闲的打着盹,顾邵轻声翻跳落在他的身后,悄无声息,连呼吸都掩藏的很好。
一手置于哨兵的脑顶,一手置于下巴,速度极快的扭转,”咔嚓“一声,哨兵已经无力的躺在地上丝毫没有了动静。
顾邵将他拖到一旁的草垛里,卸了他所有的东西,然后将人扔到悬崖外毁尸灭迹。
起身准备离开时,倏地发现落于地上一片纸,纯白,没有丁点墨迹却异常不对头。他捻起纸片放在鼻端下细细的闻起来,他墨黑的眼眸似凝住了寒天的冰雪,寒冷刺骨,一瞬间锋芒四溢。
嘴角露出血腥的笑容。
沉默片刻后,他迅速朝着反方向奔回驻扎地。
望着已经变成废墟的山洼,那一瞬他恨不得捏碎了自己,为什么没能好好的保护她。
他赤红了双眼卸了重型装备,沿着一路线索模索前行。
现在的顾邵哪里还是平时那个严谨,运筹帷幄的爽朗团长,此刻他分明是发了狂的野狼,深沉危险而又暴怒。”你们给直接冲进去,不用按照信息库提供的信息,已经有人做过手脚了。“他眉峰蹙紧,撤了韩申给的最新通讯系统。”不可能,我调出来的数据怎么可能有错,你在开什么玩笑?喂喂喂,顾邵,喂,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擦!“韩申一怒,狠狠地锤了桌面。
他百分之百绝对相信顾邵的判断,只是完全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数据会不会。
……
闹闹醒来的瞬间就抡起旁边的花瓶往周围砸过去。
哐当——
没有砸中!手腕狠狠被人握住。”麻烦,安静一些。“喉咙在一瞬被人扼住,她剧痛难忍,强烈的窒息感向她袭来。
她挣扎的双手双脚,”放……放,开我。“
那人粗暴的将她往地上一扔,端正的眉眼不怒自威,他缓缓开口,”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年纪和我女儿一样大,却比起她听话多了,首长总在我面前表扬你呢。“
他拍了拍闹闹的头,”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领着你上公园玩,小不点晃眼就长这么大了。“
她撞到地上一阵剧痛,还在大喘气,胸口似针刺,一呼吸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为什么……张叔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事你不用管,这是大人的事情。“他慈爱而像毒蛇一样的笑,”乖乖的睡一觉,兴许就能回家了。“
话落,闹闹一身胆寒,瞳孔骤然收缩,原来张萜这样的人真的是毒蛇。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没有依言回到家,而是被张萜带到了一间极具日式风情的木板屋。
入目是一片翠绿,木板上雕刻着成片的竹林,而拉门和小桌都是镂空的图。
张萜脸色暗黑,并不似昨日气定神闲,他口气不善的对闹闹道,”借人家的路,就要交过路费,对方指定了要你。恐怕你一时间回不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正欲反问时,远远的走来一男子。
宽松的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身形高大俊朗,面目熟悉。
这个男人究竟是何身份?连张萜都要买他的帐。
他清俊不笑,冷眼扫过张萜,转而盯住毛闹闹,”又见面了。“
是景十,许久不见的景十。
他送的那玉镯她极喜爱,现在还戴在手腕上。
张萜惊异的眸光一闪而过,继而含蓄对景十点头,带着手下的人离开。”景十,你怎么会跟张萜有来往。“她咄咄逼人,激动的恨不得跳起来。
说完,她死死盯住他,她救过他,只是单纯怜惜他,但未曾实想过他的身份。
景十不言语,并不打算给她回话。从手下那里接过棉球和碘酒,略有粗糙的手掌拂过她纤弱的手臂,那一块焦黑的皮肤触目惊心。
用棉球沾满了碘酒,他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她的手臂上。
闹闹怕疼,所以碘酒刺激到伤口处时,很没有用的”嘶“了一声。
景十手上一顿,放轻了力道,且带着她盘腿坐下。
她知道他寡淡的性子,复又放温柔说,”张萜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你的身份也不简单,”今天你救了我一命,我希望你要慎重的选择和做出决定。“
张萜这次走私大量毒品,原本要通过海关运输,但最近党风严谨,抓的十分厉害,所以他不得已只能通过陆路通行,这一改变就露了马脚。第七十章真假
上头其实早就观察他很久了,各项证据已经摆在眼前,只剩下一个契机。”伤好了,就好好休息,过个几天平静了我就送你回去。“景十沉默了半响,才扔出一句话来。”谢谢你。“她有些感动又有些丧气,别人的路终究是要别人自己的走的,她无法插手,只得做一个旁观者给出建议。”不用谢。“他的黑眸漆黑,都说拥有这样纯黑的眸色的人都是相当极端的人,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都是很执着的,”好了,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
她点点头,喜忧参半。
景十带着保镖走出去。
左手边带着墨镜的男子言辞犀利的问道,”堂主,你千方百计的救出她为什么不动她?你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老堂主留下来的势力,不用惧怕任何一派势力了。“
景十未发话,右边的男子已经冷冷道来,”正因为刚稳定下来就更加不可以轻举妄动,动这个女人谁知到会热什么麻烦。“
其实这两个人说的都不对,他现在的实力足够叫板任何人,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但,他心理还有一块净土,是在这次争权多位中空出的一方净土。
盯着远方那扇实木门久久不语,然后他迈着大步伐毫无留恋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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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张萜的指挥部时,顾邵领着他的小分队杀地天昏地暗。
他眼中淡漠,看不见半点怜惜,犹如魔怔,肆意杀人,如一个杀人的机器,杀红了眼。
张萜拍着巴掌笑着进来,他的心月复迅速的成包围圈保住他们。”果然是顾老的孙子,英雄可歌可敬啊!身手矫捷不同寻常!“
顾邵:”张萜,你不该走这条路,要不束手就擒,要么只有死路一条。“
张萜话锋一转,狠戾的大笑,”你这是送我的见面礼?未免太大了。不过我也有见面礼送给你。
黑帘后,一个头被黑布罩住的女人被男人推搡而出,颠颠撞撞,差点摔倒。
顾邵眉峰一凛,向前探出一步就要扶住来人,于洋及时把他拉住,皱眉摇头。
“你要什么?”
张萜圈住女人的肩膀,调笑耳语道,“看到没有,他为你心疼着急,这下你总满足了吧。”
女人身体晃动的一瞬,一股熟悉的香味飘散过来。
顾邵鼻头一动,稳住了心神,瞳孔皱缩。
张萜手上甩出一叠文件,话锋一转,“再怎么强悍的男人也会跌进温柔乡,红颜祸水果真如此。”
于洋接过文件,递给顾邵。
顾邵迎上张萜揶揄的目光,手上哗哗的翻动文件,“如果你不参与贩毒,假以时日也能坐上高位。”
这一句仿佛惊天的大笑话,张萜瞬间暴怒,一把毫不留情的推开女人。
“你以为顾天翼会让我坐上这么高的位置?哈哈,放屁,他的心里只有他那死去的儿子,他是我的恩师,可我无论如何尊敬他他从未赞扬过一句。他也不可能让我上去,你以为他拿了积极的培养你是为了什么?那个位置,除了顾家人谁都不可以坐。”
顾邵的一众队员全部肃穆了表情。
唯有顾邵不喜不怒,他甚是淡定。
“张叔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懂也好不懂也好,我不必解释。”他抬眸,锋利的眸光闪现,“至于文件上的要我入伙,分我百分之十的股份恕我难以答应了。”
张萜脸色一僵,厉声吼道,“给我把这个女人抓起来,给我杀了她。你不答应当然可以,那么我也不会客气。”
于洋等人已经心急不住,却见顾邵没有一丝动作,似并不担心“毛闹闹”的安全。
“等等。”就在他们以为顾邵真的不打算说话的时候,他出了一声。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候他的答案。
答应张萜入伙非法贩毒集团,还是眼睁睁看着爱的人死去?
顾邵嘴上终于发话,“可以,你先把人放了。”他说话的同时手悄悄的在背后做了几个手势,那暗语是,五人分别干掉三个,而他则亲自干掉张萜!
张萜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毕竟他清楚,顾家男儿都是痴情种,何况这个“毛闹闹”在他心中分量极重。
炮火在张萜将“毛闹闹”推给顾邵的一瞬间打响,此起彼伏的火线枪声中,于洋端着手枪不玩把式的干净利落干掉敌人,而剩下的队员虽然是精英但面对张萜带来的精英部队也是吃亏不少。
顾邵揽着“毛闹闹”的腰身顺势一滚动,端起腰间的枪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向张萜。
“砰。”
清脆响亮的枪声响起,
张萜到底是顾老的徒弟,这一枪并没有打中,他身手矫健的躲了过去。且他扯了一名手下作为掩护,拿了冲锋枪对准顾邵他们猛烈的射击,全力的扣动扳机。
数道火线在脸颊边穿梭,顾邵怀里的“毛闹闹”用力的扣住他的手臂,心中恐惧无限放大。
“镇定!”顾邵不耐烦的一吼。
把她塞进一旁于洋的怀里,冷静的拿起冲锋枪和张萜交火。
顾邵的枪法准是无人能比的,即使在这样移动靶的面前,他也能淡定的一枪击中张萜肩膀处,张萜闷哼一声,把手下朝着顾邵的方向扔过去,然后咬着牙往门口逃窜。
“砰。”又是精准的一枪,明朗的击中他的脚踝处。
张萜魁梧的身体倒下,浑身抽搐,到底是养尊处优久了,扛不住这么大的疼痛。
顾邵抵着他的脑袋,冰冷的说:“说,闹闹在哪里?”
张萜哈哈大笑。
“竟然被你发现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救那个女人?哈哈,我是不会告诉你那女人在哪里的。”他阴冷的道,“撕了我的合约还想要人,你想的未免太美。”
他大掌极为用力的扣住张萜的出血的洞口,发力狠狠地一扭,卸了他的肩膀。
张萜惨叫出声,却咬牙不说,到底是有几分骨气的。
就在这时,被套着黑布的女人露出了真面目,旁边的于洋吃了一惊。
司嘉脸色惨白捂着手,抽搐发声,“张萜为了超近路,把毒品运进内地,把毛闹闹卖给了当地黑帮。具体的位置我也不知道,你们赶紧去救她吧。”
在地上哀嚎的张萜怒声大骂,“贱人,白眼狼,你以为你现在再背叛了我还能有活路,双重间谍的身份暴露了只有一死,你陪着老子下地狱。”
景十这几天除了过来默默的坐着意外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他深沉的如同老僧入定。闹闹有了更多的时间观察他,不苟言笑略显老成的脾气下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样。
景十保护着她却不给任何通讯工具,甚至连电视收音机都不给。
她只得偶尔跟他下几盘围棋消磨时间,淡化心中不安的情绪和担惊受怕,她意外的发现他棋艺精湛,占领了大片位置。
她落下一颗黑子,“你难道没有要忙的事情吗?”
他不答,落下一颗白子在黑子旁边。
就是这样不言不语,让闹闹更加烦躁,她本来就是直来直往的信子,这样藏着掖着就是她最不喜欢的。
景十吃下被包围的近十几颗黑子,清掉棋子发现黑子其实已经被白子完全包围,只有死路一条。
他侧着头看着她,“最近是要忙起来了。”棋局明朗,但是人总是糊里糊涂,“你收拾一下吧,随时准备离开吧。”
她诧异的抬眸,“什么情况?”
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又放她离开,外面的情况已经稳定下了,顾邵已经完成了任务了吗?
张萜的势力那么大,能够轻而易举的拔出干净吗?
这一系列的问题绕晕了她。
“别烦恼了。”见她迷糊的样子,他难得露出了笑容,冷眼里晕染开暖意,“喜欢我给你送的镯子?”
“嗯”她问,“顾邵来了吗?”
果然心理第一位还是那个男人,景十的心理百味杂陈。
他突然散发出冷意与兴奋,是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对手的兴奋感,“来了,我会带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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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未署名的信仿佛从天而降,只有地点。
而顾邵却知道,毛闹闹绝对在那里,于洋他们几个极为反对他一人单独过去,但又空不出人手一同前往,他们目前尚没有完全拿下张萜的指挥部,必须随时待命。
顾邵进入密林时就察觉到不一般,周围被安置了许多机关,一关一关,环环相扣,凶险无比。
当他左臂带血,嘴角青肿的出现在屋外的时,闹闹的脑袋轰的炸开了。
他终于来了!
她惊喜了想要踏出门外时,却被景十的一名手下拦住,冷冷的发话,“对不起,堂主没有说现在放你离开,你最好还是带着别动。”
她正欲反抗,却见景十穿着军装闲庭信步的从屋后走来,眼神如毒蛇一般盯住顾邵。
“顾邵?”
“景十?”
“是你。”仿佛暗沉昏暗的滔天巨浪席卷而来,浪声震耳欲聋,强劲的气场全开,顾邵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景十的对面。
从未想过两人竟然是认识,只暗暗捏了一把汗。顾邵和他是有利益冲突的,此刻的情形显然是景十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景十的眼角微动,带着杀气,“想要带人走,总要留下点什么,我不做亏本买卖。”
顾邵那双漆黑的眼毫不示弱的回击回去,他甚至猛的又上前几步。
“这个我懂,但是我要先见到人。”绝对的强硬。
闹闹心微颤,欲立马奔到他身边。
景十一笑,回头冲闹闹方向抬了抬下巴。
那名手下面无表情的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退至她身后亦步亦趋。
许是她面颊红润,身体毫发无损,顾邵与她对视一眼便悄悄把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正色而言,“这次回去后跑操紧闭些思想报告你都准备好吧。”
她一见到他憔悴不堪的脸,与自己强烈对比的邋遢形象眼眶就红了,满脑子都是他为了找自己受困受苦的情境,她苦笑,“回去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毛闹闹,等我。”他很平静。
闹闹点头。
景十手一挥,那名手下变带着她原路返回。
她蹙着眉毛,攥紧了手等了二十分钟,有人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她就反射性的弹起。
“顾邵!”
进来的却是缓步而行的景十。
他已经换成了一身正装,黑色的手工西服笔挺贴身。手持绒段锦盒,停在一米处望着她,眼里含着某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这是那对手镯的另外一只。”他一向话少的可怜,却在这几天与她相处过程中字数多了起来,“原本工匠打的时候就是一对,只是我一直收着,这一只你也收下。”
她诧异,反射性的想拒绝,可他不给她机会,“出去吧,他在等你。”
他在等你,仅四个字,她愿飞蛾扑火。
……
顾邵小心翼翼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打趣她,“野猫哭鼻子真是丑。”
她别过脸,擦脸上的泪,又转回来碰他脸上的伤口,“怎么回事,你不是陆军王牌,景十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怎么弄这幅模样?”
顾邵堪堪叹了口气,执起她的手往心口揉过去,“该揉的是这里,他的伤怎么能让你看见。”
堂堂的堂主,身上带彩是不给自己打脸。
他舌忝了舌忝嘴角,有些兴奋,“身手不错,好久没有遇见这么强劲的对手。”
闹闹不满他的回答,偏题偏的太狠,挠了他一下。
“对了,你承诺给景十什么?”
“没什么,男人的事情女人少插嘴。”顾邵果断拒绝回答,
景十的目标性那么强,他救她的心思其心可诛,是真为了生意往来还是别的什么目的,明眼就能判断。但是,想从他的手里抢人,绝、对、不、可、能。
闹闹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
七月,烈日正毒的时候,顾邵带着闹闹回到了部队。
张萜一案尘埃落地,他以及其党羽锒铛入狱,无期徒刑是他最后的结局。
而司嘉作为线人却向张萜透露情报同样要接受制裁。
但,顾老爷子曾经许诺她让她一身衣食无忧,为此,顾老证明了她一心为国家办事,没有二心,她无罪。
司嘉被送出国的那天,顾老特地交代顾邵充当了一天的司机。
司嘉原来秀美的大卷波浪做成了清汤挂面的直发,遮住她右脸极长的一道疤痕。
车停在飞机场门口,两个人都没有下车的意思。
司嘉微微仰头,右脸刚露出几分时她极害怕的又低下头,声音苍白而无力道:“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吧。”涩涩的,她模了模伤疤,“没想到最后落了个这样的结局,张萜这个人报复心真是强。”
晕眩的烟雾里,顾邵弹了弹烟头,身形显得恍惚而高大,明朗的五官如雾里探花不甚明朗,就好像她司嘉从来未有看透过这个人。
他对她好的时候,她以为他喜欢她,所以愿意飞蛾扑火,倾出所有。
可他对他不好使,弃如糟粕,可她还是愿意全力一搏。
“司嘉,我希望你重头来过。”他认真无比,突然春风暖暖一笑,在炎炎夏日让她心头一震,但说出的话却如寒冰,“以后,就不要来往了吧。”
果然,果然还是这样啊,他不需要的他永远不要。
司嘉苦涩浅笑,推门下车。
那白裙旋出漂亮的弧形,“那么,再见!”
……
顾邵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时,闹闹翘着二郎腿翻着最新的婚纱设计,是中国籍的著名国际设计师,款式复古。
一页上是那种果肩下摆前短后长,全身是手工刺绣类似玫瑰的婚纱,那模特身材特别高挑,穿出来的效果美轮美奂,她一下子就相中了,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跳进顾邵的怀里。
手指着那婚纱,得意洋洋的问,“好看吧好看吧,我最喜欢的就是把腿露出来的,显得人特别修长。”她滚了两下,“你不知道,我小时候人胖,腿粗短粗短的,人都叫我小粗腿的外号,那时候我就发誓有一天也要变成长腿妖娆的美女。”
顾邵看她脸上红扑扑的,兴奋劲特别大,连带着他也很激动,甩了文件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又在她香香的耳后根添了下,“你喜欢什么样,就买什么样的。”
闹闹痒痒的直躲,娇娇气气的笑,踩他的脚,“讲正经的!别闹腾给了,喂。爷爷说,都还没有下聘礼呢。”
顾邵圈着她,在怀里模模她的脸,点点头,“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等着就是黄道吉日。日期也选好了。”
这时候闹闹也不矫情了,大大方方的跟他香嘴巴。
“啵”的一下,声音特别的大。
顾邵邪肆一笑回了她一个热烈而冗长的法式热吻。
“哎,顾邵,我都没有见过伯母。之前听说过伯母支援国家建设,半生都献给国家了,能给我讲讲吗?”她喘过气,靠在他怀里问。“我们两这么大的事情伯母要做主的呀!”
顾邵收了表情,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她的一生都只有国家事业,父亲没有离世前她就忙的不可开交,父亲也忙,所以在家里我基本上是和爷爷的卫生员在一起的,我的大事大部分都由我自己做的主。”
他说话不带埋怨,也不带对父母的眷恋,可她知道他肯定是希望父母在的。
他的意思她懂,母亲这一角色早就沉寂几十年,没有人担当。
她抱着他精壮的腰身,低低的说,“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十月怀胎从身体里掉出来的肉哪有不疼。只是她追求的东西让她没有办法抉择,她爱事业,但你不能否认她也爱你的事实。”
如果一个母亲不爱孩子早可以在怀孩子的时候打掉,而不必含辛茹苦累了自己忍受全身浮肿,以及分娩之痛。她爱孩子,所以愿意付出。
他听后不说话,只双眼盯着闹闹。
闹闹知道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所以加了把火,“人生大事父母在场才是完美的,我可不想有缺陷。”她自觉的换了称谓道:“何况妈肯定是极想参加我的婚礼的。”
顾邵捏她鼻头,“挺自觉的啊,进入角色倒是很快,这到叫起妈来了。晚上回去我联系吧,总得叫你安心。”
总得叫我自己安心。
周末顾邵把闹闹送回毛家时,热切的对着宋馥珍叫了声妈,把她听得欢喜极了,非得留下来吃了晚饭才走。
闹闹送他的时候给他千叮咛万嘱咐,“上次给我说晚上回去就打电话,这次可不许骗我。我会给你查岗的,如若不然,我亲自给顾爷爷说,顶级大将军发话莫敢不从吧?”
“什么德行!”顾邵冲她嚷了句,“你乖乖给我安分守己。”
她不屑的哼唧,从荷包里掏出一串佛珠来塞进他手里,小女儿作态的说,“这是我前天上归元庙买的,请了那的得道高僧开了光。你带着,以后就不许取下来了,保平安的。”
“闹闹。”顾邵哑着嗓子情浓的喊着她的名字,说不出的感动,她是真为他担心的,心底的那份真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谢谢你一路陪着我,不离不弃。”而他也会有一份珍重而厚重的礼物送给他。
闹闹晶亮的眼睛闪着笑意,认真的说,“只要我每一个早晨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你,只要我遇到的每一个危险你都能保护我,我发誓只要你不离我就不弃,你出任务,我是你坚实的后盾。”
盛夏季节,暖风吹来都让人汗津津,树叶也在沙沙作响,周围蝉鸣嗡嗡声一片,可那一瞬所有声音如腾空蒸发,只剩眼前女人的坦诚的保证。
他抱她坐在公园里的秋千上,亲了一口她的眼,“过几天上头的文件应该下来了,这一次是真的要退出特战队了。”
她抬头看他,又惊又喜。
这一份回礼好大,他是怕她担心受怕了吧,他这样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辉煌的成绩让所有人仰止。他是特战队的灵魂队长,是他部署完美的计划,突破一个个关卡。现在她甘愿为了她放弃掉他的梦想,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爱你。”闹闹一字一字说。
**
婚礼那天,盛大无比,城里的名人政要几乎全部到场。
闹闹不觉得是场婚礼,到像是一场浓重而盛大的会议,肩章胸章星光璀璨的耀眼至极。
她穿上了自己亲手挑的婚纱,纯白,绝美,晶莹剔透没有瑕疵。她明眸皓齿,一张俏丽小脸倾城倾世。
挽着毛老爷子的手,步上鲜红而又庄重的地毯,一步一步踏进她的新身份里,可是她不觉得害怕,因为前路有人同行。
走到一半,毛怀恩接过她带着蕾丝手套的手,挽在臂弯,他慈爱的沉声发话,“记住爸爸跟你说过的,爱是包容,不是怀疑,爱要学会体谅。”
她懂,她都明白,她不会忘了两个人之间的承诺。
那个她深爱的人今天一身戎装,俊朗的不可思议,眉眼疏朗,在远方噙着笑看着她。
当牧师问道,“你是否对他不离不弃不管生老病死。”
她热泪盈眶,泪珠滚烫而下,好在化的是防水的妆,脸上依旧艳丽无双,她真诚的望进顾邵深情款款的眼里,答道,“我愿意。”
换了婚纱,她穿了件大红的旗袍,又配了套顾邵母亲寄来的一套玛瑙做的手镯、项链、耳环去敬酒,特别雍容大气,衬得人肤如凝脂。
到底最后她没有现身,一心留在国家边缘边界做着防护工作。
可她不遗憾,那装玛瑙的盒子里有着手写的一句话,“爱,就请深爱。”
晚上大宴完了,自然是顾邵一竿子军队战友的小宴。在领导面前得注意规矩不能毁了形象,可现在就跟开了闸的野马一样,一个个端了茅台逼着闹闹和顾邵一口闷。
喝完了白的不顶事,得混着喝,红酒白酒啤酒兑着喝。
陈城和于晶晶、于洋作为伴郎伴娘首席人物,顶酒是必须的,更何况有个月复黑顾邵,他得保存体力晚上洞房花烛夜。这喝酒之事就留给他们了。
他们三脸上血气翻涌,潮红,活月兑月兑都是红孩儿的转世。
顾邵洗完澡靠近床边,差点就喷血而出,谁能告诉他,闹闹身上这层聊剩无几的薄纱是怎么回事。
闹闹嗲着嗓子,娇滴滴的似水柔情蜜意,眼里是浓浓的缠绵悱恻,“老公,快来。”
顾邵猛地把她压进床里,咬住舌头就狠狠的允吸,甜津津的唾液在两人嘴里交换。他的手如灵活的蛇,在她滑女敕的脸颊上一掐,逼得闹闹一声娇笑,嘴角银丝勾勾。
“你这一身是怎么搞得,嗯?”顾邵咬了她女敕肉一口,声音嘶哑表情满足。
她娇喘不已,不好意思的哝哝嘀咕,“是晶晶送的,怎么样,你喜欢吧?”
大掌火热的在她身上各处细细摩挲,嘴角噙着坏笑,不饶人的调笑她,“当然是喜欢的不得了。”
那一夜晚上闹闹领略到了陆军王牌的战斗实力,的确是不可小觑。
她也清晰的听到了他在巅峰时说出的那句“我爱你。”
她觉得再大的困难摆在她面前都不足畏惧了。
得此一人心,她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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