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军一个营帐之内,司马寒和李冰对立而坐,是在轻声商讨着事情。
“李冰,你观我白天的所作所为,是否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司马寒看着李冰,诚心问道。
“主公所为,实在是大妙,不仅战胜皇甫郦,还将其擒获,使得我军终于获得了这一线生机!”
李冰说了几句,见司马寒点头,便又接着说道:“之后主公在众目睽睽之下,提醒了彭月兑预防皇甫嵩纵火,又下令以水湿地,待到火起,至少也有个先见之明的功劳。”
“况且经过主公这一提醒,以后张梁张宝追究起来,就全是彭月兑的罪,再也怪不到主公身上,这一连串妙思,实在是让属下佩服不已。”
听了这话,司马寒微微一笑,很满意李冰说话,又轻轻叹着:“只可惜彭月兑不听我言,顽固至此!”
随后再冷笑一声,说道:“到底是黄巾贼将,居然真把自己当成天神下凡,所向无敌不成?还自称渠帅?天公地公人公?尽是些蠢货!”
李冰听了也是一笑,知道这是司马寒取笑黄巾军,倒也并不是真正小瞧了张角,便说道:“主公说的是,黄巾不纳下言,覆灭是早晚之事,只是如今还需我等救之。”
“嗯,”司马寒应付一声,算着时间,说道:“估计再有一个时辰,皇甫嵩的纵火队就会出现,想必是不会来我北门了,我派李二狗出去,也不过是以防万一。”
“主公,”李冰听了,顿时yù言又止,停了一下,还是问道:“届时火起,天降光明,城内又空虚,为何不趁机攻下这城?”
司马寒听了,显然是意料之中,缓缓答道:“我们哪有这个兵力呢?火起之时,彭月兑能够不惊慌失措,保持全军镇定,就很不错了,还指望他去攻城?”
见李冰还要再说,司马寒又道:“而且,你太小看皇甫嵩了!”
李冰一愣,就听司马寒接着说道:“城内有五千兵,出城纵火三千,必会留下二千军看守,而我北门,起码有一千军,岂是那样容易打下?”
“只出兵三千?”李冰一惊,电光石化之间,顿时想起:“朱儁!我居然把他忘记了!”
“呵呵,朱儁此人,足足退军三十里,把他遗忘,实属正常,谁会想到,他是将皇甫嵩做饵,要钓大鱼呢?估计现在,他的三万jīng兵,已经到了长社地界吧!”
嘶!
李冰倒吸一口凉气,呆住道:“原来如此,若是此时我北门大军不能扎住跟脚,顷刻就有覆灭之祸!”
“扎住跟脚?”司马寒沉吟一下,并不乐观,“黄巾军是什么货sè,我心里清楚,乱起来什么都可能发生。”
说着司马寒忽有所感,站了起来,走出了营帐,边走边说着:“我看那张闿有些心机,一直不动声sè,或许,也在等待机会?”
李冰连忙跟着司马寒出来,就听见了马蹄声响,半天才看见是李二狗一伙回来,不由奇怪,司马寒难道未卜先知?
原来,内家武功步入大成,开始进入脏腑之后,全身机能就会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就连五感六觉,都会比常人敏锐许多。
而司马寒自打观看刘关张三人相争后,就有所感悟,之后几经生死大战,终于是渐渐窥得了大成之径,因此听觉得了几分神奇,也不奇怪。
这时就听司马寒问李二狗:“事情办得如何?”
“主公,事办妥了,有几个不开眼的把水用光了,我记着主公吩咐,只是教训了一顿,并没有惹事!”
“嗯,不错,”司马寒点头,取出了几张符箓,拿给几人,说道:“待会如果有危险,你们就自己看着使用。”
几人知道符箓功效,顿时大喜,领过珍藏。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一声惨叫,打破了宁静,一道赤焰,染红了长空
一丝丝火苗在瞬息之间,演化成了滔天巨焰,顿时,长社城的东,西,南三面,火海一节节推进,无数惨嚎哀求遍地而起。
东门黄巾,由张梁率领,这时被敌军纵火夜袭,瞬间就勘察清楚了局势,见到唯有北门无火,当机立断,就率全军往北而投。
而西门主帅张宝,也是如此。
唯有北门渠帅波才,看不清局势,见东西面都起火,一时间进退不得,心中大恼,就要整合军队,往后撤去。
就在这时,远处火光照亮的漆黑之中,猛的冒出一个个黑影,乌乌泱泱,数之不尽。
等到波才之军靠的近了,才发现,前方是一群全身浸水的骑兵,正跃跃yù试,就要发起冲锋,而其身后,是数不尽的汉军步兵,全副武装,巍然不动,是在给骑兵压阵。
往后一望,一片火海。
“唔,该死的!”
火光照耀之下,波才原本平淡的面容,刹那间变得狰狞异常,“把我逼急了,你们也不要想好过!”
眼见生路被封,波才立刻就生出果决,他知道,这时唯有破釜沉舟,背火一战了。
“弟兄们!”
波才一声高呼。
“在!”
“狗官们断我们活路了!”波才高声喊着,声音带着奇怪的魔力,彷佛可以给人无穷信心:“前有官军围困,后有火海相逼,你们说,怎么办?”
“杀出去!杀出去!”
整齐的声音彷佛cāo练过百遍,从四方响起,渐渐压过了被火烧伤的哀嚎。
“众将听令!”
波才面sè一凝,就要下令。
转一看,却发现原本周围诸将早已不见,全都被着火的营帐隔开分散了,眼前身旁居然就只剩下一员副将杜远。
顿时语塞,连忙改口道:“弟兄们,都随我杀出去!”
于是,大火肆虐的营地之中,涌出无数黄巾士兵,朝前方杀去。
只听汉军之中,见此情景,顿时一声令下,前方骑兵便冲杀起来,眨眼间,就化作一道道长枪,冲入了黄巾军中。
黄巾军没有将领指挥,又受大火侵蚀,于是铁蹄所到之处,长刀纵横厮杀,往复冲杀之间,就将黄巾阵型冲的凌乱,鲜血不断流入大地,不但没有浇灭火焰,反而更添一丝鲜艳。
“不要怕!他们不敢冲杀我们!”
波才大声喊着,随手砍翻几个步兵,“只要突破这个方阵,就能逃出生天!”
果然,骑兵只是冲着那些没有将领的人群,而对波才为的军队,更是视而不见。
于是黄巾军个个奋勇向前,迎上了汉军的步兵方阵。
波才兴奋起来,拼命砍杀着,彷佛看见了生存的希望。
不料这些步兵阵型奇特,波才左冲右突,却始终不可破解,一时之间,这伙黄巾军反而如遭巨磨碾压,冲了几阵,居然变得七零八落,溃散开来。
波才在其中,虽然荆棘遍地,却是斩荆披棘,大发神勇,砍翻了十数个步兵,早已一身浴血。
见着周围的亲兵渐渐减少,还是突围无望,目光和不远处的副将杜远相接,不禁看见了绝望。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太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