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闺秀,是陆启琳自小到大听得最多的一个成语。浪客中文网‘.无论是吃饭、走路、哪怕一颦一笑,都要被管制着。尤其是在家的时候。所以,在叛逆的青春期,她特别喜欢跟着大哥陆启正在外面同凌北寒、凌北烨、凌北澈、凌北杉以及顾亦宸他们一起自由自在玩耍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可以放肆地笑,放肆地玩,没有约束。
比如这个时候,一伙人在京城郊外的山上玩。陆启琳好喜欢此时的自由自在,腰上围着一件卫衣外套,外套里兜着很多野生的栗子。他们说一会儿到山下可以生火烤了吃的……
“啊”
“琳琳!”
她差点十足滑下山坡,手臂被人捉住,十八岁的凌北烨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及时拉住,惊魂未定的陆启琳在看到一脸焦急的阿烨哥时,一颗心终于安下。
“嘶”从脚踝处传来一阵灼痛,她惊呼,不过此刻她最心疼的是她摘来的那些栗子,竟然全滚下山了,“阿烨哥!我的栗子!”,撅着小.嘴,皱着眉,她指着山坡说道。
凌北烨蹲在她跟前,正在帮她检查脚踝上的伤,抬首时,正对上一脸通红,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她,那清秀绝美的小.脸,令血气方刚的他心脏没来由地悸动了下。
“好了好了,不就是几颗栗子!走试试,看脚踝疼不疼?”,凌北烨起身,宠溺地抚模了下她的头,宠溺道。这丫头,还在乎那几颗栗子!
陆启琳皱眉,轻轻地抬脚,“啊嘶好痛!”,她才走了两步,便缩回脚,吃痛地惊呼。皱着眉,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凌北烨连忙扶着她,“真扭到了!”,凌北烨沉声道。
不一会儿,他背起了她,朝着山下走去。
他身上弥漫着阳光而带着淡淡的汗液的味道,这味道令她没来由地心悸,尤其是她的胸压迫在他的后背上,令她感觉有点涨涨的,难受……她动了动,动静很小,没有退后,反而让自己的柔软在他的后背上又蹭了蹭……
陆启琳小.脸更涨红,羞窘地简直一动都不敢动。
该死!
她乱动个什么劲?凌北烨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柔软,夏日炎炎,一个温热的浑身散发着幽香的粉.女敕娇娃趴在他的后背,对他这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来说,已经算是折磨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惹火地动了动。
凌北烨感觉自己全身如火烧般,大颗大颗的汗滴从额上落下,见着不远处的一行人,他放慢速度,生怕被他们发现他的窘迫。
见着凌北烨背着陆启琳下山,一伙人全都在起哄,“二哥!你干嘛要背着琳琳姐下山啊?阿正哥,我也要你背着我!”,十四岁的凌北杉跑到陆启正身边,对他撅着嘴,霸道地说道。
这时,一个个头不是很高的白衣少年走近,“杉杉,我背你!”,比凌北杉还小两个月的顾亦宸上前,堵在凌北杉面前,对她说道。
凌北杉嫌恶地看着比自己还矮了一点的顾亦宸,“你都没我高!一边玩去!”。
顾亦宸眸子黯然,自卑地退开,这时,凌北寒狠狠地瞪了眼凌北杉,凌北杉白眼,看向陆启正,只见他早去检查陆启琳的伤势去了。
那天,陆启琳回到家,被陆母朱秀兰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差点被打,还好被大哥陆启正拦着。无非是说她一个姑娘家到处疯,没有大小姐气质云云。
不过就算是被骂一顿,想起被阿烨哥背着下山时的那种心悸的感觉,小启琳觉得,很值得!
那一年,十六岁的陆启琳悄悄地喜欢上了她的阿烨哥,不再是小时候的那种兄妹之情,是一个女孩对男孩的异性间的喜欢。
二十岁的凌北烨去军校的那天,陆启琳将自己亲自叠的装满一玻璃罐的彩色幸运星送给了他。虽然没有告白,但那一颗颗星星已经代表了她的心意,那时候,凌北烨想,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他们一月通一次信,每月的那一天,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十九岁,她考上苏城大学,读的是她不喜欢的金融系,父母之命不可违。不过,在苏城上学,起码自由了很多。大一第一学期快结束时,发生了她这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那晚,她差点被一名流浪汉玷污,不过对她来说,已经算是被玷污了。
她谁都不敢告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回到宿舍,第二天,正常上课,正常吃饭……只是,她的心再也不正常了。蒙上了一层不可磨灭的阴影,她感觉自己脏了,再也配不上凌北烨了……
看着凌北烨的来信,她的泪水一颗颗地掉落在信纸上,那晚,她忍痛,回复了一封信给他,她说自己喜欢上了一名男生,是大三的学生会会长。以这样的方式,委婉地断绝了一切念想。
凌北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厢情愿了一场!坐在军校操场上,打着手电筒,挨着蚊子叮咬,看完了她的信。一颗心被狠狠地撕扯了番,心脏抽.搐。
她,她竟然谈恋爱了!
他以为她一直会等着他的,没想到竟然
凌北烨!感情抵不过时间跟距离的!你一个当兵的,一月才能跟她联系一次,又见不着她,她生日,她生病的时候,你根本没法照顾她,这样,她怎么可能会一直恋着你?
“啊”
他跳起,瞪视着夜空,暴吼一声,一颗心被撕得粉碎!
想着她的男朋友体贴地为她买饭,买药什么的,他即使再喜欢她,再舍不得她,也只能放在心里。因为他现在在当兵,没法给予她最直接的关怀跟照顾……
他不能自私,让一个女孩在最美好的年纪,苦苦等待。
那晚,凌北烨沿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休假回家时,特意去偷偷看了她,果真看到了一个大男孩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坐在男孩的自行车后座,在树荫浓密的香樟树下,恣意穿过……
两人就这么断了。
***
陆启琳大学毕业时,跟男朋友的恋情被家人知道,他们逼.迫她分手。这事,凌北烨是知道的。当时想,陆启琳一定很伤心吧?
可有次见到她时,她看起来却平静得很!根本不像个失恋的人。
今晚,他们一伙人来聚餐,陆启琳跟凌北烨都在,此刻,陆启琳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听着他们唱歌。凌北烨的心也一直放在角落的她的身上,看着那么安静的她,他拉不下脸上前跟她说话。
“阿烨,朝里面去去!”,唱完歌的孙大飞挤了过来,将凌北烨朝拐角挤去,他的身子撞上陆启琳的,“啊”,她惊呼,像是避瘟疫一样,避开他。
那一脸嫌恶的样子令凌北烨的心狠狠一颤,她就那么讨厌他?!
“启琳,怎么了?!”,有人这么问她。
陆启琳回神,意识到什么,僵硬地笑笑,连忙说,“没事,没事。”,她说完,站起身,出了包房。其他人忙着玩乐,也没多想。倒是凌北烨,再次被她狠狠地伤了一下。
他跟着出去包厢,在洗手间里,发现陆启琳在洗手,像是有强迫症似的,冲完泡沫又打了遍洗手液。见着镜子中的他,她的心一紧,一股心酸涌上,只是冲他淡淡地笑了笑。
凌北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笑,令他觉得无比的刺眼!什么时候,她对他这么陌生,疏离了?
陆启琳感觉凌北烨也很讨厌她,洗完手,匆忙地吹干,离开,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他竟然伸出右臂,挡住了她,“你家人叫你嫁人?”,他冷冷地问道。
这个消息,他怎会没听说,陆家凌家有意联姻,让陆启琳嫁给他的大哥,凌北寒。
听了他的话,陆启琳心里一紧,淡淡地点头,“嗯,是的。阿烨哥,我先回包厢了。”,她淡淡地说道,一颗心酸涩难忍。想起就要嫁给凌北寒,心里难过得很。
她当凌北寒跟自己的亲大哥一样的……
可父母的意思,她哪可以违抗!
她的冷淡,令他心酸,在她离开两步时,凌北烨再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拖着她,朝着过道的拐角处拉去!
“你,你放开我!”,被男性触碰,令她厌恶,陆启琳失控地大吼,凌北烨不管她的尖叫,嫌恶,拽着她将她推挤在拐角处,刚要说话,她抡起包,疯了般地朝他的头上砸来。
他虽然是名警察,面对她这样,哪舍得动粗,硬生生地被她打了一下,她趁他不注意,竟然跑了
她竟然这么讨厌他?!
凌北烨懊恼,扒了扒头发,一颗心再次被重重地锤击了番。
***
凌陆两家联姻的消息早就被放了出去,哪知道,凌北寒死活不肯同意,一时间,两家人尴尬地不知该怎办。
“让我娶陆启琳!”,那天,凌北烨在家庭会议上,如是说。
“不!我不想嫁给阿烨哥!”,陆启琳在听说联姻对象被换成了凌北烨后,这些年,第一次大胆地跟父母反驳。
“不想?那你想嫁给谁?那个穷小子?”,朱秀兰冷哼,恶狠狠地瞪视着陆启琳,陆启琳心里一震,忽而觉得自己很没用。对父母,从来都是逆来顺受。
“就是不想嫁给凌北烨”,因为他是特别的,喜欢的人,所以不想连累他。
“陆启琳!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什么资格反抗?!人家阿烨肯娶你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们陆家的脸丢尽吗?!”,朱秀兰指着她,对她又是一阵数落。
陆启琳心酸地看着母亲,没法反驳,她也反驳不了。自小到大就知道,自己的婚姻,是陆家权益的筹码。
她还是找了凌北烨。
“阿烨哥,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像是座坟墓,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不要因为联姻就娶我!”,两人坐在咖啡厅包厢里,她淡淡地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她的话,总是能轻易地折磨到他!凌北烨心酸,“反正你要嫁人,我要娶,各自做不了主,娶你,对凌家有好处,我何乐而不为?”,喝了口咖啡,凌北烨幽幽地说道,眸子里迸发出淡淡的嘲讽的光芒。
她宁愿嫁给同样不喜欢的大哥,就是不肯嫁给他?!凌北烨心里挫败得很!也酸涩得很!很想吼出来,他是因为爱她才要娶她的,然而,骄傲的男性自尊令他说不出口!别琳最自。
凌北烨的话也令陆启琳心酸,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利益,好处,还是玷污了她对他的感情。她想嫁给他,从她对他心动的时候。如今,却要因为两家的利益……
她鼻酸,心更酸。抬眸,难过地看着对面英俊潇洒的他,很想问问他,他喜不喜欢她?还是,只是因为利益
“还有事吗?没事我回警队了!”,凌北烨冷淡地说道,他怕控制不住对她的感情,也不明白这么多年,自己究竟是怎样得鬼迷心窍了,一直忘不了她!
“没事了!”,她终是开口,淡淡地说道。
凌北烨带头去结账,出了咖啡厅,他上了他的车,她开着自己的车离开。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订下了,没能跟凌家的长孙成亲,陆家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的,不过好在陆启正也要娶凌家的孙女。看着母亲为她忙碌着婚礼,陆启琳没有一点的喜悦感。
试婚纱那天,凌北烨还在加班,没出现,她给自己挑了一件自己喜欢的白纱。在心里默默地想,他是爱她,她也爱他,才结婚的。
***
婚礼很盛大,当凌北烨给她戴上钻戒的那一刻,陆启琳是幸福感动的。她感动地抬首,对上他的俊脸,凌北烨也看着她,目光直接而炽烈。这枚钻戒是他自己特意挑选的……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男司仪富有磁性的嗓音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拉回,陆启琳心里一颤,腰募得被人搂住,她的身体落进他的怀里,全身绷紧,她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不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丑,一定不要推开他。
明显地感觉她的身体紧绷,她的排斥,凌北烨心酸,不过,还是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她的唇紧闭,发狠地抿着唇,不让他成功地侵入她的口腔。
一股厌恶感升起,她很想推开他,然而全场宾客的掌声,令她清醒,只能忍受着他的吻。
凌北烨挫败地放开她,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她被他那带着恨意的眼神吓得心惊,暗暗地喘息,心情恢复。
凌北烨灌了很多酒,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来者不拒地喝着,直到醉得不行
他是被人抬回新房的,她看着躺在婚床.上,醉意熏熏的他,心疼。忍不住去泡了一杯醒酒茶,“阿烨喝点茶吧”,穿着一身大红旗袍礼服,她端着一杯茶站在床边。
迷蒙中,凌北烨看着自己的新娘子,心悸,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嘭”
“啊”
茶水掉落到地上,她被他扯进怀里,趴在他的胸口,她惊呼,两人的呼吸教缠,凌北寒大手扣住她的头,就要吻住她,“走开!”,陆启琳猛地推拒他的胸膛,大声吼道。
凌北烨被她的推拒激怒,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猩红的眸子瞪视着一脸厌恶的她,“陆启琳!我!是!你的!丈夫!”,他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灼热的气息混合着酒味喷洒在她的脸上,陆启琳心里害怕地厉害。
“别碰我!”,她凄厉地喊道,心酸难过,放过她吧!她很怕跟男人接近,真的很怕!她不想伤害他的男性自尊,但她真的没办法接受他!
她有病!严重的心理疾病!也不敢看医生,不能让那个秘密被人知道,不然陆家会丢脸,她陆启琳会丢脸……
“嗤啦”
“不让我碰!我偏碰!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有义务满足我的需求!”,凌北烨用力一扯,撕坏她的旗袍,冲着她,暴吼。快被她逼疯了!此刻,只觉得他被她抛弃了!
“不要!走开!你走开!别碰我!走”,陆启琳挣扎,歇斯底里地吼道,一张脸上布满惊恐,全身也开始颤抖,脑子里浮现着的是那恐怖的夜晚。
“既然是我的妻子了,就该把那个男人忘掉!陆启琳!你是我的!你不让我碰,那个人就可以?是不是?!”,气得口不择言,凌北烨又吼道,已经将她旗袍下摆撩起,扯掉了里面的打底.裤。
“是的!就是你不能碰!你走!走开!”,她胡乱地说着,拼命地挣扎,她的话令凌北烨顿住,一脸受伤地看着她,随即,翻身放了她。
她连忙狼狈地,像是躲瘟疫般,下了床,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头发,衣服,凌.乱不堪。
“滚!”,坐在床边的凌北烨恶狠狠地瞪视着她,暴吼道。
陆启琳连忙起身,就像是那一晚被那流浪汉非礼后一样,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他们的新房,她冲进客房里,重重地将房门反锁,然后躲到了墙角边,蜷缩着身子,一脸惊恐地看着房门,紧紧抱着身子,全身不停地颤抖,泪水也落下。
阿烨哥……
在心里叫着他,却没法告诉他,此刻,她最缺的其实是他的安慰。
她躲在角落里,默默地落泪,许久后,才回神,又去了卧室,拿着花洒不停地搓.着身子,只觉得它好脏,皮肤被搓破了也不在乎。
凌北烨挫败地躺在婚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此刻,他有点后悔娶了她。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究竟为的是什么?可闭上眼睛,脑子里尽是她少女时代的样子。
那澄澈明媚的笑容……
就是忘不掉,即使这些年很少联系,别的女人,就是入不了他的眼!
他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
浑浑噩噩地睡着,第二天起床后,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丰富的早餐。凌北烨看着陆启琳从厨房出来,那一刻,心里还是悸动了下。但想起不堪的新婚夜,再多的心悸也冷却。
陆启琳看着他,先是愣了下,仍然面无表情着,“吃早餐吧”,她淡淡地说道。
“我回警局。”,他冷冷地回答,说完,已经出了门。
“那”,她刚想问什么时候回门的,被一记沉沉的关门声打断。想起昨晚,她心里也是一颤,身上那些被她搓破的皮肤一阵阵地刺痛着。
陆启琳,你好失败!
一个人吃着早餐,她边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结婚第三天回门,两人还是约好了在一个地点碰面的,他一夜未归,她独守空房,不过心里也是轻松的。往后的日子里,她都是一个人度过……
凌北烨也是故意躲着她,见到她,就会想起不堪的事实,不如将她放在心里,好好地爱。他怕忍不住就会伤害到她,但对她,还是忍不住会偷偷地关心……
结婚半年,他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陆启琳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泛酸,今天还是她生日呢。
正在她发呆时,门被打开,她愣了下,怎么也没想到凌北烨会突然回来,他的手上还拎了一只大大的生日蛋糕。凌北烨看到她,目光柔和。
“你,你回来了”,她僵硬地笑着说道,上前,从他手里接过蛋糕盒。凌北烨换了鞋子,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心里十分激动。他还是拉下脸,想陪她过个生日。
凌北烨走到餐桌边,陆启琳去厨房忙着准备饭菜,凌北烨也跟去,帮她一起忙碌。
看着温暖的烛光,陆启琳内心里涨满了感动,也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生日,她腼腆地笑着,“谢谢”,淡淡地开口。
“需要跟我那么客气吗?琳琳,就算你不爱我,我们以前好歹也是朋友吧?”,凌北烨心酸地开口,朋友以前他对她哪里是朋友,一封封信笺,都写满了他对她的关心和爱!
哪怕不喜欢他了,也不该对他这种态度吧?又不是他逼她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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