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母僵坐在客厅里,被先夫的好伙伴掷来的震撼弹炸得七荤八素,几乎昏过去。
在与沈馥芯见过面,确定她会离开儿子后,安心了没几天,居然听说儿子带着那个女人去登记结婚!
元母脸色难看,恨恨地咬了咬牙,不敢相信看似单纯的沈馥芯心机竟是如此重!
最可恨的是,那个女人达到目的了!
见她脸色沈郁,苍叔诚恳的安慰道:“嫂子,其实芯芯性子好又乖巧肯做,阿尧娶她当老婆很好啊。”
元母不以为然地冷嗤。“你们男人呀,哪里真的喜欢性子好又乖巧肯做的女孩?如果没有一点心机、没有漂亮的脸蛋,阿尧哪会二话不说就娶她?”
被那种表面上一副顺从的模样,背地里不知和儿子说了她多少坏话的女人将了一军,元母心里有说不出的气愤。
原本她还指望儿子能娶个与她处得来的媳妇,搬回来与她一起住,但如今这个愿望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闻言,苍叔哈哈大笑,“男人嘛,总免不了被外表迷惑,女人不也一样?不过说起来,要比脸蛋,芯芯是比不上欧蔓瑄那个千金小姐,所以你说阿尧被芯芯的外表迷惑,那是不可能的。”
元母板着脸斜瞟他一眼,认为阿苍也着了沈馥芯的道,否则今天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帮沈馥芯说话。
她心里认定了沈馥芯是个心机重、只会吹枕边风的坏女人,因此现在任何关于沈馥芯有多好的话全都让她觉得刺耳。
“总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放宽心,等着当阿嬷就好了。”
这个道理元母当然懂,欧蔓瑄条件那么好,不怕找不到比阿尧更好的对象,但她就是中意欧家啊,不论是家世背景还是两家的交情都让她一心认定欧蔓瑄就是最好的媳妇人选,况且人家又对阿尧一往情深,事情变成这样,她要怎么向欧家交代呀?
苍叔认为该说的话他都说了,剩下的也只能让她自己想通,便告辞离去。
他前脚才离开,元母便接到欧蔓瑄打来的电话。
“元妈妈,你跟建尧哥说得怎么样了?我妈说,如果建尧哥不想那么快结婚,那也可以先订婚,让我们先培养感情。”
欧蔓瑄一点都不害羞,毫不客气地询问婚事。
元母心一窒,嗫嚅了许久才为难地开口:“蔓瑄啊,你我听说,阿尧他……他已经和那个沈馥芯登记结婚了。”
―闻言,欧蔓瑄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说什么?”
元母仍情绪低落,“我是还没有见到阿尧,不过听证人说是真的登记了,我也没想到阿尧他会突然来这招。”又叹了口气,她无奈地道:
“儿子大了,结婚的事已经由不得父母……”
完全不在意元母是何心情,欧蔓瑄气得直嚷嚷,“元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你和妈咪的话才特地飞回台湾耶!”
“蔓瑄,是元妈妈对不起你啦,我会找个时间请你和你爸妈吃顿饭……”
欧蔓瑄火大了,再也按捺不住,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长辈,大声嚷道:“谁希罕和你吃饭啊!”嚷完,她砰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元母被欧蔓瑄的大小姐睥气吓着,被目无尊长的晚辈吼骂还是第一遭,她难堪又生气的僵楞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先撇开儿子那先斩后奏的烂招数,这个欧蔓瑄会不会太不懂礼貌了?
在双方家长单方面说好婚事后,欧蔓瑄嘴甜乖巧的讨她欢心,这会儿婚事破了局,也不该这么没礼貌的吼她吧?若真让欧蔓瑄嫁进来,还会尊重她这个婆婆吗?
想到这些,元母头痛得不得了。谁说媳妇难为?做婆婆的要学会与媳妇和平共处,也是一门学问哪!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儿子永远不要长大……
元母正闷闷不乐的想着,忽然看见儿子带着沈馥芯走进屋里。
她起身打算转头就走,却被元建尧喊住。
“妈,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
事已成定局,就算母亲再怎么反对,也不可能改变他们相爱的事实,但他们还是希望得到母亲的祝福与谅解。
元母语气冷淡地道:“你都自己决定了,也不尊重我这个母亲的意见,既然这样,有什么好聊的?”
元建尧知道苍叔已经把他和沈馥芯登记结婚的事告知母亲,于是诚恳的道歉。
“妈,对不起,我不是不尊重你,而是我跟芯芯是真的真心相爱,我希望你能谅解,祝福我们。我们已经先登记结婚了,过几天我会挑个好日子到芯芯家提亲。”
见一手辛苦拉拔长大,舍不得他吃苦、疼若心肝的儿子为了另一个女人低声下气的求她,身为母亲的不甘心让元母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事实,何况他娶的还是一个她不喜欢的女人。
“乱七八槽!有人结婚像你们这样不伦不类吗?”
“如果不是妈反对,我们也不会这么急着登记,提亲、宴客的事延后才办。”元建尧见母亲一点也没有软化的样子,语气不禁也冲了起来。
“所以一切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了?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不肖的儿子!”没想到儿子会以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元母痛心疾首的骂道。
先登记再补请宴客的大有人在,只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的婚事并没有得到她同意,若她执意不承认这桩婚事,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结婚,身为母亲的连提亲、宴客都不办,会被多少人看笑话,她以后还有没有脸见人,将来死后又怎么面对已在黄泉的丈夫?
元母被儿子和沈馥芯这反其道而行的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认为他们根本是硬逼着她接受沈馥芯这个媳妇。
和欧家的婚事只是口头上约定,虽然如今两家闹得不愉快,倒也还不至撕破脸,再说毕竟依父母之命结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哪还有子女愿意让父母摆布,和不喜欢的对象结婚呢?
可是被儿子当成危机,元母心里十分不爽快,沉着脸没有说话。
如果儿子态度好一点、嘴甜一点,她也许还不会这么生气,这会儿被儿子这么一气,她迁怒于沈馥芯,连视线也刻意不与沈馥芯有半点接触,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沈馥芯扯了扯元建尧,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他们是来求他母亲谅解的,他却以这种态度对待长辈,若不是碍于他母亲在场,她一定会好好骂他一顿。
“妈,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跟你说话。”早知道母亲不会这么快就接受两个人结婚的事,其实元建尧已做好心理准备,却在面对母亲的怒气时失了控,在对母亲说出那样的话后,他早就后悔了,再加上沈馥芯的一瞪,他立即放软语调,正视母亲沉郁的脸色,说:“还有,我们准备搬回来住。”
儿子最后这句话触动了元母原本失望的心,她惊震又惊喜地看了两人一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老婆她愿意吗?”儿子的道歉已让元母有些心软,再听到儿子说要搬回来一起住,她难掩激动的问。
能与儿子同住一直是她的心愿,但体恤儿子事业忙碌,她就算寂寞,也没有说出心里的想法。
“其实是芯芯提议的,她说这样比较好。反正家里的房间很宽敞,简单装潢一下就可以当新房。”
母亲对沈馥芯的称呼让元建尧一直紧绷的情绪放松了大半,知母莫若子,母亲一向不是严苛的人,只要戳中她爱人家嘴甜、喜欢听好听话的罩门,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接受沈馥芯这个儿媳妇。
儿子的心让元母很激动,但听到这是沈馥芯的决定,又让她不满的情绪上扬。
她不禁钻牛角尖,认为儿子只听老婆的话,根本不顾她的感受,于是嘴硬的拒绝,“我不要和你们一起住!”
看元母嘴硬心软的样子,生长在传统家庭的沈馥芯觉得她跟自己的父母好像,于是鼓起勇气开口,“妈,其实搬回来住是我跟建尧一起商量后决定的,爸爸已经不在了,大姑又远嫁南部,建尧结婚就是想和妻子一起孝顺妈,而且大家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我会努力做个好媳妇、好妻子的。”
沈馥芯才说完,便感觉元建尧厚实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的。
他手心的温度带给她坚定的力量,让她充满了迎接所有挑战的勇气。
她相信,只要有心,婆婆一定会接受她的!
接下来,沈馥芯带元建尧回家见父母。
两老见着忽然出现的女婿,惊讶得下巴险些掉下来。
知道元建尧是颇有知名度的室内设计师,有钱有车又有房,人又长得体面,开明的两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他们仅是登记结婚这一点颇有微词。
沈馥芯当下就把目前的情况解释给父母听,元建尧也强调,关于提亲、迎娶和宴客等礼俗,他都会办到。
虽然沈家两老心疼女儿的处境,但也愿意接受男方的宴客事宜等元母认同她这个媳妇之后再举行。
接下来,元建尧大手笔的在五星级饭店宴请女方所有亲朋好友,可媲美世纪婚礼的风光嫁女仪式,让沈父和沈母高兴得合不拢嘴。
如今,他们夫妻已搬回元家,生话慢慢的步入常轨。
时序进入九月,接连而至的台风严重打乱了元建尧的工作进度。
这天,这个月的第二次台风假让元建尧紧皱着浓眉道:“不行,再这么拖下去,完工的日期绝对会延误。”
虽然工程合约上都会注明,若遇天然灾害达停班停课的标准,完工日期就自动顺延,但由于原料短缺的缘故,这件工程的进度已经落后了一些,再加上天气因素,不能如期完工的风险倍增。
平常沈馥芯会在吃完早餐后先送老公出门,然后做好午餐的饭菜,让婆婆中午时可以热来吃,然后才开车去上班。
在两人搬回家与元母同住后,她身兼职业妇女和家庭主妇,虽然有时很累,但元建尧的体贴和温柔让她甘之如饴。
元母对她虽然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但也没有上演什么恶婆婆欺负媳妇的戏码。
看着外面的雨势,沈馥芯无奈的说:“有什么办法,这是不可违抗的天然因素,总不能让工人冒着风雨上工啊。”
元建尧沉着眉思索了会儿。这次的台风发布的警报范围并不包含施工地点,很快的,他心里有了决定。“这几天我会在施工处加班。”
有几次外县市的案子很急,他也是和工人们带着睡袋睡在施工处,他想趁着目前还没什么风雨,独自去赶点进度。
“那我也去帮你。”
“不用了,我趁现在没什么风雨,先去施工处加班,晚上就睡睡袋。”
目送元建尧开车出门,沈馥芯实在无法不担心,有个责任心重的老公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看看外面确实还没有什么风雨,但因为台风假,她不必到工作室去,也不知道晚一点风雨会不会增强,于是她决定先去大卖场采买一些民生用品和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