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包里,中午回家整理了一下,所有人都捎上了,按路程都有排好。”
禇昑恩没什么起伏的说,简浔听在耳里,却起了那么一丝丝的甜。
其实他这人真的挺细心,从前莹莹就总在耳边说他各种好,听得简浔各种凌乱纠结和苦恼。熟悉禇昑恩,并不是从答应做他妻那天开始。未曾见面,就已经觉得认识许久许久……
舅舅家住某花园小区,路虎驶进去,盏盏桔色路灯在挡风玻璃上迤逦出迷离弧光。
下了车,挑高设计的门庭处有对男女手牵手出来。
禇昑恩拉开后车门正要拿包,听到声响,转眼一瞥,急急说了声,“快,把门拉住。”
那对男女听见这话,又再看小跑过来的简浔,伸手带住即将阖上的墨色大门。
“谢谢”,简浔接过门把,笑着谢过。
那女孩微笑摇头,“不客气。”
禇昑恩拎着小袋过来,透明的袋子一下就看清里面的喜帖和喜糖。
“准备结婚了?恭喜恭喜,祝你们幸福!”
那女孩性格开朗,看了眼英俊的禇昑恩,这才靠在男孩臂上,两人相拥往前。
简浔蓦地就红了脸,身子卡在门口。禇昑恩的脸色也有些怪,简浔猜,刚才女孩的祝福,或多或少对他有些影响吧。
瞄到他手里拎着几个精美包装盒,简浔这才想到虽是过来送喜糖,但毕竟第一次见他亲戚,礼品什么的怎么能少?
“糟糕,我忘了买见面礼。”她秀气的眼倏然睁大,瞳底倒映门庭处的煌煌灯火。
真是后知后觉的傻妞!
禇昑恩默叹口气,迷人眉尖微微一蹙,手提袋往她身前递,“给,拎着,算你的。”
说完,越过简浔,修长双腿迈入气势雄伟的门。
下意识接过,简浔原地怔了半秒。莫非这根本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但,有可能么?
舅舅任地方武装部指导员,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一看就知此人威严刚直。舅妈还好,轻言细语,笑容可掬。表妹正在书房学习,见他们来,也丢下课本坐客厅与大家谈笑风生。
舅舅不怒而威的严肃感让简浔很有压力,此时她端坐在沙发上,真是有点正襟危坐的姿势。
被问及家庭,被提及工作,她都会态度认真的回答,不苟言笑,像做报告。
禇昑恩微扯嘴角,想笑。
舅妈吆喝女儿一起去切水果,人走,三个人的客厅显得有些空旷。
男人的话题,财经政治,世界格局,网罗天下。简浔感觉无趣,她抿了抿唇,在两人话间停顿的空歇,说,“我去厨房帮舅妈,你们慢聊。”
“有乐乐在,不要辛苦你了。”来者是客,舅舅要她坐着就好。
木头一样实在无聊,简浔温婉的笑,“没关系的,正好可以和舅妈套近乎。”
说完,简浔对禇昑恩笑,这才寻着厨房去。
厨房在入户花园处,离客厅较远,又转了个弯,简浔慢慢靠近,刚到门边,就听里面传出女人间的窃窃私语。
“哥也真是的,刚领一个来过没多久,这又拽一个来。嘁,花心大萝卜!”
“你哥的事少管!你才多大,懂什么?”
“妈,别老拿年纪说事好不好?是,我是不懂,可我会看。莹姐那么漂亮,和哥出双入对多般配呀。你再瞧瞧这,长得也就一般般,我哥瞎子都能嗅得出来香喷喷帅哥一枚,跟这女的走一块,唉……我都替他不值!”
感觉心脏被摊在掌心,一股无形的狠劲捏紧挤压。
简浔忤在原地,双肩已经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
里面有人轻叹,舅妈沉吟着说,“你哥眼光向来就挑,能和这女孩走一块,许是有他自己的考虑。而且我看他们就挺登对,至少身高协调。换做之前那个,你哥揽着她就觉得是在拎一只猫,走出去不知笑死多少人。”
“妈,爱情这东西你以为是菜市场挑黄瓜,一根长了另一根还不能短?爱情是没有障碍的好不好!”
“爱情再伟大还能把自己藏起来?那也是要给别人看的。”
莹莹身高158,而禇昑恩比穿上高跟鞋的自己还多出许多,185肯定少不了。他俩走一起,说实话,连简浔也觉得有几分滑稽。
气息慢慢平顺,简浔进退两难,想敲门,又听表妹说,“反正我觉得哥不爱里面那女孩,他们眼神根本没什么交流,不像上次带莹姐来时没聊两句就看看她,好像生怕冷落她了一样。而且哦,妈我告诉你,他们走的时候,我在阳台上,看到我哥背着莹姐在小区里游逛哩,他们还接吻,就在喷泉那里……”
“小孩家家,偷看什么!去,把这盘橙子拿出去。今天是你哥带媳妇来,说话给我注意点。”
简浔心跳快了半拍,她回身,斜上角是洗手间,没有多想,快步藏进去。
从舅舅家出来,夜风撩人,似水轻柔。小区绿化极好,鼻尖萦绕植物的香。
车停不远,十米之外。简浔眺目去寻表妹嘴里的“喷泉”,幽幽夜色,喷泉处于静止状态,池中嶙峋假山依稀可见。
路虎车灯闪了两下,他在前,径直走过去。
“哎哟……”简浔一声呼。
“怎么了?”禇昑恩回头,幽光中的他像一座古堡的剪影,高耸冷漠,不近人情。
“脚崴了”,说着,简浔慢慢蹲下去,指节在脚踝处使劲的揉,小嘴撅起,惨兮兮低呢。
禇昑恩回来,居高临下瞄她,简浔低了眉梢,借着微光去看自己的脚,“好痛。”
“能走吗?”他问,声音似乎堆起不耐。
简浔皱着眉头,“不知道,我试试。”
慢腾腾站起来,单脚点地,身子不稳,往他的方向歪,“不行……好痛……”
禇昑恩下意识接住,暖香满怀,她的碎发蹭到脖子上,痒痒的,不太舒服,但感觉不坏。
“我扶你,去车上。”
简浔当然不指望他会帮自己揉,况且她也没真崴着,她不过就是心里有些些不平衡,些些难堪,羡慕和妒忌发酵,充斥在身体里,挑唆她使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