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气得差点晕倒,请来医生,在休息室挂着点滴药水。眼看时间快到,女乃女乃不顾劝说,硬是拔掉针头,要禇爸爸扶她来到简浔跟前。
“丫头,我……我……”
心疼简浔,又愤怒孙子的恶劣行为,女乃女乃哽咽,泪水就那样簌簌地滚出眼眶。
简浔像尊雕像,她呆滞的望着入口,幻想廊上突然出现禇昑恩的身影。
禇爸爸摇头叹息,妻子来过电话,也是说取消婚礼,可新娘子不肯,他们也没办法。
时间一分一分跳跃,简浔从不觉得时间流淌如此之快。她清楚自己选择的是条绝路,逼禇昑恩的同时,也在逼自己。
看来,她输了。
禇昑恩对冯莹的感情,远远超过自己想象。像她一样,众叛亲离,在所不惜!
11:25
“离仪式举行只有五分钟了。”
婚庆公司的现场导演过来,看着众人,满脸担心。
从没见过这样的婚礼,新郎跑路,女方家人缺席,最惊愕的这样的婚礼新娘子还要坚持。
所有人看着简浔,她抬起眼,瞳底幽深,像深不可测的海底燃烧着火焰,“取消仪式,其它继续。”
现场沉默,空气凝固。
11:28
简浔拿起手机,这一刻,她居然冷静得令自己都害怕。她滑动屏幕,找出冯思成的号,按下,手机举至耳畔。
“小浔。”
“把电话给他,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冯思成眉间忧愁浮现,他看去坐椅上的男人。刺眼的灯光下,禇昑恩的脸,憔悴又灰暗。
“小浔的电话。”
愣愣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禇昑恩心尖抽痛,这一刻,他甚至拿起电话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
“接着。”
把手机硬塞他掌心,冯思成扳起他手贴进耳边。
电话那头静无声息,有微弱的电流蹿进耳廓,像流动在身体里的血。
简浔深长的呼吸,化了妆的脸,弥漫一种坚硬的清冷气味,“禇昑恩,我曾经无数次对着镜子,练习今天我该怎样微笑。我也曾无数次幻想,你在婚礼上会用什么样的表情当着大家的面说爱我。我甚至告诉自己在你抱起我,吻我的那一刻,就算我再开心,也绝不能哭。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天,我应该笑,我有什么理由哭?”
掌心死死捏着手机,简浔觉得捏紧的,是自己的心。
痛苦而绝望,就要窒息。
禇昑恩也握紧手机,那修长有力的指,骨骼泛白。
他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
“你不来,无所谓,婚礼还是要继续。我也不会哭,因为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根本不值得!”
“对不起。”
禇昑恩不知道简浔有没有听到他的抱歉,在他说话的同时,手机传出几欲震破耳膜的断线声。
简浔放下手机,将它交给哥哥。
对上众人担忧的眼,她说,“就说新郎飞机误点,赶不回来,仪式推迟到晚上。通知酒店,直接上菜。”
“丫头,我,我们禇家对不住你。”女乃女乃老泪纵横,身体颤微微的,好似又快倒下去。
简浔扶住女乃女乃,她仰起头,顶上煌煌灯光倒映在眼底,蜇得她几乎都快掉下泪来。可她死命的咬唇,倔强不肯为这桩失败的婚姻,掉一滴泪。
“我没事,真的,一点事也没事,只是有些难过。”
仅此而已。
仪式可以取消,但缺席的新郎,误点的飞机,理由蹩脚,难以自圆其说。
突然,简浔眼尾扫到笔挺西服的杨钢,伸手,扯他领带拽过来,“昑恩不在,你是他兄弟,那就你来吧。”
天,火怎么烧自己身上了?
杨钢头皮发麻,“大姐,冷静,我是杨钢,别看走眼!”
她不会是想叫自己冒充新郎吧?
杨钢吓得汗流浃背。
众人也迷惑,不知简浔想做什么。
简浔稳住呼吸,沉着说,“都到了这时候,你应该明白,新郎不见了,但婚礼不可能开天窗!就算闭着眼睛,你也必须陪我演完这场戏!不为我,为你兄弟,为禇家所有人!”
越听越惊悚,杨钢欲哭无泪,“我只是个伴郎,仅仅是个伴郎啊。”
不带这么玩的,结婚不是篮球赛,新郎还有后补!
简浔揪着他领带的力气丝毫没有放开,反而还恶狠狠地吼,“闭嘴,我又不和你结婚,你只要陪我向各位来宾敬酒就行!话说回来,伴郎的存在价值不就是替新郎喝酒的么?不然你以为你今天来这干嘛?吃喝拉撒还拿红包?天下哪来这么便宜的事!”
背后发凉,杨钢都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见人了。
把他的角色安排好,简浔又看伴娘,“圆圆,等下你跟我一起,如果他们多问新郎的事,你得帮我挡回去,你可以吗?”
点头,周圆圆咬唇点头。清澈莹润的眼,盈盈欲泣。
“妈,你扶女乃女乃先进去。如果亲朋好友问起来,那就请爸按照我说的,就说昑恩飞机误点,拜托你们了。”
“小浔……”
女乃女乃凄啭,禇妈妈也眼眶泛红。
安排好众人,简浔这才转头对哥哥说,“我知道你对我失望,但今天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有什么火,有什么气,请你下来以后再说。”
简睿直视妹妹的眼,事已至此,他除了陪她走下去,还能怎样?
他缓缓吁出气息,“说说,我要做些什么?”
简浔松了口气,拉起哥哥的手,她笑,“哥,陪我一起。这时候,我身边不能没有一个亲人。”
娘家人一个没有,真是无法交待!幸好,哥哥还是那个疼她的哥哥,一如往昔。
凝视妹妹的眼,简睿点头,犹如千斤重。
会场坐满了人,除简浔的同事,还有禇家的亲朋好友。
禇女乃女乃他们坐主位上,时不时转回头,担忧的看着入口处的简浔。
“老太太,恭喜恭喜,祝你早日抱曾孙。”
不少亲友围上来,纷纷道喜。
禇女乃女乃点头,含笑一一谢过,可翘起的嘴角牵强无比。
“妈妈,舅舅去哪儿了?我要和舅舅玩!”
“小孩子不许多话!”
禇昑爱呵斥自己的儿子。
儿子嘟嘴,小脸委屈。妈妈好讨厌,话都不让说!
儿子难过的模样让禇昑爱心疼,但弟弟太让人失望,禇昑爱的脸,从知道真相后,就一直没有舒展。
丈夫从妻子腿上抱过儿子,“嘉嘉,爸爸和你玩个游戏。从现在开始,我们谁都不能说话,谁先说话谁就输。”
“如果我你羸了,爸爸给我买那艘舰艇模型。”小孩子玩心大,注意力很快转移到爸爸脸上。
小小年纪就深谙交换利益?
头疼,真不知道孩子这样早熟好还是不好!
会场好不热闹,周姐举目张望,“呀,那不是‘易索’的杨总么?”
“‘易索’?在哪?”妖女们兴奋。
周姐眼珠溜溜打转,“哦,我想起来了!我说新郎怎么那么面熟,他就是‘易索’的老板嘛!没错没错,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