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纪亦飞神采奕奕而来。下午陪他去见一客户,又是暴雨,雨声潺潺,车子淌水前进。
“塞车!”看前面拥堵的长长车队,简浔着急。
“这座城市排水系统不好。”在国外待久了,这会儿见一场暴雨即令B市如陷洪灾,纪亦飞感慨兴叹。
模出手机,六点已过,再按这速度,赶到莹莹那边一定迟到。
怎么办?
咬唇想了想,简浔给她打去电话。
响过两声,那头传来冯莹甜美的声音,“小浔,到了吗?”
“抱歉莹莹,我还在路上,正塞车,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今天是冯莹生日,昨晚禇昑恩就告诉她今天替冯莹庆生,要她六点半之前一定赶过去。
此时,雅致的包间内,冯莹正坐禇昑恩腿上,单手环抱男人结实有力的颈项。
听简浔不能及时赶到,冯莹失望,抹了口红的小嘴,微微抿起。想了半会儿,她又说,“没关系,我们等你。不用急,路上当心些,只要赶过来就好。”
体贴周到,温柔入骨,漂亮的冯莹永远这样,轻声细语,善解人意。
简浔心里一丝舒意,她叹口气,“真不知道这什么天,最近老这样!下雨下得我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那头传来冯莹清灵的笑声,“待会儿你来,咱们说说话,这样你就能有好心情了。好了,就这样啊,我们等你。”
手机传来断线声,简浔慢慢放下来。看那微亮的屏,想:待会儿能有好心情吗?
“哟呀,别挠人家痒痒!”电话丢沙发里,冯莹软在男人宽厚的胸膛,整个身子扭成一团,面色含羞笑,双眸撩媚波。
“叫你不理我!”禇昑恩额头抵上她香腮,薄唇咬她如玉耳廓。
轻盈的身子越发往他怀里缩,冯莹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这是酒楼最好的包间,视野开阔,环境清幽。隔着雕有精致镂花的窗棂看出去,树叶瑟瑟,花影憧憧。
冯思成站窗前,似乎感觉不到角落里打情骂俏的两人,他只目光空洞去看满世界的瓢泼大雨。
暮色降落,世界清冷。
暴雨没完没了,剧烈落下的声音如鞭子抽打。
今天是妹妹生日,24岁,桃之夭夭,花样年华。只是,妹妹还能有来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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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好像出车祸了,雷克萨斯卡在车龙里,进退不得。
“怎么办呀!”心急如麻,简浔英眉深深拢起。
“有事?”看她焦急的神色,又联想到刚才那通电话,纪亦飞猜她待会儿定有安排。
“有一朋友过生,所有人都到了,正等我过去。”这是单行道,若要下车,须往前直走约400米,况且这样恶劣的暴雨天,根本打不到出租。
这样的情况,纪亦飞也没办法,“你再打过去和他们说说,这里塞车,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他柔声安抚,却没能让简浔定下多少心来。
她又拿出电话,欲拔,屏幕跳跃“禇昑恩”。
“喂?”
她刚开口,那头传来男人低沉薄怒的声音,“怎么还不来?”
简浔心跳快了半拍,她又拉长脖子去看半分未移的车龙,“塞车,过不去。”
“你就不能下车找另外一条路?”
霸道,自私,薄凉!
可这些对另一个女人来说,却又深情如许!
替自己难过,简浔也生气了,“这么大雨,路上一个人也没,你叫我怎么走?淋雨生病是小事,万一在路上被雷劈,那怎么办?”
“你犯了多少事会被雷劈!”
“老天爷专劈不孝之人!”
那头沉静许久,简浔猜他可能被自己气得哑口无言,她又放柔声音,说,“你们先吃吧,我真不确定什么时候过得来。”
“简小浔,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样的天,实在不是自己所愿。以为他能理解,但简浔错误的低估自己丈夫对心爱女人的疼爱,只听他说,“你还在妒忌,你不想看见我对她好,不想看见我和她亲热,所以你先是告诉莹莹会晚到,拖到这时候又说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过来,待会儿就直接说你过不来。你又想让莹莹失望,想要她伤心。是这样吗?”
天,他怎么会这样以为?
简浔百口莫辩!
考虑身边有人,怕冲动之下说出没有方寸的话,简浔怒目切齿,极力克制情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清楚今天这个生日对她来说意味什么,你以为我不想马上过去?可天公不作美,我又能怎样?”
“少在那里惺惺作态!就你那点心思,我会不懂?!”
懂,你懂个P!
简浔差点月兑口而出。
愤愤不甘之际,又听电话里说,“半小时之内赶到,否则有你好看!”
刻意压低的阴凉嗓音,警告味甚浓。
犟性使然,简浔挑颚,眸光微微一闪,倔强不肯服软,“我就不过去,你敢怎样!”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没再理他,简浔挂线。
窗外有路灯映照进来,耀着幽亮的屏幕,“禇昑恩”三个字,光亮渐渐暗去。
知道应该控制脾气,今天是冯莹生日,可简浔无法安然处之。没有自己,他们也能很开心,很尽兴!不,应该是更开心,更尽兴。她所扮演的角色,碍眼的观众。
心一横,简浔关机。
纪亦飞斜眸瞥她,体贴并不作声。
他们应该又给自己打电话了,可简浔烦,不开手机。
纪亦飞调开音乐台,男歌手沙哑中略带颓废的声音倾泻而出。
把一个人的温暖
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
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情待罪的羔羊
声音不华丽,不唯美,不醇厚,但细腻真挚,丝丝入扣。
“这什么歌?”旋律优美,歌词引人入胜。
简浔看他,眉眼弯弯,“爱情转移。”
爱情转移……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简浔呆滞,看窗外,已是细雨如丝,盏盏路灯迤逦蔓延。
爱情,究竟需要多勇敢?
默默听歌,整个人被缠绵歌声淹没。
纪亦飞不知她心思,清风雅笑着说,“我也该学一两首国语歌,不然每次去K都干坐着,多扫兴。”
简浔回他淡淡一笑,即刻又移开脸,眉心愁烟袅袅。
又过了会儿,车队前行。
纪亦飞发动引擎,问她,“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