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浔疼得几欲晕厥,好在医院到了。推进急诊室,众人在外面心急如焚。
“姐,小浔和孩子会不会有事?”禇昑恩惴惴不安。
“唉……”禇昑爱感叹,“这要看孩子的造化了,头三月是危险期,很不好说。”
沉默,禇昑恩心中跌宕起伏。
曾经他觉得孩子是累赘,是他和冯莹之间的阻碍,所以对孩子的到来没有丝毫兴奋和喜悦,反而有种淡淡的恨和怨。可经过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心底隐藏和视之不理的角落好似瞬间被阳光照进来,就算想忽视,也明白那是自欺欺人。现在,褚昑恩是真心乞求孩子能平平安安。
时间流逝,大家在煎熬里等待。
孩子不确定能否保住,禇昑爱现在也没敢给女乃女乃提。
过了许久,医生出来,“母体本身体质很好,孩子算是保住了,不过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家属办理一下入院手续吧。”
心口大石落地,禇昑恩谢过医生,长长呼气。
“小恩,你陪小浔,我去办入院手续。”禇昑爱交待着,和丈夫去缴费处。
简浔双眸闭合,被护士推出来。
肤色纸般透明,整齐的刘海被汗水浸湿,一缕缕黏在额头上。
要不要通知简睿?
妻子面庞毫无血色,禇昑恩考虑是否要通知她在这个城市的唯一家人。
真是糟透的一晚!
忙完一切,姐姐走,病房里只剩这对关系如履薄冰的夫妻。
简浔眼睫紧闭,漆黑弧线将她眼型勾勒得妩媚而又细长,在那白皙脸蛋上,映衬得格外分明。而那张总是惹自己生气的嘴,即使在昏睡之中依旧倔强紧抿,好似永远不服输似的。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禇昑恩伸手,指尖几乎都快触模到鲜活的肌肤,千分之一的距离,停下,五指又在空中颓然成拳,收回来落在床畔。
简小浔,我该拿你怎么办?
有些失神,禇昑恩眸光无聚,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站天平中间,不知下步向左或是向右。
今天周四,医生说她需要留院。禇昑恩拿出手机看时间,临近十点。
瞄了眼床头的女士皮包,他拿过来,找出简浔手机。
输入密码——
禇昑恩黑脸,他怎么可能知道!
想了想,禇昑恩拿起自己的手机。
喝着维C,康佳趴床上看小说,电话响,她拿过来一看——昑恩哥。
兴奋,康佳果断接起,可那头的人竟是要找纪亦飞。
看了眼浴室的门,康佳说,“亦飞正冲凉,待会儿我让他回你吧。”
奇怪,昑恩哥和亦飞有什么话说?
放下电话,康佳左思右想。
洗完澡,纪亦飞搓着头发走出盥洗间,康佳连蹦带跑奔上来,“给昑恩哥回个电话,他找你有事。”
嗯?
奇怪看着康佳递过来的手机,纪亦飞惑惑不解,那男人找自己什么事?莫非……
真糟糕,那串珠子一定给简浔惹麻烦了。
纪亦飞自责,康佳又睁着大眼睛看他,担心她在旁边争风吃醋,无中生有,到时更是说不清。拿起手机,纪亦飞去到书房。
思绪凌乱的时候,手机屏亮起来。
怕影响简浔休息,禇昑恩第一时间接起,自己也走出病房。
“你好……”短暂沉默,纪亦飞首先开口。
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禇昑恩干脆省略,“简浔现在人在医院,需要留院观察,我想替她请几天假。”
纪亦飞蹙眉,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就紧了几分。
下班还好好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就进医院?而且她还怀着孩子!想问清楚,却又警觉没那资格。
“她还好吗?”
“应该没事。”
两个男人说话都极为简短,通完话,禇昑恩这才回到病房。
推开门,就见简浔挣扎着起身,“别动,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他几步过去,扶住简浔欲下床的身体。
虚弱无力,简浔在他腰身上静靠片刻,想到孩子,她突然仰起脸来惊悸看他,“孩子呢?”
“别担心,他在你肚里好好的,不过医生建议最好留院观察几天。”他轻轻捋着简浔额前湿濡的刘海,声音不自觉就柔了起来。
幸好!
简浔松口气,手心轻抚肚月复。觉得自己和他的姿势过于亲密,简浔稍稍往后移了几寸,她想站起来,禇昑恩却按住她肩要她在床上好好躺着。简浔面红,“我要去洗手间。”
“我扶你!”此刻的禇昑恩真是一个关心妻子的男人,简浔看他,小脸微绷,“你不用因为我救了嘉嘉就对我好,你这样子不仅你自己难受,我也不舒服。”
磕磕绊绊才是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而自己也只适应那样的生活方式。
简浔坐床畔,白玉面庞在灯光掩映下,轮廓倔强桀骜。
“医生说你虚弱,我只不过想扶你过去,怎么什么好意到你嘴里都会变味?”
“我不需要你的好意。”
禇昑恩挫败,不知如何是好,他沮丧收回手,双拳插入裤兜,“孩子的事你根本没告诉他们,为什么骗我?”
简浔表情微不自然,“想那样说就说了,就要看看你被气得跺脚是什么样!”
要不要这么幼稚?!
皱眉,禇昑恩无力,“简小浔,你说说,我究竟该要拿你怎么办?”
“你不一直都想和我离婚,想让我打掉孩子吗?所以你想拿我怎么办呢?”简浔声音脆脆的,睁大一双凤眸凝他。
头痛,实在和她谈不下去,禇昑恩走去窗前。
墨色天空斜挂一轮弯月,极淡的光,黯淡色泽令人感觉连呼吸都压抑。
房内沉默,简浔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很晚了,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这女人牙齿咬得是有多紧啊,怎么就不肯像莹莹一样娇滴滴说句软话?
对她又气又怒,禇昑恩极力克制语调,他复又转身过来,看她目光熠熠,“公司那边我给你请了假,妈他们明天一早也会来,这些天我会留在医院,等你把身体养好,其它以后再说。”
“莹莹呢?”听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简浔突然想到他即将陪心爱的女人前往瑞士。
“那边先缓缓。”
不这样,又能怎么办?
禇昑恩焦头烂额,疲倦极了。
简浔看他忧愁的模样,竟觉得他可怜。这一刻,简浔觉得自己好坏呀!她就像言情小说里的第三者,企图用孩子阻止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结合,这样的女人,无论小说电视或是电影,结局往往都是凄惨无比,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