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安咏心手里紧紧地捧着资料袋站在欧氏金控的大楼前。
望着这栋高耸入云的金融大夏,安咏心其实心中很怕的,但是,她不能不来。她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低下头整了整自己精心挑选的合身套装,动了动脚上的高跟鞋,不愧是亚洲的第一金融世家,就连公司门口的地上都铺着昂贵的大理石地板。光滑如镜的地板上,她清楚地看到自己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的身子。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抬起脚走了进去。
经过前台小姐的盘问过后,她成功地坐上了直达68楼的总裁办楼层专用电梯。
坐在低调而奢华的会客室里,安咏心不安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从下午3点等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那个说可以有20分钟给她的男人竟然一直没有出现。
望着面前不知道第几杯的咖啡,安咏心的也一凉到底。如果欧柏源根本没打算见她的话,前天她跟他的秘书预约时,为什么让她今天过来?
还是,他根本就忘记了要跟她见面这件事?要不然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枯等了这么久?这想法刚跃上脑袋,让她本来因为害怕见到他的不安感转为了浓重的沮丧。她捏紧手里的牛皮纸袋,咬紧下唇地自嘲,看来是她太异想天开了,如果欧柏源真的可以让安氏企业拖延还债,又怎么可能轮到她来这里找他?
如果不是那天去疗养院看蝶姨时,主治医生说蝶姨的病再不做手术就没有机会了,她绝对没有勇气跑来这里见他。
林美珍拿公寓的房产证来威胁她,她大不了就不要了,也没有什么,虽然是有些舍不得。但是蝶姨她却不能不管。
她是妈妈过世之后,唯一一个给过她亲人式关怀的人。可是欧柏源工作这么忙,哪有空理会她?尽管在来之前,安咏心默默地想过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但真的吃了他的闭门羹后,心里头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从小到大,私生女的称呼一直在跟着她,哪怕是在十岁那年回到安家,爸爸因为对妈妈的愧疚而对她好,但是安氏的工作那么忙,他能陪她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在安家,林美珍跟只比她大半年的安家大小姐安咏荷对于她这个私生女一向不理不睬,眼不见为净,安咏荷还在她刚上大一的时候误会她抢了她的心上人,而给安家带来了很大的风波。
那时候爸爸又生重病,安咏荷因为暗恋多年的学长的拒绝一怒之下,大小姐脾气的直接甩手跑到国外去了。因为这一场风波,爸爸的病情加重,然后忽然就过世了。
从小,她一直就很听妈妈的话,妈妈过世后曾经以为再也没人要的她有幸让妈妈生前的好友蝶姨收养,后来,因为蝶姨生重病,爸爸把她接回了安家,住在安家,她一直都过得小心翼翼,就怕惹任何人的不高兴。
爸爸的突然过世,要不是大哥安卓坚持要她留在家里,可能她早就因为私生女的身分被赶出安家。
安卓是安家唯一一个对她好,对她笑的人。所以,在离大学毕业还有一年的时间,她主动到公司去帮忙,只希望自己可以帮得到他。
安卓从来不把公司真正的情况告诉她,如果不是林美珍说出来,她这个在安氏工作了近半年的人都不知道公司已经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欧柏源是欧氏金控集团新上任不到一年的总裁,只要他肯出面帮安氏企业,那欧氏金控旗下的银行肯定会同意继续贷款给安家。可惜,她想得太单纯了,她都三年没有去过欧家了,他怎么可能还记得她呢?
就算欧柏源是欧雅情的大哥,在他眼中,自己也不过就是他妹妹的同学罢了,更何况欧雅情大二的时候就到法国念书,跟她一年才见几次面,凭什么她会以为欧柏源肯帮自己的忙?
就算,就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次在书房里的失控也……
停,不能再想那一次的事情了,安咏心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一次的事情是意外,绝对的意外!他不过是拿她当挡箭牌罢了。安咏心脸上露出自嘲的苦笑,将手上的牛皮纸袋放进随身的手提包里,准备起身走人,谁知,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了。
她抬起头,讶异地发现,进来的人竟然是欧柏源……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虽然只有那一瞬间,但她还是发现了。
他是不是很奇怪,她竟然真的这么傻傻地等了几个小时呢?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安咏心,忐忑地跟着欧柏源走进他的办公室,跟在欧家见面时不同,在公司的欧柏源比在家里时还难以亲近,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让她很紧张。
刚才他是西装笔挺地出现在她面前,不过进到办公室后,他随即将西装外套月兑去,松了松领带、解了衬衫袖扣,还一并将袖子翻了几折,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他的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后,又出去了。
安咏心根本就没有心情喝什么咖啡,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她很不安。她只想知道,欧柏源能不能帮她的忙?从刚才到现在,他就不发一语地盯着她带来的文件,偶尔听到纸页的翻动的声音,她只能坐在他对面,紧张地一次次偷偷看着一脸认真的男人。
欧雅情是她孤单的求学生涯中最好的同学兼朋友之一,她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的身份。以前她最经常听她提起的人,就是她的两个亲哥哥,一个是大了她六岁,却不肯从商而跑去学校做老师还有一个自己的研究所的欧圣源;一个是大她八岁,自小读书跳级念,最后接手家族企业的欧柏源。
欧雅情是欧家的宝贝公主,两个哥哥及家人自小就非常疼爱她,恨不得所有的东西都端到她的面前让她开心。
而欧家的两个儿子,在安咏心看来,自己与他们就是云与泥的区别,她跟他们不可能会有任何的交集,更不用说她跟他们说话的次数,十根手指头也数得出来。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欧柏源时,是在四年前,她才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