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心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管家很贴心开着客厅的灯等她回来。
今天她们一群人在KTV又叫又闹地了半个晚上后还不过瘾,从KTV出来,一向不爱与人交往的菲胭竟然提议去夜店跳舞。
雅情跟两个学姐他们马上一呼百应。咏心当然不敢跟她们一起去了,她不知道这个时间段欧柏源回家没有,但是她不想回去太晚而让他担心。
可是,她这么晚没有回家,他也是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不是吗?虽然她出门前有交待管家说她去了哪里,哪怕他回到家见不到她管家也跟他说的。
她只是有些失落,有些难过。
雅情亲自把她送上计程车后就跟一群人呼啸而去了。
咏心不敢确定欧柏源回来没有,所以,她打开房间门时仍是小心地不弄出声音。只是,门打开了,里面还是一片黑暗,她的心也因为这一片黑暗而一点点暗下来。
“还知道要回来啊?”黑暗中一道似乎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吓了咏心一跳,她急忙伸手打开灯,才发现欧柏源一身正式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她。
“柏源,你回来了!”咏心本来想问他怎么不开灯,但是看到他黑着脸的样子,她又问不出口,只能努力地让自己笑出来。
欧柏源却不应她,只是用一种她很不明白的冷淡目光盯着她。
“你要不要洗澡?我去放水。”咏心把手上的小包包放下来,走近两步问他。
“你喝酒了?去哪里了?”等到咏心靠近的时候,欧柏源才敏感地发现她身上似乎有着淡淡的酒味。一想到她不知道去哪里鬼混那么晚才回来,还学会了跟别人喝酒?他心头那把火越堆越高。
“今天晚上有毕业聚餐。”咏心只能老实地告诉他。她中午的时候想跟他说的,但是他不是不想知道吗?还很冷淡地把她给赶走了,她每每想到他无情的话心就一阵抽痛。
“吃个饭而已,需要这么晚吗?”欧柏源想到中午的时候她是有事情要跟他说的,但是当时他不想听。今晚他不到九点就回家了,刚到家的时候管家就告诉他说她去参加毕业聚餐了,他以为她应该不会超过十点钟就回来的。谁知道他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吃完饭后又去KTV了……所以,才这么晚。”既然他想知道,那她全部都告诉他好了。咏心在内心纠结着要不要把雅情的事告诉他,她不想再骗他任何事情了,可是雅情这边……
“跟谁去的?”欧柏源无法不在意她跟谁一起出去。虽然这样的问话听起来完全就是一副现代妒夫的样子。
“就是一大帮同学一起的……嗯,还有……”咏心不能说雅情也在这样的话,把菲胭说出来他应该相信了吧?可是欧柏源不给她机会说下去。
他瞪着她身上那件及膝的浅蓝色小洋装,越看越不顺眼,想到她穿成这样给别的男人看,心中的火怎么也压不下来。“以后不要穿这种不三不四的衣服出去。”
要穿也只能穿给他看,瞧她那双笔直的小腿都露出来完了。
咏心听到欧柏源这么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些都是他买给她的衣服啊,现在怎么会这样样说呢?也许是喝了几口要酒壮大了她的小胆量,她忍下心中的小委屈,咬着唇反驳着:“这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衣服。”
“我就不三不四,就是不三不四。”欧柏源看到一向乖顺的小女孩竟敢顶嘴,压抑了一个晚上的火也冒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咏心低着头,用头顶对着他说话。本来在他面前就很娇小的她,低着头,缩着肩膀的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穿这件衣服。”他不想理她,但是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和一身过于白皙的肌肤,就是该死的碍他的眼。瞪了她一眼,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出去——大门被用力带上,发出“碰”地一声巨响……咏心呆在房间里,不知所措地瞪着那扇无辜的大门。半响才说出一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我知道了,我不会了。”眼泪毫无预警地这样滴了下来。
这一晚,欧柏源回到房间洗浴完后已经是凌晨两点,看着床上那个侧身背对着的咏心,他沉默了一会后抬脚躺上床。
那可怜的样子让他很想伸手抱一抱她,哄哄她,可是,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不知睡了多久,欧柏源被一阵阵细细地哭声吵醒了。声音是从咏心那边传过来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连壁灯也关掉了,透过少许从窗口透过来的月光,他看到咏心的肩膀在一抽一抽地动着,哭得好不伤心。
他的心也一抽一抽地痛着。
“哭什么?”她的哭声,一声一声地渗进他的心底,让他除了痛还莫名地烦躁起来,就连睡意也消褪了不少。
咏心不应声,把自己缩进被子里,怕自己再度哭出来,她把手背放在唇边咬着,可是,那止不住的哽咽声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渗出来了。
她真的不是想哭的,只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从刚才回到家,她洗好澡后出来躺在床上,一想到他今晚对她说的话,还有他再度甩门而去的态度,让她难过得睡不着。
她以为他不会回房睡了,可是就在她迷糊中要睡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了房间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他熟悉的脚步声。
可是,她已经没有勇气起来面对他了,所以在他躺回床上的时候,她只能装睡着。可是,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越想是越难过,越委屈,然后就忍不住哭出来了。
“我在问你,哭什么?”见她躲着他,又得不到回应,欧柏源一阵恼火地再问了一次,还伸手把她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撑起手肘俯视着她。
“没有……我没有哭……”咏心声音里全都是哭腔却不想在他的面前承认。
“该死的!”欧柏源被她惹得睡意全无,心烦气躁,哪还睡得着啊。
“对不起……吵醒你了……我去客房睡。”咏心看到自己不但把他吵醒了,也让他生气了。一想到明天他还要到公司上班,她起身道歉然后想下床。
见她坐起身,欧柏源一个用力,把她压在身下,“去哪里?”这个女人把他吵醒了就想走?
她想起来,他却沉重的身躯死死地压着她,让她动也动不了。
“我去客房睡……”咏心想把脸转过一边,欧柏源却更快地伸手捏住她的小下巴。与她面对面时,他才现她的两只眼晴肿得像金鱼眼,不知道偷偷哭了多久。
谁知,她刚说完,他竟然开始动手月兑她的睡衣。既然她半夜吵得他不得睡觉,还把这些天以来他压抑住的**给惹了出来,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他也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她是他的女人,是他名媒正娶的老婆,他想要,她就得给。
“柏源,不要这样……”咏心被他的怒火吓得连哭都忘记了。
他不再说话。这一晚,欧柏源不理会她的苦苦哀求,没有前戏,没有挑逗,就这样粗暴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他什么都不想,只想发泄出自己因为她而高涨的**,只当她是一个发泄的工具,亲都没有亲她的嘴一下。
直到他满足之后,他才喘着气把安全套取下来,不理会床上已经一动不动的人直接到浴室冲澡。
等他回到床上时,咏心已经盖上被子侧躺着背对着他。那纤细的肩膀让他的手像是不由自主地想伸过去抱住她,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收了回来了。
有些气闷地躺在床上,这一次,他的耳边再也没有那恼人的哭声,他干脆闭上眼,不再理会心中怎么也泄不掉的烦躁。
过了好久,直到欧柏源传来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时,咏心张开眼,止不住的泪水再度流了出来,这一次,她不敢再哭出声,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背。
直到自己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绪才才忍着双腿间严重的不适坐起来,小心地下床把刚才他随手扔在床尾的睡衣捡了起来穿上。
咏心没有再回到床上,穿好衣服的她就这样顺势坐在床边,把下巴埋在膝盖上双手紧紧地环抱自己傻傻地坐在哪里,任怎么也止不住的泪一滴又一滴地滑落。
欧柏源刚才的粗暴,除了第一次在车上之外,那是从来没有过的。结婚后的他在床上不管怎么霸道,总是会等她也准备好了才会要她。而不是像刚才一样纯粹是为了发泄一样,不管她的疼痛一味只追逐着自己想要的快感。
而且他还用了安全套,他这是在告诉她不想要孩子吗?
自从她陪他去了一趟香港回来后,他跟她在一起就没有做避孕措施了,有一次她红着脸问他为什么,他说想跟她生个宝宝。
可是,现在他好像改变心意了,咏心有些不安地抚着自己的小肚子,这里面是不是已经有了宝宝呢?
虽然她的月事不是太准,但是这个月已经迟了好久没有来了。因为跟欧柏源的冷战,让她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那他会想要这个孩子吗?
“男人要是不爱一个女人,女人就算是想要孩子来绑住男人也没有用。”今晚,学姐说的话在脑中一闪而过。
原来他是不爱她了,所以才不想让她生他的孩子。或许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如果她真的有了宝宝,而欧柏源又不想要的话,她该怎么办?
第二天晚上,欧柏源没有回家。
这是结婚后,他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夜。以往不管他忙得有多晚都会回来的,除了出差之外。但是她们结婚这几个月以来,他就没有出过远门了。
那天晚上在半夜的时候,咏心终于忍不住打了他的手机,没想到那边却已经转入了语音信箱。
咏心不知道要留什么话给他,愣了半天还是把电话挂上了。
第二天晚上,她打过去还是这样,她告诉自己,他只是太忙了,不要太在意。然而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一个星期后,她在上班时间拨电话过去时,是他秘书的帮他接的。
“总裁夫人,请问您要找总裁吗?”那边孙秘书的声音温和有礼。
咏心咬了咬唇,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地抖,她只能小声地问:“他很忙吗?”忙到连接她电话的时间也没有?连自己的手机也要秘书帮接?
那边孙秘书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在接到总裁冰冷得要杀死人的目光后,她只能做这恶人:“总裁现在人不在,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事,谢谢你。”
挂断电话后,咏心整个人顺着床沿直接滑落到地板上,拿在手上的手机也掉了下来,她却不想去捡。
她失神地望着窗外,想哭却哭不出来。刚才电话里,她明明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用不耐烦地口气跟秘书小姐说他没空时,咏心觉得自己的心钝钝地痛,痛得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那种痛,比被他强迫占时更痛,而且越来越严重,严重过之前的每一次,痛到她忘记了她该要怎么办。
这次,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她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理由了。
她一直坐在地上,坐到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坐到自己双腿发麻了都没有半点的知觉。
直到管家上来敲门,她出声应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哽咽的。也因为出了声,那些委屈似乎全都涌了出来,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哭了出来。
她哭得很伤心,哭得很大声,似乎要将这段时间以来被他排斥,被他忽略,被他冷落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她知道的,自己真的不应该再自作多情下去了。她怎么会傻傻地以为欧柏源会喜欢她呢?是因为吃醋而不理她的呢?那都是骗人的,她再也找不到欺骗自己的理由。
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娶她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得到她罢了!现在他厌倦了,就丢在一边不理不睬。就像那天两个学姐说的,男人都喜欢玩,玩的方式还很多,玩得上瘾的时候怎么宠都行,腻了随手就丢了。而欧柏源有这样的资本去玩。
可是,她还是天真地等着他回来,她真的好傻,傻透顶了。
这里是他的家,他没有必要因为不想看到她而不回来,该走的人是她,她不会赖着不走的。
哭得连第二次上来叫她吃东西的管家在门外都听到了那委屈至极的哭声,管家举起手想敲门,手悬在半空半天也敲不下去,只有叹着气下楼去了。
都不知道少爷跟少女乃女乃到底在闹什么别扭,闹了那么久都不好,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那天之后,欧柏源一次也没有回过家。咏心每次打他的手机,想问他是不是想离婚,有时候他不接,有时候接了就用很不耐烦的语气说“很忙。”,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连声再见都懒得跟她说。
空荡荡的家里只有管家跟佣人,她一个人吃不下也睡不好,甚至严重到每天早上起想吐,难受得让她趴在洗手池半天回不过神。
她再笨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怀孕了,她想着,先去医院确定后再想着要怎么办吧!如果是真的,她一定地让欧柏源知道,她不想让他以为她拿孩子做筹码而留在他的身边。
这天早上,咏心好不容易没有吐得这么厉害了,她简单地拿了个包包就想去医院。却在门口碰到管家,好像是要上来找她的。
“少女乃女乃,您要出门吗?”管家看到咏心手里提的包包问道。
“嗯,要出去一趟。老林在吗?”咏心以为管家只是上来检查卫生状况也不在意。
“可以麻烦少女乃女乃整理一下少爷的私人用品及换洗的衣物吗?”既然少女乃女乃在,那由少女乃女乃来做可能会比较。他们都冷战那么久了,夫妻吵架嘛哪有这样的?
“整理他的衣物?他要出差吗?”
“大少爷的秘书打电话回来,说让送到公司去的。没说是不是要出差。”如果让少女乃女乃亲自送过去的话,说不定趁这个机会他们就可以和好了呢。
“嗯,那我整理一下,等会拿下去给你。”他其实是不想回家所以才让人把换洗衣服送到公司去吧?不想回家是不想见到她啊。
咏心很快地把他日常要用的东西,包括衣服、领带、小到刮胡刀等都放到了行李袋里,很快就收拾好了。
“少女乃女乃,不如你亲自送过去吧。”管家在咏心拿着行李袋下来的时候说道。
“我……我过去的话可能不太好……”咏心低着头小声道。他这么的不想看到她,她过去只会让他烦罢了。
“怎么会不好?你们是夫妻,给他送换洗衣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他也许还有一些要洗的衣服让你带回来呢?”
“可是……”她没有告知欧柏源她过去,她不想打扰到他的工作,就像上次送午餐过去给他吃的闭门羹一样,她有些胆怯了。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要离婚,她还没有跟律师咨询好离婚手续要怎么办,这样去见他,他一定地以为她有其它的目的。
她不想在两人的关系走到尽头的时候还让他误会。
见咏心犹豫的样子,管家笑着接过她手里行李袋,一手推着她往门外走,“别可是了,老林都要开车了。您过去一趟吧。”
然后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打开车门推她上车。
咏心就这样一路忐忑不安地坐着老林的车到公司。
孙秘书在看到咏心时,露出一脸惊讶,“总裁夫人,您怎么来了?”
“我送东西过来。”咏心有些不好意思,笑得有些勉强,“东西在这里,麻烦你帮我交给他。”
刚才在车上时,咏心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不提离婚的事情了,她实在是不想让欧柏源以为她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她只是想一个人或许应该说是两人,安静地离开而已。
把行李袋放到孙秘书的桌上后,咏心转身就走。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必要再见了。
孙秘书见到咏心要走急忙出来,“总裁夫人,总裁正在开会,您要不要到他的办公室等一会?”
孙秘书再笨也看得出来总裁跟总裁夫人一定是夫妻有了小失和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就在公司的休息室住下来了?
而且这个小失和已经持续挺久了,据她的观察,以前总裁每天都会抽空打电话回去给总裁夫人,现在是完全没有了。
这一个月以来,总裁每天上班都黑着一张脸,动不动就开高级主管会议,让她们这些小秘书天天陪着加班,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按时下班了。
她被操得就快要撑不下去了,现在看到总裁夫人过来了,她只盼望着这种苦难的日子快点熬出头。
这段时间,不仅是她们秘书室的员工,公司全体上下都是人心惶惶的,本来结婚后冰山脸总裁总算有了一点人气,没想到不过是半年的时间又变脸回来了。
而且比起以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吓坏了他们这些小小的员工,每个人看到总裁冷着脸的样子,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总裁的出气筒,被骂一顿也就算了,小心连饭碗也不保那才是最要紧的。
冰山总裁虽然冷酷而不苟言笑,但是公司的福利可不是假的啊。
所以,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总裁夫人的身上了,希望她可以化解冰山。
“不用了,我还有事……”咏心拒绝着。
“没关系的。总裁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要不您坐在这里等会。”孙秘书怎么样也要把咏心留下来。
在孙秘书的热情招呼之下,咏心只有暂时先坐下来。反正她是不想再进他的办公室了,等下秘书小姐不在了,她就要可以先走了。
只是,咏心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孙秘书还坐在位置上忙着,一边忙还一边跟她说几句话,让她怎么也不好意思掉头就走。
看到孙秘书不止要忙工作,还要分神陪她,咏心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行李袋拿起来走进他的办公室。反正来都来了,他也不在,不如就帮他把这些东西放好吧,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欧柏源,我听说你这一个月抛家弃妻,一个人躲在公司里,真的还是假的?”
就是咏心拿着行李袋进休息室不久,刚开完会的欧柏源回到办公室,有些心烦气躁的他刚想进休息室躺一会,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撞了进来。
是不速之客陆家大小姐陆漫雪来访,一进来不等欧柏源招呼就大声的质问道,坐在沙发上的她双手抱胸,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式。
“陆漫雪,你很闲吗?还是陆氏要倒闭了?有空管到我这里来?”欧柏源口气也不算好,随随手把西装外套丢在一边松了松领带,有些重地吁了一口气。
“你才要倒闭。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爱管你吗?如果不是为了上次的事情,你请我来我还懒得。”
听到陆漫雪说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欧柏源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想再谈那天晚上的事,没有其它事,你可以走了。”
没人敢在他面前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陆漫雪竟然在老虎嘴边捋毛吗?
“喂,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好不好?这样对咏心不公平。”
“什么公不公平,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多嘴。”他只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但是不代表别人可以在他们夫妻之间插手。
“哈,你说出这句话也真是可笑。你也知道你们是夫妻,那你现在天天不回家是什么意思?”陆漫雪一说到这个就气。
要怪就怪她好了,这段时间陆氏又出现了新问题,她忙于应付忘记了打电话问咏心怎么样了。如果不是自家弟弟说起欧柏源这阵子都没有回家,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疏忽了那么久。
所以今天是特意赶过来问当事人的。上次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她也月兑不了关系。
而且咏心是她硬拉着去的,现在欧柏源这样对她,她心里内疚。
欧柏源根本不想搭理陆漫雪,拿起手边新的企划案重新审核。她爱坐多久就坐多久好了。
“欧柏源!”陆漫雪一看他这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就来气,站起来气冲冲地走到她的身边抽走他手中的文件,“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我想怎么样?”欧柏源任陆漫雪抽走手中的文件也不急着拿回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想怎么样,哪怕他想怎么样也不会跟她说。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很喜欢咏心吗?既然这么喜欢她,这么在意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让人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了,根本就是张向凯缠着她不放好不好?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如果真的怕她被别人拐跑,那就对她好一点,你现在丢下她一个人不闻不问,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陆漫雪有时候真是不明白欧柏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一个每天掌握着数亿资金流向的男人,面对工作上再棘手的问题都可以面不改色的男人,为什么只是对一个女人就能搞得一塌糊涂的?
他从小脑袋就比别人聪明,怎么就走不过感情这道坎呢?
陆漫雪说的话,欧柏源怎么会不懂?他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把自己桌上的电脑屏幕打开,然后点开桌面上一个文件夹后把屏幕转到陆漫雪的面前,“你自己看。”
“这什么啊?”陆漫雪好奇地点开图片,一张又一张看完后,她忍不住嗤笑,“什么时候拍的?把咏心拍得挺上镜的嘛?”陆漫雪很忠实地做出评价,完全无视照片里咏心对着张向凯微笑,还有张向凯伸手模咏心的头那温柔的表情,又不是捉女干在床?男女正常交往也会这样的好不好?欧柏源这男人看问题的角度还真是让人不解。
“你就凭着这几张照片认为她跟张向凯有女干情?”
看完照片,陆漫雪把屏幕转回到他的面前,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欧柏源,你相信咏心吗?你有听过她解释吗?你什么都听不进去,就直接给她定了罪,真是好笑。夫妻之间最重要就是信任,你既然这么不相信她,对她这么不满的话,那你干嘛不干脆离婚好了?反正你欧柏源家大业大,长得英俊挺拔,能力卓越,想要你的女人满地都是,只要你出声好了,包准一大堆名门千金们排队等着你青睐,你有必要这样对咏心吗?她又不欠你什么,你凭什么啊?”
要是她是咏心的话,欧柏源这样对她,早就离婚一万次不止了,这个世上又不是只有欧柏源一个男人。
欧柏源冷冷地瞪着陆漫雪,如果她不是个女人,他一定会把她直接从68楼扔下去了。
“要不要离婚是我的事情。”
“是啊。是你的事,那你怎么还不回家离婚啊?是怕咏心开口问你要赡养费还是怕她粘着你不放?”又是这副态度,陆漫雪真的是气得不轻。
“出去。”欧柏源闭上眼不想看陆漫雪,放在桌面上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拳。
“你不就是怕她心里还爱张向凯吗?那干嘛不开口问她?”陆漫雪看着欧柏源的表情,直接把问题点出来。难道他还不敢求证不成?
“陆漫雪!”欧柏源忽地睁开眼,那视线冷得像是要冻死人。
“哼,你会后悔的。咏心这样好的女孩你为了那该死的自尊而不懂得珍惜她,你一定地后悔的,欧柏源。”
两个在办公室里争吵的人根本没有留意到他们争吵的对象就在休息室的门后面,刚把他的衣服摆放好的咏心正正安安静静地听着。
她只听到陆漫雪提出离婚的问题时,欧柏源不但没有反驳,还很冷淡地说要不要离婚是他的事情,那就是说他已经考虑过离婚的事情了。
原来,并不是她多想,欧柏源已经厌烦她到了要跟她离婚的地步了,她太傻了,怎么还赖在欧家不走呢?难道她还要等他来赶她吗?
她怎么可以这么地贪心地霸着欧太太的头衔不放呢?
从小到大,她从来不贪心的,只想过着平凡而开心的生活就够了,为什么要把她扯进这本就不属于她的世界呢?
晚上八点,孙秘书在加班终于告一个段落后,得到总裁大人的批准下班,她感动得差点要痛哭流涕。她动作迅速地收拾好桌面上散落的文件,拿起自己的包正要走,却听到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今天谁进了我的休息室?”欧柏源站在门口冷着脸问道。
“应该是总裁夫人吧?”孙秘书被问得一愣一惭的,有些不确定。除了总裁夫人,她敢保证,就算有十条命,公司全体上下也没有哪个敢进总裁的休息室。
“她怎么会来公司?”欧柏源有些惊愕,他想不到她会来公司找他,但是他并没有见到她的人。
“您不是让我打电站通知管家帮您送换洗衣物过来吗?今天是总裁夫人过来的。”
听完孙秘书的解释,欧柏源转向走进办公室,在走进前又转过来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我不太清楚。中途的时候我送文件到企划部一趟,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她出来,我以为她还在您的休息室里。”
欧柏源皱了皱眉头,心想该不会这么巧让她听到了他与陆漫雪的对话吧?
怀着这个不确定的想法,欧柏源再度转身,“嘣”一声关上办公室的门,那一声巨响把孙秘书的小心肝震得快要裂了,她拍了拍胸口,急忙往电梯处走去,就怕忽然又被总裁叫住,那就麻烦了。
进办公室后,欧柏源直接拿出手机拨家里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大少女乃女乃在家吗?”
“大少女乃女乃下午有回来过,但是又出去了。她说今晚跟她大哥约好了吃饭,如果太晚的话就在娘家,不回来了。”管家如实报告着。她以为少女乃女乃亲自送衣服去给大少爷可以缓解这冷死人的气氛,没想到少女乃女乃回来后,她愣是没看出一点喜悦,现在又是大少爷打电话回来问。唉呀,真是愁死人了。
原来不止他会彻底不归,连那个一向都乖巧听话的女人也有样学样了。
欧柏源自嘲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随后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办公室里一片黑暗,他连灯也不想开,城市璀璨的灯火从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
在这样的夜晚,她是不是等了他很久很久?他有些疲倦地闭上眼,脑海里却不断却浮现出那一夜,他不顾她的哭泣哀求,无情地在她身上发泄浴望后,那瘦弱的身子一动不却地躺在床上的样子让他想狠狠地揍自己一顿。
他知道自己那晚不但用言语伤害了她,他的行为更是让她伤心到极点。那天早上他从床上醒来时,发现她单薄的身子坐在地上,把头轻轻靠在床沿,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就这样睡着的样子,让他忽然没有勇气面对她。就连她打来的电话他也不敢接,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所以干脆就在公司住了下来,每天用工作麻痹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要想那张哭泣的脸。
他承认陆漫雪说对了,他是吃张向凯的醋,而且还是漫天的飞醋。
那些照片他当然知道罗湘湘故意的,他不该拿它大做文章,可是看着照片里那个男人用手模着她的头,那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让他气得发狂。
安咏心是他欧柏源的女人,张向凯凭什么碰她?
让他更气的是,他的女人竟然还不会拒绝,还敢对着他笑?明知自己会生气,还背着他去见张向凯,收下他送的礼物,这口闷气一直憋在他的心里,欧柏源对谁都没有说出来。
离婚?他想都没想过。陆漫雪以为他是那种把随便把离婚放在嘴边说的男人吗?当初既然娶了她,他是非常地认真对待这段婚姻的,他是不会跟她离婚的。
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动过心,从未害过相思的欧柏源,这一个月以来,只要他清醒着,他的脑海里全是咏心的身影,想他却不敢回去看她。
天天把自己埋在工作里,累得让自己没有力气去想倒头就睡,要么就是喝酒喝到自己意识不清,迷迷糊糊想她心也就没有那么痛了。
或许陆漫雪说对了,他真的不应该那么小气的,她都好言好语地讨好他的,他却还是对她不理不睬,真的是一点男人的肚量也没有。
等欧洲这边的融资案完成后,他再回家好好地抱她,好好地哄她,疼她。一想到那张哭得伤心的脸,他的心总是一抽一抽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站起来开灯,打算把明天要香港客户谈的资料确认一遍。
他刚走到办公桌边拉开椅子还没有坐下来,他的私人手机却响了起来。四处看了看发现手机被自己扔沙发那边。
几大步过去接起来:“喂。”会打他这支手机的人除了比较好的朋友就是家人,而打得最多的就是他老妈官天丽。
“柏源,你在哪里?”官天丽不满的声音从那边过来。
“在公司。”欧柏源稍稍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是他老妈在国内的电话,那就说明他老妈从国外回来了。
“你跟咏心是怎么回事?我刚从机场回到家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咏心跟他大哥去吃饭了,晚上会晚点回来。妈,你怎么忽然回来了?”欧柏源在说到安卓时,忽然想到上次在医院他对咏心不正常的举止,心中的疑问与不满又有些涌上心头了。
不是他太小心眼了,而是安卓那时对咏心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哥哥对妹妹,而是……是什么,欧柏源不愿意深思下去,他怕自己的飞醋又会满天飞,等他回家后,一定要把她老婆跟安卓彻底隔离。
“还不是圣源了,忽然同意接手医院,我跟你爸爸特地回来跟医院的董事打一声招呼。”
“那你放心让妹妹一个人在国外?”他老妈最不放心就是家里那个最能闹的妹妹欧雅情,所以出国长住的地方都是妹妹的公寓。
“不要再提那个不孝女。前段时间跟我说与同学去旅游,谁知道她竟然给我偷偷办了休学手续闹失踪,被我发现她竟然跑到希腊去拍广告了,你说气不气人?”官天丽说到宝贝女儿又是气又是爱。
欧柏源没有心情听她唠叨,“没事我挂电话了。”
“柏源,你先别挂。我听管家说你有一阵子没回家住了,是不是跟咏心吵架了?”她出国前,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有,只是工作太忙了。”他已经决定好好回去哄她开心了,不想让别人介入太多,特别是这个一天到晚没事违恐天下不乱的老妈。
“我们家离公司有多远,你会忙到连回家的时间也没有?”官天丽才不相信他的话。这摆明了就是想找借口打发她的追问。
知道瞒不过,欧柏源叹气,“妈,这是我跟咏心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哼,有你这么袒护老婆的儿子在,你还怕我这个恶婆婆刁难你老婆不成?”
“妈,我知道你是最知情达礼的好婆婆,要不我爸怎么会对您誓死追随多年不离不弃?”欧柏源能得跟自己老妈开玩笑。
“好了,不说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喂,柏源……”官天丽还想说什么,欧柏源已经挂上了电话。
本来说要回安家住一天的咏心,却一连好几天没有回欧家。
欧柏源也没有等到手上的融资案结束后回家好好抱一抱老婆的愿望。
咏心在给欧柏源送衣服到公司后,她没有回安家,只是回到了妈妈留给自己的小公寓安静地想了好几天。
这天,她的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自己一个人到医院做检查。
“医生,我真的怀孕了吗?”咏心坐在专科诊室里,平静地问着那个女医生。刚才的检查报复她已经看了,只不过再平静地问一次而已。
“嗯,已经十一周了。”
也就是说快三个月了,那是什么时候有的?咏心有些苦涩地模着自己还平平的小肚子。之前他们明明每次都有做避孕的,没想到孩子还是来了。
看来,真的不能太相信现在的安全套避孕的效果了。安全套的说明书上明确地写着‘目前没有一种避孕方式可达到100,有效避孕。在使用过程中用力过度月兑落或尺寸不符都有可能造成避孕失败。’看来是说对了。
她不知道这个宝宝该不该来,但她知道她一定会要这个宝宝的,一个已经在她身体里存在了近三个月的生命啊,她怎么舍得?
哪怕他注定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叫了,欧家这样的家世一定不容许自己的子孙流落在外吧?只是,她跟欧柏源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办法回头了。
没有关系的啊,妈妈忍了那么多的苦都把她生下来了,她怎么割舍得掉一条生命呢?没有关系的,没有欧柏源,她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养大成人。
医生抬头想说什么,却看到咏心抱着自己的小肚子发呆,笑了笑才说道,“你的身体有些虚弱,营养也不足,这样会影响后期的发育。回去以后,让您的先生好好照顾你。吃不下也得吃,可以采用少食多餐的方式减少孕吐……”
医生看到咏心气色不太好,特别是脸色苍白,没有怀孕女人该的丰韵不说,看起来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有些担心。
“好。”咏心的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乖巧地应声。
接下来医生又说了很多孕期的注意事项,咏心都只是点说好。
“还有,记得要来做定期检查,如果孕吐得厉害的话让你的先生陪你一起来。”医生再次叮咛。
医生最后的叮咛让咏心脸上的笑僵掉了,表情有些黯然,起身跟医生道谢后,有些失魂似的走出诊室。
这个世上有一种相逢叫冤家路窄。
咏心怎么也想不到她坐上电梯下来时,电梯在六楼停顿了一下,她也没有留意,她只是没有想到电梯门打开,进来的却是她这辈子不想再碰到的人——张向凯。
学生时期那段苦涩的暗恋转变到如今不想见的人,其间的心境转换,咏心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