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信笑,他从不相信前世今生。他不再说话,他南宫信还不至于要弯腰去讨一个女人的欢心。她不喜欢自己是她的事,说实在的,爱不爱的,他还真不在意。他挺直着腰杆拂袖离去,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副骄傲的样子。
欧阳靖的眼睛带着笑意,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容颜,心里却是紧张的。在拒绝了南宫信之后,他想她也许也会拒绝自己吧。还未等容颜开口,他便先说道:“我至今还未娶,身边也没有任何小妾。你若嫁我,便只会是我欧阳靖唯一的女人。”
容颜诧异冰冷的欧阳靖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只是看了看他的腿,想着也许能报答他的,也只有将他的双腿治好。但以自己的医术,不知是否可行。虽然脑中有不少医理,但终归没有实践过。
欧阳靖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他怎么忘记了自己是个残废的事实呢?她一个妙龄花季的少女,凭什么嫁给他一个残废?皇兄既为一国之主,又是个健全之人,岂不是比自己更适合她?看着她眼中的怀疑,踌躇,他眼中的神采也一点点地覆灭。看着眼前的绝美女子,他甚至有些空气稀薄的感觉。
欧阳靖呼吸有些不稳,却极力控制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姑娘是在考虑如何拒绝在下吗?若是如此的话,姑娘不必费心了,欧阳靖有自知之明。”
容颜有些疑惑欧阳靖的话,他是什么意思?突然想起她似乎一直盯着他的腿,这才明白欧阳靖的话。脸上带着歉意:“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腿还能不能治愈。你帮过我,我理当也尽一份绵薄之力。不知道你有没有清静一点的地方,我可以细细地为你看看。”
欧阳靖没想到容颜竟会这样说,他心中有些欣喜,并不是因为他的腿有希望,而是因为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双腿而拒绝他。但常年处于冷静甚至冰冷的他,这般高兴,却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有劳姑娘费心了。小黑,去别院。”
他想着,没想到她竟然还懂医术。他知道,她绝不是个会口出妄语之人,她说懂,便一定是精通,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说一句没有把握的话的,因为输不起,也不愿输。她竟隐藏的这样深,当初小黑也并没有查出这件事。小黑的能力他是知道的。
小黑略先推着轮椅向前走去,步伐不快,也许是怕容颜跟不住吧。别院的外围是一片竹林,进入竹林,有一间竹屋,这里果然很安静,而且清雅。推门进入,还能闻到一股股飘着的竹的清香味。容颜由衷赞叹:“这里很好。”
欧阳靖看着容颜带着满足的笑容,心里也跟着满足起来。以前并不觉得这里跟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但今天却觉得,这里似乎真的挺好的。他也笑,他不常笑,所以笑起来分外的赏心悦目,几乎闪了容颜的眼。见她眼中的惊异,他的笑容更加扩大:“你若是喜欢,便送给你了。”却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自己的笑,还是竹屋。
容颜并没有在意欧阳靖的话,无功不受禄。她指了指一旁的桌子道:“你将手放在上面,我来为你把脉。”
欧阳靖点头,小黑将欧阳靖推至用竹子做成的桌子旁,心中有些激动。若是她真的能让王爷重新站起来,那他小黑一定会一辈子记得她的恩情。
欧阳靖将手放在桌子上,容颜伸出手为他把脉。她的手白皙秀气,沁凉的手指放在他的腕间,竟让他微微一颤。容颜黛眉微蹙:“是花神泪,没想到,中了花神泪你竟然还活着。”
欧阳靖震惊地看着容颜,没想到她竟能通过脉络便知晓自己身中何毒?“你竟然真的能查出来。”
容颜点头,有了判官的医理,若是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那她岂不是要去撞墙了?她收回手,踌躇着,红了红脸:“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腿?”
欧阳靖有些犹豫,不是他矫情,实在是因为他的腿不好看,怕是会吓着她。别说是她,就连自己也时常被自己的腿给吓着。“你真的要看?”
容颜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要看的,虽然曾经有人为你医治过一次,但是,他只是将你全身的毒都逼到你的腿上。我不知道你的腿已经到什么程度,这一切,我都要看了你的腿才能确诊下药。”
欧阳靖见容颜这般坦然,心中不免有愧。便也果断的将腿上的毯子拿开,将裤腿撩了起来。容颜见他的裤腿渐渐撩高,也不免心惊起来。腿是墨绿色的,颜色已经接近黑色,腿上的筋却是红色的,里面游动的似乎是一条条的小蛇。容颜用手指碰了碰:“疼吗?”
欧阳靖道:“不疼,只是有时候突然就会疼。”
容颜点点头,花神泪之毒隐藏极深,毒性极高。世人都只知道此毒无药可医,但判官给自己的医理中,却有花神泪的解毒方法。她又再次在脑中确认了一遍,才微微一笑道:“你腿上的毒已经有些年份,不过,也并不是无药可医。”
小黑神情激动,从来没有人说花神泪有药可医,每个大夫,甚至被称为神医的人,只要看了王爷的腿皆是摇头。尤其是那些庸医,直接便说出了早些准备后事此类的话。他单膝跪下:“姑娘若是真的能治好王爷,小黑一定以性命相报。”
容颜被吓了一跳,忙将小黑扶了起来:“我既已答应要帮助王爷解毒,自然不会食言,你这又是何必?”
欧阳靖显然比小黑淡定不少,他目光灼灼,幽深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容颜:“我的腿若是治好了,我可否……”他顿住,不再说话。他的腿若是治好了,只怕他的命是不保了。欧阳明怎么会容许一个健全的欧阳靖活在世上?若是被他查出,医治自己的是容颜,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他的神情冷了下来,食指随着心脏的跳动慢慢地扣着。“我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