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姐姐,我现在尊称你一声姐姐,不是承认了你是王爷的妾。其实,现在,你确实连妾都不是的,对吗?而且,姐姐别忘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是着王府的女主人。你觉得我治不了你,可以任你放肆?”
林宛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了容颜好半响,才又笑着说道:“妹妹真的是说笑了,姐姐不过是想吃油条烧饼,犯得着妹妹妹妹这般认真吗?”
容颜的神情依然冷静淡漠,她的眼睛黑亮清澈,眼神却有些茫然空洞。她看着林宛月:“是什么就是什么,我的东西,并不是谁都能抢,能觊觎的。”
林宛月勾了一抹讽刺的笑:“还有什么是不能抢的?连王爷都已经不要你了,被我抢了,你现在,还有什么是别人不能抢走的?”
容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一颤,整个人都细细得发颤。都知道,竟然都知道?想必,欧阳靖已经给过她承诺了吧。怎么说的?一定说,宛儿放心,等你过门,我就会休了容颜。
她双手握拳,努力压抑了满身的悲凉,笑着道:“能抢走的,就不是我的。只有抢不走的,才是我的。所以王爷,你要,你就拿走。”
欧阳靖站在梧桐树的背后,身子靠着树干,脸微微仰着,神情冰冷,眼底却满满的都是无奈与疼痛。他原本是想帮她治治林宛月这个不懂事的泼妇的,但在听到她说,她是王府的女主人时,心中怎么也压抑不了的激动。
她是王府的女主人,而他是王府的男主人。在这时候,他们的名字,是这般理所当然地摆在一起的。但是,她后面的话,却像是让他陷入地狱。
她说,所以王爷,你要就拿走。
原来在她眼中,他欧阳靖竟然比不上她手中的烧饼?
欧阳靖深深地呼吸,压抑着满腔的怒火。他告诉自己,不能发火,不能对着颜儿发火,会吓着她的。这般想着,他竟真的,生生的压下满腔的怒火。只是整个人看起来,越加的阴沉起来。
容颜安静的看了看林宛月,抬脚就要离开。却突然看到一个心心念念的人,走了过来。她突然怔住,真的,以为前世对李尽然的爱,被这般糟蹋了以后,就不会再爱了。但没想到,她还可以更爱的。她尽量地藏了对他的感情,装作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转了头。
欧阳靖见容颜这般淡漠的神情,双手在袖中,紧紧地攥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容颜,安静地看着。
天地跟着安静下来,一个绝美的男子,眼底压抑着深情,看着女子。而女子,淡漠的低垂着头,看着刚从树上凋落的树叶。秋末的风,带着一些寒冷。又是在清晨,自然会更加冷一些。
容颜原本就身子虚弱,早早地,便又在南宫家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早已有些精疲力尽。现在风吹得越发的疾,容颜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王爷,没什么事的话,容颜就先行告退了。”
欧阳靖站在原地,见她脸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心底一阵阵地疼着。他上前了两步,却突然被横过来的人,拉住了手臂。林宛月拉着欧阳靖的手臂:“王爷,您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妹妹都要欺负死人家了。”
欧阳靖停下脚步,厌恶地看了一眼林宛月:“哦?是吗?那说说她是怎么欺负你的?”
容颜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向前走着。无所谓的,自己在他心里,早已经是个无下限的下贱女人。还怕她林宛月诽谤吗?
林宛月听到欧阳靖这般说着,便真的开始认认真真,添油加醋地说着。欧阳靖见容颜走远,便拂开林宛月的手:“我还有事,你自己听吧。”
林宛月想伸手拉住欧阳靖的手,却只拉住一阵空气,顿时恨恨地跺了跺脚。死死地咬着下唇,容颜,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的。
婚期将至,婚期将至,又是一个无眠夜。容颜索性披了件衣服起身,站在窗前。明天就是他们的婚期,也就是自己跟他彻底分道扬镳的日子。紫云,晚夕,李妈妈也能回来了。想想,其实是不错的。
王府已经从昨天开始,便已经是一片大喜临门的景象。只有容颜自己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苍凉成一片的。刚开始,还是会有幻想,想着这个婚礼,会办不成。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过了这个夜,他就要娶别人了。
容颜眨了眨眼睛,细细地数着天上的星星,脑袋从来也没有这么清醒过。从前世开始,容颜的身体就算不得好,虽然不至于弱不禁风,但是,倒也不至于好到现在这样。竟然能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而身体,竟然没有任何不适。
不知道数到哪里,知道星辰渐渐淡下,破晓的光,掩盖了黑暗世界的一切。容颜动了动早已僵硬的身体,转过身,开始洗漱,穿戴。
今天是他的大婚之喜,应该是很忙的。让他省心些,早点拿了休书,就走吧,离开吧。容颜垂眸,掩饰了眼中的情绪。嘴角微微扬起,如此反复,终于练就了一个颇为得体的笑。
出门,踩着夜的黑,白的光交汇。容颜来到欧阳靖的房门口,抬手,敲门。
不一会儿,欧阳靖便开了门,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刺痛了容颜的眼睛。她转过头不再看他。低低地道:“我来拿休书,你……方便吗?”
欧阳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低头看着容颜略显消瘦的侧脸:“天还没亮呢。”
他有些伤神,眼底沉沉的痛着。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撇清关系吗?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了吗?他冰冷的面色越发地阴沉了下去。
容颜点点头:“嗯,知道你今天要成亲,会很忙。便早些过来,省的给你添麻烦。”
欧阳靖似笑非笑,不给我添麻烦?是你自己想要走了吧。他讽刺地笑着道:“你倒是挺有经验的。”
容颜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下来,就算是今天就要休了自己,他还是介意着,介意着自己曾经嫁过一回。她模了模耳边细碎的发丝,隐藏了深入骨髓的痛感。抬眸,笑了笑:“是啊,下次再遇着这样的事情,就驾轻就熟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有这时间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还不如早些将休书给了我,然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欧阳靖忍不住又是一阵愤怒,他上前,捏了她的下巴,冷冷的说道:“怎么?还没被我休掉,就已经想着嫁人了?你要嫁给谁?南宫信?还是回到欧阳明身边去?嗯?”
容颜被迫与他对视着,发现男子的眼睛带着怒气,突然有些好笑,拿开他的手,就真的笑了出来:“欧阳靖,你不觉得你有些可笑吗?现在,成亲的人是你。说了要休了我的人,也是你。你又凭着什么,在这边指责我?”
欧阳靖呼吸一滞,整个人无力起来。他转身,走进房间,坐在桌边,食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等到第五下的时候,他看向容颜,微微一笑:“我饿了,你饿不饿?”
不顾容颜的回答,他径自唤了人,吩咐人准备了一桌子的早餐:“饿了就没力气,没力气就写不了休书。所以,你再等等吧。要不,一起用?”
容颜怔楞,没想到男子竟然也能有这么无赖的时候,他的表情无奈,委屈。怎么看,怎么也不能出现在堂堂王爷的脸上。容颜的眼底,忍不住地出现了一丝温柔,很快的,便被淡漠掩盖。
她淡淡地道:“不用,我已经吃过了,王爷自己用就可以。”
容颜低着头,坐在另一旁的凳子上。欧阳靖嗤嗤地喝着粥,香味弥漫。容颜却紧蹙着眉,压抑着难掩的恶心。最近,总是这样,总是见到食物就会有种想吐的恶心感。她努力地避开视线,不想去看饭桌上的食物。
欧阳靖见女子低着头,眼眸微微垂着,睫毛上下颤动着。一时竟看呆了去。忍不住侧过身子,低下头,吻向她略带着苍白,却该死的性感的柔唇,汲取她口中的芬芳。
容颜突然唇上被温热覆盖,随即,滑腻的舌头,窜进了她的口腔。他的口中,带着淡淡的粥香,却让容颜的胃,一阵阵的翻滚。她的额上冒出了细细的薄汗,双手紧紧地攥着。知道最后,再也收不了地一把推开欧阳靖,蹲在地上便开始吐了起来。
欧阳靖冰冷地看着容颜,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吻她,吻得她吐了?他欧阳靖,还真是……可怜。竟然被一个深爱的女子,嫌弃到恶心了?她竟然,真的这么的嫌弃了他?
容颜擦了擦唇角的残渍,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即便是吐,也只是吐着清水。她抬头,下意识地便想解释。但是,解释了又怎么样?她淡漠地看着他:“什么意思,难道你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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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晚上见啦,么么……觉得大家好像都不爱雪雪了。但是,雪雪还是爱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