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晨拿着一盘糕点,迈着小短腿,向着容颜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叫道:“母后,你吃糕点。”
容颜起身,刚要接过欧阳晨拿过来的糕点,欧阳晨却先一步,四肢大张,摔倒在地上。糕点一下子被摔在地上,连同碟子也粉身碎骨。容颜忙上前,将欧阳晨扶起,查看他的身体:“晨儿,有没有摔疼啊?告诉母后。”
欧阳晨摇了摇头,展开笑颜,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母后放心,晨儿没事,一点都不疼的。父皇说过,男子汉,一点疼不怕的。”这般说道,欧阳晨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母后,父皇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容颜将欧阳晨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很快就回来了,晨儿是不是想父皇了?”
欧阳晨嘟着嘴,点点头:“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父皇了,母后,晨儿很想父皇。”
容颜鼻子一酸,将自己的脸,埋在欧阳晨小小的身子里面。欧阳靖,我也很想你啊。深吸了一口气,容颜抬头看向欧阳晨:“晨儿,父皇是去打坏人,保护天朝子民。但是,但是坏人很快就会打完,到时候,晨儿就能看到父皇了。”
“嗯。”欧阳晨一脸骄傲地点点头:“所以,晨儿长大后,也要像父皇那样,保护母后,不让坏人欺负母后。”
容颜笑了笑,将欧阳晨小小的身子往外推了推:“晨儿,今天怎么没跟姨一起玩呢?”
欧阳晨转了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母后,小夕贪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找到她,一定好好说说她。”
容颜失笑,明明是自己贪玩,让小夕找不到,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说这些话。摇了摇头,容颜起身:“晨儿不要过来,碎瓷片会扎到脚。母后将这些捡了才可以过来,知道吗?”
“好。”欧阳晨乖巧的点头,果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容颜蹲子,将地上的瓷片一片片捡了起来,想到欧阳靖便走了神,瓷片不小心割破手指,有些疼。容颜迟钝地反应过来,看着红色的血慢慢地从手指渗出,然后一滴滴地滴在地上。容颜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有些恐慌,这些情绪突如其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欧阳晨见母后被割破手指,再也顾不得母后的吩咐,一下子跑了上去:“母后,流血了。”
容颜回过神来,顾不得其他,一把紧紧地抱住欧阳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安些。
欧阳晨学着母后的样子,轻轻的拍着母后的后背,小脸上满是担忧:“母后,很疼吗?不怕不怕,晨儿给你吹吹。”
说着便拿了容颜的手,开始轻轻地呼了起来。容颜怔怔地看着像极了欧阳靖的欧阳晨,心底始终像是有一个漏洞,无法填平。
另一边,江州城内……
已经第五天了,南宫信始终守着欧阳靖,军医说他失血过多,伤了根本。若是常人,怕是早就死了。但要说他还活着,却也说不上来。没有气息,没有脉搏,只有心脏,要凝神静气才能听到,还有微弱的跳动。军医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这种现象,气的南宫信杀了所有俘虏。吓得整个军营里的人,都不敢随便乱说话。南宫信抓着军医的领口问道:“怎么还不醒过来,你不是说他没死吗?没死你怎么还不将他救醒?”
军医低着头,不敢看南宫信像是要吃人一样的眼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最后还是僵持不住,微微颤颤地说道:“将军,他现在跟死了没什么分别。三魂七魄已经离开身体,只是靠着意志力还让心脏跳动,但是,醒过来的几率,几乎为零啊。”
南宫信气愤的摔了军医,抽出剑指着军医:“身为医者,病人还撑着一口气,你却先突然放弃了,留你何用?”
话刚说完,南宫信便一剑砍了下去,生生地将军医的头颅砍了下来。丢出营帐外,他一下子猛地掀开营帐:“来人,将古云雷跟那个女人的尸体,扒光了挂在城楼上。下面挂上布条,写上身份,小心守着城楼,出现一个人,杀一个人。”
“是。”士兵领命退下。
“将军,已经耽误了好几天了,您看,是不是……”站在一旁的朱天忍不住问道。
南宫信冷冷地看向朱天:“是什么?”
朱天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江州那一战,古**损兵折将,这时候,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将古国彻底赶出天朝。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记住这一次教训。”
南宫信冷笑,看了看朱天:“你以为,这一次将他们逐出天朝境内就行了吗?这一次,别说我们杀了他们一个王子,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就算是他们愿意讲和,我也不同意了。这一次,不端了古国这个米粒小国,我南宫信就誓死不回京都城了。”
朱天不明白南宫信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只是觉得被南宫信的杀气,逼得有点寒。忙行礼告退,总之,将军叫他们打哪里,他们就打哪里。古国也太不识好歹,就这么个小国,竟然也敢进犯天朝。不端了他们,怕是将来会有不少小部落会不知进退。杀鸡儆猴也好,至少将来自己的后世子孙能过的平稳些。
南宫信揉了揉眉心,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但是却毫无睡意,他匆匆起身,到了议事厅,仔细地开始研究起了古国的地形。
入夜,南宫信一身黑色劲装,潜伏在城楼上。只等有人来抢夺古云雷的尸体,来了就别想回去。
“将军,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一定会来呢?”朱天趴在南宫信身边问道。
南宫信面无表情,黑暗中,一双利眸犹如黑暗中的篝火,明亮的不可思议。他紧紧地盯着古云雷周围的一切,带着愤怒的语气说道:“一国王子被剥光了挂在城楼上,不想丢人的就得赶紧来将他带走。否则,就等着士气低落,一败涂地吧。”
朱天使劲的点头,原来如此:“将军英明。”
南宫信无视朱天的奉承,冰冷的说道:“无论如何,他们都注定要一败涂地。”
如南宫信所想,当晚果然热闹非凡。每一个想来带走古云雷尸身的人,都被抓获,并且绝不手软,杀无赦。
常笑愤怒地拍碎了一张桌子,脸平常常挂在脸上的笑也不见了。他没想到,这一次大战,他竟然会失败至此。更可恶的是,古云雷竟然死了。而杀他的那个人,竟然是白灰。
古云雷一死,自己这个将军怕是离死也不远了。等到朝廷一派人下来,到那时,自己怕是要以死谢罪了。
但是,就算是要以死谢罪,那也要在以死谢罪之前,为雷报仇,白灰,真是好样的,白灰。
士兵匆匆进入营帐,双手抱拳,跪在地上:“报告将军,公主已经醒过来了。”
常笑忙起身,向着营帐外走去。昏迷了整整五天,她终于肯醒过来了。掀开营帐,白灰大步走向床边,看着古**:“雨儿,你怎么样?”
古**虚弱地摇摇头,苍白的唇瓣微微颤动:“我没事。”
说着我没事,眼泪却不断地掉落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无助,害怕极了。常笑忙坐在床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雨儿,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古**一下子怔住,神情无神,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一样,定定地看着常笑。突然间一下子扑到常笑怀中,大声地哭了出来。
她自小聪明,也调皮。王兄总是对她百依百顺,只要她想要的,他就算是拼着被父皇责罚,也一定会为她做到。正因为这样,她的性子,变得越加的刁钻古怪。在宫中,有很多人都会在背后,对着她指指点点。父皇从小也不喜欢她。只有王兄,对她始终那样宠的没天理。
但是,但是她却亲眼看到王兄死了。这样宠着她,对她好的王兄没有了。没有王兄,她该怎么办?她哭得越加大声,声音凄厉,害怕,委屈。
常笑始终轻轻地拍着古**的背,一下一下的,带着温暖的魔力,让古**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哭声也渐渐变小。直到哭泣声转变为一下下的抽噎,常笑才放开古**,眼睛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雨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古**抽抽搭搭地看着常笑,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抹掉,神情充满哀伤:“王兄死了。”
常笑点点头,手搭上古**的肩膀:“我知道,我会为雷报仇的。是谁杀了他?你看到了吗?是谁杀了他?”
探子说,是白灰杀了古云雷。但是,常笑心里却还是有些不信的。他怕是敌国的人,为了离间他跟白灰的关系,才故意造谣,好让他们自相残杀。
不仅仅是如此,理智上他不相信。情感上,他更不愿意相信。就算白灰叛变,也绝不会杀古云雷。他们三个是好兄弟啊,就算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他们也不可能对着对方下手的。所以,没有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古**点头,看着常笑:“是,是白灰杀了王兄。”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将白灰挫骨扬灰才好。
常笑一颗心粉碎,他整个人突然颓废下来。搭在古**肩上,给她力量的手,也无力地垂下。果真如此吗?因为什么原因,非要杀自己的兄弟?
古**的眼睛一点点清明起来,声音坚定:“不,他不是白灰,王兄叫他欧阳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