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地下水电站就是利用地下暗河来发电的地方,实际上早在1904年德国就建造了第一座地下水电站,1977年的时候全球已经有350多座了。虽然凿空大山来造水电站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其实地下水电站的工程反而比地上要来得容易,因为地下有大量纵横交错的立体洞室可以利用,用隧道把它们联通、扩宽,把支流的水流引到主引水渠就可以了,发电的原理同样是利用落差。
他们一行人跳下来的地方正好在引水主渠,镂空的铁板桥一侧是巨大的发电机组,流水拍击着下方水车状的发电机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声响,大得连彼此说话都要用喊的。
戴雪从背包里掏出信号枪,朝两个方向各打了一发信号弹,在强光的照明下,只见洞顶密布着倒悬的钟乳石,有些地方用混凝土加固,上面密集地打着锚杆,排列成矩阵的样式,防止混凝土壳整个掉下来。
四周有很多进水渠,汹涌的地下暗河从那里汇入主渠,入口处波涛湍急,搅起一阵阵漩涡。
“看那边。”戴雪指着一个方向,众人向那里看去,这个巨大洞室的侧壁上有一副长长的防火梯,上面有一排窑洞式的房屋,多半是工人居住的地方。
“走!”言斩蝶说。
几人走下铁板桥,沿着河岸走了一段,上到防火梯上。这段防火梯非常长,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好像它随时有可能倒下来似的,不过最终大家还是安危无恙地进到了“窑洞”里。
房间里很黑,戴雪随手模到一个电灯的拉绳,拽下去电灯居然亮了。这里的布置很简单,有一个很大的控制面板,对着窗户。有桌椅,桌子上放着搪瓷缸,碗,一本翻得发皱发黄的杂志,一副扑克牌;有一张床,但看上去被子很久没晒过,锦断用手模了下,湿得快能挤出水来了;另外有个带玻璃的橱柜,里面放着纪念章、照片架还有一些方便面。
饿疯的队员立即扑向方便面,总共只有五包,僧多粥少,而且这里也没有煮面的家伙。
张义找锻甲借了把刀,豁开湿漉漉的棉被,笑嘻嘻地对言斩蝶说:“老言,来吃棉花吧,这么湿直接就能咽下去。”
“滚,我才不吃这么脏的东西。”
锦断指着外面奔流的地下水问:“那水干净吗?”
“和我的心灵一样干净!”张义说。
锦断皱了下眉,知道他在开玩笑,便拿上桶飞奔下去打水,张义在后面喊:“桶很脏啊,要洗一洗先。”
“知道啦!”跑远的锦断回应道。
一行人在这排房间里四处翻箱倒柜,很像在玩rpg游戏,不过找的不是财宝,而是食物。片刻之后,大家在亮着灯的操纵间里汇合,搜刮来的食物有一包红薯干、一挂腊肉、两包挂面、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怎么吃,有人提意一锅煮了,张义说:“甜的不要下锅啊,不然会很恶心。算了,我来做吧,你们四下转转去。”
“我帮忙。”虫婷说。
“煮个面要帮什么忙,一边玩去吧。”
其实这里没有锅,只能用那个桶来煮东西,火嘛自然是虫婷来出。张义把腊肉洗干净切成薄片,扔进冷水里煮,水开之后滚了几分钟,往里面丢面条,打上鸡蛋。其它人早已经饿得胃袋都要翻过来了,全部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口水几乎要挂到胸前了。
“搞定了!”张义笑眯眯地揭开锅盖,喷香的热气熏得他们几乎要流泪了,当然,是感动到流泪。
“十四个人,怎么分?”锻甲问。
“猜拳吧。”
“pk吧,谁赢了赢多吃。”
“这馊主意你也想的出?”
“是有点不够分。”张义把那袋红薯干递过来,“来,每人用这个垫一点,然后多多喝汤,这玩艺见水就膨胀,保证肚子不会饿。”
“欺骗自己的肚子吗?”言斩蝶说。
“你不乐意就吃棉花好了,棉花有的是。”
大家每人抓了一点红薯干往嘴里塞,个个都皱着眉,在场的人平时都是不用考虑吃饭问题的,眼下却落到这般田地。
一圈人围着香气直冒的“大锅”耐心地咀嚼着难嚼的红薯干,下巴呈圆周运动,锦断又抱怨了一次:“陆苏在就好了,根本不用受这个罪。”
“丫头,你闭嘴吧,一晚上都在抱怨。”
“这个硬绑绑的东西嚼着也很甜啊。”虫婷说。
这仪式一样的饭前戏完成之后,张义用三个方形饭盒盛面条,几个女人共用一个,男人们轮着用另两个。
饥肠辘辘加上张义下面的手艺确实好,腊肉自然煮出油花和咸味,完全不需要调料,面汤泛出诱人的白色,面条也煮得很筋道,根根不粘在一起。面汤喝进肚里,大家都称赞起来,张义得意地夸耀说:“别看是方便面,做好也很见手艺的。”
“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顿饭了。”有人悠悠感慨道。
张义说:“这算啥,我们上学那会,晚上饭吃不饱,就把生米灌进热水瓶里,焐上一晚上就成稀饭了。但是喝稀饭也没有咸菜,只能拿一块粗盐,舌忝一口喝一口,现在有面吃有肉吃,条件不知道好多少倍……还有一次我晚上泡面吃,吃完之后一边抽烟一边看书,随手把烟头扔进面汤里,我们寝室有个倒霉蛋跑回来,打球打得肚子饿,端起那碗面汤就喝,一边喝一边嚼,说:‘这牛肉真有嚼头!’”
几人爆笑出来,最夸张的一个面条从鼻子里喷了出来,言斩蝶皱了下眉,下意识地握了一下刀柄。
其实一碗面的内容也没多少,只能多喝点汤欺骗下肚子,很快一大桶面汤见了底,几个人的肚子都喝得圆鼓鼓,总算是平息了饥火。
“现在几点了?”言斩蝶问。
“大约十点了吧。”木下蝉回答。
“各位,没多少时间休息,我们准备一下出发。”
“哦!”几个除妖师齐声应道。
木下蝉说:“刚才我看了一下墙上的地图,从下面那道铁桥过去,大概就可以穿过缩小区域。我们往前走到前面没路的地方,再打洞往上钻。”
“出发。”
……
几人在那里想办法填饱肚子的时候,陆苏眼前的屏幕只显示出铁板桥上的一小块,地下水电站里没有太多监控器,所以他并不知道他们在哪。
画面是用夜视监控拍下的,长长的铁板桥和下方的流水发出一层微弱的白光,画面因为太过粗糙有很多颗粒在跳动,很像恐怖电影的图像。
陆苏装作在仔细看这无聊的画面,其实一直在观察对面天伤的表情变化,他精小布置的缩小区域只杀死了一个人,而且这伙人又打洞从下方钻了过去,为什么天伤却并没有露出失望和暴怒的表情,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不屑笑容。
难道说,在这个看似安全的地下发电站还给他们准备了陷阱!?这里的光线很差,四周的大小洞穴纵横交错,下面又是湍急的流水,如果在这里打起来,只怕处境会更糟糕。
还有,事先对镜头对准在铁板桥上,显然这里将要发生什么。
他试探性地问了句:“你好像很有把握啊。”
“人类就是这么蠢,以为自己找到了捷径,其实是把自己往死神的嘴里送。”他抬眼看着陆苏,“差不多到了这场席终幕的时刻了,我要让你亲眼看见自己的同伴和爱人死在那里。”
“你在这里埋伏了很多人?”陆苏看了一眼屏幕,那里有大片的黑暗区域。
“不,我不需要很多人。”天伤冷冷一笑,“一个人就可以消灭掉他们全部,你就乖乖地在这里等着好戏上演吧。”
“那个泰?还是万融冰?”
“都不是,我可不想剧透。”
画面里,那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铁板之上,完全不知道走进埋伏里的众人四下张望着,斜支着脑袋的天伤嘴角绽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冷笑。
如果天伤没撒谎,四周都是水的环境,按理说是泰杀人最方便……但就算是他想一口气杀掉全部人也不太可能。
等下,这地方是个很长的洞穴,有一个人如果埋伏在这里,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想到那个人的名字,陆苏突然浑身冒冷汗……“崩山怒炮”吴念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