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困得像上高三似的,明早的一章先发了,睡觉去)
这天老头煞有介事地说过年之后去采购,能买到很多新鲜的食材和日用品,在追问之下他才慢悠悠地解释说,因为过年的时候超市往往把剩下的商品尽量处理掉,比如“你今年的奖金就用色拉油来顶”这种喜闻乐见的方式,过完年之后上架的是新的一批货物,哪怕是罐头也比去年年末的新鲜。
听完他传授生活经验,虫婷兴奋地说:“那我们去采购吧。”
“我也去!”老头说,“该活动活动了。”
虽然已经到了过年的尾声,但街上还是比平时热闹,两人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城里最大的超市比较远,老头提议坐公交车去,很久没坐车的虫婷答应了。
上车的时候老头掏出老年证,“嘀”地一刷,系统自动报了一声“老年卡!”然后虫婷准备投币,他拦住:“不用,我有卡!”又刷了一下,系统报了一声“老年卡!”
“喂,小姑娘不能算数的!”司机吼道。
“看前面,黄灯要亮了。”
“啊!”
“走走走!”老头赶紧推着虫婷消失进人堆里。
“老爷爷,这个卡真好用。”虫婷说。
“下次我借给你。”
“好啊。”
车上的人满满当当,看见这一老一少上来,很多人的表情都很尴尬,既想多偷看几眼虫婷,又害怕和老头目光直视不得不让坐,有人便用手机遮住脸,悄悄地按下快门。
老头站到一个年轻人前面,两腿颤微微地抖起来,连咳了几声,终于那个年轻人被咳得不耐烦了,站起来干笑一声:“您坐!”
“丫头,坐这!”
把虫婷硬行按下之后,老头又跑到下一个人面前去卖老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乘公交车的时候是最好的体现……
天黑的时候两人到了超市,这里灯火通明,很多人推着车在采购东西。虫婷推着车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挑货,老头背着手叼着烟,时不时抓一把免费试吃的香肠丁塞进嘴里,然后笑容可掬地抚模下某个孩子的脑袋,把手上的油擦干净。
“啊呀,这种酱要一百多块钱啊!”虫婷抓着一瓶xo酱,“好想要这个,但是好贵啊。”
“给我。”老头接过来,从手推车里拿出一瓶普通的酱油,然后从怀里掏出逛超市占小便宜的神兵利器,买一送一的胶带,把两个瓶子紧紧地缠在一起,“你看,这样就行了。”
“咦,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他们都是自己缠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呢。”
“你想要啥,我再给你缠!”
买完调味品,两人又去逛蔬菜区,老头抓起茄子一个个揪掉上面的把,一边干这件事一边教育虫婷:“小孩子要学会省,以后买菜就学我这样。”
“可是……好丢人啊。”
“有什么丢人的,过日子能省则省,来,我再剥个笋。”
笋这种东西非常奇特,越剥越让人没自信,因为看起来大得像鲸鱼的鞭一样,剥开之后却小得可怜。
老头剥笋的行为终于被巡逻的人看见,有人跑过来说:“老人家,你这样做是不可以的。”
“外面的不能吃。”
“但不可以剥开买啊。”
“不能吃的为什么要卖给我?”
“就是不可以剥开买啊。”
虫婷在一旁脸红红地看着,一言不发。
“那我放回去好了。”
“不行,这样没法卖了,你得买走。”
“那我买走好了。”
“外面的也要买走。”
“不能吃的为什么要卖给我?”
“就是必须买。”
“那你替我装起来吧。”
巡逻员叹息一声,替老头把一大堆杂碎往袋子里装,一分钟后发现老头和虫婷已经从蔬菜区消失了。
遣逃之后,虫婷说:“老爷爷,这样做很不好啊。”
“做事要圆滑嘛。”
“确实很不好嘛,等等我……”说着她跑回去,老头远远看见她正在跟刚才那个巡逻员道歉,然后提着称好的一大袋回来,放进车里。
“唉。”老头叹息一声。
虫婷却露出心安理得的笑容,爽朗地说:“老爷爷,我们去买水果吧,陆苏那天不是说想吃紫葡萄么?”
“好,走吧。”
这一趟满载而归,虫婷提着两大袋东西,老头背着手走在前面,走出超市的时候她开心地说:“好多东西呀,应该能支持半个月了吧。”
“我们花了多少钱?”
“五百多块吧。”
“那边是不是有拿小票换油的活动,等下,我过去领一瓶。”
老头旋风一样地冲进人堆里,五分钟后领着两瓶油出来,看见虫婷正站在门口的一个切糕摊子上,和几个西域商人纠缠不清。
“丫头,怎么了?”
“我明明付了钱,他们不让我走。”
那个西域商人扯着虫婷的袖子,叽叽咕咕地比划着四根手指,虫婷急得不知所措:“老爷爷,他们在说什么?”
老头眯着眼打量这个人,说:“他说啊,他女儿四岁大了。”
“哦,我也快四岁了呢。”
西域商人跺着脚,反复摇晃比着四根手指的手。
“老爷爷,他们在说什么?”
“他说啊,他女儿得了小儿麻痹,天天跺脚又摇头。”
“啊,真是太可怜了。”
看见意思无法传达,西域商人急了,指指切糕,指指虫婷手上的袋子,接着比划四根手指。
“咦,他还在说自己的女儿吗?”
“他说他女儿最喜欢吃这个了,希望你也喜欢。”
“谢谢你,我会很认真地吃的。”
“走吧,别理他了。”
两人正要离开,突然四个西域壮汉拦住去路,个个长得虎背熊腰,这么冷的天却衣着单薄,环抱着双臂,虎视眈眈。
“咦,他们要做什么?”虫婷问。
“丫头,你去那边打车,我马上过去。”
虫婷狐疑不已,被老头硬行推开,刚走出几步后面突然传来噼哩啪啦的声音,一回头,老头正拍着手上的灰走过来,刚才那四个壮汉在地上跪成一排。
“咦,他们怎么了?”
“这是一种西域的礼节,我们回家吧。”
回去之后陆苏看见这块切糕惊讶地说:“哇,这东西你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五块钱啊,怎么了!”
“五……五块钱!先别吃,我要举着它拍张照片,绝对能炫耀到明年。”
“莫名其妙。”虫婷咬了一口,“咦,一点也不好吃!”
这个年过得轻松惬意,不用去亲戚家装孙子的感觉真是好,但没想到就在年的尾声,居然发生了一件事。
第二天早上陆苏被电话惊醒,他的睡眠向来不深,电话只响了一次就把他吵醒了,身边的龙奎却依然保持着夸张的睡姿在打鼾。
害怕把小朋友吵醒,陆苏跑到外面接电话(上次这部手机被踩爆来着,后来他又修复了),电话里是个软软的女孩声音:“陆苏,你现在有空吗?”
“你是……夏萤萤!”
哦哦,艳遇啊!
他这样想的时候下意识地把声音压低:“你找我有事吗?”
她的声音有些异样:“我发生了一些事情,你最好现在能过来一趟。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惊动你,但我没有人可以求助了。”
“稍等,我马上就来。”
穿好衣服想了想,现在是早晨六点,和深夜没什么区别,一个人去不太好……主要是被锦断知道会被揍的。
为了表忠心,他跳到锦断那屋子的阳台,从花盆里模出一个小石子,巧的是窗户居然没关,这两个女孩有多马大哈啊。
隔着窗户向里面看,床上的虫婷大张着嘴,睡姿毫无防备,锦断就收敛多了,睡梦中少了几分暴戾,更像个睡美人。
他预备了半天投掷动作,结果石子不偏不倚地打中虫婷的脑袋,居然没惊醒她,“咚”的一声却让锦断睁开了眼睛,看见阳台上的陆苏。
“哟,采花贼,早上好。”锦断笑着说。
“哪个采花贼天亮行动的,出来,有事情!”
锦断跳起来把窗帘拉上,十分钟后穿戴整齐地跳出来,陆苏把夏萤萤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锦断皱了下眉:“这个骚狐狸我很不喜欢,找你不会有好事。”
“所以我把你叫上,一起去吧。”
“你还是很有心的嘛,要是私自去,我肯定要你好看。”
“不敢不敢。”
“走吧!”
微露的晨光中,两人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很快到了夏萤萤的家,敲门之前锦断突然“咦”了一声:“你的手机不是被我踩坏了吗?你又修好了。”
陆苏冷汗淋漓地说:“我怕联系不方便,真没有存别的想法。”
“谅你也不敢。”
敲了几下,门被打开,门后面出现一个小萝莉,但和之前见到她时的干净模样不同,此时的夏萤萤全身的衣服都破破烂烂,布满泥圬,好像刚从某个地洞里钻出来一样。
不再伪装自己的她连语气也变了,不是那种刻意装可爱的小孩声音,而是如同成年女人的声音:“你们来了。”
“你怎么了?”
“被人拐卖到山区当老婆了吗?”锦断幸灾乐祸地说。
“那种弱智的事情,只会发生在你身上吧。”夏萤萤反唇相讥,然后说,“他回来了。”
“谁?”陆苏问。
“柳梦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