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家丁步行一段时间,路上的行人不时的看着张诺,有怜悯,同情,更有不屑,嘲讽。可这些都被张诺完全忽略,这些不是此刻的自己可以反抗的。
约莫盏茶时间,张诺便跟着家丁来到程府前,两头石狮子立于门前,门前的大道上不时地人来人往,而程府的大门则紧紧地闭着,那家丁看了一眼大门说道“张公子稍等,待我进去通报老爷。”说完直接丢下张诺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而张诺看着家丁那嚣张的背影,真的想上去使劲踹他两脚,可想想此刻自己的身份,只能在肚子里骂道“一个仗着主人有势的狗腿子而已。”
程府内。
一个中年人正和一个书生打扮得人细谈,而这个中年人便是这程府的老爷,程瑾瑜,他旁边的则是他唯一的儿子程羽赋,此刻他们正在交谈着什么。
“老爷,那张诺来了。”家丁立于门前对着屋内的程瑾瑜说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此刻那站在程瑾瑜旁边的程羽赋一听张诺来了急忙轻声说道“父亲,那张诺来了,如若我们此刻派人将那张诺的贴身丫鬟双儿抓来,先享用一番,事后给那穷书生一点好处,我想他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混账,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那张诺虽然离开了远在城中的贾家,可你若真动了他的丫鬟,我想那贾府定不会放过我们程家,不要忘了,人是要脸的。”程瑾瑜使劲拍了一下桌椅道。
“父亲莫要动怒,你知道的,我就看上那张诺水灵灵的丫鬟了,如果不把她娶进门,我就不给家里延续香火,天天往哪怡红院里跑,而且孩儿可就动过这么一次心,只不过是cāo之过急,还望父亲海涵。”程文赋看到父亲动怒了便急忙说道,软硬兼施。
“哼,动过一次心,亏你说的出来,要不是就你一个儿子,你爱干嘛干嘛去,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不过我告诉你,这事情有我出面和那张诺交谈,你那些歪点子少给我吓搀和。”程瑾瑜一听儿子那软硬兼施的的语气便软了下来。
“父亲放心,待会我就在后厅呆着。”程文赋知道此刻父亲给自己服软了,便装模作样的退到后厅,不过心里却在想,如若父亲谈不成,为了那娇滴滴的小美人,我一定要来硬的,想到可人的面孔,还有那时时刻刻双眼都水灵灵的眼睛,小爷我就浑身痒痒。
“去带那张诺进来,记得礼貌一点。”程瑾瑜对着站于门外的家丁说道,那家丁应了一声便往外面走去。
门外,张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前世的种种经验告诉自己,为了钱,要一忍再忍。而就在这时那家丁走了出来说道“张公子,我家老爷有请。”说完便将大门推开立于门前,单手伸向院内做了个请的姿势。
跟随家丁穿过庭院来到客厅,此刻程家的家主程瑾瑜正端坐在客厅中间,端着茶水笑着看着走进来的张诺。
程瑾瑜放下茶水,轻轻抖了抖身上的土sè薄长衫,起身迎向张诺道“贤侄一路辛苦,这次想麻烦贤侄帮我修书一封给远在汴州城内游玩的犬子,忘他下月七夕赶回参加七夕鹊桥会。”并且看了看张诺身后的家丁道“去,叫丫鬟给张贤侄泡一杯香茶。”
张诺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不是只让自己写家书那么简单,双儿说过,这程老爷不是那么好伺候的,而且自己此刻只是一个离开家族庇佑的倒插门女婿,不要说这个有着万贯家财的程老爷,就是街坊邻居都不会给张诺什么好脸sè。
“程老爷哪里话,来的路上贵府家丁已经给我说过,还望张老爷不要嫌弃张诺才疏学浅。”张诺说了个没有任何漏洞的客气话。
程瑾瑜哈哈笑了几声道“贤侄多虑了,张贤侄在没有入赘那贾府的时候也是咱这里的一个才子,怎么会才疏学浅那”说完便对着门外喊道“六子,快给张公子备上笔墨纸砚。”
张诺按照程瑾瑜的吩咐,坐于两旁的椅子上,不多时笔墨纸砚已备好,而且一个小丫鬟更是端上一杯刚沏好的茶水放于张诺旁边。
“张公子不必客气,可以先喝了茶水,然后在写家书。”程瑾瑜笑着说道。
“多谢程老爷美意,我还是先写家书吧,不知道程老爷要我怎么写”张诺看了看程瑾瑜说道。
程瑾瑜又是一阵大笑,接着说道“张公子不必拘谨,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三两下就成,只是过后我想和张公子谈一件事情”
“哦,不知道以张诺现在的身份还有什么可以和程老爷相谈的。”张诺故意问道。
“不急不急,张贤侄还是先喝茶写了家书再说。”程瑾瑜说道。
张诺笑了笑说道“不瞒程老爷,我张诺有一个习惯,在没有确定来人用意的时候是不会随意受对方恩惠的,还忘程老爷不要再和张诺打马虎眼”
程瑾瑜一听这话脸上显然有些不快,可赶紧还是马上压了下去,指着桌子上的纸张说道“只需要张公子在纸上写下六个字,七夕鹊桥会,速归”
张诺听后起身走到桌前,握其上面的毛笔,沾了些墨水,便用柳体字在上面写了六个字,而一旁程瑾瑜却没有心思看张诺写的字,只是在那合计着该怎么和这个有着牛脾气的张诺说那件事情。
“程老爷要的字张诺已经写好,就是不知道程老爷还要和张诺谈什么”张诺收起笔看着一旁的程瑾瑜道。
程瑾瑜一听张诺写好了,边凑上来看了看,可这一看就有些愣了,他程瑾瑜也是读过书的人,好字见了不少,可此刻这张诺写的字体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不但字体正,而且笔直有力,不禁暗想,这张诺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才气颇高,只是家境不幸,而且还背了个入赘的名声。
“贤侄真是写了一手好字啊,不过写的字再好也是要吃饭的。”程瑾瑜看着宣纸上的字说道。
张诺看着一旁的别有用意的程瑾瑜,笑了笑道“饭是谁都要吃的,除非他不是人。”
“哈哈,贤侄真风趣。”程瑾瑜说道,接着从怀中模出一些银两道“这是六两银子,算你一个字一两银子。”
“程老爷有什么尽管说,张诺自认自己的字不值那么多钱,如果可以六个铜板足矣”张诺看着程瑾瑜不卑不吭的说道。
程瑾瑜这下有些犯难了,看来这张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前些时rì听说张贤侄跳湖了?可是因为看到家徒四壁之事?”程瑾瑜试探着问道。
“程老爷,虽然张诺只是草民一个,可是还请程老爷说正题,待会张诺还有些要事。”张诺这下有些恼怒了,这人怎么一直拐弯抹角的,难道古人都是如此?
“呵呵,是这样,我跟你父亲虽然没有什么交情,可我深知一个读书人要是没有办法去考取功名,那是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我希望和张公子做一笔生意,生意一旦做成,我想就算张公子不去赶考,也能后半生衣食无忧。”程瑾瑜说道。
“不知道什么买卖?”张诺装作好奇的说道。
“是这样的,既然张贤侄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就直说了,最近家里要扩展,希望能多征召一些丫鬟,而我看张贤侄身边的丫鬟双儿不错,如果张公子愿意,我愿意出五百两将她买过里,这样张贤侄一下就有了五百两银子,想做什么都行了?”程瑾瑜看着张诺说道,心里同时盘算着,想必这穷书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吧,毕竟是五百两。
“哼哼,五百两?”张诺没有说其它的,而是冷笑了一声道。
程瑾瑜看着张诺一下变得yīn沉的脸,便感觉是不是出的价钱少了,可他压根就觉得这丫头根本就不值钱,这丫头是张诺儿时他父亲只花了五两银子从别人手中买来的,要不是为了那个不孝子,轮得到我这个老爷低三下四跟他说话。
“贤侄是不是嫌少?不知道贤侄想要什么价钱?”程瑾瑜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
“不少,一点都不少。”张诺此刻忽然笑了起来。这一下子轮到程瑾瑜糊涂了,这也变得太快了吧。正想说签个卖身契什么的。可是却见张诺走向了写着家书的宣纸。
张诺笑着走到宣纸旁,轻手托起纸张道“五百两啊,真的不少了,可是我怎么觉得要遭雷劈那?”说完竟然将那宣纸撕破,并且撕成了粉末,最后对着空中撒下,转身看了看旁边已经发愣的程瑾瑜笑了笑说道“我张诺的东西是不会卖的,再多的银子也不会卖,这里有两个铜板,足以支付你那纸张钱,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客厅,留下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程瑾瑜。
回来的路上,张诺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真是好笑直至,索xìng便不再想它,看了看天sè,已经是午后了,真么想到会耽搁如此之久。
俗话说得好,六月的天,女圭女圭的脸,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可这一回便是乌云密布,转瞬间便是倾盆大雨,张诺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一所茅草屋,便走向前去想在屋檐下避避雨再说。
来到屋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长衫,还没站稳,院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农夫装的女人一下子冲了出来,直接撞上了正在门口的张诺,而且张诺还听到一声让人浑身酥麻的声音紧张的说道“鱼,鱼要吃人……。”